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云先生传》:殇
第一章殇
夕阳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屋子,照在书架上,仿佛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书脊。书以兵书为主,还有一些史书、诗集。似乎已被摸过无数遍,书显得有些旧,《孟德新书》的“孟”字都已经看不见了。
房间很简洁,除了几个大书架之外就是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摆设布置除了一盆花就是满眼的书。桌子上摆在一个电话、一只笔筒以及几本书。椅子上,一个面色苍白的人瘫坐着,整个身子陷在椅子里,手里捏着一张纸枕在桌子上,双目紧闭,耷拉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气。
这个人,是房间的主人,曹云。
不一会,曹云睁开眼。他的双眼幽黑,犹如一湾潭水,又犹如遥远的星空。他的眼睛像一盏灯,点亮了他的整个人。当人们看到他的时候,总怕他哪天就离去了,但当人们看到他的那双灵动的眸子时,人们就会稍有些放心了。因为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有神,充满着生机。他远远地望向窗户,夕阳正值辉煌,金色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突然露出安详的神色来,微笑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近黄昏,无限好……”嘴里喃喃着,他支起身子,站了起来,将那张纸折好,放进一只小铁盒里,放在桌子上,走出门。
走在走廊里,他的步伐轻快而沉重,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着。来往的人穿着一色的军装,昂首挺胸,快步走着。人们看见他,都放慢脚步,纷纷用着各自的方式打招呼。
他还是一样的自信,双目有神,但人们都品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使人们不由得回望那个背影,心里蒙上几分忧思。
曹云走到司令办公室门口,敲了三下门,之后打开门。
一开门,他看见他的上司兼兄长刘统正望着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他径直走了进去,在刘统对面坐下。
“我不是让你休假了吗?”刘统似乎有些无奈,又很高兴看见他。
“如今大敌当前,我身为参谋长又怎能置身事外呢?”曹云说。随即,曹云像是小孩向家长炫耀自己得了满分似的,对刘统说:“我有克敌之策。”
“说。”
曹云双眼明亮,犹如指点江山般地说:“我军兵力强,可以强攻胜过对方,但是这样我军损失会过重。我听说我军内部有敌人的内奸,不如利用他们发出我军弱的消息,故意败给对方,让他们轻视我们,然后设诱饵引他们倾巢而出,埋伏围歼他们。”
刘统想了想,便同意了曹云的计策。但他不知道的是,曹云对他说了谎。
事情按照曹云的话发展下去,一切都很顺利。曹云与刘统讨论了最后一步,他对刘统说诱饵的安排,以及包围埋伏的安排,之后让刘统尽管带兵出发,并放出假消息“第四军区司令带兵去剿匪”。但当刘统离开后,他将拟订的真实的计划对旁人公布,周围的人都大惊失色……
还是在那张桌子前,曹云坐在椅子上,展开一张纸,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丝毫未受炮火声的影响。
枪声正渐渐逼近,他却仿佛置身于宁静的黑夜。
他停下了笔,将纸折好,放进那只摆在桌上的盒子里。他将盒子抱在怀里,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
脚步声传来。他笑了笑,轻声说:“来了。”
砰――门被撞开了,十几个人走了进来。
“该来的都来了。”
为首的那个带着狞笑,语气狂妄而又得意地说:“赫赫有名的曹云曹参谋长,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曹云看了眼对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也很高兴看见你。”说着,手指一动,按下了按钮。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巨响破碎了一切……偷偷在战斗中退到外面的士兵们望着眼前的一切落下了眼泪。
在远处,没看见曹云身影的刘统知道自己被骗了,正在发脾气,听见那声巨响,眼睛红了,咆哮着冲了出去。自从成为营长后,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冲前线,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跑得飞快,希望能将他的兄弟救回来。
敌人几乎全部被歼灭了,刘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剩下来的敌人消灭了。之后冲到曹云的办公室,入目的是满地的尸体,这些都是分裂暴力组织的高层人员,包括最高的首领,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况刘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弟弟的脸庞,这个家伙脸上还是带着那样温暖的笑容,可人却已经是冰凉了。这时,他看见被曹云死死抱着的铁盒子。他一惊,连忙将盒子拿出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张纸。双手颤抖着拿出纸,展开一张,是一张病危通知书。他又打开另一张,里面写着字,是曹云的字迹,一些字还墨迹未干。
