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源记》免费试读_青柠道人
第一章:大山脉
『这坑爹的艾尔泽兰!』
某人对望长天如此喊道。
他是方尘,方尘的方,方尘的尘,他的故事我们得从前些日子开始说起…那是场糟糕的经历。
艾尔泽兰南部,群山万壑,碧树参天,方尘站在高山之巅,眺望远方江河奔流,那江流如段银丝锦绸点缀山河。
磅礴大气俨然天地杰作,却让他愕然张着嘴巴,惊魂未定。
脖子僵硬的跟块冻肉似的,方尘扭转着脑袋,身后是草丛与野树,活见鬼了,自家的大门消失了,讲究唯物主义的赛先生哪里去了?!
一步罢了,入门而已,他发誓,他家不养猫的,任意门啥的哪是他这现实里的路人用得起的。
方尘在告诉自己得冷静下来,慌乱会使人不安,但这天地宛若充满了恶意,它欲颠覆他的认知,不惜使那蛮力接受它的存在。
树叶微微轻颤,脚下传来震动,远方连绵起起伏的山脉,群鸟惊飞,扑打着羽翅拼命逃离。很快,令它们恐惧的源头露出身影,大山后走出一头巨兽,像极了《三辅黄图》里记述的某种神兽:
“飞廉,神禽,能致风气者,身似鹿,头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它是神话生物,古人口中的风伯,在《楚辞•离骚》里亦提过其名号,“前望舒使先驱兮,後飞廉使奔属”。
巨兽发出嘶哑的叫声,甩动着蛇尾,这条长长的尾巴泛着金属光泽,巨兽猫下身躯,眸子冷冽,死死盯着坐镇在江河上的石山。
那是它的猎物。
许是巨兽又打上门来,“石山”从长眠中苏醒,轰隆隆抖动身子,探出乌龟似的脑袋,四肢如擎天柱子矗立于江河,它的石山龟壳上,泥石滚落,有玄黑大蛇腾起吐露信子,竖眸阴冷与巨兽对峙,恐也不是位怯弱退缩的主。
“这是玄武……”方尘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身子不稳摔倒在地上,这决不是他胆小的缘故,只是那远在上千米外庞然大物间的撕杀太过恐怖,震动众山,颤抖天地。
原谅他无法描述出详细的过程,脑海里茫茫空白的方尘慌忙逃下山去,一路上,树木沧桑,怪石嶙峋,渐渐惊惧笼身,手心里攥出冷汗。映入眼的皆是陌生景象,原始的山茂,落叶满地,寂静的四周,古树盘根交错。
浓浓的山野气息弥漫在空气里,不含丁点人烟,方尘背着登山包不知跑了多远,待平静下来,他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甚至不是他生活的世界。
下山的路子较为平坦,叶与叶打着沙沙轻响,怪物的咆哮携风而至,刮起落叶枯枝,打在他的背上。
“不行,仍是太近了,我得离开此地!”
径直往前,然而哪里都是未知的地方。
或许是上帝他老人家忘了在这方天地开展业务,又或许是天上的仙佛瞧不上这块荒凉的地方,他方尘还活着。
只是这林子太过于广阔,方尘像只无头的苍蝇,瞎碰瞎撞,照此下去,迷路是铁定的事了。
天色渐晚,黑夜的森林将是野兽的猎场,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去寻找栖息的地方。举目环顾,枝藤缠绕的树木可不少,选了棵老树,乃合抱之木,树下有空洞,正是过夜的好地方。
荒野生存,睡眠是很重要的,人不像动物有厚实的皮毛,寒冷的夜是不懂留情的,所以要在野外找到暂时休眠的空间来。
掀起垂落下的树藤,树洞有点狭小,睡时腿脚得缩着了,但能容人就行。借助手机的照明设备,清理了下睡窝,在附近又拾了些枯枝落叶,将部分铺在洞里,部分留作柴火烧。
然而,残酷的现实往往是跟天真的想法作对的。
墨色包里头,除了这月解馋用的口粮,就剩老妈吩咐他买的那柄菜刀了,Fissler中式菜刀,德国产的。刃长17cm,总长290mm,精巧的银色刀身,适合居家旅行防身呢。
剥了香肠搭着两块面包,方尘胡啃了几口,搭着矿泉水便咽下肚了,现在得规划食物,没吃饱是必然的。
随手取了根粗木枝,拿刀将其削尖,很吃力的,没办法,刀刃未开封,想着水磨可行,奈何已入黄昏,干净的水源哪能就此浪费,叹了口气…明日再说。
这像是借口,不,它确实是个借口!
