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山海》——执笔轻狂

时间:2018-09-13 11:39:39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执笔轻狂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老故事

1939年冬天,那时候我刚十四岁,从北平被我爹和我师父他们带到河南,那会儿战乱,很多村子都是空的,没人。我们就找到了一个小村子歇脚。沈重山把烟袋锅子在椅子腿儿磕了磕,细细道来。

我们沈家当年在北平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尤其是晚清时期,还被老太后赏过马褂。清末民初,沈家的部分人进入到政府工作,这也是沈家在乱世之中可以保住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沈家是怎么飞黄腾达起来的,族谱自太爷爷开始,往上数,几代都是贫农出身。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们要从诺大的北平辗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原想是为了躲避战乱,所以我们才要迁到这里,可让我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

当时随我们来的还有平时府上的众多伙计,他们都背着三尺多长的铁铲子,有小头的,有大头的,有筒子的。我问府里比较熟悉的小伙计沈三,他告诉我,这是洛阳铲。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在爷爷的书房,有本书里面就记载了这种东西。铁铲曲为多半圆洞形,置长木柄,在地上隔五尺凿一洞,因持铲凿地,土攒入铲中,用手将土取出,看土为活土死土。

所谓死土,即天然的地层,活土是地层混乱,这是由于这里曾掘地埋人,将土翻过所致。遇见活土,凿能容身的大洞而下,必得古物。河南地下有着众多的古墓,20世纪初,当地人李鸭子发明了洛阳铲,发明的原因就是为了探土寻墓。

我们沈家原来做的是土里刨食的活计。

盗墓。

我们去的村子叫周王庄。

沈重山皱紧眉头,他嘬了一口烟,才继续说下去。

当时这个村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怪异。那个村子十分大,而且四面环山,是处险地,但村子里面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和打过仗的迹象。按理来说这么偏僻的地方,战争是祸及不到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走呢?我不明白。

我们把村子转了一大圈,一共有三十六户人家,按照一个极其规范的圆形排列,特别整齐,在这三十七户人家的正中心还有一个祭坛,那个祭坛很大,上面立着一个高大古代男人的雕像,正对着我们,他脚下立着的石碑上刻录了这个人的生平,说的是这个雕像是为了一个叫做姬幽的人而建,这姬幽本应该是成为周天子的人,然而他不喜欢深陷世俗之中,放弃了天子之位。传说他能与神沟通,上天入地,随手一挥就能让一座大山倾覆,还能入地府,不惧生死,当时的子民称其为山海王。当他走遍了天下的山川大海,就在这里做法,去往了神所在的地方太阳宫,不再回来。建立这个祭坛是为了山海王能庇佑周朝子民兴盛不衰。生平说的是神乎其神,我却提不起兴趣,我小的时候读过了很多怪力乱神的书,这种东西我并没有当做什么奇事,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但我老爹和我师父十分重视这个祭坛。

虽然我当时年纪不大,但是我也能看出来祭坛的重要性。周围的房子多为不平整的石料与黄泥混合搭建的,而这个祭坛却不是,用料考究统一,那个平面切割的像镜面一样,通体黑乎乎的。我老爹用刀在上面划了几下,原本的颜色就显现出了,翠绿翠绿。翡翠,我十分震惊。这个祭坛面积不小,长宽都有十数米,这么多这种极品成色的翡翠,着实少见。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极大的兴奋之中,除了一个人。

我师父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也不过才七八岁,他不太爱说话,经常和我父亲出门在外,有的时候出去就是个把月。在我印象里他说的话很少但大多数十分重要,我父亲一直都是言听计从。

我见他在祭坛前仰头看了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动作。

我当时以为他是激动的突然流鼻血了,拉着他衣角,问他。他看着我有些发愣,然后笑了笑,把我扛在了脖子上。

他跟我说,山娃,你看那个石像,我也仰头,看了很久。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生平上记数这个雕像已经建立了几千年之久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那栩栩如生的样貌,是如何在古人的手中雕琢而成。我正沉浸在古人的技艺之中时,师父又问我,你看那个人的脸,像谁?

