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运不够金来凑》——月下戏酒V

第一章 剐面双雄

枫叶，西风，枫叶与西风在汉白玉铺成的路上相互追逐，不尤的让人觉得寒冷。自东向西的路上，走来一老叟，穿着破布衫，他背上仿佛背着一座大山，伛偻的让人心疼，他挨家挨户的逛铺子，一户都不落下。无论进了哪家铺子，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总是生硬的挤出“全要！”两个字来，无论贵贱，无论拙劣，统统买走，也不多说什么。此等大手笔让众人纷纷猜疑，这老叟究竟是何等身份，已是连续数日这般行径，莫不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老叟逛完尾街最后一家铺子，慢悠悠的踱过小桥，他的腰可太弯了，以至于他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前方有一黑衣男子。

老叟抬头望去，只见这黑衣汉子络腮胡，壮的跟头牛一般，左眼戴着个眼罩，正恶狠狠的打量着自己。

只听黑衣汉子厉喝道“俺们兄弟路过宝地，身无分文，还望老先生能留下身上的财物，帮帮俺们！”听他这么一说，才听见背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把这胡同算是堵死了，那老叟低下了头便没了反应。“俺兄弟二人乃是剐面双煞，老先生想必也是听过这名号吧，莫要为了身外之物，丢了性命！”那黑衣汉子看见老叟背后的白衣青年笑吟吟的挽起了衣袖，赶忙说道。这二人是近些年来，恶名远扬的恶匪，到处劫掳弄得人心惶惶，哪怕是碰见个娃娃，也是不走空的，这不走空并不只是说财物。若是此番得的财物可观，他们便会剐人一耳，耳有一双，就算割去一只也并不影响什么。若是没多少好东西，则会看心情的剐去双眼或者鼻子，若是让他们白费力气了，就会整张脸皮都剐了去。黑煞看起来凶猛如熊，其实心地善良，享受剐面乐趣真正动手的，而是那长相俊美和善的白煞，而白煞动手之前，总是会笑吟吟的挽起衣袖，如同洗衣做饭一般自然。

“黑煞，如此无礼，这不吓到老先生了！老先生，只要您交出财物，我白煞保您平安离开如何？”白煞袖子已经挽好，脸如沉月，右手的指甲上泛着银光。老叟抬头看了看天空，碧蓝色的天空，飞过一只旅雁，老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如同待宰羔羊，依旧没有说些什么。白煞舔了舔嘴唇，嘴角浮上一抹浅笑，挥手而下，那老叟忽地睁开眼睛，一阵劲风将他弹起数丈。白煞冷哼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踏墙而上，右手如电，直击老汉面门，这下还不打穿你的头盖骨，白煞心里暗自得意。

不知何处两道寒光而来，叮叮自天而下，黑煞一跃躲开，白煞强扭身形，收回右手空中一个转身，落地后数个翻身，如同山野间的猴子一般灵活，已翻出数丈之外，白煞落地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左手手腕被射中了，击中他的是一枚梅花镖，镖身上刻着一根结冰了的柳枝，一看到这般标记，白煞瞬间冷汗骤起，惊道“寒柳洞?”想都没想，便抬起右手如斩刀般，斩断了自己的整只左手，顿时鲜血潺潺而出！忽地一阵花香传来，一个绝美的女子自天而降，红唇凝肤，身材曼妙，绿色的柳裙随风飘动，两只空空的玉手向身后一摸，不知何时多了两柄寒光乍现的匕首，冲着白煞的头顶刮来。黑煞已经顾不上那个老叟了，自己搭档的性命要紧，三下两下跃起，来到白煞身边两手十字交叉，用手腕挡住了那女子的匕首，叮的一声金属撞击声，黑煞的手腕上两个铜色的护腕与匕首激起阵阵火光，白煞右手自黑煞左边击出，女子冷哼一声一脚踢开，双方你来我往已是数招已过，那女子未见多费力气，轻盈的翻身落地，双煞却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白煞低声说道“风紧，扯呼！”黑煞点了点头。

“有趣有趣，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二位，之前抢了我寒柳洞的客人，这账今儿可得算算了?”那女子笑盈盈的说道。

“前辈，我兄弟二人下手时并不知情，晚些时日方才知晓，若是早知道是贵府的上宾！前辈借我们十个胆百个胆，我们也不敢动手啊！前辈，如今小人已自断一手，再奉上与兄弟二人的全部家当，还望前辈能绕我二人性命，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白煞面色惨白，看起来不是很好，咬牙恭敬的说道。

“呵，有趣有趣，若是再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倒也不是不行!”女子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脸颊，脸上依旧未改笑脸轻语道。

“前辈请讲！”黑煞有些惊喜的问道，江湖上人都知道，这寒柳洞出了名的狠辣，洞内都是女子，一个男丁都没有，招惹她们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不知为何这次竟然大发慈悲了！

