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羽》：楔子

楔子

夜，是漆黑的。

黑暗弥漫在这个世界中，唯独充斥的空气带来一丝别样的味道。

那是硫磺的气味，辐射和夹杂着其他。

“嗷呜～”

类似于狼的兽吼在这夜中响起，打破了这沉重的宁静。

一双深绿色的眼显露出来，那道漆黑的阴影追寻的是远方。

“该死！”

此时前方的一道身影在快速移动着，黑暗笼罩着他看不清他的面容，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双绿色的眼。

它们是猎人和猎物，一场人类和野兽互换的狩猎游戏。

这人快速的奔跑着，抬头看着远方，他的眼里浮现出斑斑萤火，那是居住地的灯火。

只要逃离到那，他就安全了。

不过好像他不可能到达了，因为那里太远，而后面的狩猎者太近，只要触碰到他那么他将会永远得留在这里。

然而两者之间距离的相隔终究给他一丝的安全感，维持这个状态下去他就可以活下去。

只可惜他等不到了，因为他的前面多了两道阴影。

而那两道身影并不是人。

它们是死神！

“不！”

荒野中的呐喊响起，那是最后一声的生命渴望，夹杂着不甘和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不过一切都随着风而远去，和血腥味混杂在了一起全部消失。

“嗷呜～”

……

在黑暗之上，有一道鲜明的分界那是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有着一座城市。

天空之城，这就是它的名字。人类最后一片净土。

人们把他比作天堂，自然，祥和，安全……等等诸多美好的词都献给了这座城市。

因为它是人类的光明，是人类的希望。

在它的下面，则是黑暗的地表，那里是曾经他们的家。

一个腐朽的星球，黑暗，荒凉，残破以及荒芜。

比起地表的荒野，天空之城是别样的美丽，就如同曾经地表文明的阐述的美好天堂——巴比伦浮空岛。

光充斥在城市的角落，照亮了黑暗。

温暖的灯光倾泻下来，照耀着是在这殿堂中每一个人的笑脸。

悠扬的古典音乐在这里流转，这是旧时代唯一留下的美好。

这里是一个聚会，一个整座城市的欢乐聚会。

因为今天是这座城市主人的日子，准确来说建立这座城市的希望之人他有了新的未来继承者。

当然这个聚会才是前戏，今晚的主角还没登场。

当时钟停在八点三十刻时，城市里的钟声响起，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中。

他们明白，宴会正式开始了。

整座天空之城此刻开始运转起来，如同远古沉睡的巨兽此刻醒过来。

城市开始晃动起来，在经过了一分钟的前戏，在城市的中央升起一个巨大的舞台，而在上面围坐了一圈人。

其中的最高处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天空之城的城主。

不过他却被一袭白袍掩住，看不清他的面容。

在他的旁边则是她的夫人，如果说城主是代表着神秘的统领者那么他的夫人就是在聚光灯下的舞者，不舞者太过于贬低他的身份了，但是在整座舞台中，她闪耀着光芒，夺人眼球。

脸上带着紫色的纱巾，只留下宝石一般湛蓝色的眼，可以想象在面纱之下她的容颜美会如何。

当然，她并不是主角。

九点，时刻来临。

终于这场宴会的主角已经来到。

“嗒，嗒，嗒～”

脚步声在这安静之地格外的响亮，在周围肃穆的环境中衬托出这声音主人的不凡。

脚步声停止，观众终于在场中发现了一个人。

他穿着黑袍，引人注目。

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一道不算粗的眉毛以及扁塌的鼻子，瘦小的身材将他身上宽大的黑袍撑了起来，但依旧没用，长袖衣衫如同一名戏子。

