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之择》免费试读_深六

第一章

现在这个世界，大概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命了吧。在那块世纪之石坠落下来几乎毁灭了一整个文明的之后，人类就像是在恐龙时代活下来的蟑螂一样，躲在所有能够藏身的地方，苟延残喘地生活着。

大部分的时间，天际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也经常会下着对呼吸着的人类十分不友好的雨水。白天、黑夜，只是看什么时间段偶尔天际是亮的罢了。不过也经常听人说过，在那些几乎是生命禁区的荒野里，偶尔有那些云层暂时散开后的黄金色的光芒照射在地面上。

更多的时候，还是那种如同铁锈一般的黑色和不那么吉利的黑红色，就像永远也尝不够人类鲜血的魔窟旋涡。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还能够生存下来的生物无一例外的都患上了好勇斗狠的毛病。也别提那些在这种大型的生物灭绝之后变得奇奇怪怪的生物了，大部分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天敌，那怕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也能够用它带着许多数不清楚多少病菌的羊角把人类捅一个对穿。受伤的人只能够在没有医疗系统的环境靠着自己免疫力熬过去，如果答案是否，那么就只能说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当然，这片大陆是见不到太阳的，和毁灭日之前的繁华比起来，现在的人类生活的现状更像是平民窟里的难民。

没有完整的能源系统和工具，也几乎没有合格的统治机构。也更不要说会有哪里来的团伙会耗时耗力的去完善被摧毁一旦的基础设施。如果你能在整座城市的废墟里找到一间还算完整的建筑，那可以说的上是土豪也不为过了。

但可悲的是，几乎没有人会关注你在这座城市里拥有多少件无主之地的豪宅。哪怕是一点能够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地方，哪怕是搬空了废墟变成的一个小洞窟，也能够算的是舒适的藏身之所了。

只有食物和干净的水源，才会是生活在整座城市里的蛆虫的硬通货。

也许你只是偶尔被人闻见了一点儿食物的气味，到了夜晚便会被那些红了眼睛的流浪汉从所有能够暂居的洞穴里爬出来群起而攻之。直到砸破你的头盖骨，吮吸干净大脑里的脑髓，分刮掉任何能够使用的物品。

如果说是完全的没有纪律，也太过看轻了这个曾经爬到生物链最顶层的生物特殊于其它生物的地方了。这种完全充斥着罪恶和食人的地狱，一般只在那些没有像样的团伙生存的地方。

明天，对于这些已经沦落的和野兽无异的家伙来说是太过遥远的事情。

但就算这样，也依然阻挡不了一个完整的文明社会对于野兽结构的天然优越性。一个崭新的帝国很快就基本完成了对于大部分地区的统治，富有的人依旧富有，而那些野兽的人也只能一辈子当做野兽。

不过无论帝国再怎么发展，那也是上层大陆的事情，任何对于社会发展没有帮助的个体只能成为整个社会的牺牲品。哪怕是在废墟里饿死，也算是最好的宿命了。

在这座大城市的废墟上空，正缓缓地滑过一艘飞艇。几乎所有还活着的生物都抬起头来用艳羡地眼神注视着这死物。

飞艇的外围并没有多少装饰，但也就是这样的物件，已经是那些用鲜血换来明天的家伙们无法去想象的东西了。

飞艇内部，正站着一位披着长发的少女。在她那军大衣下摆里，是一身贴合身材的紧身军服。立着的领子从披着的外套中立起来，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的脖颈和下巴。

她的左手扶在悬挂腰处的剑柄上，配合上冷峻的面部，端的是和底下的人类夹了一个世纪的隔世感。和她相比，地面上那些衣衫不整的人，更像是一群又一群的猴子。

“多么悠闲又恶心的地方啊，殿下。”

站在她身后的男士看着那群像是抬起头来的土拨鼠们一眼，略微弓下腰说道：“帝国的前线打的头都秃了，而这群人渣还在这里易子而食。”

他的下巴有些尖瘦，左肩上还垫着一块带着装饰的垫肩，格外的显得他身上所穿着的咖啡色的西装有些不合时宜，活像是一只耗子成了精。

“到地方了吗，莱伊。”少女没有过多评论，也不见她有多少的表情，只是冷冷地问这个身后一幅权臣做派的属下一句。

“殿下，我想是的，如果您没有描述错的话，这该是最后一个符合要求的地方了。”莱伊曲起右手食指，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下巴，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