“只要你这黑煞断自己的右手....”话还没说完，黑煞看了看白煞苍白的脸，左手捏在右肩膀的关节上，用力一扯如同可掰藕一般将右手拆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黑煞噔噔两下点了右肩的穴位，止住了鲜血。那女子顿时睁大了双眼，笑吟吟的说道“呵呵，你小子还真是个急脾气，本来还想让你断了右手，让你们二人自相残杀的，不过我倒是欣赏果断的人！今日就卖你个面子，饶你们一命，不过日后你们就要改名，叫独臂双鸡！既映景又有趣，呵呵呵呵！”女子笑的更开心了。

两人低着头，冷汗涔涔，白煞慌忙将两人的纳灵袋丢了过去，那女子一把接住，两人趁这女子现在还没改心意，齐齐跪下磕了个头喊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双鸡告辞！”嗖嗖两声飞也似的离开了，鸡可跑不了这么快！“有趣有趣！呵呵呵呵！”那女子笑了笑，看了一眼吓呆了的老叟，那双眼睛放佛洞察一切“这位兄弟，比起买这些破烂，不如来咱们聚缘庄逛逛！呵呵呵”

说罢，便一跃而去消失不见了。自女子走后，老叟身上散发出一团白色烟雾，待雾气散去后，哪还有什么老叟，只有一个约莫二十不到，瘦长高挑的年轻人。只见他走路已丝毫没了方才的蹒跚，那如竹一般的身子哪还有半方佝偻！他七弄八拐的走进了一家名叫妙香居的酒楼，酒楼里一位满脸横肉，上身赤裸的大汉，就是这里的掌柜，叫疱乐生，这正是忙的时候，帮忙的小伙计又不知道去哪了，连着好几天都是这个时间点，心里正是怒不可遏。一看见那瘦长高挑的年轻人进门，便破口大骂“墨无琰！你个臭小子，又偷懒！下次再这样，要扣你工钱了啊！”那年轻人也不多说，自门后拿过一条毛巾，手脚并用的忙活起来！方才大买爆买的财主，竟在酒楼里的当小伙计，究竟何原何故？

第二章 前尘忆梦

上有天，下有地，日有炎阳，夜有月光！大千世界，阴阳相生，一阴一阳谓之道也，阴阳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灵有天资聪颖者，采纳阴阳，褪去肉身，避过劫难，是为得道！这得道脱凡后所去之所，便是灵界！万物生灵之中，数人最得天利，天生便聪慧过大部分生灵，傲气也是天下之最！

就在两月前，灵界伏牛山登仙台上，霞光万道，彩云千条，一个大石台被面目各异的石麒麟围着，看起来阳气十足，就在这石台之上，凭空撕裂出一道炫彩光门，仿佛虚空中硬扯出来的空间，光门中所看到的景象，也是与灵界格格不入，完全不同的风景，自那光门中走出一个瘦长高挑的少年，正是墨无琰！说来也奇怪，他对自己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甚至这是什么地方都毫不知情，他失去了半日的记忆，看了看四周如影如画的风景“这是何处?”迷迷糊糊中，不自觉的将这句话嘀咕出声来。

“这是灵界！”循声而去，只见一长相比女子还要俊俏三分的青年男子说道，一袭白衣如玉，却又完全不怕弄脏一般，侧躺在地上，右手托着腮帮子，嘴里叼着一根仙草随风摆动着。“灵界?什么地方?”墨无琰一阵诧异，那男子已起身围着墨无琰绕了几圈，眼睛上下打量了半天，“啐！”一口吐掉了嘴里的仙草，好奇的问道“你小子，完全没什么道行啊！怎么会到这灵界来?”

墨无琰刚说出个我字便被那人打断了，“哈哈！原来如此！正好老子也玩腻了，小子，你可喜欢钱?”那男子似乎看出了什么，脸上挂上了戏谑的笑。“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墨无琰有些猜不透这人的用意，怯怯的问道。

“回答我，喜欢还是不喜欢！没时间和你废话了！”男子收起了笑，看了看远方催促道。墨无琰想了想道“世上岂有不爱财之人?我自然也不例外！”“哈哈！好！我倒想看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能活多久！”

那男子笑了笑，交予墨无琰一个纳灵袋，告知收纳之法，待墨无琰抬头看时，那人已化作清风消失不见了！还没等墨无琰怎么琢磨，天上忽的几道霞光闪过，眨眼间眼前已经多了三人。左边那个绿衣厉眼，身材令人浮想联翩的女子，刚落稳身形，瞟了他一眼，紫色的嘴唇里吐出一句“哼，不是女子！”说罢又化作一道绿光遁走了，似乎多说一句话也觉得可惜一般。另一个俊美的男子身着蓝色青衫，手拿一柄白扇，束发的发尾编成的小辫随着风不断摆动，他仔仔细细的打量半天了墨无琰，转身朝旁边的白髯老人作了个揖说道“嗯，灵根不足，修不得我派法术，老道，在下先行一步！”说罢也踏风而去。