不，是一名小丑。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他是将来这座城主的继承者，是新的主人。

男孩目光坦然着环视着周围，表情十分的平静，眼中万千思绪最后化作全无，他对于身旁的一切赞美或者顺注视的目光中带着的善意都没有在意。

因为这是虚假的，也是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带给他的。

而这作为代价，他必须承受。

“好像一场交易。”男孩在心中所说。

至于对周围的人所说什么未来的继承者，男孩的内心多了些许嘲讽。

他只不过是个踢到门前的引人注意的那个小丑。

他的最后价值就是生命，他的生命已经再开始倒计时。

虽然他此刻仅仅只有七岁。

夜幕的会场在男孩的注视中结束，男孩再途中寻了一个房间钻了进去，他很累想要休息一下。

作为明面上的继承者，男孩的权利还是很大的。

而且休息一下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男孩为了远离人群于是跑远了一些。

不过他看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一座古老的木屋。

木屋的样式对于远处的城市建筑来说很奇怪甚至格格不入，不过它在男孩记忆里看到书本的屋子却是一模一样。

那是曾经旧时代古老文明的建筑，男孩不知道如何去称呼，但心中把它叫做殿堂。

“嘎吱！”

男孩轻轻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很黑！”

这是男孩的体验。

外面城市的光透过门缝撒了进来男孩借着微光一步步的向里走。

不过可惜，他走不下去了。

因为太过黑暗了。

不过男孩并不想就此放弃，探知欲和好奇心在催促着他，他发现这间屋子比想象的还要大。

摸索着前进，男孩手靠着墙想着屋子里走去，终于在他的眼里多了一丝微弱的光，男孩向着那道光走去。

“这是！”

男孩惊叹道。

呈现在他的眼前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蓝色的天空上飘着缕缕白云，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中央挂起，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微风缕缕吹过，将远处的草地抚平，茂密的树丛随着轻风摇晃作响。

“你是谁？”

如同一版天籁之声惊醒了男孩，男孩转过身去却看到了一副比这世界更美的画面。

他的面前站着一名小女孩，女孩的脸上带着纯洁，一双湛蓝色的眼中水光微动，不知道怎么滴，男孩想起了那个女人，她们是一样的双眼。

一头金黄茂密的卷发披散在她的肩上，女孩美丽的面容男孩根本无法描述而出。

身穿着白色的衣裙，裙角随着微风撩动，一双白嫩的脚丫赤足踩在地上。

“她是一名天使。”男孩只能这么去形容。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女孩的脸突然贴到男孩的面前，就连脸上细微的绒毛都可以看见。

女孩明媚的双目直直盯着男孩，如此的注视反倒让男孩觉得害羞，他脸红了。

“咦！”

女孩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是不是和我一样的病。”

女孩突然说了好多，使得男孩措不及防。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七岁孩童他却老成的像个大人。

“我这并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女孩追问？

“我叫千羽。”

男孩突然话题一转，回答了女孩刚开始的问题，他觉得因为女孩脸红这件事情不能说出来。

“千羽！”

女孩果然被千羽带过了话题。

“我叫尘。”

没等千羽问，女孩就自己说了了她的名字。

“哇，你看起来和我一样大，为什么我觉得你很成熟。”

“成熟？”

“对啊，就和妈妈一样，妈妈就是这样的。”

千羽并不知道他的妈妈是谁，他也不想去关心。

他差点忘了他只是为了躲避人群开休息的。

没有去回答女孩的话，千羽就一屁股的坐了下来。

“你给我起来，你把小草压坏了。”

女孩用力扯着千羽的身体想把他拽起来。

无可奈何，千羽只好起来。

“我很累啊，不让坐地下那做什么。”

千羽看着面前的女孩，虽然打扰他的休息，但他却无法生气。

“坐那里吧！”

女孩伸出手指指向一个方向，千羽随着看了过去，那里是一颗高耸入云的大树。

“好吧！”

不得不说，这里竟然还有木桌木凳。

千羽直接坐了上去，女孩则趴在了桌子上，对视着千羽。

“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千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女孩。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女孩询问千羽。

“你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吗？”千羽问道。

“是的，妈妈不让我出去，说出去的话我的病会加重。”

“你生病了吗？”

“是的。”

“是什么病？”

“不知道，不过发作起来很痛很痛。”

“那现在还痛吗？”

“不痛，不过过一会就可能会痛了啊。”

“不过这不重要嘛，重要的是你给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外面的世界啊。”

“是不是比这里好多了。”

“不，没这里好。”

……

两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期间千羽说了一些他曾经看到过的颠覆他的心中观念的事情，不过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他不忍心看到女孩被他污染。

