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大道》——闲人草

第一章 父亲的遗物

农历八月十五，俗称团圆节

天刚蒙蒙亮。柏子林就迫不及待地爬起了床。早起对于年仅十岁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的父亲柏真要回来了。

转头看到身旁的妹妹柏欣月还在睡觉，便轻轻地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出门洗漱。

院子里大哥柏毅正在劈柴，二姐柏筱玉和娘正在厨房忙活。

“大哥，早上好。”

“早上好。”柏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了口气说“月儿还没起吗？”“还睡着呢。”

正在厨房忙活的李淑琴，看到院子里洗漱的柏子林，说“林儿，叫月儿起床，来厨房帮忙。”“知道了娘。”

回到屋里，床上的月儿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柏子林嘿嘿一笑，冰凉的小手轻轻在月儿脸上捏了捏，激地月儿一个激灵。

“谁呀，讨厌！”月儿一巴掌拍开柏子林的手，反手拉起被盖在头上。

“懒虫，起床啦，娘叫你去厨房帮忙。”柏子林拉开被子，把月儿拽了出来。见月儿眼神茫然，仿佛还没从梦中回过神来，便帮她穿好了衣服，手拉手带出了屋子。

天已入秋，井水已微微泛凉，洗脸之后，月儿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柏筱玉拿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子林，月儿，娘让你们把这个送给村东的王大娘，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早饭”

“知道啦。”

来到王大娘家，把包袱交给了王大娘。王大娘夸奖了几句，月儿显得特别开心。回家的路上，一路蹦蹦跳跳。

回到家门口，还未进门，便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嫂子，我对不住你。”

柏子林探头一瞧，一个陌生的男人跪在地上，给李淑琴磕头。李淑琴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包袱，眼圈微微泛红。

李淑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把陌生人扶起，说“进屋说。”

柏子林还想问些什么，被柏筱玉拉住了，带着他和月儿来到他们的房间，柏毅则和娘一起在正屋和陌生人详谈。

屋内，李淑琴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人叫王庆，是乐国的固国军，与柏真乃生死之交，曾被柏真救过性命，二人结为兄弟，因小柏真两年故称柏真为大哥。

中秋的前几天，柏真早早地做好了回家的准备，还给四个孩子一人做了一个吊坠当做礼物。

但是接到了任务通知，有出征会议。柏真作为副将，理应参加。

会后柏真有所疑虑，找到将军询问。乐国作为当今第一大国，周围附属国只有依附乐国才能生存，此次出征不知去往何处。

将军平日与柏真关系很好，也不隐瞒，便说了实情。乐国国君要人炼丹，需要一批气血旺盛之人炼制长生不老药。办成之后，会有赏赐。

将军趁此机会想拉柏真一同入伙，但柏真为人正直，平日带兵亲如兄弟，不可能做出此等事。

严声拒绝了将军的“好意”，表示如果必须出征他愿留守军营，转身便出了门。

回到帐中，找来结拜兄弟，打算劝他和自己一起留守，但未说明原因。

柏真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当天夜里，国君派来的监督组织，对柏真下了杀手。

杀手祥装成要袭击王庆，实则要取柏真性命，柏真自知命丧于此，便要王庆照顾好自己的妻儿，与歹人搏斗起来。

故王庆只知当夜军中闯进刺客要刺杀自己，而柏真为了救自己牺牲了。至于柏真已下葬，只剩遗物再此。

如此来由一说，李淑琴反而微微皱眉，柏真作为军中副将，武功本领不会差到哪去，但是却被轻松地杀害了，而王庆作为本来的目标却毫发无伤，其中定有蹊跷。

安慰了王庆几句话，让他不要太过于自责。将他安置在客房休息。回过身来，看到柏毅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显然并不相信自己武功高强的父亲会被人杀害。

柏毅拿起桌上的茶杯，打算喝口水冷静一下，颤抖的手却摔碎了茶杯。茶杯破碎的声音将柏毅从茫然中拉了回来。两行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流了下来，就算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丧父的痛苦，依旧是那么沉重。

“娘，爹他真的。。。”柏毅抬起头，向李淑琴问道。

“毅儿，你相信你爹就这么死了吗。”李淑琴问。

“我不相信爹会死，但是刚才庆叔说。。。”柏毅抹了抹脸颊上的泪，说。

“你庆叔说的就是真的吗？”李淑琴再次问道、

“那娘的意思是爹他没有死！但是庆叔没有骗我们的理由阿。”

“你爹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娘觉得没有你庆叔说的那么简单。”

“那您的意思是...”柏毅有点摸不到头脑。

“这里面有阴谋。”李淑琴说。

“爹死了娘也很难受，但是咱们没有机会伤感，娘感觉要出事。”

李淑琴拿出装着柏真遗物地包袱，打开包袱，拿出那四个吊坠，递给柏毅。

“这四个吊坠，你们一人一个，把他后面刻上柏字，万一遭遇不测你们失散了，就作为兄弟姐妹相认地信物。”

接过吊坠，柏毅问“那娘您呢？”