被现实狠狠教训了一顿,钻木取火不是那般想当然的!
远古先民的智慧结晶,文明起源的象征存在,方尘的手掌磨了个通红,却连烟都冒不出来。
搞不定火源问题,注定了今夜是场寒冷的夜晚。
夜幕全面降临,致使森林里乌漆漆的,月儿娇羞未露,风儿呼呼鬼啸,扯了扯衣领,提着墨色包便早早钻入树洞。
……
扒拉了树枝遮掩洞口,洞里暖和和的,方尘曲着身子,抱着登山包,嗅着新买的背包上残留的塑料气息,他把头埋进去,吸了口长长的气,缓缓吐出。
“19:28!”他微微抬起脑袋,眼帘半阖,悄悄望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悄悄望着右上角那【圈外】二字。
他收回目光,慢慢合上眸子。
这是场梦么,
这是场梦吧,
睡醒了,就该回去了!
……
方尘打着哈欠爬出睡窝,一夜难眠,先不说缩着腿睡觉的后果——那酸爽不提也罢,只讲深夜下从遥远天际传来的怒吼声,就吓得他紧握菜刀,聆听四野,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何时睡下的便不知道了,迎着舒服的晨光撒了泡热尿,身患轻度洁癖症的他,瞧了瞧手掌,瞅了瞅树洞下的背包,水乃净化的源泉,精神世界的润雨…
打住打住,我都在想些啥呢!
抓了把带有露珠的叶子,擦了擦,将就着接受吧。
扭开瓶盖,吞了口凉水,算是吃过了早饭。作为夜猫族里修为已至渡劫期的存在,吾等挣断了生命的枷锁,活得很是大自在。
…呃,按人话来讲,就是“锻炼”过的,耐饿!
可再怎么耐饿,饥饿感终是伴随左右,路边虽有些挂满硕大果实的矮小植株,红彤彤的,红的发紫,崩裂开的口子里流淌出黑色的浓蜜,飘逸出诱人但很是危险的果香。
嘀哩咕噜!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仿佛奏起了旋律在方尘的脑瓜壳子里回响,为啥是这首老歌,他揉了揉眼睛,糟糕的睡眠质量引发了精神的不适。
这方异世的太阳慢慢显露它的威能,驱散了森林的阴寒,饶是躲在树荫下,也是吃尽了苦头。
明明才是四月初夏,哦,那是昨日的初夏。
撸起衣袖,额头上沁出汗珠,意识宛若浆糊似的,朦胧里蝉鸣声声吵人,有老班如讲天书的言语入耳,又听到道人兄在翻阅杂志时发出的细微轻响……
糟糕!
顾不得浪费了,把水“咕咚咕咚”的倒在掌心窝,“啪”的一声打在脸上,冰凉凉的,伴随着疼痛。
方尘忍不住呻吟出来,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水珠子顺着下巴嘀嗒嘀嗒砸落,意识渐渐回归明朗。
今夜得找个好住处才行!
他猛搓会儿脸想道,就在这时,阵阵叮咚悦耳声钻入耳蜗,很快的,竟缠住了他全部心神。
“嗯,是水声?!”
方尘怔怔地坐着,眨了眨眼。
下一刻,忙扭紧盖子,寻着声源找去,踩过一片过腰的野草丛地,汩汩流水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的嘴角张开微扬,方尘捧水而饮,吧唧下嘴巴,不免感慨道:
“农夫山泉算个啥!”