千羽经历了很多，这具七岁的身体承载太多，他很累了。

他不想让女孩再去承受这些痛苦。

至于这个世界，千羽莫名觉得女孩待在这里挺好的。

“刷拉！”

千羽头顶飘下来一颗叶子，千羽将他拿在了手里看着。

“哇，妈妈回来了，你快走吧。”

“为什么？”

“因为妈妈不让我接触其他的陌生人。”

千羽看到女孩的表情很是焦急，看来女孩的母亲肯定做过什么事情。

千羽也不想在悠闲下去了，他准备离开。

这时女孩突然叫住了他。

“你下次还来吗？”

千羽回头看着女孩，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我等你哦！”

……

来到了屋外，千羽用力的咳嗽了一声，里面的世界空气很是清新，突然回到这里觉得这里的空气十分污浊。

平复了一下，千羽终于缓了过来。

他从胸口摸索了一下，里面的一片叶子掉了出来。

“还好，你还在。”

千羽吹去上面的灰层，叶子又变得一尘不染了。

把叶子重新放好，千羽回头。

“看你这么孤单，我下次一定来的。”

两枚银币

生灵在暗夜中沉沦，精神在欲望中腐朽，生命在野心中崩溃。

留下的只是彻底的黑暗与虚无的空白，湮灭在这个世界。

……

万般不变的脸上带着一块纱巾，遮掩住她的容貌，只留下那蓝色的眼看着他。

母亲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千羽过往的记忆里。

“千羽，吃饭了！”

“嗯。”

合上书将其放在一旁给木桌腾开地方，千羽向着远处破旧的土胚房走去。

这就是千羽和母亲的家，或者说是个居住的地方。

这里唯一值钱除了这张木桌就没有了其他。

当然，在千羽心目中价值更大还有那角落木箱里的书，那里还有一箱装着的是母子俩的行李。

这些书是母亲保留下来的，据说是曾经家族的遗物。

是的，没错。

千羽是个贵族，不过那是曾经。

在这个世界，贵族的权利大的多，作为人类社会的上层人士他们享受着强大的权利，也拥有更好的生活。

但对于千羽来说，那都是过去。

从出生开始，千羽就和母亲相依为命，至于所谓的贵族生活千羽一点都没经历过。

千羽从没把他自己当做一名贵族，但是在他心里，母亲却是他心中唯一的一名贵族。

纵使在寒酸的食物面前，母亲依然保持着高雅的贵族姿势。

食不言，寝不语，用勺子不要触碰到碗碟发出声音，等等……

这些都是母亲告诉他，并且言传身教着。

对于母亲所教导的这些东西，千羽曾经所不了解原因。

这些的礼仪根本没多大的意义，对于这个世界的生存下去没有多大用处，但千羽并没有去反驳，而是一点点的在学会着。

晚餐时间很快结束，这是周围的天蓦然暗了些，不过对于千羽来说这并不影响什么。

习惯了夜幕的黑暗，千羽在这之间显得十分平静。

小镇上的晨光星星点点，只有最中央的那一处最亮。

那是杰克叔叔的酒馆，镇里唯一一台发电机就在那里，也只有杰克叔叔才用的起电，用电灯撑出一片光明。

而母亲就在酒馆里工作，来换取母子两人的生存。

“唰拉！”

千羽转过头来，坐在身旁的母亲点燃了一盏油灯，细小的火焰随着呼吸的空气微微摆动，母亲的影子映在后面的墙上摇摇晃晃。

她在不停地忙碌，手中的针来来回回的穿梭在破旧的衣服上，交织出一副和平的画面。

千羽看着母亲，她的背影显得孤寂，曾经得风华在她的眼角显露出来但却要承受着一个人的寂寞。

“母亲已经一个人很久了！”

不由得，父亲这个词浮现在千羽心中。

只是在千羽过往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关于父亲的一切，好像自己并没有父亲。

但千羽确定这个人是存在的，只是为何那个男人丢下她们母子千羽并不知道原因。

“父亲！”

