《缔约之剑》——苹乐
序章:缔约之序
你知道时间流逝会留下什么痕迹吗?你知道岁月轮回会带来什么吗?流星掠过,只留下刹那间的光华。微风拂过,只留下片刻的清爽。而你何时在意过这些。
夜是如此的静谧,星空是如此的绚烂。月下茅舍,翠竹碧水,何不醉人。郄渊头枕双手,出神的望着天空。微风拂过他的双鬓,乱了他的思绪。
“嗤!”破风声传来,郄渊眉头微皱,坐起身来。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然而对方并未回复。只是传来一只飞镖。郄渊眉头微皱。右手一挥,以内力卷住飞镖,只见到飞镖上刻着几个字:七月十五,合龙山庄,不见不散。
“合龙山庄?那不是碧头书女的地盘吗?谁会邀我去哪里相会呢?”郄渊喃喃道。半晌后,他站了起来,口哨一吹,一只巨鹰飞来,落在郄渊的肩头。“小邵,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巨鹰点了点头。随即展翅飞走。郄渊眉头紧皱。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究竟是谁呢?”郄渊问到,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寂静。
“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定数,怎会被改变呢?”郄渊道。然后,他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向前飞去。
四月,一个美丽的时节,鲜花盛开,青草肆意蔓延。白日人群熙攘,而夜晚,亦是灯火通明。郄渊就这么行走在夜晚的长安,然而他的面容却是有着些许痛楚,曾几何时,他也曾在这儿留下过欢笑。但,此刻想起过往的种种。心头却再无曾经的欢乐,反似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肆意滑动,鲜血滴落在心底,痛楚却体现在脸上……
他摇了摇头,似想将回忆驱逐,但,只是徒劳。蓦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长叹一声,向城外走去。因为他明白,纵然长安再怎么繁华,却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地方了……
出了城门,入眼处竟是荒凉。似是冬后的余韵,亦似对上苍的谴责。长风吹了梦中深深思恋的野草的芳香,郄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走入那条小路,花儿已是盛开。那逝去的光影,还能否回到原来的地方呢?那曾经的人儿,又都在什么地方?是否还记得曾经彼此的快乐和那些易碎的誓言。
合龙山庄距离长安并不远,以郄渊的轻功,半日便可到达。然而,他却并没有那么做。他想再走一遍那条路,尽管只有他一人,但那又怎样?她曾说过:“永远太远,我只愿陪你这一世。”
然而,她却食言了。那把剑,刺透的,岂止是一个女子的胸膛,更刺透了,他的灵魂!
三日后,他来到了合龙山庄,碧头书女早已在门前等候,她抱拳一笑,道:“郄师兄,你终于来了!”
郄渊也拱了拱手,淡淡的说:“你此番交我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碧头书女轻声细语道:“里面说话,胡师兄来了,玉面修罗也在里面。”
“什么!”郄渊惊道“岳帅颀也来了?”
“没错,请进吧”碧头书女说。
“好。”郄渊应了一声。双目中放出几分睥睨天下的神采。
回忆似是一把镰刀,刺穿了胸膛,却又难以躲避,你或许可以躲避一时,但他却会追随一世。死亡是永生的大门,但代价是永别那些你爱的人和你爱的人。这样的代价却太大了。
谁会放弃生存,若不是被上苍折磨,谁愿意孤苦度日呢?郄渊心头顿时泛起这样的念头。但脚步却是不停,一转眼他便找到了合龙山庄的大厅。大厅中还有一张圆桌,卓旁坐着的两人,一人英气十足,容貌平平却精华内敛,此人便是胡乱同。而另一人,手中拿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容貌间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潇洒,此人便是岳帅颀。
这时,碧头书女也跟上来了,道:“大家许久不见了,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郄渊冷笑一声,道:“确实啊!那日官府大军前来,胡师兄可是走的很匆忙啊!”
胡乱同嘴角一抽,额头隐隐有青经跳动,道:“郄师弟,你自己惹下的祸,理应你自己来当,是你自己被那个小妖精……”
胡乱同还没说完,郄渊抽出宝剑,向他斩去,气势之快,除了岳帅颀外无人发现。
岳帅颀赶忙抽剑抵挡。但郄渊手腕轻轻一翻,剑锋避过岳帅颀,向胡乱同而去,胡乱同反应不及,但多年的武功修炼,也让他躲避了一下,但右耳和右臂却任是被郄渊给一刀斩落,鲜血狂喷而出。
也许,逝去的终究已是烟消云散,又何必怀介呢,风雨,云雾,只是一时之境,终究归于虚无。人亦是如此。可是,那曾经的爱,曾经的痛,又怎么能就此放弃!
岳帅颀叹了一声,道:“你……你还是放不下啊!”虽然这么说,但他又怎么不知道这份痛苦让他多么难过!
“也许吧,我会试着……试着放下的!”郄渊说着,但言语间已是带着哽咽。
胡乱同被斩去了一耳一臂,但顾忌郄渊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这次邀我相见是为了什么事?”郄渊问道。
“杀了司徒乐!”岳帅颀说道。
“什么时候?”郄渊问道,他早就把这个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列入了必杀的名单。
“今晚!戌时!”岳帅颀说道。
时光就这么流逝,夜晚的到来也是悄无声息。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同时又充斥着一种肃杀的气氛。就在今晚,当世三大刺客中的两位将一同去刺杀当朝宰相,这话说出去,恐怕会让这个风雨飘摇的江湖更加的混乱不堪吧。然而,事实便是如此。
这次刺杀,岳帅颀和郄渊还是没带上别人。也许是出于各自的骄傲,亦或许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两人都没有提带上帮手这件事。
皎洁的月光把世界映照得十分干净,戌时的夜晚,长安城中的灯火还未熄灭,街上的行人依旧穿梭在街市,享受着那些虚无的快乐。不过,他们也从未察觉过:享乐的同时,那些光阴也在流逝。也许,在他们暮年之时,能够回忆的也就只有这些所谓的快乐了吧。
“为何选在今晚动手?”郄渊开口说道。
“合适!”岳帅颀也不多话。郄渊自知多问无益,自然也是不再多说。静待风落月暗之时,杀了那一个家伙。
也许是郄渊的错觉,也许是这个世界的玩笑。
“好了,动手吧!”岳帅颀说道。
“好,”郄渊实战轻功,越过哪一出处处障碍,进入了宰相府。两人一路悄声而行,直到了司徒乐平时听戏的地方。
“你来还是我来?”岳帅颀问道。
“你去杀了司徒乐,我来拖住那个家伙。”郄渊表情凝重。
“什么?!是谁?”岳帅颀一惊,问道。
“王蚀弈!”郄渊语言冰冷。
“看来,他是冲着你来的啊。这个家伙!”岳帅颀说道。
“不能因为他而坏了我们的大事!”言毕。郄渊纵身跃去,拔出龙牙宝剑向司徒乐砍去。这时,另一道凌厉的剑气传来,郄渊冷笑一声,剑锋一转。便已和那道剑气相碰。
“当!”两剑相碰,气势雄厚。
岳帅颀见状,施展拿手的潜蛟剑法。隐藏身形,眨眼间便来到了司徒乐身前,眼看就要剑起头落,王蚀羿见状,把剑换至左手,右手使出暗器。可是那郄渊又是吃素的吗?眼见就要报仇了,怎可能就这么被破坏!他的左手一挥,剑鞘脱手而出。将那几枚暗器尽数拦下。而岳帅颀则不再犹豫。将司徒乐的头颅割了下来。
“来人啊!有人刺杀宰相!”王蚀羿吼道。
“马后炮。”郄渊冷笑一声。手中的剑气又凌厉了几分。将王蚀羿上了楼顶。同时左手一弹,剑鞘又回到了手中。两人在屋顶相斗。眼看郄渊就能杀了王蚀羿,可这是,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箭,正中郄渊的后心。而那王蚀羿,乘机给了郄渊一掌。
“不好!”郄渊心下一寒,随即,以内力把那支箭逼出身体,然而后背已是鲜血长流。他右手一挥,夺命镖脱手而出,乘王蚀羿忙于抵挡之时,强自施展轻功,逃出了那里!