水很清甜凉爽,
然而空气里飘散着血腥味道。
方尘不知道,只是暂且未注意到的是,在这河流下游之地,一具庞大的尸体,数具略小的野兽尸躯,横躺在河道上,化为了一道不可多见的背景图画了。
…………
野兽尸躯壮硕得跟个小山丘似的,方尘说他想不注意到都难,它形如山猪,眼珠子有铜盆子那般大,站在它的身躯前,就像站在一辆翻车后的大卡车前。
或许拿大卡车比喻不够深刻形象,但等比例的生物近在眼前,伸手便可触得它的皮毛、它的獠牙,他若神色漠然那定是假的。
它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腹部被刺了个大窟窿,后肢下蹄被硬生生踩烂,而踩烂其蹄的某种野兽,在水底留下了深深的三爪足印。
这爪印在余下的数具野兽尸躯上亦可看到,尤其是岸边那头娇小若豹的猛兽,整个身子都被踩进泥土里,眼珠子圆滚滚的半凸出来,肋骨刺破胸腔,露出于体外。
瞧见这幅堪称“血腥肉饼”的场面,方尘的胃受到了不可想像的冲击,侥幸还没选择吃点什么,不然现在就是翻江倒海的时刻。
涉水走上岸,岸上的景色可不美丽,处处充斥着生命死亡的气息,大树被蛮力撞断,压死了弱小的野兽;庞大的凶兽,被更加庞大雄壮的凶兽活生生踩碎脑袋而死。
这里俨然是自然界版“严重踩踏事件”的案发地。
俨然玄幻小说里常有描述的【兽潮】现象。
照此思路想下去,身为名侦探尘的他猛然一惊,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疑似…好吧,他承认,自己可能正位于【兽潮】的核心区域。
就像风暴的中央地带乃是风平浪静的,假设昨天看到那两头山岳级的巨兽是催动这场兽潮的根源,那么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这片森林寂静的缘由。
毕竟神仙打架,小鬼们若就此遭灾丢命,那可真是冤了。
“…嗯,脚印是往这边去的,兽群是从对岸来的,而我则是在这侧上游河岸出现的…”以河流上下游标南北,兽潮横穿河道为东西,野兽群自东亡命而来,与他上述的猜想出现严重的矛盾。
如果兽潮的根源的确是它们话…方尘怔了怔,遥望东边的苍翠山土,默默地在心底为它画上了个暗红的骷髅头。
也是,谁规定这方天地就两头巨兽存在的。他咽了口唾沫,回到上游岸边,找了块经流水冲刷显得光滑的卧石,拿着菜刀“噌噌噌”的将它开了封。
临近12点,吃了些饼干和面包,河下游的尸躯散发出更为浓烈的腐烂臭味,有种猪死在臭水沟弥漫出来的味道。
这尸臭很好,漂亮地打消了这家伙割肉剔骨的危险想法。在草丛里捡到根称手的木棍,一端削尖,紧接着把矿泉水瓶装得满满后,便沿着水流出发了。
起码乖乖顺着河道走,不会迷路的。
再说水源是文明社会诞生与发展的条件之一,遇到村子的机率总比在森林里的可能性高吧。
河岸边的泥土路着实不易走,鞋子就没干过,野草长得老高,用棍子蛮力扫出条路来,真是废了不少的体力。
碰到岔口时,选择了左侧的主河道,但有时左侧是通往丛林的细小支流,他叹口气,挽起裤脚,摸着石头过河。
六天后,方尘的状况并没因发现水源而有所好转,因为这涓涓细流舍弃了他这凡人,欢快地涌入属于幽冥的暗河。
至于老重要的打火技能,唉,那都是泪说!
口粮虽说有月份,但那是在饥一顿饱一顿的前提条件下。
更为糟糕的是,方尘终于碰到活的、会动的生物,可它们非良善者,“嗡嗡”的响个不停,慢慢摧毁人精神的同时,趁其不备,叮上个大包,宣告自家的胜利。
真真是可恶至极的生物!
于是乎,
“太阳当空照,我去炸学校…”熟悉的旋律,经典的儿歌,不用说自带bgm的他修为又有所精进,离白日飞升已是不远矣。
重新沦为缺水大户的方尘,在这轮潮红烈日曝晒下,豆子般的汗珠不要钱似的滑落,这他乃乃是不要钱,但要命啊!
