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笔日记》——南山草蜢
楔子(上)屠村
民国七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一支以军阀张敬尧为首的北洋军队由四川转战湖南,直捣湖南平江县与前来抵抗的湘军战到一起。
平江县地貌复杂,多为山脉丘陵,将两军战场分割成数块。
张敬尧麾下的其中一名大将张彪带领一队人马从平江外围突进,不料半路遭遇湘军埋伏,死伤惨重,一路北逃。直至退到峰山水库附近,届时已是弹尽粮绝,后方追兵将至,陷入绝境。
张彪望着军医手上的婴儿满目愁容
“该死的婆娘!偏挑老子打仗时候生娃。”说罢将已经上膛的汉阳造撇在一旁伸手接过军医怀里的孩子。
“也罢,我张彪的娃儿死在战场上也他娘的值了!爹随后就去!”
这张彪倒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只见他眉头紧锁,前额青筋凸起环抱着孩子的双臂就要开始发力。
站在不远处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忽然发现张大帅这里的异样,慌忙大喊:“彪爷!万万不可!”
急得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就要阻止。
奈何这张彪心里早已下了决心,不顾大汉阻扰两只胳膊继续用力。怀里婴儿的小脸已经憋得发红,张着小嘴却咿咿呀呀哭不出声儿来。
看眼这孩子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就在这濒死之际,忽听得部队前方有人激动得喊:“大帅!前面像是有座村子!”
此时的张彪已走投无路,早有必死的准备,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两条胳膊也没了力气。抬起发颤的双手将孩子递给身后着急忙慌的大汉,转身朝着部队最前方走去。
果然,顺着手下指得方向望过去,前方不远处隐约显出一片村落的轮廓。望着身后一帮如同重获新生般的手下,张大帅长出一口积压已久得怨气,大手一挥:“弟兄们!下村!”
按照近几年北洋军的行兵路数来看,在这种荒野碰上村落就跟遇到一块无主的肥肉一般,肆意宰割。尤其是在这战火频发之地,狼多肉少,最易引发兵乱乃至更甚的兵祸!
张彪等人进村不到半天,整个村子已是哭喊声一片。恢复过精神体力的士兵在村中肆意掠夺,殴打村民凌辱妇女......
黑夜将至,与西边那半轮红日一同消失的一定还有人性。
后方追杀多时的湘军于天黑抵达峰山水库附近,领头的军官萧鹏令手底下士兵放出四条土狼狗去附近追查。没多久就看到夜色中一瘸一拐得窜回来三只。士兵们忙打起泛黄的手电筒远远照去,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顿时吓得众人后退一步。
只见狗背上挂满染了血的碎衣布条,一身的狗毛如同被血浸泡过一般,早已分不清原本的颜色。从土狗一路上带回来的三道血迹来看应该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外伤,可当检查之后发现这三条狗身上都没有开裂的外伤,难道这血是那条没回来的狗所留?
一时间周围众人不知作何反应,这时队伍中走出一名上了些年纪的老兵,面色雪白得望着地上表现怪异的三只土狗,转身对着一旁皱眉的萧鹏说道:“萧将军,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鹏微微点头示意老兵说下去。
“俺老家传着一种说法,三更半夜狗叼血衣腿打颤,必是遇了不干净的东西。”老兵顿了顿抬头看向身边的众人及萧鹏,见没人回应便继续说道:
“虽然这带血的布条是在狗背上披着,但光看这瘸了的前腿和浑身的粘血也八九不离十了。这几条狼狗在部队里训练了快有一年,跑丢的可能性不大,回来时却丢了一只,前面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弄死了一只放其余两只回来报信儿。”
一个挎着大框眼镜儿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抬手打断老兵的话:“我李大柱什么没见过,依我看这就是前面逃窜的那帮北洋军玩得花样儿。你个老兵油子别在这妖言惑众,当心我回头告你个动摇军心!”
说完也不管那脸憋得发红的老兵,转头对着萧鹏说道:“萧大哥,管他前面有啥,还是抓张彪那帮狗贼要紧!”
萧鹏依然眉头紧锁,片刻后还是重重点了点头“老李说得对,也不排除张彪在前面使诈,吩咐下去,顺着狗来时的血迹连夜搜查,务必把那群叛贼找出来!”