“刺客要逃!放箭!”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郄渊剑已入鞘。只顾得拼命往前走。这并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他想,死在她的墓旁。
“快走,我来拖住他们。”岳帅颀从暗处跃出,把司徒越的头颅塞给了他。
“谢了!”郄渊见状,手拿人头,在宰相府旁的马厩中骑了一匹马,向城外飞驰而去。
马一路向西飞奔,再走出长安一百余里后,郄渊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也许,他就这么逝去了,也许,上苍怜悯与他,又救了他。可是,他自身已对生死没有诉求。只盼能够早日步入黄泉与她相聚。
然而,上苍终究是怜悯于他,把他救了下来。他受伤很重,而且那支箭上喂有剧毒。
梦中,他来到了长安。来到了他们相遇的那个街市,那时,他初入江湖,一身豪气,路见不平总是要出手相助,因此和王蚀羿、岳帅颀并称为江湖三杰。三人虽不曾相会。但都是侠义之辈。因此江湖上人多敬仰于他。而那日在长安,见她被人欺负,他自是不会坐视不管,自是要出手相助。于此,二人便是相识了。
然而,梦中的景色突然变成了华山脚下那个小镇,官府官兵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王蚀羿和胡乱同里应外合想杀了郄渊,而那一剑,却被她给挡了下来。
“不要!”郄渊从梦中惊醒,而转之而来的是胸口的一阵剧痛。
眼前好像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屋里飘荡着莲花的香味。而屋顶则绘着一朵莲花的图案。
“这里是哪里呢?”郄渊心中充满疑惑。但他身负重伤,精力大退转眼间已是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次昏迷,他没有梦见任何东西。只是昏睡,是他太累了,亦或许是他忘了呢?
流年从不为谁停下,纵使理想蹉跎了光阴,心中的火焰依旧燃烧。终有一天,这火焰会熄灭亦或愈燃愈旺,直到将自己推入深渊。
“怎么还没醒啊?”郄渊耳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清冷但却满是关怀。
“他受伤太重了,而且王蚀羿的那把剑上已是喂了金丝蟾王的剧毒。我们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毒给清楚掉的。”
“希望他能尽早好起来”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积分哽咽。
“她为什么救我呢?”郄渊心中这么想着。便想要开口说话,然而,一开口却不能发声,只能发出沙哑的“啊……”的声音。
一旁的那女子喜道:“他醒了。”随即,郄渊睁开了双眼,而一睁眼,便看到了一位女子面带忧色的看着他。
“有水吗?”郄渊艰难的发出了声音。
“快,给他拿点水来。”那女子开口道。而一旁那女子则是急忙跑到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水给那女子。而那女子则轻轻的把水喂给了郄渊,喝了一点水之后,郄渊便感觉好多了,他问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郄渊感激不尽……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掩口轻笑,道:“郄大侠,您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我虽不相识,但对您我已是仰慕许久了的。龙牙郄渊,江湖上谁不仰慕啊?”
郄渊并未被她给搪塞过去,继续问道:“不管怎样,救命之恩,郄渊没齿难忘,今后姑娘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大可直说。”
“郄大侠言重了。我们殿主刚到秦岭,便听说你和岳帅颀去刺杀司徒乐时被王蚀羿所伤,她可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呢!”一旁的那位女子笑道。
“白莲!瞎说什么呢你!”女子面带绯红
“白莲?殿主?原来你是怀姝!”郄渊顿时醒悟了过来。
“嗯。”那女子微微颔首。
“那你是为了什么救我呢?”郄渊说道。
“不都说了吗?我们殿主看上你了才救得你啊。”一旁的白莲笑嘻嘻的说道。
“咳。”郄渊轻咳一声,微感尴尬。
“那你好好养伤,我去给你煎药。”怀姝俏脸羞红的走出去了。还不忘拉走一旁的白莲。
似乎是飞鸟的掠影,天空留了一道痕迹。
茫茫的雪原是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却又让人明显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是什么让莲殿的这些女子坚持在这儿立足呢?”郄渊不禁在心里发问。
“在干嘛呢?”背后传来了怀姝的声音。
“这儿挺美的。”郄渊叹道。
“不错,我们当初就是看重了这份景色才把莲殿建在这里的。”怀姝说道。
“话说你为什么救我啊?”郄渊依旧满怀疑问。
“不是和你说了吗?”怀姝说道。
“啊?什么时候说的?”刚说完他就想起那日白莲所说的话语,脸上一热,转过头去。
“你也用不着这样的。”怀姝说道。“其实我们俩早就见过了的。”
“是吗?”郄渊一愣。随即想起那日与她相见时,她旁边有一位蒙面女子武功很强。便说道:“三年前的七月二十四你是不是在长安?”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吗?”怀姝笑道。
“她……怎么和你认识的?”郄渊问道,言语间尽是苦涩。
“呵呵,她……是我师妹。”怀姝说道。
“你是说……说她会武功?”郄渊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怀姝。
“什么?”怀姝异于他的反映,说道:“你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啊!”郄渊说着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便半跪了下来,眼角不住地流泪。
“你怎么了?”怀姝不知所措的说道。
“原来如此啊……”郄渊哽咽着说道,突然,他口中狂喷鲜血,晕了过去。
“阿渊!”耳畔传来了怀姝和她的声音,然而郄渊已无力睁眼了。
任谁也不会把生命当成一个笑话。
谁也不会自己伤害自己。
这一切都是宿命的玩笑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轮回
天涯有多远,俗世有多么累人?
谁会葬送理想,谁会亲手伤害自己的爱人呢?
岁月会让记忆模糊,生活会让理想蹉跎。
但谁又会因此去死呢?