擦了把汗,将目光移向挂在树上的果子,它们碧绿饱满,诱人多汁,附近有好些棵这样的果树。
毒没毒的,方尘是分辨不出来的,但瞧得它们像极了苹果,想来也是酸甜可口,是能吃的物种。
没办法啊,谁叫他的野外求生知识残缺不全的,欲要在这广阔的森林里活下去,须得拿出“神农尝百草”的勇气。
…但愿不是“断肠草”吧!
念叨了下,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卸下背包放在树干旁,抬头上望,此树约莫七八米高,主轴分枝低矮粗壮,宜上手。
向手心呵了口气过去,搓了搓,然后活动了下筋骨,小退一段距离,身子微躬着,脚掌猛然发力。
凭借助跑的优势,右脚前脚掌踩在树身,紧接着左脚迈出,一蹬跃上,探手抓住分岔处爬了上去。
“哦,居然上来了!”
自从体重破了八十斤后,就没有爬过树了,也就眼前这棵主轴低矮才可直冲跃上,换作右边那棵高个的话,便是耍出“四肢并用式”,也是没啥看头滴。
上来了,接下去就好办多了,小心点,稳扎稳打,要知道枝头的果子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谓唾手可得,so easy的说!
摘了四个塞入兜里,其实恨不得将口袋撕开再塞近四个,脱下外衣,取了枝头余下果子放入衣服里,裹成一团,把它扔了下去。
方尘可没打算就此结束,刚才可瞅到另侧枝头上立着鸟巢,贝爷说过,蛋类能给予人丰富的营养与蛋白质。
为了生存,只得生吃鸟蛋了,如果有选择的话,他还是想吃热乎乎的,毕竟已吃了八天的冷干粮了。
那用烂泥巴和枯木枝筑起的窝巢,位于上层树梢,那里枝头交错,叶子繁密,方尘踩在下层树枝,步步轻挪,左手紧抓着枝干,右手朝鸟窝子伸去。
“有了!”把鸟窝端了下来,却见其内空荡荡的。
不,还有层灰草,鼓鼓的,像藏了什么!
“嗯?!下面有东西。”
鸟类有收藏亮晶晶玩意的习惯,或许是铁片之类。方尘掀开灰草,里头是埋了些物品,但根据其不可多加描述的形状与色泽,他说…我表示不想说话。
“尼妹的!”
方尘立马抛掉,气急败坏道。
他没料到,这异世的鸟儿是如此阴险,竟将五谷黄物拉在自家窝里,而这拉了也便拉了,再铺上层草是仲么意思。
太特么脏了!
“啧!啧!啧!”方尘皱着眉头,盯着右手指腹,不停地砸着嘴。
而就在他咒骂着某只邋遢鸟类的时候,一声唳叫忽然传来,一道雪白身影蹿至方尘的脸上,挥舞爪子,攻击贼人。
方尘被撞得猝不及防,因站在树干上,顿时脚下打滑,重心不稳,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疼疼疼!!!”方尘睁开眼,入眼的皆在摇晃着,伴随着阵阵疼痛与沉重,渐渐的,意识控制住了大脑,视线变得明亮起来,一条雪白肥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它貌若松鼠,却留有两条松软的尾巴,眉间印有焰纹,它站在离方尘三米之外的地方,嘴里叼着他的外衣与果子,两只小短手举着他的背包放在头顶上,紫玉色的大眼珠子瞧着方尘眨巴了几下。
蠢萌蠢萌的!
“乖,过来,听话!”
方尘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
它略侧着脑袋,似不解,然在下一瞬间,丫的撒开腿子跑了,且是两腿直立狂奔的,
留下了于风中凌乱的他:“……”
卧槽!
(未完待续!)
第二章:古庙白兽
他被打劫了,
被一只松鼠打劫了。
好吧,说得具体点,方尘在异世界,被一只到他膝盖高度的雪白小兽打劫了,它跟松鼠像极了,宛若金花鼠的高配版。
这家伙着实可恶,居然欺骗了他纯真的感情。
卖萌可耻,还玩打劫,
当然是选择…扇它丫的!
