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都市之我是闲人》——雨后云烟

第一章 可惜不是你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狭窄的空间中悠悠回荡。

透过朦胧的水雾，一个胡子拉擦，面容憔悴，双眼无神的中年男人在浴室的镜子中露出了身影。

无神的眼睛里，透露着憔悴，充斥着烦躁无奈，偶尔一抹苦笑刚浮现在脸上，又瞬间被强压了下去。

林浩初看着镜中弯曲的背影，突出的肚腩，突然想强撑着，努力去伸直脊椎，结果背直起来了，腿却弯了，一下子整个身体都弓成了奇异的弧度，像一个无助的歪脚鸭，前凸后翘，可怜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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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滴、滴、滴

林浩初探身拿起手机，打开，共有五条短消息：

“《难贷宝》尊敬的林浩初先生，7月20日为您的还款日，一共需还2笔借款，总共717.25元，现登陆APP还款成功后，即可再次借款。”

“《贴薪贷》您的闪通借款账单7-16日到期，应还953.73，请查看帐单并按期归还，如还请忽略。”

《小强金融》…….

烦躁地吸了口气，双眼再次涌起无助和焦虑，

怎么办，怎么办呢？

打开钱包，孤零零的一张百元钞静静地呆在那里，露着冷寂的孤单，落寞。

“最后的生活费了，唉….”

啪，突然怒气迸发，钱包划出愤怒的弧线，撞到墙壁，然后无助苍凉的跌落在地上。

眼光落在钱包上，突然，林浩初身体蜷缩，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似地，歪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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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呢？”

林浩初手捂着头，缩着身子，藏在被子里，焦虑地想哭出来，突然狠狠地锤了自己几下，斜侧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是一个大约6平的小单间，屋子狭仄，由小小的厨房改装而来，除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1米的桌子，就连普通的椅子都放不下，在魔都这个国际性的大都市里，这是最低廉的房子了。

眼前闪过父母苍老的面容，年近六十，父亲还要去建筑工地上打工，三不五时的总会听到父亲受伤的消息，而母亲则要去附近的小作坊做手工，从早忙到晚，片刻受不得闲，每日加工上千个塑料件，才能赚得几十元，不孝之至。

后来自己为求暴富，迷上了彩票，三个月输光了挪用客户的二十万，之后差点连累同学惹上官司，最后妹妹尽力相助，在当时还不是妹夫的支持下，妹妹妹夫两人背了五年的债务，才堪堪还完。而林浩初却因“赌”这个魔性的东西，死性不改，又四处借钱来赌，借遍亲朋好友，同学同事，总是妄想靠赌回天，结果最终将自己置之泥潭，之后借无可借，又因懒惰不思努力工作改变人生，只想靠赌的那一丝丝侥幸来度过难关，又沾染了网贷，直到现在窟窿越补越大，终于回天乏力。

林浩初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摩挲着拿香烟，点起一支，烟雾袅袅中，手臂无意识地敲打着床面，父亲失望苍凉的无奈叹息、妹妹无助绝望的哭泣回荡在耳边：

“初儿啊，家里也没钱了，攒的几万全给你了，现在咱家的境况你也知道，亲戚见了都怕，爸也借不来啊，帮不上你啊，唉…..”

“哥，我也没有钱了，前面那二十万，我和良哥这几年不敢花，不敢买房，才刚还完，你怎么又欠了几十万啊，我们怎么办啊，哥，我怎么说你呢，我，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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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飘飞：

“浩初，我妹妹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说肯定比你早，嘻嘻：）”

“浩初，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浩初，我们的事我都不敢和我爸妈说，我真得不像再瞒着我妈了，我好难受，你知道吗？”

“我三十岁的生日你都不来，你在想什么呢？现在你还不过来吗？”

“浩初，是你的，就一直是你的，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别太累着自己，注意休息。”

“我也是普通的女孩子，我也会累，也会想你陪在我身边，一起承担…..”

“不知怎地，我觉得这次相见，你没有以前那样爱我了。”

“这二十几天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浩初，是不是我不给你电话，你也永远不会再联系我，我上午给你电话，你也不接…..”

袅袅烟雾中，那抹淡雅的绿色，那清婉的笑意，放佛就在眼前，却再也触摸不到；宛如那一夜躲在大货车的车底，透过千丝万缕的雨丝，看着值班的她就在二十米外，心底却空落落地，似这天地婉转漂浮的一只孤鸿，飘零无依，虽然看见了航标，却不敢靠近；也曾悄悄跟在她身后，最近离她仅仅一米不到的距离，却不敢也无胆上前，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林浩初拿过手机，打开微信，输入那串永远刻在脑中的手机号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久久注视着她的签名：“晨昏之间，一眼晚年。彼此倾听，彼此见证，互相鼓励，互相实现。”一如她从前的字，清丽之余，却都有序地朝着一个方向，透着几分可爱和调皮！

“那些老师都让我对同学严厉点，要骂着才好管，不然他们就不会听话，可我从来都没骂过人啊，怎么办呢？”

“今天上课，我听到他们在学舒婷的《致橡树》，还记得其中的几句，等下，我念给你听：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喂，在忙吗？我组织了我们系里的晚会，你要来看吗？我这有票，你过来，我拿给你！”

“都这么晚了，快十二点了，嗯，不如我们去旅行吧，去哪呢？先去火车站，到了再选，好不好？”

“没关系的，我也喜欢坐公交啊，可以熟悉这个城市，可以看看风景，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好。”

“你想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我上班没看到，或不方便，我晚点再给你！”

“以后度蜜月呢，我喜欢去台湾，看看那里的风景，你要记得哦”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最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在轻轻的歌声里，渐渐响起了压抑绝望到极点的哭泣声，初时尚听不真切，似蒙裹在厚厚的被子里，但渐渐地变得大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第二章 初来乍到