即使少女没有给这位在整个帝国里被无数人厌恶和诅咒的莱伊一点儿好脸色，但莱伊还是耐住性子陪着这位年轻的殿下完成这次殿下特别要求的外出旅行。

要说理由的话，大概是这位年轻的殿下是他在未来里替自己压下的重注。他有很大的信心，这位不显山露水的殿下绝对是今后的金大腿之一。所以当这位年轻貌美的女殿下求到他这里的时候，他立马推开了正在处理的事务，悄然安排好了一切带着这位殿下来到这里。

尽管他在帝国的高层里打混求生的日子很长了，也不太明白这位货真价实的殿下为什么连外出这么简单的要求，也像是孤注一掷一般找到了自己这位风评不是太好的弄臣。

按照殿下所描述的要求，短短的时日里两人已经去过了近千个符合描述的地方。虽然不是很容易能猜到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殿下的心理。但莱伊还是从少女频繁地去抓那把“幻灭”的剑柄来推断出这位年轻殿下的心里着实有些不太美妙。

尤其又是脱离了这片大陆的高层，第一次见到了底层社会的种种恶行。倘若是个读书读坏了脑子的皇储，大概会早就慷慨发言要拯救这些难民了。不过目前还好，在莱伊目前看来，少女拥有着超越他人的心态，只不过是越发沉默了而已。

但这些底层的罪恶在他的试探下，并没有牵挂住这位年轻殿下的心，所以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是要重过这位殿下对于这些罪恶的天平的，也就是这次出行的目的。

虽然只不过是陪着自己这位未来认定的殿下出行一次，但对于这位到底要做什么，他还是抱着满腔的好奇的。

“怪物！”

许多的半大孩子伏在垃圾场附近的断墙上，注视着这个最近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男孩。

像这种已经没有什么油水捞的地方，是这些无家可归的半大孩子们的聚集地。也因此在这个几乎已经熟悉的圈子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家伙自然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挤。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资源多一人分，自然就少了那么一点。

在这险恶的环境下，几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那么一些毛病。而被他们所视为怪物的孩子，却颇为奇迹的保留下了一头完好无损的黑色头发。也因此那股潜藏在心底里的破坏欲渐渐鼓动着他们向着这个代表美的东西走过去。

“打他。”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孩子们抄起手里和身边能够摸到的细碎物品朝着里面扔去。至于为什么不靠近，自然是在这之前吃过了那个小怪物的亏。垃圾场的废品成为了最好的武器，许多废弃物在空中划过痕迹朝男孩飞了过去。

男孩身上冒出了红色的光芒，像是在抵抗着什么一样，被扔过来的东西纷纷被推了开去。在这之前就是因为这样，许多的孩子在贴身肉搏的时候吃了大亏。

“又来了，这个怪物。”

孩子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眼里充满了艳羡和愤怒。

他和那些被他鼓动来的孩子不一样，他很明白这样的人会影响到自己日后在这里的权威。一旦孩子们找到了另一个靠山，那么他之前在这片小天地的收益就要大打折扣。所以他才那么急切地反复来找这个陌生家伙的茬。

但要是，自己也和这个怪物一样有着这样的能力就好了。他看着身上泛着红光的男孩，眼神最终变成了恶毒，连忙催促着自己的同伴继续朝那个冒着红光的孩子攻击着。

“殿下，请恕属下多嘴，不知道这样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入了您的眼。”

军靴踏在肮脏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步行在城市的废墟之中。但并没有不开眼的难民钻出来找两人的麻烦，这些像野兽一样生活的人们早就练就了如同野兽的直觉。

在他们落地的第一瞬间，那股像是针扎一样的感觉抵着他们的后颈，迫使他们从地面上缩了回去钻到了自己的住所。其中也不乏这位一脸毕恭毕敬的莱伊悄然释放着自己的气势威压着附近的作用。

“找人。”

因为是最后一个地点了，少女虽然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烦闷，但还是有一点郁结的情绪。虽然这莱伊在帝国高层的评价很坏，但不得否认的是他的能力是一绝的。任何安排到他手里，甚至是敌对人物安排到手上刻意刁难的事件都完成的一干二净，也正是因此他也还算优哉游哉地活到了现在。

