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女图记》:初见
初见
西出泉陵三十里有座小山,名曰香山,香山有松,名曰迎松,松下有斋,名曰归去斋,斋中有三人,三人,是春为仲,秋曰晚,常有霜晴晴亦晚矣。
此三人虽为兄妹却兴趣殊异,仲春沉稳谨慎,晚秋好舞弄风雅,晚晴则生性活泼。
俗活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香山到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去处。漫山遍野的百草争荣而丰繻,佳木葱茏而可悦,一条曲幽小道从山巅通向山脚,夹道不仅缀有梅、兰、竹,更是常年花团锦簇,芳香袭人。由此看来,不应怨是主人风流,却应苛责这天上人间。
晚秋闲坐在墙边的绿藤椅上,随手从旁边的石几上取来一盏清茶,下颌微仰,待茶下肚后,又轻抿几口,心道:“请凉莫过藤椅下,消渴何胜清茶盏。嗯~真舒服!”索性,晚秋便睡去了。
待晚秋醒时,已是日渐,天边晕着一层橘红色的晚纱,真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晚秋哥哥~晚秋哥哥~”少女扯着嗓子道。
“好哇,你又在这里偷睡,不知道家里来客人了吗?——啊————!”少女怒吼道。
“还装睡,给我起来,死猪头。”少女咆哮道。
晚秋理了理被妹妹揪乱的衣襟,笑道:“什么客人能惊得动咱们晴小姐的尊驾勒,那我可得见识见识——哈哈哈。”晚晴应声斥了声贫嘴后便跑开了。
进了正堂,晚秋便瞧得了那位来客,黑纱裹面,神秘。秀发如瀑,粉黛凤目,琼鼻樱嘴,玉臂生辉,指若葱根,当真是一个美人啊!
晚秋登时陷了心神,倒不是被那女子美貌所致,而是、而是……是了,是那女子身上的风雅气质,简直是好美,好美,好美啊!!恰犹如西子再世,又好比落雁之姿,怎一个美字了得!!!
此时仲春大哥走来道“这位姑娘是咱们大学古风社的成员,和哥哥我一样,也是名老师。近日见了你在校报上登的那首《临江仙》,颇感兴趣,所以今日特意来向你讨词来了,你可得好生招待啊!”
“嗯,好的,哥。——哥,你还没告诉我这位姑娘叫什么呢?——算了,姑娘——我冒昧问一下啊——姑娘芳名若何?”
“芸娘。”
“美,和人一样美!”
“哎,林先生这可说笑了~小女子颇仰慕先生之才,今日带着无比的赤诚之心冒昧来访,只愿向先生讨一首清词来装点门面——咯咯~”女子掩面笑道,其音天籁,有如百鹂在畔,实是令人难生拒意。
“小姐才是说笑了,那承蒙小姐不弃,晚秋便献丑一番——莫怪。”晚秋沉吟深思,在此之间,仲春与那女子侃侃而谈,丝毫不失主人风仪,那女子则举止落落,风雅地紧呢!片刻后,晚秋忽道:“有了,便是此首《青玉案》——劳请小姐看看如何?哥,帮我取一下纸笔。”
仲春也饶有兴趣,便起身去拿纸笔。说起这仲春,生的那是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一米八五的个头,当真是英气非凡。
仲春取纸时不小心露出了书橱中的仕女图,只见那女子眸光一闪,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晚秋铺开白纸,提笔写道:“《青玉案》
旧时元夕,辛郎恳切,回眸遇伊人天颜。今晚秋风,怅寥,独望明月寄何情?
彼地乌林,公瑾风发,抬首望小乔凝眉。年岁荏苒,嗟夫,空向扬子诉痴情。”
“小姐——不介意我再将鄙作——《临江仙》一并写上吧!”
“自是不介意。”
“好”晚秋随即又写道:“《临江仙》
紫檀亭,绿苔桥,琴弄好时光。西风也过,东风也喜。拂了佳人醉,逗得西子笑。
泰山巅,封禅台,剑舞添墨香。红日也升,汪洋也泄。照吾昆仑府,濯吾绛神宫。”
“先生的字当真漂亮呢!”
“打趣打趣了!”晚秋应了一声,又写道:“……七月十五日赠予芸娘,林晚秋作。”
晚秋收笔后,小心地将毛笔置于砚台上,理了理衣襟对芸娘柔声道:“芸娘姑娘,稍歇片刻吧。待墨迹干了,我便为你装裱。”
芸娘应声择了一把竹椅坐去,双脚微分,身姿端正,秀目微开,于此时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
仲春就近坐在了芸娘对面,晚秋则站在他们中间,恰在此时晚晴冲冲地跑了进来,霍霍地道:“哥,哥,快出来,外面下流星雨了,流星雨哎!”