接着回身拍了拍李大柱的肩膀沉声道:“那帮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让弟兄们小心!”
众人应声散去,一夜无事。
于第二天凌晨,湘军沿着血迹追寻到张彪等人所在的村子。说来也怪,血迹一直到这村子前的一棵老槐下便没了踪迹,昨夜失踪的狗也没找到。
话说张彪等人在村中肆意施暴之后便沉沉睡去,只留了几个手下在村头守夜。当发觉不对的时候追兵早已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
“彪子,现在咋办,外面围兵太多要是打进来咱们必死无疑啊。”那圆膀子大汉焦急问道。
张彪看了一眼裹在被褥中的婴儿,心里的求生欲望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外面带兵的叫萧鹏,这人我算了解,心慈手软成不了事。”
“大帅的意思是?”
张彪脸色微寒:“咱手底下有不少百姓,绑一些人在村前当人质,派几个手里有弹药的弟兄看着。放我的话出去,要是他萧鹏敢轻举妄动这里的平民一个也活不了!”
日上三竿,湘军整合好进攻计划刚要出动,就看到村头村尾被抬出数十个五花大绑的村民,全都奄奄一息。
“狗日的北洋军跟老子玩这一套!先让手底下弟兄停手,这帮畜生指不定干出啥来!”萧鹏面色铁青气得发抖,甩开门帘进帐篷发了一份电报请求上级指示。
不多时上头有了回复,电报内容很明确,就一个字“困!”
接下来就是长达半个月的“围城三断”,断水断粮断物资。
到第十八天晌午时,村里的北洋军早已体力不支浑浑噩噩。四天前就没了粮食两天前断了水,至此军心涣散,所有人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入夜,张彪面色憔悴得蜷缩着身子蹲在床角,望着躺在身旁那个几乎虚脱的婴儿。心想这次是走到绝路上了,回想这一生作孽无数也死有余辜,唯独是连累了自己的娃儿。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怪笑,接着就是有气无力的抠门声。
张彪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握了握腰里的盒子炮沉声问道:“门外他娘的是谁?!”
抠门的怪声停止了,随即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大帅,外面...死...死了两个,嘿...嘿嘿...”
听出是手下,张彪松了口气骂道:“死就死了,你他妈的半夜跑我屋发什么神经!”
接着听到门外的人迈着极其轻盈的步子离开了,隐约又听到那人念叨着:“死俩活一片,我们不用死了不用死了,嘿嘿嘿...”
张彪没听得太懂,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寒意窜遍全身。又没过多久就浑浑噩噩得睡去了。
第二清早,村子里弥漫着一股肉香。
张彪是闻着味儿起来的,心理疑惑不已,但肚子的叫声提醒了他此时需要进食。正要挣扎着起床,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是轻盈,像是一个瘦弱女人的脚步。然后就是抠门的声音...不对!迷糊中的张彪突然想起昨晚的事,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紧接着门外传来憨厚的声音:“彪子,起床吃肉咯!”
张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那圆膀子大汉,便应到:“王哥,快进来有事问你。”
这大汉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水煮肉朝着张彪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张彪看着眼前这大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看着眼前这一晚香肉也没心思再琢磨其他事了,当下端起碗大口咀嚼。
正吃着忽然听到身前这大汉语调有些怪异得说道:“您慢着吃,外面还有还有老多了,嘿嘿。”
张彪一震,发觉了不对的地方。这王大哥乃一米八几大老爷们儿,咋走路都不带声儿的?想起刚刚他进门手端肉碗走路那段,忽然起了一身白毛子汗,那走路姿势竟像是一个大姑娘!
张彪警觉得看着面前的人,手再次伸向腰间的盒子炮试探的问:“王哥,昨夜你是不是来过我屋?”