按照莱伊所筛选出来的地点还找不到的话，那么大概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的的确确不在帝国所统治的范围内。

如果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的话，可能只得透露出一点信息给这个奸猾的家伙，让他代为寻找了。也因此少女终于松了点口，泄露了一点这几天的目标。

“哦，这可真是……”

就在莱伊还在想着措辞如何一点点试探这位年轻殿下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内。

“过去看看。”少女没等莱伊再说话，一马当先腾空起来朝那个地方飞了过去。

几乎是所有的孩子都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看着这个从空中落下来的少女呆住了。即便是搜刮空了脑子，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扮得体而且长得好看的女性。

于此同时，那跟在后面的老鼠似的家伙更是让所有的孩子不敢再动弹，只是甫一靠近，那种要吃人的气势就扼住了他们的喉咙。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孩子早就已经跪倒在地面，不敢再抬头看。

“咦？这里居然有纯黑色的头发。”莱伊看着那个渐渐收起光芒的孩子，禁不住轻轻感叹了一声。

少女没有理会莱伊，向前朝那个快被垃圾掩盖的孩子走去，查看起他的伤势。眉头皱了一皱，探出手，从一片空间波动中取出一个水壶，稍稍往男孩的嘴唇上滴了几滴。水滴刚一入口，男孩脸上的伤痕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还原了回去。

“包围这里。”莱伊一声令下，空中浮现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飘在半空中将整个垃圾场围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男孩发出一声闷哼，终于恢复了意识，看见了少女的脸。一股红色迅速爬上了他的脸颊，稍微挣扎了一下从少女的手腕里挣脱了出来，朝四周看去，大概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轻声问道。

“不知道。”男孩小声回答着，有些不敢去看少女的眼睛，他想伸手去抓少女的衣服，又看到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和少女干净整洁的军衣，缩了回去。

此刻这个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给了他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但现在的自己又是那么的不堪，他甚至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对于面前这个少女的侮辱。

少女把男孩的手牵到手里，又和声问道：“肚子饿了吗？”

男孩默默地点了点头。

少女又问道：“我带你去洗澡，换件衣服，吃点东西，好不好？”

“嗯。”男孩犹如蚊蚁一般小声回答。

“莱伊，我们走。”少女这一刻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也不顾男孩身上的污秽，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朝飞艇的方向飞了过去。

“好的，殿下。”

莱伊应了一声，带着笑容看着少女离开，又看了看有些吓尿了裤子的观众，招招手将自己的卫兵头子喊了过来。

“都杀了。”

吩咐完之后，莱伊这才嘴里哼着小调，慢慢腾空追了过去。任凭身后的喊叫声再怎么刺耳，也像没有听见一般。

第二章

“殿下。”

见到少女从房间里出来，莱伊立马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

少女将那把曾经名动帝国的佩剑幻灭从腰间摘下放在桌子上，缓缓说道：“找个人给他染发，不要那么显眼的黑色。”

“属下会的。”莱伊又朝前几步，接过少女脱下的军衣外套，挂在架子上，只是眼睛止不住地要朝那柄剑飘去。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这把被藏在剑鞘里的剑到底是什么，但莱伊却从这剑柄的花纹里清楚的知道这是那柄帝国一代皇帝的御剑。也因为他正是对这把剑的来历知晓的一清二楚，这才对这位几乎不在帝国内部发声的殿下格外的关注。

也不知道这位殿下到底是哪里得来的剑鞘，居然能够完整地藏住这把名剑的气势，若不是他小心谨慎，也几乎和其他参加帝国会议的朝臣一样以为这是一个完全不得宠的皇室成员。

如今几个皇子皇女但凡是有点成绩的，不是从军就是参政，实在是无可救药的，打发了一个爵号就安排去经商了。而唯有面前这位殿下，也不见透露出一点儿消息，就像帝国皇室刻意消失了这位的存在一样。如果说是刻意打压，那么这位也不会手握名剑幻灭了。

恰好是因为如此，莱伊这才悄然在所有人之前，悄悄攀附上了这位殿下。

而也正是他对这位殿下的亲近，这才从这次旅行结束，正式成为了面前这个少女的心腹。毕竟纯黑色的头发，这可不是现在随随便便都能生的出来的。如今见证了这位殿下秘密出行的目的，理所应当的，他的地位大可再进一步了。

