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Dawn》——魄亚
第一章
让他回来——林老
五年时间,能让一个人变成怎样的行尸走肉——Doctor
有没有必要不是你我说了算——首长
鹰,这次你没动手——天罚他们伤不了我,倒是你自己小心,莫要丢了性命。丢了性命你化成鬼我也要找到你讨债——恶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能留下多少情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啊——叶落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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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一位老人从恶梦中惊醒。他大口喘息着,右手抚上胸口,左手撑床坐了起来。
噩梦,真实的噩梦。
他又梦到了十五年前的景象。从某一点裂开的天空,也不知从何处来的血天。
这二者互相结合,孕育出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咧着嘴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跳跃。怪物们的目的地是蓝天。
与此同时,上天赐予的“墙”从地面升起。不知其高,不知其宽。
因其由红色的薄雾组成,被称为红墙(Red Wall)。红墙隔绝了沦陷区与未沦陷区,也隔绝了人类与幽怨者(Specters)。
沦陷区内部,血天下楼房被摧残成废墟。
未沦陷区下,蓝天碧草,高楼大厦。
他赶忙起身,披了件外套深呼吸几口走到窗边。
窗户没关。
夜风撩开他的白发,露出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他缓缓抬头,接受夜风的洗礼后长叹而归。隔壁就是首长办公室。
老者离开房间,前往办公室。他先是在门口踌躇一会儿,随后推门而入。
无人?他退了一步,双眼迅速扫视办公室,轻跺右脚。
片刻,从办公桌底钻出一人。
“小林,注意衣冠。”老人指指爬出来的中年人的凌乱的头发,不整的衣裳,长叹一声。
那人听罢迅速戴上帽子,扣上了领口的纽扣敬礼:“老首/长有何吩咐?”
“该让他回来了。”老者随便往沙发上一坐,双手置于双膝上,看向中年人的眼睛。
中年人深知这位林老的手/段,面露难色,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整理:“老首/长,这有些不妥吧。他去了五年,没人比他更适合执行任务。如今调回来……”
“调回来吧,有事情。”林老随便看向文件柜,起身离去。这位被称为“小林”的中年人名为林日召(zhào),代号首/长,人称老林。
他看向桌面杂乱的文件,一言不发,反是伸手拨通了桌上的红色电话。
“喂,天罚,该让他回来了。”
“对,你去接。”说完,老林仰躺在椅子上,一手盖脸,另一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休息。
议会总部顶层,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里有一位留着长发盯着电脑屏幕的男子。
看上去大概三十几的男子长得甚是妖媚,眉清目秀。
他迅速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下一刻关闭页面。修长的右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白纸来随便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先是在西面写了一个“鹰”字,字迹之潦草,可以与医生媲美。接着铅笔看似无意地划了个箭头,指向东方。
沉思片刻后,他提笔在右面画了三个互不相套的圆圈,一个里面写着“L”一个写着“D”,另外一个空白。铅笔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在另外一个空白圈里写了“LL”。
写完这些,他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放笔,将纸拿起透光仔细观察。
右手被放在下巴,并且揉捏着,他神采奕奕,放下白纸又补了几道——一道横贯东西,一条迂回盘旋,最终指向了东方。
“五年时间,能让一个人变成怎样的行尸走肉?我很期待。”他笑着,放下铅笔,“鹰,你能给我唱出怎样的戏码?”