那老人眉发如雪，长长的胡须如同瀑布一般，剑眉下的大眼透着智慧，背上背着一柄比人还大的碧绿色巨剑，放佛随时能压死这个老人一般。白髯老人其实也看不上墨无琰，也想立刻离去，奈何只剩他一个了，直接离开有些丢他老前辈的威望，干咳了一声看了看墨无琰说道

“咳哼，小子，你毫无道行，多半是吃了灵物强行来到了灵界！我派仙法霸道凌厉，你毫无根基怕是终世修不得大成！在此候着，一会儿你还会碰见一个前辈，就看你们俩的缘分如何了！”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两指朝天一指，背上的那柄墨绿色的古剑，朝天而去不断旋转变大，最后竟如一艘大船一般大小，老人脚尖一踮，人如同一张薄纸一般，飘到剑尖之上，“嗖”的一声剑便刺破天空而去！

墨无琰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来到了灵界，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群人，弄得自己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怎么?都没人要?”墨无琰转头看去，只见一体型圆润的中年人自上山路而来，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走近了身上的汗味儿和急促喘气的声音，使得墨无琰很不自在。那中年人细细查量眼前的年轻人，暗自跺了跺脚，心里嘀咕道“我说那几个老东西，怎么会留下给我，根本就是个凡人！”本想一走了之，转念又想了想，正了正衣衫沉声问道“小子，我且问你，你可愿拜老夫为师?”墨无琰一听，心想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刚好需要个依靠，便跪倒在地喊道“烦请仙师收下弟子！”一个头磕了下去便不起来了！“嗯，孺子可教也，起来吧!老夫名叫风启文，乃是灵界五大仙门兮灵府的掌门，可记住了！老夫且问你姓甚名甚?”“回禀师傅，弟子姓墨名无琰！”

“嗯，无琰儿，那就跟师傅走吧！”风启文深喘了口气，又走上了下山路。墨无琰终究是未练什么心法，体格也并不健壮，才没走多久便如同老狗一般的喘粗气了，风启文转头皱着眉盯着他。

“师傅，弟子有一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墨无琰怕这师傅发脾气，念头一转便抢先开口，想缓解缓解气氛。“什么？”“师傅，弟子方才见几位仙长乘风而去，不知师傅何不乘风而来，乘风而去，让徒儿开开眼?”

风启文一听涨红了脸，心想要在这新收的弟子面前丢了颜面不成，冷哼道“哼，你这徒弟，慵懒至极，罢了罢了，让你这乡巴佬开开眼界！”说罢，自腰间掏出一株碧绿色闪着荧光的仙草塞进嘴里，一把提起了墨无琰，伴着墨无琰的尖叫，跃下了万丈深渊，就在距地面十余丈高时，稳住了下坠的身形，提着他摇摇晃晃的向前飘去。

灵界的风光旖旎，云雾缭绕，各色流光争相闪耀，伴着云头不断向后，两人飞进了一座大山，只见一路上树木苍郁，山色如黛，远远看到一片飞檐画栋甚是庄严，不多久飞近了，只见中央一座最大的丹柱碧瓦的大殿前，站着一个男子，一个女子，正看着二人！那女子身着白纱，柳眉大眼，雪肤红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正对他们微笑，身旁的男子，身形高大，皮肤黝黑，低着头两只手不知道放在何处！风启文降下身形，右手一丢，将墨无琰抛在地上，墨无琰连个声都不敢哼，摔的直咧嘴。

“爹！您怎么御风而归?”那身着白衣的女子先开了口。“哼！又是一个跟你师兄一样的天才，上工快迟到了，我走了，交给你们了！”风启文讥讽的说道，转身快步如飞的跑下了山。“先起来吧，我爹就是那样，嘴狠，别放在心上！小师弟，我叫风如絮，你叫什么名字?”风如絮伸出嫩白的右手拉起了墨无琰。“多谢师姐，我叫墨无琰！”墨无琰闻到妙龄女子身上独有的淡香，突然红了脸，扶过那双细嫩的手站起了身，放佛身上的疼痛统统消失不见了一般。“嘻嘻，我也终于当师姐了，终于不是最小的了！小师弟不必拘束，这位是大师兄，咱们兮灵府就咱们三个弟子，既是入了门，便是一家人了！让大师兄带你去你的房间，我也要走囖！晚上再见！”风如絮宛然一笑，转头对站在旁边略显木讷的男子说了一句，便也匆匆下了山。“咳，无琰师弟嫩好，俺叫安昊仁！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俺，俺白天没有什么活干！”安昊仁憨厚的挠了挠头，有些害羞的说道。“那就有劳大师兄了！”墨无琰作揖道。安昊仁带着墨无琰逛了逛兮灵府，又将本门的功法传授给了他，正想离开的时候，被墨无琰叫住了“大师兄，恕师弟冒昧，师傅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对我有成见，飞的低矮扭斜不说，怎得最后还猛地摔了我一下！”“啊，那跟嫩没关系，俺想主要的原因应该是穷！”安昊仁红着看了看四周，红着脸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