听了我师父的话,我仔细的观摩起来,虽然是石像,不过雕刻的技巧真的是精湛无比,我左看右看觉得竟然有些熟悉,但是就是不知道像谁,怎么想也想不出。我低头想问师父到底像谁,就是这么一低头,看到了师父仰起来的脸,我才发现这雕像像谁。

那张脸和我师父的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沈重山在回忆之中抽完了一袋烟,又磕了磕,但是不继续说话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唉。之后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我记得那天我在靠石像左边的屋子里面睡觉,半夜听到有人喊叫,我惊醒了,屋子里空无一人,连忙穿鞋出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声音似乎就在我耳边。我看到那个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下了石碑,那雕像下面的玉台正中心是口井,井口很大,我凑过去看,黑漆漆的,但是声音就是在井口里传出来的。我在玉台边上绕了一圈,发现那个玉台右边有个洞,人为挖的,应该是伙计们挖的,不多久,我听到井里有声音,沈三突然从井口探出了身子,一句话也不说,愣愣的,手里拿着一个大铁盘子对着我。

我说:三哥,咋了,我爹我师父他们也在下面嘛,什么时候上来,我饿了想吃贴饼子。

沈三一句话也不说,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把铁盘子往我身上一扔,我看到他嘴角突然流了黑乎乎的东西,暗道不好,一把就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三哥你别吓我。我央求着用力拉他的胳膊,但是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拉着他一样,我拧不住这股蛮力,突然,下面似乎是有人推了他一把,我被他顶退老远,我这再一看,尿都吓出来了,蛇这东西我是见过的,但是那种程度的蛇我真的没见过,靠着月光能看出来那是一条纯白纯白的大蟒蛇,不知道多长,但是那个脑袋比我人还大!他嘴里叼着沈三,眼睛盯着我,我看到血滴了一地,一想起来平时沈三净偷着拿自己的钱给我买我娘不让我吃的小吃,我眼泪就下来了,那蛇盯着我,猛的把嘴里的沈三甩到我眼前,把我打晕过去了。

后来的事是最让我奇怪的,我早上在房间里醒了过来,我出去雕像在,人也都在,我爹看到我就立刻跑过来把我搂怀里,我看他在哭,但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三还在,我想去去问他,可他的那个眼神我怎么看怎么不对,但是说不出来,再后来我们就回来了,我们全家上下迁到热河,沈三也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师父也从那次起再没出现过。但是我知道那一切都不是假的,我那天醒过来的时候,怀里揣着那个铁盘子。

第二章 箱子

我爷爷在我小的时候讲给我听的故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老头已经走了很多年,但一些诡异的怪谈仍然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我仍记得当年在承德,老头坐在火炕边儿上,叼着烟杆,认真回首往昔的样子,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了。我到现在也还会向往他所说的山山水水,或是一些奇闻经历,仿佛自己成了他。

那些地方,究竟存不存在?

我正思考着,门突然像是被撞开了,哐啷一声,我脸立刻拉下来了。

干什么!弄这么大动静,要打劫还是要干嘛。

门外是个伙计样的年轻人,抱着一个大箱子,佝偻着腰全身都是土,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然哥您说笑了,我是沈家的伙计,北京来的,在北京王府井您爷爷的故居那里有一些旧东西,山爷让我们送过来。伙计把箱子放地上擦了把汗。

我爸回来了?哪呢,还在北京嘛?

我已经有两年没见到我爸了,前年见过一面,当时他要走的时候带了不少人和摄影装备,我问他去哪,他说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为的是参加一个什么影展。

山爷人不在,打的电话,您爷爷那里很久没人去了,打开门尘土飞扬的,要不我们也不至于弄成这样,他挠了挠头,头发里都是尘土。

这里面都是什么啊。我指着大箱子问道。

嗨,都是一些书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小部分是木头盒子装着的,我们当伙计的也不敢打开不是。

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十张百元大钞。

辛苦钱,给弟兄们买烟抽。

这,不能要,然哥,我是在沈家混饭吃的,哪能要您的钱,弟兄们该做的。那伙计笑着说到。

我愣了愣,你是看不起我是嘛,这钱你到底拿不拿?