“跑哪去了,混蛋,溜得真快!”方尘很郁闷,这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鼠欺么…不,是松鼠。
这厮不简单,狡猾的很,是不是高配版的连智商都升级了,它丫的居然会摆陷阱——挖坑,虽说是些简单的陷阱,凹坑深度也不够到底,但出乎意料的效果不错。
不得不承认,方尘想扇它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作为结果,他小子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姿势不太雅观,就容我们不在此详尽描述了。
“可恶,别让我逮到你!”
方尘咬牙切齿道。
拿草木发泄一通,起脚踹在树上,发出沉重的闷响。蓦然,他惊鄂地翘首四望,一时不知言语。
这也难怪他这般震惊,因为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巨大的橡树林里,估莫着树高就没低于60m的。
原路是怎样的,方尘是完全没印象的。刚忙着追逐那厮,直到现在他才看清了周遭,那真真是…
“诶!”
崩溃倒不至于,来这方陌生的土地已有数天了,身心上的接受程度是存在差异的,方尘从小便是心宽体胖,通俗点讲就是有些习惯了,麻木中。
方尘无奈叹气,原路不通,只能继续追寻下去。活命的家伙可都在背包里,若不能取回,那么身上干干净净的他,小命休矣!
这座巨橡森林里充满了古怪。
其一,真正算得上庞然大物的只有这些巨橡树,余下植株与它们相较起来,仿佛生存在别的生态环境里似的。
其二,这里太过于安静,弥漫着祥和的气息,不同于初来此时感受到的寂静,这里头透着阳光般温暖的宛若春日的味道。
有种想在此地安生的念头,最主要的是没了嗡嗡响者,使他这躺在直径过九米树桩上的人,莫名放下心来,休憩了会儿。
至于其三,方尘找到了文明存在过的痕迹,一条人为开凿出来的道路,石板上可见杂草与青苔,料想这条路子荒废许久。
路两旁立着两座石头垒搭起来的石像,似某种信仰与图腾的象征,挺古老的。
他按照老办法——投石问路选了方向,能不能追上那丫的,在他心底其实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清楚这方异世有没有人类存在呢?但愿他们不要长得太过奇怪就好了。”
突然间的紧张和忐忑…怎么说,有种要见家长的感觉?!
前路出现了座石桥,桥下河水流淌,落叶打着漩儿咕咚远去。
河里有虾,躲在石子缝间,方尘悄悄地扒开石块,以雄鹰狩猎、饿货扑食之势,擒住它的身躯,将其拉出水面。
哼哼,这就是饥饿的力量么?
…不,这是【食欲】的力量!
抓住虾的尾巴,左右扭动一下拉出了它的内脏,很利索地扯掉这虾的脑袋,连着壳抛入嘴里,吧唧吧唧两下咽下肚里。
吃这生虾,跟吃那生腌虾差不多,就是少了酱油醋,不然这味道就完美了。
找到虾说明溪水水质是干净的,贝爷在《荒野求生》里头说过虾无法忍受污染物,河水变脏时它们往往是最先消失的。
又抓到了些虾,塞了些水后,方尘继续踏上了名为“扇它丫”的征程,毕竟他是很记仇的。
脚下的道路不知通往何处,当天际披上烧透的红云,当肚皮里再发出抗议的鼓声时,方尘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
这路的尽头还是位于这片巨橡森林的境内,古老的庙宇落座在百来米的巨坑中央,被周遭的参天大树所藏,被它们所深深畏惧。
而在庙宇前的广场前,某只雪白的如松鼠的小兽,正高兴地摇晃着头,小小肉掌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打着欢快的拍子。
“狗汪汪,猫喵喵,鸟啾啾,鼠吱吱,牛哞哞,蛙呱呱,大象则是嘟嘟叫……”一首《狐狸叫》从方尘的IM‘砖头’机里传出。
轻松灰谐的旋律,引得这家伙若人哈皮起来。
“狐狸是怎么叫的啊~”
雪白小兽抢先应道:“丘丘~”
甩着它的双尾巴,瞧得出心情不错,跟着拍子兴起时,还能举起他的手机,左晃右摆的,像是在开它的专属音乐会呢!