千羽心中默念这个词。

他的心毫无波动，有点冷漠，陌生且毫无感情。

或者说讨厌他，讨厌他丢下母亲和他在这个地方孤独而又艰难的生存。

很快灯旁的身影停止了动作，在千羽眼中看到母亲微微的叹了口气。

转过身去的女人在一旁箱子里寻找着什么，过了许久母亲才转过身来。

“千羽，过来。”

“好。”

千羽应了一声走到母亲面前。

“这是两枚银币，将它拿好。”

伸出手接过那枚银币，看着手心躺着的那枚银币千羽又抬起头来看着母亲。

一枚银币是母亲一个月的工资，也是母子两人能够进行正常的一个月生活的金钱。

而这有两枚。

“明天去乌蒙教官那里报名参加训练场。”

“你已经七岁了。”

千羽知道母亲想要说什么，镇上的乌蒙教官曾经是赏金猎人，只不过现在就在了这个小镇而已。

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他曾经拥有的却没有忘记。

他的生存能力，他的狩猎知识以及战斗方法，这些都是在这荒野中活下去的资本。

不过那里的学费很贵，贵到需要母亲工资的一半，需要一枚银币。

但是母亲却给了两枚。

“那多出的一枚？”

“我需要你学习更多，更好的活下去。”

千羽和母亲对视着，母亲蓝色的眼角漂亮的让他不敢直视。

直至很久之后，母亲才转过头去。

“明天早上不要迟到。”

母亲的声音依旧传来，不过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油灯已经被母亲吹灭，只留下了孤独的千羽和黑暗作伴。

千羽从来没看过母亲如此对待他，但是今天晚上却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明白母亲是为了他好。

只是母亲这样对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脱掉衣服千羽慢慢的爬上了床铺，贴着母亲的身体但却比以前多了些距离。

感受着母亲身体的温度，随着呼吸而微微轻摇的身体，千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荒野的微风随着屋子窗口的缝隙吹过来，抹去千羽头上微微一丝的汗水，这时千羽感觉到了身旁的母亲翻身过来。

轻贴在他的耳旁，千羽的耳朵感受了到了母亲的呼吸。

“live on！”

“活下去！”

这三个字，千羽将它刻在心里。

新的一天随着千羽的睁开眼睛而开始。

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母亲早就起床去工作，她只留下了千羽一个人。

起床，千羽对着镜子抬头用湿毛巾擦了擦脸。

比起千羽擦脸的行为，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一种奢侈。

水，很珍贵。

这个世界遭受了辐射的污染，任何东西包括水人类都不能直接接触。

虽然经过时代的变迁人类适应了辐射的环境，可以呼吸充满辐射的空气但是这有着辐射的水还是无法直接饮用，因为这样的水会直接弄死一个人。

水需要净化。

小镇里唯一的一台净水机就在发电机的旁边，在杰克大叔的小酒馆里。

母亲在那里工作，杰克作为老板可以给母亲额外的水，而这才是千羽可以奢侈的原因。

不过千羽仅能如此。

水还是稀有的，因为水代表着生命。

看着镜子那张脸，千羽摸了摸脸上的粗糙，这是由于水的辐射原因造成。

就算有了净水机，那蕴含着强烈辐射的水在过滤之后依旧残留着辐射。

当然可以通过购买更好的设备来解决这样的问题，但是需要金钱，很多很多的金钱。

所以这样的水已经可以用了。

轻轻把眼角的眼屎抹去，千羽静静的看着那张脸。

黄色的皮肤是千羽的显著特征。

黑色的短发下是一双黑色的小眼睛。

扁塌的鼻梁，看起来使得他的嘴显得有点大，嘴唇很厚如同蛤蟆嘴一般却没那么夸张。

不是很丑只是普普通通而已。

这是千羽的定义。

转过头去，在角落的箱子里找到需要换的衣服，因为今天他需要去报名参加乌蒙大叔的训练营。

一件格子衬衫加一条褪色的灰色长裤，脚底是一双略显泥脏的运动鞋，这就是千羽的搭配。

不过这双鞋千羽刚刚用破布擦过。

整理好自己，千羽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笑容绽开，千羽回过头走出就家门。

他的手里正攥着两枚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