看我变了脸,那伙计赶忙收了钱,走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

给赏钱这事是我爷爷那辈人的规矩,下人给主子办事,主子必须给赏钱。但凡是给下人赏钱,下人不收,那就是不尊敬。

沈家的人现在这么没规矩了嘛?真不知道大伯他们是怎么教育的。

等到伙计走了,我又开始端详起这个大箱子。

纸的。肉眼能看出来,不过这箱子有一米五高了,又宽,我拎了拎,拎不动。

封口干脆是胶带封的,我看四下无人,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学徒又不知道钻哪个网吧打游戏去了,干脆一猫腰,用牙就把那个胶条缝隙划开了。

我的天呐然哥,我说,咱弄玉斋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这都吃箱子了。

我脸腾就红了,你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

过来把箱子弄开。我站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声道。

他到也不推辞,就开始撕那个胶带。

我这个小徒弟也不是没有来头的,这小子叫刘小灿,脑瓜子机灵的很。跟他的机缘也算是老一辈的事了,他爷爷以前是热河的大土匪,有人有枪的,虽然不杀人放火,倒是每年也得向行商的收贡钱。我爷爷也是机缘巧合的救了他爷爷一命,两家才交好,直到现在。

然哥,这箱子贴忒多胶带了,有剪子嘛。他问我。

我依然沉着脸。

你把他咬开,要不这个月工资给你减半,你爸把你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经说了,你银行卡早就冻了,要是想还能天天去网吧打游戏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咬开。

这小子一听工资减半眼睛都红了。

你不干我自己干了啊。我作势要上前抢箱子,这小子倒是要急了。

我咬!谁说不咬的!不到一分钟箱子就开了。

刘小灿一脸悲愤的站在我面前,直勾勾看着我。

得,干的不错,回头给你涨工资。我笑道,起身蹲到箱子前面,然后准备慢慢打开。

你得了吧,你沈安然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天天说给我涨工资结果呢。他也蹲在我旁边。

诶,哥,这箱子里面装的都啥。刘小灿问道。

啧,怎么和你说的,店里面叫师父,外面叫哥。没大没小。

得得得你快自己看吧,我出去上网了,包宿。

滚滚滚。我没空搭理他,等他走了以后,我把箱子打开了。

这里面东西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书,线装本的,一看就知道有些年代了。书的下面是两个木头盒子,按理说我一米八的个子,搬这种东西应该不是难事。

书上都是土,一本一本的我随意翻了翻,没有什么重要的,索性就想拿起一个盒子看看。

这盒子有些重的出奇,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能把它抱起来。

什么玩意儿这么重?我嘀咕着。

质地我也不太清楚,黑漆漆的没办法辨认。我想打开但是怎么也打不开。这可能是有锁吧,我摸了个遍也没摸到,索性把他放在一边。

第二个盒子就很轻,我估计也就二三斤的样子,盒子是檀木的,有一股很浓的檀木香气。我很轻松的就把这个盒子打开了,但是即将打开的一刹那,我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安。

心慌。

等到盒子慢慢打开,当这个东西真的出现在眼前,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爷爷曾经给我讲过的周王庄的故事里面曾经有过对这个铁盘子的描述,我一直以为这都是爷爷编出来吓唬当时年少的我。可我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实的存在了。

质地应该是青铜,绿油油的。我轻轻触摸了一下,很凉。

这东西的用途我不知道,对于爷爷给他的描述也只是记得那比人还大的蛇脑袋还有半截沈三。

剩下的东西就都是书了,我把这些东西拎到楼上,仔细排好放进我的书柜里,又把青铜盘小心翼翼的收进保险柜。

回到楼下,看着那个我搬不动又打不开的盒子陷入沉思。

我感觉这一切在一天之内发生并不是巧合。

我爸为什么要打电话叫伙计给我搬东西过来?他为什么会突然让人去收拾老家的房子?

这个盒子里面究竟是什么?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以我爸的脾气要是有事肯定是要给我打电话,尤其是搬东西这种,他怎么会让伙计去呢。那个不懂事的伙计,也很奇怪。收赏钱是祖规了,他竟然不知道。

我的心情一下子觉的很糟糕,心烦意乱,我准备亲自回一趟北京,顺便拜访一下大伯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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