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渡岵山》免费试读_狄可汗

时间:2019-02-10 02:37:14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狄可汗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逃(1)

密密的灌木丛一丝风都不透,头上正午的太阳好像要把所有的热量都倾倒在他的身上,他已经不出汗了,他不知道,人在热时会出汗,可他却无汗可出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渴也感觉不到热。身上有各种各样的虫子爬过,他不敢动,任那些不知名的小东西在光光的身体上爬来爬去,感谢上天没有其他的东西看上他的身体。

大约500米处搜寻的人员已开始撤离,那两只该死的狗却还在狂叫,走吧,走吧,我发誓我在有生之年再不吃狗肉。

有个不知名的虫子爬进了耳朵,就在他要动一动时他又爬了出去。

喧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他还是没动,他不知附近还有没有人,就那么紧紧的贴着地面仰躺着。阳光已不像中午时那样火辣。

太阳慢慢的西斜,灌木丛开始有了阴影,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股说不出的味道,他想动一动身体,可他发现他动不了了,长达十多个小时的姿势和高度的精神紧张让他的身体已经僵硬。

他的意识还在,心里想着动一动,可他知道他的身体那也没动,现在他才觉得他深呼吸一次都很难。他努力的闭了闭眼,艰难的张开嘴,费力的想咽口吐沫,可是他发现,那只是他的意识,他的口内又干又涩,吞咽那只是一个本能想法,他一动都没动。就在这时饥渴,疲惫,和高度紧张后的放松排山倒海一样向他袭来,在那股巨大的冲击下,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他的意识回来了,他知道他醒了。一种麻麻的酸痛感充满全身,周围有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是不知名的虫子的再叫。他知道自己还在灌木丛中。

睁开了眼睛,四周很黑,也没有风,是晚上,因为头上一大片星空在他的眼前展开了它璀璨绚丽的无垠。

他有十几年没看过星星了,在城市看不到星星,城市里的霓虹灯太亮是个理由,在一个是他已经过了看星星的年龄。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种扎骨挠心的浑身酸痛过后,他又感觉到了奇痒,伴随着酸痒难捱,他感觉到他的前半部身体在膨胀,就像皮肤和肌肉中间有气体充入,他眼前的星空迅速的消退,只能勉强看到几颗星星。

他挥了挥胳膊,他以为他抬起了胳膊,其实胳膊只是动了动,他等了几秒,又一次尝试着抬起胳膊,这回成功了,因为他透过已经肿胀的双眼看见了它。

手掌无力的落在胸前,下面传来了黏黏的潮湿感,他知道那是蚊子的尸体和自己的血混在了一起。

他慢慢的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后背的僵直和酸痛使他看起来就像个木偶。

四周很黑,加上他的眼睛肿了,只能勉强的张开一条缝,他什么也看不见。

随便的他凭着摸索在灌木下抓了土慢慢的搓着自己能够够的到地方的身体。

天上没有月亮,应该不到晚上的十点,如果没记错,今天是农历的十九,月亮会在后半夜出来。

身上的酸痒慢慢的消失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头晕,颤抖和胃痛。他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不眠不休。就是在下午沿河而上时也没来的急喝一口水。因为那时他感觉不到渴也感觉不到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浑身的汗像淋雨一样流下。他知道这是虚汗,再这样下去,他会虚脱的。

努力的睁大一点双眼,他望了望星空,辨别了一下方向,起身向着南面蹒跚的走去。

他知道离他大约3里左右就是西敏河,他就是沿着它逆流而上的。

月亮出来了,有淡淡的月光洒下,周围的灌木就像一个一个蹲伏在地上的巨人。

身上在奔跑时划得满身伤口因搓上泥土又混上了汗水加上蚊虫叮咬的肿胀除了让他有万蚁炙痛之外,使他在昏昏的月光下就像一个僵尸在缓慢行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听见了流水的声音,他努力的加快了脚步(其实根本就没快)。

一个踉跄他趴在了地上。

他,爬,爬,向着水声爬去,枯草,荆棘,石子在身下划过,这些痛他都已感觉不到。他努力的爬着。

身下已经潮湿了,更湿了……他的手已经深入水中,把水捧在手里,他轻轻地,慢慢的嘬着,他不敢大口的喝,他怕那种感觉让他再一次昏过去。

……

体力恢复些。他坐了起来。眼睛已不是那莫肿胀了,他能看清周围了。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光,从光的完整度和流水的声音判断水流不是太大。