纸张被扔入碎纸机中。
英国沦陷区,有一人身负长剑,腰挂枪套。他骑着一辆经过改造的摩托车飞驰。
迎面撞来的不是人,不是鬼的怪物被他一枪打爆脑袋。
接着,他又杀死了几只幽怨者。但很奇怪,他总是绕着一片区域打转,并没有深入。
那是禁地。
忽然他转过胳膊,枪口向后,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开枪。
“鹰,老林的通知,让你回国。”
身后有人大喊,他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一位头顶杂草的三十左右的男人与倒在地上的幽怨者。那人满脸胡须以至于叶落帆看不出他真实的面孔。
“确定?”他收枪,看向那人。这人真名不便透露,只知他代号天罚,人称老纪。
“首长的秘密通知。祝你好运。”老纪敬了个蹩脚的礼,跨上摩托车转身,“对了鹰,这次你没下手。”
他扔下这句话离开,剩代号为“白鹰”的人杵在原地。
这人名为叶落帆,代号白鹰,简称鹰,议会议员之一。
叶落帆的眼神在禁地边缘停留。
五年了,把他安排在这里已经五年了。如今让他回去?叶落帆真是有点无奈,有点不舍。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能留下多少情义?可能很多吧。
血天之下的他面对这任务只能感慨万分。
议会总部,首长办公室。银白的遮光窗帘被拉住,案上摆放着一份背面朝上的文件。
主人不知去了何处,剩下的一杯清茶还在冒着热气。与此同时,总部顶楼的医疗室熄灭了灯,似乎住在里面的Doctor睡了。
这人样貌妖艳,走路说话都带着一股娘气,被称为娘娘腔。
但他似乎并不以此为辱,反而以此为荣。
首长办公室门口出现了这样一位穿白大褂,手执一份文件的长发男子。
向前迈出的右脚往回缩缩,他思考片刻蹲下身子将文件放在地上敲了敲门转身就走。
“Doctor,多谢。”从隔壁走出来的老林在后面拍拍白大褂的肩膀,蹲身捡起背面朝上的文件,用衣袖拂去上面的尘土。
“首长,鹰的调回令。话说真的有必要?”“有没有必要不是你我说了算。”老林轻捏医生的肩膀。
“林老的身体还好吗?”医生迅速询问,“实在不行我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他轻轻掰开老林粗壮的手指,转身开口道:“调回令你一签字就生效,思考清楚谁能代替鹰做那种事情。”
“Doctor,你想干什么?”老林扯住医生的白大褂,低声问道。
“首长,你想干什么?”医生回眸一笑,甚是妩媚。老林倒是没有发笑,只是沉默片刻,松手。
英国沦陷区,血天之下的叶落帆正在红墙附近徘徊。由红雾组成的墙似乎想要吞噬什么,左右移动着。
他看向红墙的眼神没了喜悦,没了敬畏,只有忌惮。因为这红墙隔了南北,断了东西。
从内可视外,巡逻的士兵站岗以及整齐摆放的先进武器。但从外不可视内。
这究竟是保护呢,还是威胁呢?谁清楚?只知道红墙使幽怨者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沦陷区内部,不会伤及无辜。
叶落帆伸手去触摸这堵虚无的,罪孽的墙,缓缓叹息。
他骑上摩托车冲出,来到未沦陷区。眼前赫然是蓝天,蓝得刺目。
他双眼微眯,转动眼珠并将右手盖于眼上,休息一会儿才继续他的动作。
下车,停放,整理检查并补充弹药。
他还不忘将自己的长剑打包打包,送到了另外一人手中。
那人站在帘后,看不清面目。长发的人伸手接过叶落帆用木棍推进来的剑,向后方走去。
“您的剑已保管妥当,还需要其他服务吗?”站在帘后的那人撩起自己的一缕长发,一伸腰肢便坐下来。还翘了个二郎腿。
“恶,跟我回家。”叶落帆的眼神蒙上了些许无奈。
“离开沦陷区了?”里面的人开始束发。一缕一缕的发丝被包裹起来,扎好。他接着穿上宽大衣袍,把帘一拉。
本以为帘后的是清秀女子,不料是个男人,长的还算漂亮,只是似乎娘了点。
“那么命运,咱们回家。”他将剑卡于右侧,左手一挽叶落帆的胳膊,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就拉着叶落帆往出走。
叶落帆反倒一掌打下他的胳膊,推了他一下:“别这样。”
“怎么命运,难道你还没习惯?”恶转身用袖拂过叶落帆的脸,笑道,“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我坐飞机,你自行解决。毕竟贸然出现影响不好。”叶落帆说着,抽出自己的一把特殊配枪递给恶,“这东西你拿上,方便。”
“命运,你可莫忘了我使不惯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拿着。”恶嘴角勾起,笑容灿烂,将配枪重新插回叶落帆的枪套,“他们伤不了我,倒是你自己小心,莫要丢了性命。丢了性命你化成鬼我也要找到你讨债。”
接着恶脱下自己的一件紫色外衫轻披在叶落帆身上,在他身后化为轻烟消散而去。之后叶落帆随便找了架飞机借着自己的身份登了上去。
他站在机门前眺望远方血红的沦陷区。
那里是战场,是战友,是情感,是敬仰。
沦陷区内部不适合大规模热战,而他一个人,一把剑,两把配枪,靠着补给站呆了将近五年。怎么可能没受到那种情感的干扰?