大汉正要离开,听张彪这么一问就回道:“我昨晚跟三个弟兄一宿都在彪爷屋外守夜,并未进屋打扰。外面还有肉,吃完出来盛。”
张彪听得一头雾水,难道是这几天精神恍惚出现幻觉了?抬手摸了摸发晕的脑袋,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肉是怎么回事,哪来的。”
大汉前脚已经踏出门外,斜着身子回头,抬手半掩着嘴对张彪笑了一下就出去了。
这一笑让张彪心里直发毛。王大汉这般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带几分羞臊的姑娘。
盘算着等喝完肉汤恢复几分体力之后一定要查清此事,谁知汤刚喝到一半突然被一小块碎骨般的硬物卡住了喉咙,大咳三声才将异物从嗓子眼儿里吐了出来。
定睛一看,可不得了。居然是一颗人牙!
张彪慌忙探进嘴巴摸索,以为是自己口中的。上下摸了好几遍,并无缺口。这才反应过来这颗牙是汤里的东西,又想起昨夜屋外人的话当下就猜了个大概。
张彪身子轻颤顿感一阵晕眩,顾不上身体的虚弱起身走出门外。
一出门就看到前边不远处士兵们围着一口刚架起来的大锅手舞足蹈,场面好生混乱。
张彪跌跌撞撞走了过去,抓起一名手下就问道:“锅里煮的可是人肉?”
那士兵对此倒也不避讳,扬了扬手里啃到一半的半截排骨回道:“村里一老一小,昨个夜里都咽了气,王哥趁尸体发臭之前连夜剁碎,熬了一大锅肉,一大早给弟兄们高兴坏了!”
望着四周放佛又重生一般的一帮手下,张彪心里又有了新的打算。与湘军僵持也有一些时日了,只要再坚持几天等张敬尧攻下平江之后赶来支援,那现在的局便不攻自破了。只要几天就好!
想到这里张彪钢牙一紧恶向胆边生,挥手传令下去:屠村取肉!
开始的几天食物还算充足,这群人只抓一些刚死不久的村民拖到村子中间肢解下锅。没过几天死去村民的尸体已经满足不了这群人豺狼一般的兽欲了,便将屠刀伸向其余还活着的村民。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座村子就像是被诸神遗忘一般,碎骨横尸散落各处,哭喊声不绝于耳,已然是一片人间地狱。
随着吃食的人肉越来越多,接连不断的怪事开始陆续发生在这群人身上。
最开始是那圆膀子大汉,从那天烹尸之后从举止言行上都彻底像换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接着营中凡是沾过人肉的士兵,肩膀上都莫名其妙出现生出一双或大或小的足印。每个人的腰也是越来越弯,时不时剧烈咳嗽呼吸急促。
虽食肉多日身体却是日渐消瘦,走路步伐轻飘像是没了一身血肉的分量。
当村民尸体被分食干净的时候这帮人的食欲却越来越旺盛,残骨剩汤早已无法令其满足。
终于,在一天入夜后这群人开始将凶恶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同伴的身体,没有肢解也没打算入锅,完全是肉欲驱使下的生吃......每天清晨睁眼营中总会少几个士兵,同时多出几具血淋淋的的人骨。
有人说是阎王爷派凶灵来索命,有人说是村名变厉鬼寻仇,还有的人说是遇到人驮鬼了肩膀上的脚印就是被鬼踩的......一时间恐惧如同瘟疫般在营中蔓延。
楔子(下)鬼娃
听着外面各式各样的鬼哭狼嚎,张彪驮着背蹲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抱着孩子。整个人惨白得像是一具活尸,只有腮帮子还在不停的律动着。
这是最后一口人肉,被张彪咀嚼成肉沫低头嘴对嘴送到孩子的嘴里。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在离张彪不远处的地上躺着半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早已发黑发臭的肠子内脏散落在一旁,除了尸体头颅的其余部分已经是一副骨架,骨头上能看出有被刀刮过的痕迹。尸体脸上刚刚被挖去一大块肉,此时还滴着发黑的粘血,看上去异常可怖,此人正是跟在张彪身边的那位圆膀子大汉。
“王哥,彪子对不住你!咱俩作的孽下辈子一起还吧!”
说着说着张彪开始掩面痛哭起来,这一路走来从杀害村民再到争夺人肉,就连张彪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们这些人居然能干出这种人性泯灭有违天道的恶行,都是一国同胞啊!