“我的情况不太适合抚养他。”少女整个前半臂落在桌子上，十指相扣，看着这位笑意盈盈的弄臣说道。

莱伊不假思索便提议道：“殿下，臣亡妻有一个孩子叫做尤，与这位岁数一般大小，可以以书童的身份养在臣家里。自然，只是名义上的。”

少女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了起来。

整个帝国都知道这位莱伊因为仇家众多，以至于妻子死了以后没有敢再娶。而莱伊的妻子作为他斗争中被报复的牺牲品，自然他的孩子更是无比安全。祸不及妻女是政治斗争的准则，而那位曾经过了界的大人物自然也受到了严惩。现如今只要莱伊在帝国没有完全倒台，那么这一条准则自然是能够避免许多人去找麻烦。但如果莱伊一旦被人搬倒，那么他所得罪过的多位仇家可能恨不得把他家底都抄翻了天。

于此同时，日常里甚至皇室子女对待大臣子嗣也没有莱伊的孩子来的硬气。毕竟这是莱伊这家伙剩下的唯一的子嗣，一旦是栽倒在哪位大臣的孩子手里。那就是要直面这只老鼠精肆无忌惮的报复了，而且其他人也不好帮扶。

但如果真的把孩子放在莱伊家当个名义书童，那么她自然就得在整个帝国的战队上暗暗站在莱伊这一方。不过还好的是这家伙是个新兴贵族，和那些老贵族之间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的交互，完完全全只为自己生存的老鼠而已。

少女直直注视着莱伊，但后者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低着头，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少女才慢慢冒出两个字：“可以。”

莱伊连忙应道：“谢殿下。”这才像按下了开始键一样从柜子里拿出茶叶，开始给少女泡起了茶来。

“如果不出意料，我回去以后很快要上战场了，到时候莱伊大人可就飞黄腾达了。”少女看着在眼前忙碌着泡茶的莱伊说道。

莱伊盏茶的手略微顿了一顿，笑着说道：“殿下自然是武运昌隆。”

他自然也知道如今前线的状况，只不过第一次从少女嘴里听到还是有些合乎意料的注定感。这代表这位殿下绝对不是皇室养着的花瓶，而是确确实实的核心中的核心成员。

那些在帝国里上蹿下跳的皇子也只不过是大概知道战况，但对于整个帝国军部的计划是完全不知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那些皇子曾经捏着鼻子来招揽自己，莱伊也只是敷衍了过去。

连帝国核心都踏不进去的家伙，还想把他拉入浑水吗。

按照他的情报，最近的确是有一次要决定目前前线焦灼战况的大战役，听这位的口气，自然是要去这场战役里好好的镀金一场。但对于这位将幻灭随身携带的殿下，可不仅仅只是去前线打一个过场。

莱伊用脚丫子也能想到她去战场是代表着什么，这也绝对是皇室目前隐藏着这位的目的。更何况莱伊对自己的实力颇为有信心，他竟然也试探不透这位殿下。那么她势必是这场前线智囊团策划了很久的核心要素之一，也许更胜过那几位坐镇在前线的元帅几分。

斩首？亦或许是其它的什么。

但此刻她将这信息透露给了自己，是出于皇室对自己的信任，还是出于安自己的心？这一点莱伊不得所知。只不过在未来的几年里，随着这位殿下的强势崛起，自己作为最早投奔的成员，自然地位会水涨船高。

一想到那些根本不在帝国一线却在朝廷内部闹的水深火热的愚蠢家伙，莱伊心底只生出了一点点儿的怜悯。

自己能够在回调帝国内部之后肆无忌惮，依仗的是自己在前线一次次拼搏下的功劳。而那些只会在文字上做文章的家伙，只不过是帝国高层在大战中权衡国内势力放任的小丑戏码罢了。

国以武立。

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呀，那些老贵族们。

“抱歉，殿下，刚刚想一些东西出了神。”回过头来，莱伊连忙向少女道歉，为自己被帝都那些家伙的把戏牵扯走了注意力而道歉。

少女并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小口品起了茶。

说起来，作为数场大战养起来的新兴贵族，她对于面前这位风评不是太好的莱伊反倒实为放心。没有那么多的利益交错，又有能力，用起来顺手，更重要的一点，还是个实打实的聪明人。