怪诞,是方尘此刻的直接感受。饶是近些日子碰到的诸多现象都可称得上怪诞,但对于眼前之景仍是震惊异常。
要知道,方小子为保住他那部残余血量不多的砖头机,早在四天前便把它关机了,心道着等出了森林再试试看呗,可能遇上某些狗血的设定事也说不定!
身为年轻小说家的他,爱幻想是作家的基本能力,连本人都亲自被‘穿’过来了,系统奇遇老爷爷等,还有啥是不可能有的。
然而啊,他那丁点‘可能性’正被无情地慢慢杀死,蹿我的脸蛋抢老子的财产不说,人的微末希望怎能如此肆意践踏。
方尘踏入巨坑,决定了,不扇它了…得让它长点记性,晓得什么是鞋底的味道。
抽它丫的!
忽然,遥远天空炸雷惊响,白光如刀轰隆隆落地,方尘没瞧见,因为落雷在他的身后,但他看到那厮慌张无措的愚蠢样后,便倏然明白……这雷声来势汹汹啊。
高天乌云显现,遮掩了天际红云,夜将于这雷雨共同降临。
“那是我的包?”
朝古老的庙宇走去的他,意外地发现原本战战兢兢的雪白小兽,此刻叼着他背包匆忙奔向左侧的某座风格过于迥异的雕塑像。
猜测是座士兵像?!
石像约摸着高二丈六,持石矛,半跪着面向古庙宇,其首掉落落在身旁,摔开了花,代替他项上人头的,是一只陶罐。
想是雪白小兽的杰作,没看它用尾巴卷起罐子倒了好些红绿果子进包,收拾完,一回头,眸子与方尘对上,然后起跃而来…
“丘~”
等等,这熟悉的场景是仲么鬼,真的要等等啊!
“砰!”雪白小兽的脚丫子又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左右相对,真特么应了圣人的一句话——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脸,你就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方尘想说,他肯定没尝试过用脚丫子印的。
“你大爷的!”
圣人不怒是圣人的事,反正他肯定要怒了。
他乃乃的欺人太甚,方尘边揉着脸边四下寻找雪白小兽的身影,发现它胆子太大了,无他,雪白小兽没有溜掉,眨巴着紫玉色的眸子,瞧了会儿,把它叼着的背包放到了他的跟前。
“丘丘~丘丘!”
雪白小兽的脚不知是蹲坐着还是站着,两小手拼命比划着,一声雷响,它缩了缩,朝遥远的天空低低声吼。
方尘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说道:“想让我帮你?”
“丘丘!”雪白小兽蹦跳起来。
可没等到方尘的回应,又自顾自地去往它的“藏宝地”。
“丘!”
似嫌他慢了,在远处催促道。
方尘看了看它,嘴角露出堪称“标准的反派笑容”,捡起背包,小跑过去。
愚蠢的兽类,便是开了灵智又如何,纯的跟白纸似的。
在方尘的帮助下,哦,应该说在这小家伙的无私奉献下,他不仅拿回了要命的家当,还将他的背包变得鼓鼓的,拉链都快撑爆了。
闷骚的原始山林终要开始浪荡潮湿一回,雷雨哗啦啦的倾泻而下,雪白小兽与方尘先后步入庙宇,在这过程里,他紧抱着包打死也没放松过丝毫气力,笑话嘞,入了我手,哪有归还的道理。
古庙里没有想象中那般阴暗,原以为是座祭祀供神的庙宇,森严庄重不可侵犯,哪里想映入眸的是满地的大小陶罐,哦,还有残破的酒缸子。
“盗墓剧果然都是骗人的!”方尘露出失望的眼神说道。
与其说这里是神殿祖庙,倒不如说是某只雪白小兽的窝更为贴切。
空气里飘荡着红和蓝两种颜色的晶莹光点,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提供光亮。
在庙宇的深处有株上了年岁的槐树,枝桠撑着屋顶生长,在它的树荫下,是片青青草地,草地上有刀与枪交叉而立,晶莹光点便是源于这两把武器身上。
枪杆长九尺,枪头长一尺三寸,身底为海蓝,上印有银白的神秘花纹,其锋三寸,寒光如雪天难掩。
刀为霸刀,焦黑的刀身宛若有条流动岩浆在储藏庞大的力量。
这刀与枪皆为不凡之兵,手掌探了过去,靠近便能感受到冰与热的侵袭,不是极寒也不灼热,些许是度过了悠久的岁月,它们的力量已经没剩下多少。
“真是奇妙之物!”