年末的余韵晕出了夕阳的哪一抹红,燃烧了整个天际。岁末的钟声敲响了密闭的门。
自从那日郄渊昏迷之后,到此时已过了八月有余。然而,郄渊却是还处于昏迷。
开年的第一天,怀姝照列给郄渊喂完药后,静静的坐在他的塌旁。看着他的面庞。而他的脸庞上盘踞着的那一丝痛苦却是从未消退。
“哎”怀姝一丝轻叹,退了出去。
“等会儿……”她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她惊喜的回头一看:郄渊已是醒了过来,双眼格外清明,脸庞上的痛楚已是无影无踪。
“怎么了?”怀姝柔声问道。
“饿了,给我弄点吃得来。”郄渊有气无力的说道。
“看样子,你的心结已经解开了。”怀姝说道。
“算是吧。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也想开了很多。”郄渊说道。
“好,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怀姝说道。然后,离开了房间。
”
暮里的夕阳,晚起的月牙,和那覆满冰霜的雪山。映衬成了新年最美的风景。郄渊和怀姝搬了张桌子,来到玉珠峰对面的山巅之上,斟了一杯酒,闲聊起来。
在皎洁的月光下,怀姝的脸庞被照的莹白,似是仙子一般。而郄渊呢?自那日醒来之后,他的心结已是解开,脸上自然是多了许多笑容,言语间又回到了早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怀姝脸上蒙上了一丝潮红,那是她醉了。
“……”郄渊犹豫片刻,说道,“好吧。”
“呵呵。”怀姝轻声一笑,道“你讲吧。”
“我出生在漠北,那里有无垠的大漠,也有青翠的草原,我的父母都是草原上的牧民。而我呢,从六岁开始变跟着我大哥学习骑马射箭。这些是我们族民的基本技能。”
“然而,似乎是上苍捉弄,在我八岁那年,我们的部族发生了内乱,我的父母都在混乱中被杀。而我,则被我母亲藏在一口箱子里。从而幸免于难。我当时很害怕,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一直缩在箱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饿得不得了了,所以,我就打开了箱子。然后,我便看到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箱子被抛在大漠之中,而周围堆满了尸体。发出来阵阵恶臭,令人作呕。我走出箱子,想找到我父母的尸体,然而,我没能找到。”
“为什么?”怀姝双手攥在一起,问道。
郄渊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因为我当时太虚弱了,再加上那场面让我恐惧,没一会儿,我就晕了过去。当我再次醒过来时,我已在一张床上,看似是一家客栈……”
“是谁救了你?”怀姝给郄渊斟了一杯酒,问道。
“是我师傅。”郄渊答道。
“老菩提吗?”怀姝问道。
“不,不是。老菩提是我师傅的师弟。我师傅是九华山的天舒方丈。”郄渊说道。
“哦,怪不得你的剑法中带着几分伏魔棍的身法呢。”怀姝说道,“你继续吧。”
“我醒过来之后,变要下床。然后,一个和尚走了过来把我扶回床上。他慈眉善目的,言语间也充满关怀,他说道:‘孩子,你的身体还没好,这几天还是在床上修养吧。’”郄渊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之后的日子,我便一直跟着师傅,随他游历江湖,也随他学习武艺,他对我十分严格,尤其是在习武这件事上。我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被他打的无法躺下,有多少次因为……因为闯祸而被他斥责……”郄渊声音哽咽,脸庞有些扭曲,不只是因为对过往的回忆,也是为了那些留不住的岁月,回不去的光阴。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把把利刃在他的胸膛里搅动,把他的内心搅得一锅乱。
他一口把杯中酒饮尽,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到了终南山去拜访师傅的一位道友,然而,我们在到京城时,被令狐觉盯上了,那个家伙找来官兵,诬陷我和师傅图谋不轨,要刺杀皇上……我和师傅据理力争,可那些人又怎会听你的辩解呢?你辩解的越激烈,他们越认为你有罪。没办法,我和师傅同他们动了手,可是,敌众我寡,我和师傅渐渐感到吃力起来。最后,师傅把我掩护了出来,而他……却被官兵给杀了。他在临死前要我去找五台山去找老菩提。
我去了,他把我安置在他的庙宇中,然后,他去把我师傅的尸首给抢了回来……然后,他开始教我武功。在我十七岁那年,我下了山去。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哭泣声,欢笑声,还有那一丝丝叹息。是谁发出的呢,那一幕幕过往是谁编制的呢?活着,又还会有几人在乎呢?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黎明,悄悄来到了,映红了雪山,燃烧了天际,弄别了月牙。
这一世,也许再也无所期盼了,余生该如何度过,是随波逐流,还是去往那永恒的寂静呢?
“我想回漠北……”郄渊说道。
“要不……我陪你去吧……”怀姝说道。
“不必了,这些时日多有叨扰,不便在麻烦你了。”话还未说完,郄渊便纵身一跃,离开了座位。
“那你还……还回来吗?”怀姝问道。
“也许会吧……”远处传来郄渊模糊的声音。
怀姝自酌一杯酒,一饮而尽。而眼泪却是流了下来。“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在这儿等你的……”她低声说道,似梦噫,亦似至死不渝的誓言。
漠北,黄沙茫茫,疾风吹沙,天昏地暗。
郄渊,背负龙牙宝剑,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曾经的地方。
“阿渊!”郄渊一惊,回头一看,岳帅颀出现在了那里。
“你怎么来了?”郄渊问道。
“找不到你,没办法只能来这儿了。”岳帅颀摇头道。
“找个风小的地方再说吧。”郄渊说道。
“好。”二人施展轻功,离开了那里。
在一处客栈,两人点上酒菜,把酒言欢。岳帅颀见郄渊言语间一扫之前的阴郁,颇为高兴。便说:“阿渊,我此番寻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郄渊手中的酒杯一顿,随即一饮而下,笑着说,“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你玉面修罗呢?”
“云济在洛阳开了一个镖局,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事……”岳帅颀面色微沉,道,“张月霖让他送一个东西。”
郄渊见状,说道:“什么东西?”
“九龙玉玺。”岳帅颀说道。
“什么?”郄渊抬头,讶道,“那玩意儿你找了几年没找到,却被云济那家伙给弄到了……”
“可是你知道这玩意儿要送去那里的吗?”岳帅颀问道。
“哪儿?”郄渊反问道。
“穆寒风!”岳帅颀一字一字道。
“他……”郄渊一愣,随即陷了沉默。过了半晌,他开口道,“他要玉玺干嘛?”
“他要反宇文浩!”岳帅颀说道。
“宇文浩可是你自己弄上位的,你要亲手把他弄下来?”郄渊笑道。
“怪我当初瞎了眼,念在是师兄弟的份上,舍命为他夺权,差点被他给杀了……”岳帅颀叹道。
“哈哈,那你是一定会去的了?”郄渊问道。
“不错,此番我就是丢了这条性命也要把那宇文浩整掉!”岳帅颀说道。
“好,那你先行一步,我在这里还有点事,等我办完之后,我回去找你。”郄渊说道。
“好吧……”岳帅颀欲言又止,犹豫片刻之后,他说道,“她……其实是莲殿五莲之一血莲。”
“什么?”郄渊楞在那里,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杯中酒散落一地,又散于尘埃。
“你……没事吧?”岳帅颀问道。
“呵……其实我早就猜到她会武功,但没想到,她是莲殿的人。”郄渊换了个酒杯,重斟一杯酒,苦笑道。
“死者已矣,这些事你也就别太怀介了。”岳帅颀说道。
“没有,我不是在意这些,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她知道我是绝不会害她的……”郄渊说道。
“这……你该去问问怀姝吧。”岳帅颀说道。
“怀姝?我见过她了,但是我没有问她。”郄渊说道。
“为什么?”岳帅颀问道。
“呵呵,你说为了什么呢?”郄渊反问道。
“好吧,不过你解开了这个心结就好了。”岳帅颀说道。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过一段日子后我会去找你的。放心。”郄渊说道。
“好!那就先这样吧,咱们以后再见。”岳帅颀说着,离开了座位,走出了房门,消失在人海。
又看郄渊,任旧坐在那里,直至日落西山,星辰满天之时,他才萌生去意。付过钱后,他随意行走在漠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郄渊的心头突然想起了这首诗。当时诗人是被贬至此,而自已又是为何至此呢?郄渊不禁在心头发问。
大漠的苍茫使郄渊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空荡荡,到了这时候,也没几个人能陪自己快意江湖了。他的心中如此想着,脚下却是停了下来,驻足不前,因为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的心中已是没有了方向,纵然前进,也是蹉跎。
也许,他就不该回来,不该来这个漠北,那么,他就不会如此迷茫了。
但这,只是也许。
“该出来了吧……”郄渊说道,似自语,又像是在和一位久别的老友说话。
“还是被你发现了。”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但却充满关怀。
郄渊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在这么个江湖,除了怀姝和她之外没有别的女人会这么在乎自己。
“你来干嘛?”郄渊说道。
“我……”怀姝犹豫了片刻,说道,“我放心不下你……”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又不是小孩……”郄渊笑道。
“可你最近的表现就像个小孩。”怀姝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人就杀人,想死就去寻死。你不觉得你太任性了吗?”