“哥哥,对不起,我选择这样离开。但是,无论怎样,死亡是必然的事,只是方式不同罢了。一颗流星,虽然只绽放一时,但它的一生仍然绚烂;夕阳虽然近黄昏,却仍然温暖灿烂。我,也想死得光荣。请你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请你告诉爹和娘,我仍然爱他们,告诉祖国,我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他又看到了弟弟的笑。这小子,怎么笑得这么欠揍!不是约定好要……他怎么可以……他看着弟弟,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这一天夜里,整个第四军区都沉浸在无声的悲痛中,犹如打了一个败战。
第二章 死而复生?(为有助于描写和现代读者理解,多用现代用语)
公元175年春,洛阳城迎来了又一个春天,嫩芽在经过严冬之后,冒出来它们的头,在确认了气温已经转暖后又伸出了身子。嫩绿的芽儿装点了整个城市。
这一天,天上还下着小雨。或许只能用韩愈的一首诗才能形容此时的景象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然而此时的曹府却愁云惨雾,时不时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屋子里,一个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围着一张小床(应该是榻,暂且称为床),皱着眉头,直直地望着床上的婴孩。孩子虽未满周岁,却生得俊美,只是面色惨白,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像个小僵尸。
这时,中年人大哭了起来,哭号着:“我的儿,我的儿……”
青年眼中也不停地流着泪,嘴里喃喃着:“父亲,小云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他只是要睡得久一些……”
“孟德,不用说了,我知道云儿他不会回来了。”中年人转过身看着大儿子说,音调因悲痛已经有些变了。
“父亲……”青年也崩溃了。
父子俩相拥而泣,屋里的侍女下人都不由得落泪了,纷纷用手拭泪。
痛哭了一场后,两个男人都慢慢恢复了冷静。父亲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便嘱咐儿子:“你先别让你母亲知道这件事,等她稳定下来再说。”
儿子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一个中年贵妇人跑了进来,华美的服饰都凌乱了,她看见床上的孩子,大哭起来,嘴里念着“云儿云儿”。
“贺梅……”
“都是你,你说儿子会没事的,我一离开,云儿就走了,你还我儿子!”妇人朝丈夫破口大骂,用手拍打丈夫的肩膀。中年人默默忍受妻子的撒泼,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复她。
就在这时,青年突然叫了起来:“父亲母亲,小云他动了!”
“孟德,你胡说甚?”两人异口同声。他们的小儿子已经去了,大儿子别也是疯了吧?
两人朝床上看,却惊喜地发现,那个本已没了呼吸的小家伙动了动他的小手,接着睁开了眼睛。
鬼?三个人马上排除了这一可能,紧接着另一个想法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里――死而复生?
在三人盯着孩子的时候,孩子也在看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死?老刘呢?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呢?孩子呆呆地看着他们,至少在他们眼里是这样的,因为他们难以想象一个婴孩的眼里也会有疑惑。
弟弟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青年眨了眨眼睛,可孩子的眼睛还是那么纯净如水,似乎没什么问题。
夫妇俩仿佛坐了过山车似的,小儿子死了又活过来,两个人都不禁流出晶莹的泪珠,激动不已的母亲一下窜到床边,手抚摸着儿子的小脸,边流泪边说:“儿啊,我的儿……你可吓死我了,你这个小调皮,还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许再偷偷溜走了!”相对冷静的父亲则让大儿子去叫医生(当时一般称医生为医工,还有各种按专科分的名称,为方便统称为医生)。
孩子,或者说是曹云,却被眼前的一切吓懵了。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屋里的这些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他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从未听过。
不一会,青年和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和他们讲了几句什么,之后便走进床边,仔细端详了曹云,之后又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手指轻轻地搭在他那细小的胳膊上。曹云也看到了自己的手,他又一次惊骇了,他的手怎么这么小!过来几秒后,他总算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开始看向那个老人,这人似乎是个医生。
“真是一大奇事,令公子的身体本已……现在却开始好转,只用多加调理便可。”医生感叹道,接着又提醒道:“不过,令公子身体虚弱,需要小心。”
这个“不过”让本来欣喜不已的三人又提心吊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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