对岸一人多高黑黑的一片,他知道那是玉米田。他没躲在那里,相比较来说,灌木丛比玉米地要安全一些。

他站起来,在河水里把赤裸的身体清洗干净。伤口的痛跟原来比已经不算什么了。趟过了河,间隔着拢地掰了几穗玉米。玉米还没太成熟,刚刚灌满浆(玉米快要成熟时的叫法)。又回到了灌木丛中。

在吃完了两穗生玉米后,他的体力恢复的更好了。

东方已隐隐的发白。他站起了身,开始把身边能掰折的灌木掰折。一部分铺在了地上,一部分棚在头上。

一会太阳上来会很热。他想去装些水回来,一个是没有用具,时间也不允许。天亮了,他怕有农民下地干活。尽管这个季节地里没有什么活。可他不能冒险。

太阳出来了,他感觉今天的太阳是他十年来见到的最美的太阳。

随着太阳的升高,他闭上了眼睛,全身放松的进入了梦乡。

他做梦了,又梦到了她。

就像这十年来一样,她笑着,又蹦又跳的在他前面跑着,黑黑的头发随着她的跳动在身后放恣的张扬。

他在后面追着她,伸出手,却总也是追不到,触摸不到那滑猾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个梦,在梦里也知道这是个梦。

他醒了。眼角也像这十年来一样,缓缓的有泪滑落。泪水沿着脸颊慢慢的流进了耳窝里。

他不睁眼,一睁眼她就消失了,在现实中,他对她的噬骨思念以让他想不起她的容颜。只有在梦里,她才会无比清晰的出现在面前,一如初见。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因为阴天了。但是这不会影响他判别方向。他坐了起来,双手揉了揉脸时才发现双手沾满了绿色液体,它们早已干竭,随着他的动作像皮屑一样纷纷落下。

他坐着等,等天黑。

他的去村庄弄衣服,他的衣服被他扔了,确切的说那不是他的衣服。

天慢慢的黑了。

眼睛的肿胀已消失大半。除了胃有些不舒服外,他感觉比较好。

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走出了灌木丛。

今晚月亮会出的更晚。

他走的不快,因为脚上没有鞋,被扎的脚上,是绑的草蒿子。

过了河。他又重绑了一个“草鞋”。站在玉米地的小路边,他犹豫了下,往大河庄走去。

现在的村和村之间因为加盖房屋都离的很近,十年前就是,现在一定更近了。可不一样的是。它是个被保护的古村,建筑一直保持着清朝以前的样子,包括它周围的一切。

三年前出外勤时路过它,不是外面的电线杆,大家都以为进了影视基地了。

他来到了村外。

第二章逃(2)

他走到了村边,没进村。因为还有几家的灯还在亮着。尽管现在很多人家已不养狗了,可是他不能冒险。

他在村边“场院”(农村用来统一收拾粮食的地方,像学校的操场)的柴垛下坐了下来。没有任何思绪的等。四周除了不知道是什么小虫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声音。

他慢慢的站起身伸伸了有些微麻的腿,慢慢的往村里走去。

他的运气很好,不但偷到了一身衣服,还弄到了一双鞋。衣服还很湿,他穿上,鞋有些小,他汲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村子。

离这大约20里有个火车站。在几个月前出外勤时他知道,在夜里1点35分左右会有客货车错车。

前面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他没躲也没停只是放慢了脚步。

“谁呀?”走到对面了,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问到。

他没回答,继续走。

“不是咱村的,走吧”其中一个跩了一下已经站下的同伴。

声音越来越远,从对话知道是去临村打牌的。

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火车站的灯光在没有霓虹灯的夜里一片光芒。照亮了前方一大片天空。可是他知道他还离得很远。他加快了脚步。

在还有大约1500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不能再往前了。这里正好,再往前会有扳道工,往后火车会开始加速。他在路基的边上做了下来。

远远的汽笛声穿来,是货车进站。大约3分钟客车的汽笛声也传来。他伏下身子,把身体全部掩在了排水沟内。

货车出站了。他没动。1、2、3、4……11在11节车厢过后他从沟里窜出,只用了大约4秒时间他已经在货箱内了。

在训练时,他最好的成绩是2秒22,第一名。

鞋,影响了他的速度,他偷来的鞋在上车的一刹那掉了一只。他苦笑着脱下它,刚要把它撇下车,又摇了摇头。

拿着鞋把煤弄的稍稍平一些,然后把它枕在了头下。

他躺在车厢里。眼前是各种颜色的星。身下却是潮湿的媒。

他是被“媒丢”偷媒的声音弄醒的。

他刚刚睁开眼,一双手已攀在了身边的车板上,眨眼的工夫,一个身影已翻身进入了车厢。整整好好落在他的身上。

“我勒个去,对不起,哎,没看到有人在我前面呀,算了,今天咱哥俩一节吧,起来吧,快点,我日,喂,喂……”在自言自语后发现没声音,压低的声音里透出了焦急。

“我没事”他回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吧,”说完在腰上拿下一个编织袋开始装煤。

在他把一袋媒扔下车后,他发现比他先上来的人没动。他转回身,“哈哈,你和大宝一样袋子丢了呀,给你两个,不能白上来呀”说完扔给他两个袋子“快点吧,一会就过界了”说完又去装煤。