“任性?呵!像我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死了,又会有几人知晓呢?”郄渊苦笑道。
“你现在这幅样子,月华,月华她看到了会很失望的!”怀姝怒道。
“月华……月华她已经没了,又怎么会看到我这幅样子呢?”提到月华,郄渊的心头就像有把尖刀在划,直滴血。
“那你就这么堕落下去了吗!?”怀姝攥紧了双拳,俏脸上含着怒气,而眼中则已是充满了泪花。
“这叫堕落吗?就算是,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郄渊眉头紧皱,话语间已是没了刚才的客气,反而充满杀气。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怀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话语中含着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难道月华没了,你就不活了吗?你就是为了月华一个人活的吗?你又想过你身边的人的感受了吗?”
郄渊叹了口气,显然已是心灰意懒。便道:“我也不与你争辩了,不过你放心,该做的那些事,我是不会放下的……”说完,便逃跑似得离开了。
“真是个痴情种呢……”白莲出现在怀姝身边,叹道。
“我……偏偏恨他这一点……”怀姝低下头,眼中的泪却已滑脸颊。
一旁的白莲又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搂了搂怀姝,也离开了。
岁月总是在流逝,不管你有没有去在意。
没有人跟着他,也没有人认识他。他就这么走着,走着……也许就这么走下去,也许,走着走着就找到了方向?这些都是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七日后,郄渊来到了徐州。随意找了处饭店打尖。他本性极爱热闹,但月华去世之后,他便丢了以往的一腔热血,虽说这几个月下来有所改善,但终究只是暂时罢了。
他选了一处靠窗的桌子坐下,正准备倒茶之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然后,一个身影便从窗户窜了进来。而他后面,紧跟着一把利剑,郄渊心下一凛,抽出龙牙宝剑,拦下了那把利刃。而追击者的功夫也是不弱,在两把剑接触过以后迅速绕开,指向那个身影。郄渊冷笑冷笑一声,手腕一翻,剑变换到了左手,同时,他右手深处,将那道身影拉到自己身后,左手使剑拦住了那个追击者。而那追击的人占不到便宜之后,脚在桌上一点,跃到了郄渊对面。而郄渊任旧坐在那里。
而就在那一瞬间,郄渊看清了那个人的面貌——王蚀羿!郄渊见到是他,便朗声道:“王兄的剑法,行侠仗义时不怎么样,在做狗咬人之时倒是厉害得紧啊!”
“呵!”王蚀羿冷笑一声,说道,“郄渊,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巧了!”郄渊继续倒茶,喝了一口之后,说道,“我最近变得特爱管闲事了!”
“你找死!”王蚀羿额头青筋抖动,脸庞也因愤怒而扭曲。说罢,他便提剑向郄渊砍去。
郄渊微微一笑,任旧是左手持剑。向前格挡。而店内的其他人见状,早已逃之夭夭。神仙打架,小鬼只能躲得远远的。
“铛!”两剑相碰,郄渊任旧坐在原地,而王蚀羿却是倒飞而出。手中的宝剑也飞了出去,落在了远处。
郄渊站起身来,拉着那人走到王蚀羿面前,寒声说道:“王蚀羿,师兄弟一场,我今天就饶你一命。但我也警告你,若是你还为官府卖命,若来日再次相遇,休怪我剑下无情。”
“呵呵。”王蚀羿口中突出一口鲜血,笑道,“郄渊,今日栽在你手上,我就没想着能活下来。我也警告你,若你今天不杀了我,来日我必取你命!”说道最后,他完全就是在嘶吼。
郄渊冷笑一声,手腕一翻,王蚀羿的右臂应声而落。
“啊!”王蚀羿在痛苦的嘶吼,表情狰狞。
“这只胳膊就算是你两次暗算我的代价了,若是以后再看到你胡作非为,我就要了你的小命!”郄渊手一抖,剑归于鞘。拉着那个人走了,留下王蚀羿在原地痛苦的呻吟。
出了饭店,郄渊身后的那人晃了一下,倒在了他的背上。郄渊一惊,将他背了起来,迅速离开了。
“还好之前那家伙弄了一个房子。”郄渊在心中暗暗高兴。轻功施展后,速度自然快乐很多,十多分钟后,他便来到了那个小院,园中已是铺满落叶于青苔,有些荒凉。郄渊摇了摇头,落在园中。现如今他的实力是不会在青苔上摔倒了。他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然而,当他打开房门后,他震惊了:房间的摆设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房子中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他把那人放到了房间里边的一张床上,这时,郄渊才发现那人其实是带着面纱的。他伸手想把面纱摘落,但却没有这么做。
每个人都有秘密,既然他带着面纱,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郄渊拿起他的左手把脉,查看半晌之后才发现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的。但他又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郄渊不禁在心中发问。但也没办法,一切只能等着他醒过来后再说了。
“我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呢?”郄渊低声道。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踏!”院子中传来一丝动静,郄渊立马抽出龙牙宝剑,隐藏在门后。
“踏,踏,踏……”脚步越来越近。
“吱!”房门被推开了。
“刷!”郄渊挥剑斩出。
“铛!”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郄渊收起了敌意,问道。
“我在门外安了人,一看到你进了院子,人就来告诉我了。”门外那人说道。
“那你来干嘛?”郄渊问道。
“今天你带走的是朝廷重犯,你还是快出城吧,这件案子是刘焰带人办的。”门外那人说道。
“刘焰?真是冤家路窄!”郄渊说道。
“别说那么多了,先出城再说,马我已经备好了。”门外那人说道。
“好,先等会儿。”言罢他便来到房内,将那人背了出来。
两人一起向外走,一出门,就有两匹马。那人上了其中一匹。郄渊先把那人放上了马才上马。
“跟我来,走北门。”那人双腿一夹,马儿变飞奔而出。
郄渊也抓紧跟了上去。
风从耳边吹过,丝丝清凉;
流星从天际掠过,点点希望。
是岁月的礼物,还是命运的捉弄。
没有必须要做的事,只有无法放弃的执念……
是谁在吹箫呢?耳畔传来一阵萧声,让郄渊觉得十分熟悉。但他又想不起是谁。
也许,只是自己的幻想吧。
“踏,踏”马儿停了下来。
“就送你到这儿了,保重吧。”那人说道。
“好,劳烦你帮我打听一件事情。”郄渊说道。
“什么?”那人说道。
“刘焰如果有新的动向,请及时告诉我。”郄渊说道。
“好的!快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那人忙道。
“好,再会!”郄渊说完,骑马飞奔而去。而那人则一直留在哪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后才离开。
当他正要往回走时,一个人就站在他马后。
“谁!”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定睛一看,那人体态婀娜,是个女子。
“刚才那人是郄渊吗?”女子的声音清冷,还带着几分怒气。
“是。”那人听女子那么说,更是心惊。
“那他身后的女子是谁?”她的言语间的怒气更甚。
“啊?!我不知道呀!”那人说道。
“什么?!”女子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我真不知道啊!”那人说道,“我去接他时他自己带上的。”
“是谁呢?”那人把脸露在可月光下,是怀姝。自从郄渊离开后,就一直跟着他,直到现在。
“你走吧。”怀姝说道。
“哎哎!”那人双腿一夹马背,便要离开。却突然停了下来,说道,“有件事因为匆忙,没能告诉阿渊,如果你是阿渊的朋友的话,请您转告他。”
“什么事?”怀姝问道.