但做就是做了,他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匣子炮,缓慢举起来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娃子,爹这次一个人走了。爹该死,你得活下去!”最后又看了一眼被褥中的孩子。
“砰!”一声枪响,张彪倒在血泊中。
枪声并未来带多久的平静,没半晌,屋里悄然上演了诡异的一幕:
那句大汉的尸体突然抖了一下,随后竟然在地上扭动起来,只剩白森森残骨的两只手臂抠着地上的凹痕慢慢向那婴儿爬去。短短几米的距离足足用了十几分钟,只见那大汉的嘴角突然弯成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像是在惨笑又像是哀嚎,接着整个头颅缓缓地朝婴儿的前额探去。就在刚刚碰到婴儿前额的瞬间,那大汉的尸体便瘫倒在一旁再无动静。
那被褥中的婴儿睁着明晃晃的大眼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此时才发现孩子的额头正中间不知何时生出一片红斑,如同被灼烧后的疤痕......
与此同时,平江之战中北洋军大败湘军主力,丧心病狂的张敬尧下令“三日不封刀”鼓励士兵在城中肆意掠夺。消息传回围困张彪的萧鹏手里,得知此战况后的萧鹏暴跳如雷,再也没耐性继续围村中张彪等人,当即下令进村。
气势汹汹的湘军于日落前踏入村庄,高喊讨伐之声。
当众人刚进村没多久之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轻,横尸遍地人骨成堆,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儿熏得人眼角生疼。
萧鹏双眼瞪得血红,大吼:“这帮狗娘养的都他妈的干了些什么!给我搜!遇到幸存的村民赶紧抬出来,碰到还带气儿的北洋军给老子直接毙了咯!”
手下众人纷纷红着眼扛着枪开始搜查。随后的几个钟头内时不时能听到击杀北洋士兵的枪声,唯独没发现还活着的村民。
萧鹏脸上寒意更甚,抬头问天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做出如此恶行?
“萧大哥!这发现一娃,还活着!快喊军医来!”不远处屋内传来李大柱的声音。
萧鹏闻声赶到,刚进屋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尸臭。萧鹏捂着鼻子皱眉道:“把孩子抱出来!”说完正要转身离开,眼角瞥到一具趴在血泊尸体,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尸体今天已经见太多了早已麻木,只是那尸体手里握着的匣子炮让萧鹏感到眼熟。
几步走到尸体跟前,从兜里摸出一块手帕裹在那把匣子炮上将其拿起。端详半晌后终于是认出了枪的主人,萧鹏目光一寒猛的一脚将地上趴着的尸体踢翻过来,果真是张彪!
刚要上前再补一脚,忽然萧鹏眉头一紧咦了一声,这家伙的尸体有问题。
从刚刚那一脚的感觉上来看,这张彪的尸体就像是一副空壳一般轻得厉害。
当下不作犹豫连忙将队里军医招呼进屋,吩咐军医仔细检查尸体后才出门在屋外等候。
这时才想起还有个幸存下来的娃,赶忙吆喝大柱把娃抱过来。
“萧大哥,你看这娃娃,咋瞅着有些不对劲。”
萧鹏听得一愣,赶忙抬手接了过来。只见那漏在被褥外的娃娃头像个拨浪鼓似的转来转去,异常灵活。嘴边耸拉着一条黑红的粘液此时被甩来甩去一时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萧鹏也发觉了异常,喊大柱过来帮忙将这娃的头稳住,定睛一看,小嘴周围满是结了痂血块,额头正中央赫然有一片血红的斑痕,红斑周围不时的渗出一些细小的血珠。此时这被大柱摁住头的娃娃没哭没闹,反而是盯着萧鹏二人呲着一张小嘴憨憨得笑。
两人被手里这娃弄起一身白毛汗,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正在这时军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面色有些难看,走到萧鹏面前:“尸体腹部被穿了一个小洞,所有内脏不翼而飞,真他娘的怪。”
“莫非是心太黑被黄皮子掏了去?”大柱胡乱猜测,又摇了摇头觉得不靠谱。
“先不管尸体的事儿了,你快过来看看这娃是咋回事。”萧鹏将娃端到军医面前。
“大人死得一个不剩,倒是活下来个小东西。都是命啊!”军医叹着气无奈得接过婴儿,低头一看吓得差点连被褥带娃一起扔出去。
“赶紧检查一下这娃子的身体,是不是病了。”大柱催促。
军医只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从后兜里掏出一副老旧的听诊器,探手伸进被褥在婴儿的肚皮上来回挪动,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奇怪,这破玩意儿又不好使了?回去高低问部队讨一个新的。”
捣腾了半天还是不好使,就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之后对萧鹏说道:“除了额头上的疤痕之外再没其他外伤了,就是这听诊器的头儿坏了,听不到心跳。”
萧鹏不放心“拿来我捣鼓捣鼓,说不定能修好。”说着取过听诊器给自己带上,将听盘放到自己衬衣后就准备检查坏的地方。
突然身子一僵,咚咚!咚咚!咚咚!沉闷有力的心跳声高的刺耳,听诊器没坏,那就是这娃有问题!