他看了最后一眼。
他转身,不再回顾。
第二章
命运,我不能让你腹背受敌——恶
议会无人能打压我,不管是明是暗——叶落帆
你怎么看待沦陷区——Steve
老林,条例——天罚
喂,确定吗?我马上去——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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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座位的他眼神四下左右乱瞟,将一切监控摄像头,安全门看了一遍,接着将附近的人从上到下也扫了个遍。
眼神在身旁一位金发小伙子身上停留片刻后,他坐下。
右手扣在左手上,右食指敲打左手背。
旁边小伙子的注意力丝毫不在叶落帆身上,他只能看见那团金发塞进了小小的机窗。他收回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四周还算安静,因为大部分座位上都没人。
只有寥寥几人扎堆坐着,小声议论些什么。叶落帆也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他转过头,闭目养神。
“怎么了命运,后悔拒绝专机了?”恶的声音传入耳朵。
“没有。”他缩缩身子,系上安全带窝在座位里准备休息。
“天使。”
“我知道。”叶落帆似乎有些不耐烦,“经过你的处理,他应该不认识我。”
“别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那群家伙干的,命运,你要相信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我,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纸情报!”
叶落帆轻扣太阳穴,对里面的家伙示意他太吵了。
“他的封印很浅,你还是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为好。”
叶落帆皱眉,转转身子将正面朝外。
“恶,干涉他的记忆,寻找目标。”叶落帆心道。
“命运,这种事情你自己不做推给我,还真是懒得过分!罢了,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会对他造成记忆紊乱,确定?”
“干涉。”
飞机开始加速,起飞。
他悄悄瞥了身旁的天使一眼,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目标被隐藏,命运。往深处探探还是放弃?”
“探。”叶落帆已经懒得和恶说话,闭上眼睛享受着特有的清闲。
“前往中国。”不久,恶传来回话。
叶落帆手放腰间,换了个姿势侧坐着。接着他按下按钮将座椅扳倒面左躺下,左手被虚压在腰间。
“碰到坎了?”恶站在一片花海中,听到的叶落帆的声音很冷漠。
他随口就答:“当然,你以为那群人是吃素的?设了个防,一个很浅的封印了八年前的记忆。至于目标与那个封印有交集。目标被加上一个增强了的封印。我只是窥/视了增强了的封印,发现目标是前往中国。至于前往中国后他要干什么,那些人应该会解开那个很浅的封印,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没有窥/视接下来的目标,怕引起那方面的注意。”说着,恶在花海中蹲下身子,“命运,你认为呢?”
“被善良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恶眯眯眼:“我太善良吗?”
“还有他。”恶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几乎可以与叶落帆平起平坐,但自己就是缺少他的那份狠/绝。
“命运你要清楚被他们知道的后果。”恶试图为自己辩解。
“这种事情无需你操心,知道了又何妨?算了,不必继续探寻。”
手下的花被蹂/躏成泥,恶松手,转蹲为站:“鹰,我不能让你腹背受敌。”
“议会无人能打压我,不管是明是暗。”如此严肃的事情被他说的如此轻巧平淡,恶还真是佩服叶落帆的自信和勇气。
他踩死脚下的一朵紫花:“暗我负责。明你负责。”
“你在暗部的根基还不牢固,我来。”恶不清楚在外面的叶落帆是什么表情,只能从语气中感受他的情绪。
几乎没什么波动。
忽然,花海中群花凋谢,一片荒凉。恶一闪身,出了花海。
“命运,你在干什么!”面前的叶落帆正在刷徽章通过安全设施。“
机身剧烈颤抖,天使没跟上来。”恶站在背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从语气中判断他应该是淡定的。
“一切尽在掌握?”恶右手探向左方。
“不,幽怨者。”叶落帆单手持枪,打开保险。高空的寒气让二人打了几个寒战,他们迅速扣上衣扣,紧紧袖口,拿出设备向上攀登。
机尾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凑在一起,两只。
他开枪,一枪一只。
开了三枪。
恶看向叶落帆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他从身后紧紧抱住叶落帆,不言语。
而在那一刻,叶落帆放枪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有推开恶环紧自己的双臂,也没有去试图抓住他的手。
他就这样站着,保持着准备收枪的姿势站着。良久,恶松开臂膀,叶落帆一言不发转身回舱。他清楚恶的这些举动想要干什么。
他拒绝了恶的请求。
飞机上的骚乱仍旧在继续,叶落帆看到在一旁淡定坐着,并且连安慰都不安慰乘客的空姐后嘴角一抽,接着长叹一声,仿佛要把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无奈叹出口。
他回到座位,转头看了眼天使的情况。他浑身颤抖,宛若小孩,抱着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缩在座位与机板的角落里,一头金毛也没了精神在那里耷拉着,那双平静的蓝眼已经被绝望填满。
他似乎还在自言自语:“God…”
叶落帆扫了一眼就再也没转身去看他,专注于摆弄自己的徽章。这是议会徽章,入会时都会配发,附有摄像功能,通讯功能,储存功能,是叶落帆认为技术组研制的最有用的东西之一。
他扳动其中一个小开关,将徽章放入兜中。“SO?(Secret Organization)”身旁的天使眼尖,那双蓝色的眼转了一转,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
现在叶落帆才认出来,那是圣剑。他也仅仅是嗯了一声,之后什么也没说。
“I am Steve.”“白鹰。”叶落帆出于礼节说了自己的代号。“你怎么看待这件事?”Steve的中文还算标准。
叶落帆终于转过身,看了一眼Steve:“什么事?”