“月华……好像还活着。”那人说道。
“什么?_?”怀姝问道,“此话当真?”
“嗯,我在六海门见过她。”那人说道。
“六海门?她怎么回去哪里呢?”怀姝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人说道。
“这事还是先不要和他说吧,万一弄错了,就惹得他空欢喜一场,那样的话……我也不好过。”怀姝说道。
“好,那在下告辞了。”说完,他便驾马离开了。
而怀姝则是施展轻功往郄渊离开的方向追去。
又看郄渊,骑着马一路往北而行,回到了那个竹林。他把马留在了路上,自己背着那人径直走向了那片竹林。不一会儿,一只巨鹰飞掠而下,郄渊一笑,道:“小邵,是我!”
而此言一发,巨鹰却也是止住掠势,停留在了空中,口中不时发出阵阵鸣叫,似是十分欢喜。
郄渊也是微笑,往里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竹舍之前。他把门轻轻踹开,走了进去。把那人放到其中的一张用竹子做的床上。然后,变退了出去。
舍外,万籁俱寂,末冬时节,天气任有几分寒冷。而那竹林似也因此静默,不发一声。仰望天空,冬日的天空星儿格外繁多,密密麻麻的,让人神往。
好久没有这样安静了呢……郄渊心想。但这又是因为什么呢?岁月的蹉跎……不曾给他安静的机会啊!
“吱。”房门被打开了,郄渊往身后砍去。那人站在门口。
“怎么样了?”郄渊开口道。
“嗯,谢谢你救了我。”那人的声音传来,是个女的。
“不客气。”郄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怎么惹上王蚀羿这家伙的?”
“你认识他?”女子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寒意。
“嗯,他是我的仇人!”郄渊说道。
“仇人?”那人一愣,说道,“什么仇?”
“呵呵,这你不用管,反正是不共戴天的仇。”郄渊说道。
“那你为什么救我?”那人说道。
“不为什么,只是单纯的看王蚀羿不顺眼罢了。”郄渊不在乎的说。
“哦。原来如此啊。但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那人说道。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那人问道。
“别恩公不恩公的,叫我郄渊吧,或者叫我阿渊也行。”郄渊说道。
“好的,我叫雨莲。”那人说道。
“嗯,雨莲。我还是想问你怎么和王蚀羿接的仇?”郄渊问道。
“我父亲是先朝宰相,宇文浩让人把我父母抓了去,而我当时不在家,逃过一劫,而那宇文浩任是不放过我,派了王蚀羿来抓我,我一路逃窜,直到徐州。”雨莲说道。
“原来如此啊。”郄渊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父母呢?关在哪里?”
“长安的天牢!”雨莲犹豫了一会儿,走到郄渊面前,跪了下来,说道:“郄大哥,请你救救我的父母。”
“哎,别这样,起来说话。”郄渊赶忙把她扶了起来。
“郄大哥,情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你能把我父母就出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雨莲说道。
“这……”郄渊犹豫了一会儿,想起岳帅颀对自己说过的话,在加上雨莲这般恳求,便道,“好的,等你伤好了,我们便去长安。”
“真的吗?”雨莲说道。
“放心吧。”郄渊说道。
为什么会答应她呢?郄渊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带着面纱呢?”郄渊问道。
“为了躲避王蚀羿的追捕。”雨莲说道。
“以后,你不必再带面纱了。”郄渊说道。
“为什么?”雨莲问道。
“王蚀羿被我砍了右臂,功力大退。不会有精力来追捕你了。”郄渊说道。
“啊!”雨莲雀跃道,“郄大哥你太厉害了!连王蚀羿都打不过你。”
“呵呵,厉害又怎么样呢?还是保护不了我在乎的人……”郄渊突然想起那日,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救出月华,每念至此,心如刀割。
雨莲见状,柔声道:“抱歉,郄大哥,刚才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没,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心里有些难受。”郄渊说道。
“哦。”雨莲应了一声,走到月光下,把面纱摘了下来,说道,“郄大哥……”
郄渊愣了一下,向她看去,饶是他定力非凡,还是被惊艳到了。眼前的雨莲身着黑衣,在月光的映衬下,像一个精灵一般,而更准确的说,是像一位仙女。
“我还以为你为什么要戴面纱呢。”郄渊说道。
“为什么呀?”雨莲笑道。
“因为你太漂亮了。连我都被惊艳到了呢。”郄渊半开玩笑着说。
“嗯……”雨莲俏脸羞红,没有接话。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现在估计有很多人准备抓你我去邀功呢。”郄渊说道。
“所以我们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才能出去咯?”雨荷笑道。
“是啊。”郄渊说道。
“那你就只能在屋外将就几天咯。”雨荷俏皮的眨了眨眼。
“什么!”郄渊一笑,道,“我在这儿住过几年,这里的屋里屋外几乎没什么差别的。”
“骗人!屋里屋外怎么可能没区别的!外面明明要潮很多的。”雨荷反驳道。
“嘿嘿,那是因为你内力不够……”郄渊嘿嘿一笑,故意拉长声音说道。
“你……”雨荷似想反驳,但无奈内力终究是不如郄渊,愤愤道,“那又怎样?”