内心是有点小激动啦,不管这些是不是点娘里经常出现的“穿越新人大礼包”,但单就这两武器的卖相与所在地,市场价必是价值不菲那类。
怎么说,来到陌生的土地,来到陌生的国度与世界,没点钱财傍身委实不太安全。
作为结果,他废了好大的力气…它俩纹丝未动!
“丘!”雪白小兽蹲坐在槐树树根上,投来一道怀有疑问与好奇的目光,似在说“在干什么呀,智障儿童就是欢乐多”。
没错,方尘从它的目光里解读出来便是这个意思。
“去!去!去!”他有点羞恼,别人穿越都是土豪少爷戴指环,或者是血脉天赋老爸强,咋到了我这,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更别说触发主线剧情打脸装逼了。
莫不是荒野求生文?!
“……”
“我得停下来这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道人兄说的对啊,作家与中二病患者之间距离只有一念之隔,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我TM的在抱怨个什么鬼啊!”
方尘深吸口气后,长长吐出,他在缓解压力,为了心境不会出现任何负绪,必竟心宽体胖并不是乐观白痴,每月总会来那么几次是须要应对的,实属正常的现象。
雪白小兽摇晃着尾巴,眸子猛然明亮起来,跳下树根,钻入树屁股下的空洞里,叼出一小陶灌子,撒丫的跑出去又跑回来,接了半灌子多的雨水,它的全身都湿透了。
雪白小兽将陶灌轻放在离槐树不远处的泥土坑里,而后它又在周遭衔了些树枝摆在土坑里。
尾巴微微扬起,哗啦一甩,噼里啪啦的,一条尾巴上带起的火星子在空气中炸开,落在坑里,“嘭”的燃烧起来。
“还有这操作?”方尘注意到了,望向这边目瞪口呆道。
这是什么,
是火,是火源,是生存保障。
看着雪白小兽甩掉湿毛的雨水后,抱着尾巴团成个球在烘暖屁股,他不免羞愧地捂脸感慨“这是人不如兽系列”的同时,指缝间的眸子露出如狐的光芒。
方尘想说,他仿佛听到这样一段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叮!
系统提示:您的自动外挂已到帐,请确认!
雪白小兽从毛绒绒的尾巴里抬起头来,瞧见那人捂着额头,沉默不言,它想起在睡梦里有看到解决此类问题的谈话片断。
……
“老师,她最近怎么了,不爱笑,也不爱和我说话了。还是我惹她生气了?”略显木讷的男子问道
“她为什么现在看到我就跑,跑的时候满脸通红,老师,冷雅是不是生病了?”
“满脸通红?!”
被称作老师的男人嘀咕了一句,明白了啥,温和笑道:“女人嘛,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为亲戚的到来而变得烦躁与不可理喻的。你要理解和包容她,这是她身为女性的权利。”
“老师,这真不是病么?”略显木讷的男子说道。
“不是病,如果想让她好点的话,少年,就去烧壶热水吧!”
“嗯!”男子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郑重道,“不是少年,我以【祂们】的血完成了我们之间的承诺,老师!”
“是啊,你喝了……”
……
记忆的片断就到这里模糊起来,陶罐子里的水“噗噗”的烧开了,雪白小兽甩起尾巴裹住陶罐子,也不怕烫,把罐子递到方尘的身前,发出“丘”的叫唤。
这是啥意思,在表达谢意,在尽地主之谊,还是说要赔礼道歉?!