军医见萧鹏反应有些不对头便问道:“咋样,好修不?”
“......怕是修不好了,东西太老了,回头给你整个新的去。”萧鹏沉默片刻后说道。
随后支开军医,把李大柱拉进一旁的林子里。“这娃子没心跳!怕是个孽种,不要声张容易乱了军心,你去把老兵油子叫来,我在这看着这娃。”
李大柱听后也是一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怠慢,连忙去找人。
半根烟的功夫后,李大柱拉着一脸惨白的老兵跑了回来。
这老兵自打进村之后就被吓得不轻,一直念叨着积尸地鬼作祟这样的话。李大柱听到后没少呛过他,突然被萧鹏喊来说是要看一个婴儿,心里就预感不妙。尸气这么重的地方要还有个婴儿活着怕是要出事啊。
想到这里居然没有上前看那婴儿的勇气,硬是愣在原地。
萧鹏也不生气,连被褥带婴儿往老兵跟前一放,老兵抬眼一瞧顿时吓得瘫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不断得往外渗。
“这...这哪里人!...鬼娃子!鬼结了血印在...在这…娃子头上!”老兵结结巴巴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也不管萧鹏二人,自顾自缓了一会声音还是打颤:“这是鬼印!印了这东西的鬼娃更是凶上加凶,以血代乳怨气极重,万万不可大意啊!这回务必要听我一次,趁现在赶紧将这鬼娃封咯!村里的尸体也得尽快处理掉!”
李大柱也听得玄乎,不敢再挤兑这老兵的话,抬头看向萧鹏。
萧鹏看了看地上的婴儿,更加觉得诡异,随即向老兵点了点头。
黄昏即逝,西山头最后一抹红晕也慢慢隐去身形。黑夜将至。
本来萧鹏是打算第二一早再处理此事的,但在老兵油子的强烈哀求下还是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决定连夜埋尸。
村东头有条大河直贯东西两头。按照老兵的说法:
鬼娃子怨念极重,要在河边上的山岩中凿洞封死。
北洋军士兵生前是被恶鬼腐蚀了心智才被趋势干了吃人的罪行,尸体要绑上石头沉到河底。
村民因生前受尽苦难,就将尸骨埋于村头槐树下,好早日投胎。
发生了这么多事,萧鹏也不愿再追究这么做的原因。倘若这老兵油子的说法并非扯谎虚构,那这么做不论是对于他们还是对于世人来说都算是最好的结果吧。
如果真的能为他们找到各自最好的归宿,信一次鬼神又何妨?
全军折腾一宿,三件事全部照做,没有遗漏。
浑身疲惫的萧鹏爬上了一座小山包,李大柱也跟了上来,两人点了根烟盘腿而坐。
望着渐渐泛红的东方,他们心里都无比渴望日出时的第一屡曙光。
光明如约而至,从未迟到。
“对了大柱,这村叫啥名儿?”
“渡河村。”
“这河叫啥。”
“峰山河。”
两人相视而望,皆瞧出了满脸的疲惫。苦笑一声弹灭手里的烟头起身下山。
与此同时,离山包不远处的林子里。
只见其中一颗树上斜斜靠着个人,也不动弹,两眼就这么直直得看着远处越走越远的萧鹏二人。
表情由呆滞渐渐变得狰狞可怖,嘴角微微上扬竟‘咯咯咯’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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