手掌下意识的向旁边摸索着，却摸了一个空，林浩初没有睁开眼，手掌继续向四周游弋，却仍然没有找到手机。

说好的从早六点，定时催收轰炸呢？免费的闹铃都没有了吗？这么不专业，怎么号称无孔不入，无刻不在的催收道格呢？

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些昨晚失控痛哭后泪痕，揉了揉略显红肿的眼睛，林浩初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想要努力清醒过来。

“呼----，呼----”，似是被突然的呼呼声给惊到了似地，林浩初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下四周，放佛不敢置信，使劲儿擦了擦眼睛，但眼前这一切依然如故。

刚粉刷过的白色石灰墙，头顶上老式的绿色吊扇正吱呀吱呀努力地旋转着，送过来一阵阵的凉风，林浩初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谁啊，有毛病？大冬天地开个风扇，这不是裹着棉袄吹冷气，多此一举？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好吧，我明明在寒冷逼人的魔都里，裹着厚被子，窝在床上，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自己好像是在痛哭之后，痛定思痛，决定厚颜开口，向曾经的老同学们张口求助，然后指天对地发誓戒赌，决定重新做人，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

放佛自己还重新拿出塞在柜子底的简历，重新整理了一下，准备在招聘网上发出去，先找份糊口的工作，能在魔都活下去。一时间还聊发几年不见的旺盛精神，直接兴奋到凌晨三点，才终于精力不济，模模糊糊裹着被子就睡了过去。

难道自己还没睡醒？刚才一切是在做梦？

摸摸身下清凉的碧绿色凉席，四下环顾，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老式随身听，模糊久远到几乎已经忘却了二十年的记忆又慢慢浮现到了脑海中。

老式席梦思，草绿色的凉席，绣着大大牡丹花的毛巾被，还有放在床旁边的红色老式桌子，噢，我去，还有这快绝种的柳编老式竹条凳，一切都在提示着林晓初什么。

这、这分明是自己在中原老家的旧卧室啊，这些装修摆设一直陪伴自己度过了大学之前的时光，直到自己大学毕业几年之后，才被父亲兴冲冲的重新装修，准备作为自己的婚房才步入时间的历史。

结果因为自己沾上赌博，从而葬送了一切，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新装修过的屋子也闲置下来，只在每年春节假期回老家时才用得到。

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解的晃了晃脑袋，侧首四顾，一本薄薄的书一样的东西静静呆在桌子上。

林浩初定睛一看，心中真如万头草你马奔腾而过，＂一九九八全国高考试卷标准答案＂？

就像一道闪电劈入脑海，让有些混沌的脑海瞬间清醒了过来．

印象中自己九八年高考过后，万分纠结地拿着高考答案，无奈沮丧的在进行估分，只要想到自己复读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数学课，数学卷三道大题一个都不会做，语文作文还没写完的窘迫局面，就准以为这一年复读是白读了，之后草草估了英语之后，就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难道自己现在是从那个午睡中醒来？林晓初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有些不敢置信，扭头望向床尾，没错，墙上还挂着一张周慧敏的玉女掌门人大幅海报，这是他生日时候，高中相熟的几位同学玩笑着结拜，结拜兄弟姐妹中最小的老五在自己生日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礼物．

之所以将之贴在床头，或是源于当时自己那小小的虚荣心吧．

那么现在呢？自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

深吸了一口气，林晓初颤微微地站起身来，来到墙角衣柜的镜子前，抬头望去，镜子里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青人，身穿米白色的汗褂，整体看来虽然略瘦，但脊背笔直，不再是三十度左右弓曲着的脊柱。

转身推开屋门，林晓初甚至有些不敢向外看，生怕看到的一切都让自己无法接受。

深吸了一大口气，握紧双拳，鼓起勇气抬眼看去，迎面印入眼帘的是一颗高达三四十米德的梧桐树，层层叠叠翠绿的叶子如荫如盖，遮蔽了大半个院子，七月正午那炙烤般的烈日只能无奈地洒下点点金黄。

院子一角，有一畦小小的菜地，绿的黄瓜，红的番茄，青青的小葱密麻麻，那是母亲农闲时耕耘出来的。每日烧菜做饭时，从厨房走出几步，鲜蔬就唾手可得。

没错儿，林晓初很清楚的记得，这就是自己在外面魂牵梦的家，虽然不大，却是自己从哇哇坠地，到牙牙学语，在双亲关怀下自己成长学习的地方；是一个人在外求学工作的时候，每当夜深人静，便不由自主牵挂思念的地方。

一阵初夏的轻风吹来，树影婆娑，枝叶摇曳，给林晓初忐忑的心一丝清凉的慰籍。

不断做着深呼吸，林晓初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断念叨着什么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此心安处是吾乡等等之类的东西。

自己究竟是做了一场二十多年的春秋大梦，还是如梦中所看的影视小说之中的穿越，或者重生；如若是梦，那悔恨绝望无奈郁闷躁狂，为何仍让自己心有余悸；那至今思来依然清晰宛在眼前的倩影，为何又如此刻骨铭心!

甩了甩头，林晓初将自己从这种疑惑中摆脱出来，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但什么是现实？

一切似乎是回归到了人生的出发点，但林晓初还弄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和环境。

记忆中，前天刚高考完，明天就要去学校填报志愿，选择报考的学校。

自己因为对数学和语文成绩超级失望，选填志愿时草草了事，结果自己分数下来，却刚好比重点分数线高了一分。

那么这一次，自己是要重复同样的选择，再次去走曾走过的路吗？

在这个世界，林晓初就像是一个熟悉访客，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便轻轻的打个招呼：世界，你好！我是林晓初！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