“命运,少谈。尽量不要触发他的记忆。”恶那仿佛快要撕破喉咙的呐喊在脑海中响起,叶落帆直接无视它,将放在腰侧的左手移开。
“沦陷区的事情,听说过吗?”Steve怀抱圣剑,侧头看向叶落帆,目光炯炯有神。
“没有。”叶落帆移开视线,转身背向Steve,看向他处。机舱里的气氛是诡异的,似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叶落帆闭眼,开始联系脑海中的恶。
“恶,动手。”
“命运,你确定?暂时的冲突可能对人脑有害。”
“恶,不用征求他们的意见,保护好身份。顺带把天使也带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Steve象征性的准备握剑抵抗,但还是没想到叶落帆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奋力睁大眼,想要抵抗汹涌袭来的精神风暴。可惜已经错过了最佳反抗的时期。
恶已经入侵了他们的精神领域,开始删除旧记忆编造新记忆。
能感受到的气息除了恶那满含侵略意味的气息,还有一个十分平和的气息。仿佛在与你玩太极推手。
两股气息相互交织,侵染了乘客的记忆。他们将忘记叶落帆与Steve的对话,忘记他们那弱不经风的抵抗,忘记他们的好奇心。
“命运,任务完成,部分大脑会出现遗忘区域更大的副作用。但天使因为其封印,只能抹去这次任务中你的存在。”
“可以。”时间开始流动,机舱中异常安静。骚乱已经停止,但比骚乱更加可怕的宁静蔓延开来。
叶落帆再次缩缩身子,闭上双眼,准备休息。
议会总部,首长办公室。清晨的阳光斜洒到办公桌上,老林摊开文件,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后签字,将其并一些证件装入信封中。
没有封口的信封就这样被他扔在桌上。
接着他打开计算机,登入议会内网。
“首长。”屏幕上,一把白色巨锁被黑手拉扯开,露出更加黑暗的真相。他抬手挤挤眉间,一下没一下甩着鼠标。
内网上面,赫然是几个大字——“沦陷区新事件!”点开的文章竟然提到了白鹰的回归,其中称白鹰的回归是场灾难,巨大的灾难。
署名为匿名。他按下桌上红色电话,提起话筒拨通号码。
“喂,天罚?回来了,彻查内网的头条。”
“老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没法插手。”对面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让老林蹙眉。
“为何?”
“条例。”轻描淡写一句话把老林的话顶了回去。
的确无法对议会内网进行彻查,《议会条例》中明确规定。
违反条例规定的人将处以禁闭之刑。切断电话的他开始仔细阅读全文。
这文章无非提到了两件事情,一是白鹰的回归,二是首长的野心。
无人在下面回复,不过阅读量却是飙升。他长叹一声,关闭内网,手指划过那牛皮纸的信封,最后将其封口。
议会中无人能动摇他的位置,也无人敢动摇他的位置,这是定论。
但掌权者对这种事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活动活动手指,戴上腕带,将信封随身携带后出门。无人能动摇的地位,也就注定了他的手上沾满鲜血。
无人的议会广场甚是空旷,他打开手机,残忍一笑:“喂,确定吗?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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