晚秋紧随晚晴当先走出,仲春与芸娘则不慌不忙地,有说有笑地缓步前行,引得晚晴一阵不满。
出了竹屋,便可见到漫天的流星划过唯美的夜空。常年寂静漆黑的天幕上走过或是跑过了这群欢快的精灵,留下一条条金黄色的尾巴。给人一种盛世浮华转瞬即逝之感,这些流星的旅程不正像是一个人的生命之路吗?总是为短暂而惋惜,却又总是为美好而喜悦。可悲又可幸哪!
值此美景,四人皆是出了心神,全都双手合十,在心中许下那不为人知的美丽心愿。但是他们只知道这景美,却不知这儿的人更美,更不知道这儿竟会有一场这世上最美的婚礼……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临别时,主人再三挽留,无奈下将客人直送到山脚下才不舍地离去。客人也对主人的心意再三表示感谢,并且邀请主人们三日后到她家做客,主人们自是欣然应允。
夜深、露重,晚秋找到仲春,他开口道:“哥……”
“莫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芸娘是吧?”
“是。芸娘本出自《浮生六记》,谁会以之为名呢?”
“嗯~今日她望见《仕女图》时,眼神分明不对——只怕有心人——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晚秋无语,抬头望望月亮,在心里怅然道:“怎生美丽的姑娘!可莫要自贱。”
“哥,风起了,回吧。”
……
有时莫道是寻常,肯把无时相与惜。
晚秋微微仰头,似怅有所失……
他顿首、沉思、低语道:“湖光水色怡人,秋风掠过留痕,可谁又曾看透过湖里的水魁?有道是:不怕庞统面恶,只惜凤雏之智。可叹,世无完人!可悲,人生本悲!佛曰‘万物缘法’恶亦有善,善亦由恶而生。万事万物,循环生息,都难逃一个否极泰来。就好像芸娘今日赏词为善,惦念《仕女图》为贪恶。只不知是恶生善,还是善勾恶呢?不知不知,当是善多吧!”
“唉……”
林二哥之烦忧有诗一首为证:
“红袖添香风一曲,蔓生浮萍舞一支。
长夜短歌萧萧迟,翠里暗郊依依语。
停泊孤舟望月明,对影何似鸳鸯影。
莫道天涯夕阳斜,出门即是在远方。”
冲突
仲春远远地望着晚秋如此模样,便知道自己家的这位风流才子怕是动情了。不过,这世上是真有一见钟情的吗?他想。
这一夜,晚晴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时看到了仲春哥哥在望着晚秋哥哥、不言。而晚秋哥哥却在望着月亮,不语。
“两个呆子!”晚晴心语,又道:“美景折杀人哦!”
“算了,不理他们喽,睡了。”晚晴懒懒地道。
晚秋仲春皆是无言望月……
秋风柔柔地吹,秋蝉悄悄地睡,唯有一轮明月照拂着归去斋的人儿,它竟也不言。
早起用餐时,仲春备了两道菜,一为红烧鲫鱼,一为清蒸鲤鱼,每人再配一个鸡蛋,吃一碗小米粥,望着如此高蛋白的早餐配置,晚秋不得不由衷地夸赞一声仲春哥哥的心灵手巧与尽心尽力。
晚秋拉开椅子随意问道:“哥,那芸娘住在何处啊?”
“嗯,先吃饭,先吃饭……”
未过多久,晚秋又道:“哥——?”
“别急,先吃饭。”
晚秋将一勺一勺小米粥往口中送,全然不知滋味。他双目空洞无神,面无神采,引得晚晴频频示意仲春往晚秋这儿看。
不多时,晚秋又问道:“哥?——哥?”
仲春不答,仍旧吃饭,晚秋讨了个没趣,也自顾地埋头吃饭。平日间活泼的晚晴一时间根本无法插嘴,被搞的满头雾水。
“哥!!?”
“吃饭!!!”
“哥————?”晚秋彻底加重了语气。
“先吃饭,吃好了,你便送晴儿去上学吧。”
“仲春——我和你说话呢!——别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晚秋怒道,他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怒目微睁,面对面抵着仲春。
仲春也猛地睁开双眸,开阖间好似睡狮复苏,雄鹰般锐利的精光直射而出。他低声、严肃地道:“坐下——吃饭!!!”
晚秋一吓,心里一慌,双腿不受控制地坐回了凳子上,可他却不愿弱了气势,像斗败了的狒狒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仲春……他嘟囔道:“吃饭吃饭,就知道吃饭,猪嘞?”随即用力地咬下一口又一口鸡蛋,以此来抒泄愤懑,可最终却是噎了个囫囵,只好狂灌小米粥来送一送。逗得晚晴低声轻笑:“真是折杀人哦!”随机又在心中道:“红颜自古多祸水,常道士为知己死。谁人不曾消天颜?甘为香芸发冲冠——噫——我家呆瓜林二哥!”
“晴儿,休要再笑,吃饭。”
“哎,好嘞,大哥。”
晚秋嘟囔着嘴,闷闷地把饭吃完,刚欲起身,仲春便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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