“哈!你这小家伙挺会做兽嘛,既然你如此诚恳道歉了,我这人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就暂且原谅你了。”方尘笑着抚摸着雪白小兽的脑袋,它也不躲,似很享受除它之外有灵生物的抚摸,而这名有灵生物却掀起堪称奸诈阴险的笑容。
“咻!”
方尘将水吹凉,轻快的把茶水吸入嘴里,送入胃里,简单的热开水,然在此刻间,把人的身体与心灵暖和着,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3Q啦!”
方尘朝雪白小兽道了声谢,只是这声道谢后,方尘咂摸着不是味道,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丘~”
它高兴叫道,煞是可爱!
翌日,方尘是被小球压醒的,说是压倒不如说是踩,就是后宫漫里的主人公经常被青梅竹马或妹妹叫床的日常方式,可惜,他不是闷**狼,没有这待遇,差点被这小胖球踩出血肺了。
哦,这小球便是雪白小兽,原瞧它肤如雪、胖如球,取个名曰雪球得了,奈何它这灵智又上线似的,调皮反抗加掏蛋,一副抗争到底的样子。
又取名曰小雪,想了想,这瓜娃子咋会是母的,随即取名曰小白算了,谁知它也不同意,“丘丘”的叫个不停。
“那就叫小球吧!”方尘选择了最后的选项,它听了后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很满意。
“……”
他表示已跟不上这外挂兽的思维了,应该说我居然在征求它的意见,看来我的脑袋也不正常了。
言归正传…大清早的,这特么就是欠打屁屁啊,待方尘手起掌欲落,它丫的竟会看人脸色,溜了!
“丘!”小球在庙宇门口叫道,像是要他跟上。
方尘搓揉了会脸,把包背在身上,自打丢了包,现在的他才明白什么叫失而复得的喜悦。然则没过多久,这份喜悦压得他肩酸背疼。
实在是昨晚的收获太过丰盛,心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现实版本么,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丘丘丘!”小球带他来有着瀑布狂啸的地方,远远的就能听到“轰隆隆”的重声响,来到近处,浓浓的水雾遮了人的眼,给予人身陷迷幻仙踪的奇妙感观。
“噗通”一声,小球招呼都没打,“咻”的钻入水里,想是要找鱼虾吃…诶,松鼠吃肉的么?!
无缘无故冒出这问题,方尘自嘲似的笑了笑,都身在异世界了,再拿曾经世界的常识作准则,就有点傻X行为和找虐了。
卸下背包,到岸边洗了把脸,还别说这水清凉醒神,在水里有点点翠绿色的晶莹光点显现、消散。
“是种能量因子么?”
想到那枪与刀,或许这些是这座天地展示与世人的。
“莫不是灵气?!”
他的作家之魂冒出来了。
就在方尘闲得无聊要不要吞口水打坐静心真修仙的时候,小球冒出水面,嘴里咬着条鱼,游到岸边,爬到岸上。它的腮帮子是鼓鼓的,说明两颊内富有弹性的颊袋仍藏有不少东西,果然,下一刻,它就吐出了七条鱼和八只大虾来。
小球甩了甩身子,将鱼虾推到他的面前,这地主当的真敬业,但他这身患轻微洁癖症的客人能说拒绝么?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说方尘为啥到现在都没扇它,不就是看到它对自己的重大作用么,既能生火又能解决食物的灵智生物,难道不值得坑蒙拐骗…打好关系么。
故此,方尘强忍着道不名的糟糕心情,两指捏着头虾去水里来回漂洗数遍,待异样感有所减弱,扯掉虾头,囫囵吃掉。
吧唧两下咽下肚子,这味道他就没敢去细细品尝,道人兄说过,有高人与群狼共食猎物而增近感情的。
故此,待方尘回头准备露出爽朗和善的笑容却看到这厮在生火烤鱼啃肉时,他的心情…是这样的:
“你丫的作为野兽的尊严呢?”
“丘~”小球是这样回答,从鱼肉里抬起脸露出茫然的眼神,蠢萌蠢萌的。
…
(未完待续!)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