“不怎样,你先回去休息吧,夜露深沉,别着了凉。”郄渊说道。
“哦。”雨荷点了点头,一跳一跳的回了竹舍。
见状,郄渊就地盘膝而坐,开始练功。
“行气,是一套动静结合的功法,即练文火,又练武火阴阳相济,不但易使功成,不出偏差,还易结合其他功法来修炼,此功最重意念,要的是,身心放松且自然的状态。
”
郄渊心中想起师傅的话语,开始练习。
以心为导,将内力绕筋脉一个大周天。感觉精气神都大不一样。睁开双眼,郄渊却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扫过。他往后一退,却发现雨荷就站在自己身前,脸庞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了。
“你干什么呢?”郄渊问道。
“我看你在练功,就没打扰你。嘿嘿。”雨荷笑道。
“好吧,对了,你应该饿了吧?”郄渊突然发现雨荷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连水也没喝。
“嗯……好饿呀,还很渴。”雨荷嘟起了嘴巴。
“嘿嘿。”郄渊口哨一吹,巨鹰从空掠下。落在了郄渊肩上。叫了几声。
“哇!”雨荷张大了嘴巴,讶道,“这是你养的吗?”说着就要去摸巨鹰,巨鹰双翅一抖,弄开了雨荷的手。
“小邵,去给我们找点吃的,瓜果、野禽都行。”郄渊摸了摸它的头,说道。
小邵瞄了雨荷一眼,振翅飞走了。
“脾气可不小!”雨荷吐了吐舌头,嗔道。
“别把他当畜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郄渊说着,话语都低沉了下来。
“是这样啊……”雨荷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小邵便携着一只野鹿飞了回来。
“喔!小邵,你好厉害呀!”雨荷惊讶的说。
“吱!”小邵高傲的瞄了雨荷一眼,立马飞走了。
“切,架子还真不小!”雨荷笑道。
“没办法,除了我,他只会和月华亲昵的……”郄渊说道。
“月华是谁啊?”雨荷问道。
“一个朋友……”郄渊首上处理死鹿的动作任在继续,不过,言语间却是失落了很多。
“你不高兴了?”雨荷问道。
“没,没有。”郄渊说道。
不一会儿,郄渊就把那只鹿给烧好了。因为从小流浪,郄渊烧烤的本领自然是很好的。而像雨荷这种从小在豪门中长大的人自然是从未尝过的。
所以呢,一只烤鹿有很多都进了雨荷的肚子。
“好了,可以出发了。”郄渊说道。
“去哪里啊?”雨荷问道。
“玉门关!”郄渊说道。
“啊?去那里干嘛啊!”雨荷不依道。
“放心,反正是不会害你的。”郄渊不耐烦地说。
“哦!”雨荷点了点头。
玉门关前,岳帅颀带着胡乱同和碧头书女前行。其后还有一大队人马。
“还有多久?”胡乱同灌了一口水,说道。
“还有三天的脚程。”岳帅颀说道。
“阿渊还不来吗?”碧头书女问道。
“不知道啊!我已经和他说了,可至于他什么时候来……这我也不知道啊!”岳帅颀说道。
“这。”碧头书女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他在的话,这件事就多了一份保证了。”
两天后,岳帅颀等人来到了一处山谷前。
“大家小心点,小心有埋伏!”岳帅颀大声对众人说。
“好!”众人应了一声。
约摸一炷香后,众人来到了山谷中央。
“嗤!”破风声响起。岳帅颀一惊,岳帅颀手腕一抖,风岳剑脱鞘而出,急忙格挡。
“铛!”碰撞声响起,岳帅颀应声而退,手腕不住颤抖。而来人则是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谁!?”岳帅颀问道。
“六海门……夜华。”来人是一女子,飘然道。
“呵呵,就你一人也想来劫我们吗?”胡乱同蔑视道。
“呵呵,就你们几个……除了岳帅颀有些麻烦外,其他都不足为惧。”女子娇笑道。
“你找死!”胡乱同一怒,拔起大刀,便向夜华砍去。
“找死。”女子冷笑一声,腰肢一扭,袖剑挥出。胡乱同一惊,想挥刀格挡。可惜为时已晚,袖剑已是冲着他的头颅而来。
眼看他便要命丧敌手,忽然,夜华的袖剑被另一把利刃给弹开了。
夜华转眼一看,原来是岳帅颀。
“玉面修罗岳帅颀吗?”夜华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和那龙牙郄渊相比起来怎么样呢?”
“阿渊年少有为,自然远胜与我咯!”岳帅颀说道。
“呵呵,我与他交过手……比起你来,他确实要更好一些……”夜华笑道。
没有希望的世界,只是一片荒漠。
没有感情的人生,只是一张白纸。
是谁让生命痛苦?是谁让悔恨无垠?
没有人来诉说答案……
“武术的高强不是凭胜负来定的!”岳帅颀说着,横剑于前。
“哦?是吗?”夜华讥讽道。
“看剑!”岳帅颀自知多说无益,拔剑而攻。
“哼!”夜华一声冷哼。袖剑飞舞,迎了上去。
“铛铛!”俩人不断交手,兵刃相碰,发出了声响。
四五十个回合下来,岳帅颀已是力竭之装,而夜华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见状,碧头书女也拔剑上前,相助岳帅颀。而胡乱同则留在原地,保护马队。
“夜华,你行不行啊?这么几个人还搞不定啊?”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星华,你别在哪儿看戏了,要是误了门主的大事,可没你好果子吃!”夜华挡下岳帅颀和碧头书女的又一次进攻,说道。
“好啦。”林中再一次传来女子的声音。结着,从林中传来一阵破风声。
岳帅颀一惊,急忙闪避。但任是满了几分,利刃破肩而出,鲜血狂涌。而那夜华则乘势想要杀死岳帅颀,碧头书女见状,急忙挥剑格挡,而林中那人则是飞出一枚石子,将碧头书女击倒在地。
两女缓缓来到众人面前。夜华说道:“这些人还是杀了吧。免得留下后患。”
闻言,胡乱同怒道:“臭丫头,你爷爷我还在这儿呢?”说完,他便挥剑而上。
见状,星华冷笑一声,道:“找死!”然后,手掌一挥,一只袖箭飞出,胡乱同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然不会轻易上套,身子一扭,硬是避了开来。而夜华则是乘势,袖剑挥舞,将他刺倒在地。
接着,二人走向了岳帅颀。由于猝不及防,岳帅颀伤的较重,昏了过去,还未苏醒。
“真是没用!”星华笑道。
“的确,比起郄渊确实差的不少啊。更别说和令狐觉比了。”夜华说道。
“你先解决这几个人,我去办正事。”星华说道。
“好。”夜华举起剑,便要将岳帅颀的人头砍落。
夜华挥剑而下,而正要落到岳帅颀头上时。一把剑破空而来。夜华眉头一皱。挥剑格挡,然而,她低估了这把剑的来势。袖剑在碰到那把剑的同时便碎了。
夜华一惊,急忙想一旁躲去,但那把剑任把她的几缕秀发给割了下来。
“是谁!”星华赶忙扶起夜华。怒道。
“看,那是龙牙!”夜华说道。
“郄渊?”星华一惊,随即环顾四周,然而,没有任何发现。
“别找了,我们在这儿呢?”众人的头顶传来一个女孩的嬉笑声。
星华抬头看去,一男一女就站在山谷另一侧的一棵树上,看着她。而这一男一女,自然便是郄渊和雨荷了。
“投降吧!不然我郄大哥吧你俩都杀了!”雨荷大声的说。
“好了!”郄渊摇了摇头,扶住雨荷的腰,一跃而下来到了星华二人的面前。
“郄渊,我六海帮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你为何要这样做?”夜华怒道。
没有希望的世界,只是一片荒漠。
没有感情的人生,只是一张白纸。
是谁让生命痛苦?是谁让悔恨无垠?
没有人来诉说答案……
“快点,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快走。”郄渊握紧龙牙,说道。
“好!郄渊,这笔账我六海门记住了,你给我等着!”夜华咬牙说道,接着,她二人便搀扶着离开了。
“雨荷,你去看看他们。”郄渊径直走向岳帅颀,说道。
“好。”雨荷点了点头,扶起了碧头书女。查看一番后,转头对郄渊说,“郄大哥,她没事,只是脱力昏了过去。”
“好,那你把她扶上马车,我这就过来。”说着,他把岳帅颀的伤口包扎好,将他背上了一辆马车,同时,也帮助雨荷把碧头书女弄上了马车。至于胡乱同,他也把他的尸体给带上了马车。
狼城,穆寒风兵营,郄渊带着岳帅颀和碧头书女还有雨莲来到了这里。穆寒风亲自来到兵营外来迎接他们。
“诸位终于到了!”穆寒风很是激动的说,而郄渊脸上也是少见的露出了笑容,说道:“久仰了,穆将军!”