他拿过编织袋和小伙子一样开始装媒。他借着微微的月光看见这是改装的编织袋,装完媒,口袋上有个绳,一拉口就收紧了,一绕就輈下了车。

他把两袋媒扔了下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小伙子也完了。然后拉了他一把,又推了他一下“快下,马上加速,下不去了”

在推力下,他只的跳下了车厢。脚底传来一阵刺痛。他的脚被基石刺破了。他只好蹲下了身子。小伙子在大约五米远处跑了过来“咋了?崴脚了?”

随后裂开嘴大笑起来,然后马上捂上嘴。四下看了看“大哥,别说袋子丢了,鞋也丢了吧?”

“在车厢里,”“出血了,嗝破了,……”然后想也没想的脱下衣服,抬起他的脚往上一缠。“没崴就好,走吧,咱的去收媒去”

他只好站起身跟在小伙身后。

天要亮了,他看着他面前的8袋媒。编织袋上有记号,应该是为了区分。因为他知道像小伙这样的,可不止他一个。偷火车的媒,在铁路线上都有。淡季旺季要看公安抓的松紧。

小伙去叫车了。有专业偷的,也有专业拉的,还有专业收的。可以说是一条龙。

他刚刚要走,一阵三轮车的声音传来,小伙回来了。

因为天已微微放亮,小伙看清了他的容貌“大哥,没见过呀,新手呀”

“第一次”

“呵呵,没事,熟了就好,”小伙一边往车上搬媒一边说“邻居是谁呀?”

在他还没回答时“……”小伙又笑了“对不住奥,我又犯毛病了,不问了,不问了”

看着他放好媒,小伙双手一撑,上了车。一挥手“大哥上车,咱收工了。”

他也一撑,上了车。小伙看了看他“身手不错呀,大哥,练家子呀”

“体育爱好”

“哈哈”

太阳出来了。三轮车开进了村子。停在了一个大院里。

他发现这里还有几两车已经空了。媒已经转在了另一辆大车上。

那辆车是可以载8吨的。已装了一大半的媒。

小伙子回来了,拿着几张一百元的钞票,本来只拿了一张,想了想又拿了一张。

“大哥,你的”

“我只要一百就好了,这都捡便宜了,要不我啥都没有”

“别,我还砸了你不是,脚也扎了”

“你的衣服都报废了”

“哈哈,走大哥,我在这村租房了,去弄弄你的脚,吃点饭”说完把钱塞到他手里。拉着他往外走。

先去卫生所包好了脚,小伙子又给他不知道在哪找了双鞋。打了盆水给他。

然后就去打开煤气罐做饭了。

洗了洗脸,手没洗出来,还是黑黑的。他把毛巾搭在架子上。站在窗前打量着院子里。

这是个典型的农村房。大大的院子,大门在中间开的,两边是菜园子,靠着院墙也和地里一样种着玉米。

有个东厢房。小伙租的好像是正房,但是要小一些,矮一些。后来他知道了,现在的农村都是这么盖房的。在大正房边都会再盖两间或三间小的,是给老人住的。现在的媳妇结婚后分家不分房。因为房地基少了,不是特殊情况是不给批新地基的。

小伙子只是简单的煮了两碗挂面,不一会就端了上来。

“来大哥,吃,”

从小伙的话里,他知道了。这个村和附近的一个村,从有铁路以来,基本除了种地,就是指着铁路活着那。

媒车,每天要经过两次,白天一次,夜里一次,因为在这有个不但客货错车还是个少有的弯和坡,列车要减速。夜里那趟就有很多人偷媒。

一开始只是村民偷点烧。不知从啥时开始,这里开始有外地的人专干这个。

听说最多的一次,车经过这时丢了十几吨媒。

偷狠了,公安就要抓几天。“媒丢”就避避风,过了紧,一切照旧。

他吃完四天以来最饱的一顿饭。谢过小伙,他走出了村。小伙也没问他去那。他也没问小伙名字。走时,他把小伙给他的200元钱,留下了100,放在了小伙的炕上。

他拿着100元买了内衣**,买了个背包,买了一把匕首。买了一大瓶水。然后找到铁路,顺着铁轨开始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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