末了，少女这才悠悠一句：“在这次大战结束之前，这个孩子就先交给你了。”

莱伊连忙应道：“臣自然将他视若己出，绝不敢怠慢几分，只不过，日后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

“姓洛吧，随我的小名，单名一个望字好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朝莱伊说道：“你以后可以记住我的名字，赢姬。”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充斥着无限的自信，饶是以莱伊在战场里所打滚多年经过了无数的打磨，这也才算是见识到那和传统贵族的傲慢气息截然不同的贵气。

那好像天生就要超越常人的气势，实在是有别于因为祖宗功绩而挺起腰板的底气。

有些人物，是要经过无数的挫折和挑战才能成为一个稍微有一点能力的人。例如莱伊自己，他自己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从尸山骨海里熬出来的幸运儿。

但有些人，例如那几位元帅，和眼前这位不再藏拙的殿下，是那种你一看就知道他们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人物。

贵族之所以为贵族，是他们有别于普通人的责任。

而皇室之所以为皇室，是他们天生下来就要成就一番事业，领导其他人。

想到这儿，莱伊弯下腰应道：“臣知道了，殿下。”

任凭所有人都想不到吧，皇室目前看起来最大的底牌居然是这位一直不被人注意的少女。难不成日后真的要推举出一位女皇帝出来？

莱伊心底迅速转过了许多念头。

但是比起皇室目前暴露在视野里的几位，除去已经在军中展露头角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实在是再难以找到能够与这位匹敌的人物来。当然，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四殿下自然也是个人物，可惜却是个励志经商的“不争气”的家伙。

回到帝都的时间自然是极为快速的，在殿下知会了不日会将那个捡来的孩子送来之后，便带着那个陷入了沉睡的男孩离去。而莱伊也要面临着这次秘密出行的后果，那些经常来找茬的家伙的刁难。

不过好在他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事宜，就连所到之处的所有非官方的目击者都已经彻底清除了。即使有人知晓他推托公务私底下去大陆上游荡了一圈，也不知道具体为何。

除非真的是脑子抽了去现场时间回溯一遍，或许是天人级的人物来推演来龙去脉。但，查到这位殿下的身上，还会有人因为自己杀了几个人来怪罪自己吗？

对于注定找不到根据的莫须有罪名，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莱伊才懒得理会那些没事找事的人，他这个当兵回来的，难道还要和这些脑子里流油的官员讲道理吗？抱紧少女的飞升之路，以后的日子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一想到这，免不得莱伊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赢姬的住所，此刻少女正一身便服，牵着男孩的手往客厅里走去。

“你以后就叫做洛望了，记住了没。”

男孩只点点头，用力攥紧少女的手，生怕走丢了似的。

少女目前在帝都处于被放养的状态，但皇室成员的府邸规模自然是远超旁人的。也因为一些必要的原因，少女的府邸看起来着实有些冷清，连一个用来使唤的下人也没有。

不过这也正中少女的心意，等待几个月后她自己真正加入战场，她的府邸也许很快就会被趋炎附势的朝臣踏碎门槛，而现如今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也势必会与她告别。

这就是作为皇室成员必须要承担和失去的东西。

至于安全问题，除非是天塌了，才会有人在帝都成功袭击少女得手。

此刻少女已经自己做好了饭菜，带着男孩去用膳。刻意嘱咐洛望不要吃得太饱以后，少女又张罗好洛望的住宿，这才打发男孩先去休息。

“终于算告一段落了。”

感受着房间内男孩陷入睡眠沉稳的呼吸声，少女舒缓了一口气。

在这次出行之前，她总会不停地做一个梦，梦到的就是今天的相遇。在今天彻底证实这个梦并非是空想之后，她的实力竟然难得的有了一丝松动。这也许就是所说的修行中的心结吧。

一旦解开了之后，实力反而快速上涨。若是解不开，终身难以寸进都是轻的。

以法和天，正是她所修行的准则纲要，也正如此，她的直觉才会异于常人的准确。不是战斗中的直感，更像是一段又一段的预示一般的梦境。

少女在皇室中的地位，是因为她得到了天书卷，得到了第一代皇帝佩剑幻灭。

她也是在这个门阀贵族交错盘桓，皇室式微的情况下背负着皇室以及帝国再兴的冀望而诞生在皇室之中。

既然天意指引着她带回这个孩子，那就只能静观后续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