“啊?”穆寒风往郄渊身后看去,看到了岳帅颀,讶道:“岳帅兄受伤了?谁干的?”
“六海门。”郄渊说道。
“什么?_?他们知道了吗?”穆寒风问道。
“也许吧,不过我们得加快动作了。”郄渊说道。
“嗯……”穆寒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然后,他挥了挥手,便上来几个兵士,领着郄渊等人去到一个营帐内,岳帅颀和郄渊住一起,而碧头书女和雨荷住一块儿。由于两个营帐都有一人受伤,因此他们在用过晚饭后都休息了。
夜,兵营内任是有着许多人在那里巡逻,兵士们纪律严谨,让郄渊心中很震惊。
“郄大哥……”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郄渊嘴角莫名地浮现出一抹微笑,走了出去,果真看见雨荷在外等候。
“怎么了?”郄渊问道,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想出去走走……你能陪陪我吗?”雨荷说道。
“嗯?当然。”郄渊说道。
“太好了!”雨荷脸上又浮现了笑容,而郄渊也是在微笑。
两人走到兵营后面,看到了一座山。“去上面走走?”
郄渊问道。
“好。”不知怎的,雨荷脸上莫名的浮现了一抹红。
就这样,两人在月光下走走停停,偶尔搭上几句话,但更多时候,两人就是这般无言的走着。
两人走到了山顶,豁然开阔,月光一泄如水,世界一片通明,但又不似白昼那般肆无忌惮,像是蒙上了一岑白沙,朦胧,带着几分暧昧。
“郄大哥?”雨荷忽然说道。
“怎么了?”察觉到雨荷脸色有异,郄渊柔声说道。
“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说……”雨荷说道。
“什么事?”郄渊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一个黑暗的漩涡向他而来,而他却不知道该不该躲避……
无言,寂静。片刻之后,雨荷被郄渊带下了山。
第二日,穆寒风一早就将郄渊叫入了自己的营帐内。
“将军,不知找我何事?”郄渊问道。
“阿渊……我想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穆寒风问道。
“嗯?当然。”郄渊一愣,说道。。
“六海门在半路上拦截岳帅颀他们,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打算,而他们,很有可能会去和宇文浩通风报信,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的,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啊?”穆寒风说道。
“六海门是四海内的第一帮派,旗下实力强悍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他们想和宇文浩联系,那我们几乎没有办法阻止。”郄渊说道。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穆寒风问道。
“我们可以拉拢六海门协助我们。”郄渊说道。
“什么?_?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吗?六海门门主秋辛瞳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穆寒风疑惑的说。
“当然知道,但是我有把握把他说服。”郄渊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呢?”穆寒风说道。
“秋辛瞳和我曾经交过几次手,这人为人险恶,品行不佳,但他却是一个武痴,当初我只是路见不平于他对了几掌,他便纠缠了我数月,知道我到了京城找到了五岳剑仙,他才退去。”郄渊说道。
“你是想和他比武立誓?”穆寒风问道。
“没错,只有这个办法了。”郄渊说道。
“可是,秋辛瞳极为重视面子,你打败了他,他会听你的吗?”穆寒风还是不太相信郄渊。
“我也没指望他会遵守约定,我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郄渊说道。
“你是让我马上起兵吗?”穆寒风问道。
“不错。”郄渊说道。
“那我找几个武功了得的伙伴随你一同前去吧。”穆寒风说道。
“好的,阿颀和小碧的伤还没好,就把他们留下来修养吧。”郄渊说道。
“好,那你先回营帐我去挑人,一个时辰后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穆寒风说道。
“好。”郄渊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穆寒风眉头一皱,但是下一刻,变回复原样。
回到营帐内,雨荷早已在此等他。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雨荷问道。
“没什么事,我和穆将军商量了一下,我准备去六海门。”郄渊说道。
“六海门?你一个人吗?”雨荷问道。
“不,他还会找几个武功高强点的几个人同我一起去的。”郄渊说道。
“那我陪你一块儿去吧。”雨荷说道。
“不用了,穆寒风很快就会出兵反宇文浩,此处离长安相去不过千里,他们有没什么防备,很快就会打到长安的,你就在这儿,随他们一同起兵,好就你父亲。”郄渊说道。
“那你当初是怎样答应我的?”雨荷嗔道。
“我……”郄渊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说过要帮我就出父亲的,现在为什么要我自己去呢?”雨荷说道。
“这……”郄渊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说道,“好吧,那你同我一同前去,不过,一定要事事小心。六海门不必外面的江湖,那是一处满地陷阱的地方。”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雨荷闻言,挽住郄渊的肩膀,撒娇着说。郄渊无奈的摇头苦笑,摸了摸她的头。
也许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们只是上苍的玩偶,
也许世界的眼睛从未聚焦到我们身上,但我们任是倔强的活着,我们没有所谓的伟大,但我们并不渺小。只是我们不在所有人的眼前存活。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在乎我们的人……
一个时辰后,穆寒风便让人来寻郄渊,之后,郄渊便带着雨荷来到了演兵场。穆寒风已带着三个人站在那里。他见到郄渊来了,便迎了上去,道:“阿渊,你来了,来看看,这是我手下最好的武士了,看看怎么样?”
郄渊走上去一看,两男一女,其中有一个花甲老人,一个壮年男子,和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子。突然郄渊伸手向中间的那位花甲老人抓去,看似避无可避,可那老人肩膀一缩,却是巧妙的避了开来。一旁的众人见状,都是一惊,那壮年男子挥拳向郄渊而来,郄渊手臂一曲,手肘碰上他的拳头。拳肘相遇,郄渊不为所动,而那壮年男子却是闷哼一声,急忙后退。
郄渊后退一步,对那老人拱手道:“前辈可否是江湖四圣之一的……四杖老鬼?”
那老人一愣,随即摆手道:“虚名而已,何必如此怀介呢?”
“那看来我没猜错了。”郄渊说道。
“四杖老鬼是谁啊?”雨荷在郄渊耳边轻生问道。
“看来我们的确是老了啊。”老人苦笑一声,说道,“现在的江湖是你郄渊和另外的江湖三杰的天下了。”
郄渊微微一笑,说道:“不然,我和四圣都交过手,诸位的武功都远在我们三人之上啊!”
“当年华山脚下,三圣惨败在你的龙牙剑下……”老人说道。
他是岁月的罪人,也是天下的奴狗。
他任时间流逝,从未珍惜。他是一把剑,杀戮一生。他是一抹闲云,流浪一生。
也许,他只是红尘里那容颜的奴,但,他不是……
“前辈笑话了,那是三圣有心相助于我,才让我侥幸赢下的。”郄渊说道,言语间是从未有的高傲。
“哈哈,那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吗?”四杖老鬼并不想如此罢了,追问道。
“二位先停会儿吧!”穆寒风说道,而二人则介于穆寒风的身份,停了下来。
“这位叫瞳祝,是南疆异人的二弟子。”他指了指那位男人,说道。然后,他有指向那女人,说道,“这位是狐儿,我的妹妹。”
郄渊认过二人后,点了点头。这两人和四杖老鬼相比查了很多,不过还是算得上一流高手的。而后,郄渊和穆寒风商量了一会儿后,便带着几人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去的隐秘,几乎无人察觉他们已经离开了兵营。
当你变得模糊不已,清晨是否已来临?
也许一切的梦都不会醒,就算烈火烧毁青山,寒冰冻结了大海。梦都不会醒来。
一路上没有任何动静,似是为即将来临的巨变做下铺垫。这是时间的习俗。暴风雨前必然会有一场令人窒息的寂静。
离开狼城,郄渊便觉得有些迷惘,为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离开狼城三日后,众人便来到了六海门的总部:凤凰城。
城内十分喧哗,没有一个人是安静的,每个人都在叫卖,每个人都在大声吆喝。郄渊感到有些不适。于是他带着众人找了个偏僻的客栈落下了脚。
“你来过这儿吗?”众人集中到了郄渊的房间,四杖老鬼问道。
“没有,我从没来过这儿。”郄渊如实回答说。
“那你准备去哪里找六海门呢?”狐儿问道。
“他们会自己来找我们的。”郄渊说道。
“自己来找我们?”雨荷很惊讶,问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这儿呢?”
“他们怎会不知道呢?”四杖老鬼反问道。
“六海门是天下第一大帮,门中能人自然不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一进城就被盯上了。”瞳祝说道。
“就在这儿等着吧,他们不来找我们,我们就去找他。”郄渊说道,“算了,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有些人是不用经常见面的,就算隔着整个世界,也会心有灵犀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说的就是这个吧。
郄渊在遣散众人之后,走出了客栈。熙攘的人群并没有混乱他的视线,反而,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怀姝。
相见无言,就这么独自默默注视着。没有言语,没有微笑,没有寒暄。所有事,无需赘言。他知道,她一直跟着他,她也知道,他虽然走的决绝,但她在他心中已不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好久不见。”郄渊先开口了,无形之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句话中远了几分。
“有件事……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怀姝说道。
“什么事?”郄渊问道。
“是关于六海门的。我和你一起去吧?”怀姝还是没能把那件事说出来,她知道,他为了能什么都不顾。
“好吧,你和我们一起的话我也能多几分把握。”郄渊答道。于是,二人相随回了客栈。
到了之后,怀姝进了郄渊的房间。
“还有什么是吗?”郄渊问道。
“血莲之日快到了。”怀姝说道。
“这么快?五月十五,的确,是快了啊。”郄渊给怀姝倒了杯茶,道,“我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后,便去玉珠峰找你。”
至少,至少这世界还剩下一些是你所不能放弃的,对吧?郄渊不禁想自己问道。怀姝,雨荷,月华。这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意义的,不管是否在意,是否关心,他们都不会因为郄渊而做出任何违心的是。
月下的世界,是一片银白。圣洁的月光映衬着俗世的繁灯,带着些许的朦胧。像是幻境一般。鸥鸟在夜晚竟然还会逐飞?郄渊脸上流出许久未见的微笑。繁星下的流水也是绚烂的,不停的闪烁出丝丝光辉。街市上,楼阁上,酒社里。人们醉生梦死,逃避着余生的痛。天空中,大地上,流水里,万物在享受着余生的乐。没有这种对比能让郄渊感到更难过了。为什么呢?每次当他看见这世界的万物是如此的绚烂之时,他便会想起这些绚烂后苟延残喘的痛,但是又曾去关注过这些影藏的痛?
一声轻叹,带着几丝悲凉,几丝无奈,几分回忆还有几分对岁月的痛!长歌当哭,岁月薄凉,人生无奈。借酒消愁,愁生酒意。醉后的世界也许是美丽的,也许是无奈的,也有可能是毫无知觉的,但郄渊根本不敢去尝试,他怕酒后,看到他最不愿意的事物,想起他最恐惧的回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自杀,也许,唯有死亡,才能永生。
倩影掠过,停留在他的身旁,在他的鼻尖,有几缕幽香飘起。是怀姝。无言。温馨的寂寞。此刻的世界只有他二人了。一切的喧嚣与繁华都被弃于身后,一切的世俗无奈都被遗落在那座楼阁中。他感到胸口有一口气要爆发,他想呐喊,想去狂奔去把他心中的所有不甘和泪水一泄而空,想让自己真的放下所有过往。于是,他提起龙牙,一跃而下,飘到最高的楼阁之上,拔出龙牙狂舞,像一个疯子,也像一个末世的舞者,他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他的剑在月光下透漏光华,像是为了这世间他曾遭遇过的不公申诉,也像是对人生无奈的一种哀叹。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遗忘过往,哪怕只是片刻。
怀姝拿出个酒壶,施展内力将它送了过去,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知道,什么能让他更快的忘怀……郄渊看到酒壶,并未用手去接,龙牙一偏,酒壶自然而然的落了上去,郄渊双手往上一拨,酒壶中的酒从壶嘴倾泄而出,后仰,尽数进了他的口中。如此,龙牙不断在游走飘逸,酒壶却也总是黏在上面,每当龙牙被高高的舞起之时,里面的酒就会落下,而他也会一滴不漏的饮下。
就像狂风一般独舞,恍若这世间就他一人一般。
这是岁月的无奈,也是对命运的反抗!
缔约之序(下)
翌日,晨。郄渊已从昏睡中清醒。正在整理细软。准备去六海门找秋辛瞳。
这时,怀姝走了进来。说道:“你当真要自己一个人去六海门?”
“对,”郄渊头也不抬,继续收拾东西。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们?要知道,那六海门可是龙潭虎穴啊!你带上我们至少还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去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要是真出了意外,你们也只是陪我去送死罢了。”
怀姝闻言,眼神一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郄渊把东西收拾好后,交给怀姝。怀姝木然的接过。郄渊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怀姝说道:“你们得赶快去通知穆寒风,我怀疑秋辛瞳和皇上宇文浩早已串通好了。得让他尽快发病!”
“当真?”怀姝问道,“那你怎么办啊?”她到底还是放不下郄渊。
“不用担心,六海门还留不住我。”郄渊说道。
就这样,郄渊把怀姝和四杖老鬼等人打发走了。独自一人走上了去往六海门的路。
六海门,江湖里最大的帮派。也是最臭名昭著的帮派。一句话:只为钱,不看人。
然而它之所以能在江湖里屹立不倒那么多年不只是靠这一点。六海门总府在长江三峡。瞿塘峡。地势险要,离它最近的城市凤凰城也隔着几百里。郄渊从穆寒风哪里弄来了几匹骏马,到这儿确实也派上了用处。几百里的路只用了两天便到达了。
虽说两天赶路,但是郄渊脸上并不显出一点疲态,反而显得有些兴奋。他其实并不知道秋辛瞳和宇文浩之间有何联系。但是,他并不想让怀姝还有雨荷跟他冒险。所以,只能让他们先回去了。
他边走边这么想着。来到了六海门的门前。郄渊往后看去,连绵的群山高耸入云,其间猿啸此起彼伏。薄雾连连,不禁使人倍感凄凉。
门口,两个人拦住了郄渊。说道:“阁下便是龙牙郄渊?”
郄渊冷哼一声,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两人见状,对视一眼,说道:“那便得罪了,门主让我们试一下阁下是否还称得上江湖三杰这个名号!”
说罢,二人腾空而起,拔剑向郄渊斩去。郄渊双目一横,怒道:“我有没有资格称得上这个名号,可不是你俩这种货色能够试的出来的!
”正当郄渊要出手之时,秋辛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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