“如果出事了，娘不能走，你和玉儿带着子林和月儿走。”

“那您呢？”

“娘要留在这。”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您一个人在这等死，要走一起走！”柏毅站起身抓住李淑琴地袖子，激动地说。

“毅儿，好好听娘说。如果全都走了那谁都活不了，娘必须在这里断后。只要你们能逃出去，以后能为爹娘报仇。”李淑琴抱住儿子眼泪也忍不地淌。

“出去之后，不要激动，也不要暴露自己姓柏的事情。世道险恶，你们入世尚浅，一定要多多小心。多照顾弟弟妹妹，他俩还小，看住他俩不要让他们做傻事...”李淑琴仿佛交代后事一般，叮嘱了几句，便推着柏毅出了屋子，自己则在屋中收拾衣物财务，打好包袱。

站在院子中的柏毅，仿佛脱力一般，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第一次觉得阳光如此地刺眼。回到屋中，柏毅改好了吊坠，拿到柏子林他们的房间，叮嘱子林和月儿绝对不要弄掉了，要看的和性命一样重要，便把柏筱玉叫了出来，留下子林和月儿两人在屋中玩耍。

“大哥，怎么了，我看你脸上有泪痕，出什么事了？”柏筱玉担心的说。

“如果出事了，咱俩带着子林和月儿走，这是娘嘱咐的。”柏毅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那娘呢？”筱玉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反正记住就行了。”柏毅含糊了两句，转身回自己的屋了。

柏筱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想大哥依旧还是不会骗人，那反应已经给了自己答案了。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转身回屋继续陪弟弟妹妹玩。就算出再大的事，自己也必须照顾好着两个小家伙，这是自己的责任。

第二章 山匪来袭

俗话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这次还真对上了。

在离村子不远处的山上，有座山寨，名为黑虎寨。虽是一波流氓土匪，但在方圆十几里还是有点名声。寨中的头头是个三十出头的彪形大汉，名为胡彪。传闻其人凶狠无比，杀人无数，曾为了独霸一方一人扫平了十里内的其他山寨。

正直中秋佳节，就算是山寨也忙活着张灯结彩过节日。大排筵席好酒好肉，胡彪正坐上座，手拿酒壶正打算畅饮，只见冷光一闪，胡彪的人头咣当落地。手中的酒壶摔落地面，砰地一声摔得稀碎，鲜血喷出两米多高，与一地的酒交融在一起。

众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的头颅，个个像是被定了身一般，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还以为是个多凶猛的汉子呢，原来这么弱不禁风，真是浪费感情~。”一个人影从无头尸体地座椅后缓缓显现出来，身披斗篷，头戴面纱，听声音是个女子。此人拿着手中的短剑，在胡彪的衣襟上擦了擦，反手收回腰间。“看来也只是空有虚名罢了，连我到他身后都不知晓，亏得那么大名声~。”

“你杀了我大哥，你竟然杀了我打大哥!”下座中有一人首先反应过来，此人是黑虎寨二把手，与胡彪是亲兄弟，名为胡峰。

只见胡峰双目充血，浑身颤抖，全身散发着刺骨的杀意。胡峰抄出腰间的长刀，猛地斩向此女子，势必要将此人一刀两断。二人交叉而过，胡峰的身体一顿，其颈部多了一把短剑的握柄，女子毫发无伤。短剑贯穿了胡峰的整个脖子，鲜血再次狂飙。

“气势是不错，就是身手差了点~。”此女子拔出短剑甩了甩上面的鲜血，转头望向众人。“还有谁有意见，一起上吧。”

想来整个黑虎寨，最强的人就是胡彪，其次则是其弟胡峰。要是说胡彪是死于偷袭，那胡峰的死彻底打消了众人与其拼命地想法，这被秒杀的能力差距，不是人数可以匿补的。更何况就算能杀掉此人，必定伤亡惨重，没人愿意当这个烈士先锋。

众人慌忙摇头，不敢有半点造次之意。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新寨主了，我的命令要绝对服从，听懂了吗~。”女子收回短剑，淡淡的说。

“恭迎寨主，贺喜寨主。”众人赶忙迎合。

回到柏家这里，此时李淑琴正忙着做饭，一来招待王庆，二来借助节日的气氛淡化心中的悲痛。

此时柏子林已把玩够了吊坠，将其戴好收于衣内后，问柏筱玉“二姐，刚才那个叔叔是谁啊，为什么要给娘磕头？”

在一旁的月儿听到了，也转过头看向柏筱玉，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

“那是咱们爹的朋友，给娘来送东西的。

“那爹呢，爹为什么没一起回来。”

柏筱玉笑了笑，撒了个谎“爹说今天有事不能回来了，所以让这个叔叔捎口信给我们送东西回来。这个吊坠是爹送给我们的礼物，你们俩可不要弄丢了，知道了吗。”

“嗯，我和月儿会好好保存的。”柏子林这了眨眼，帮月儿戴好吊坠，同样收到衣服里放好。

转眼之间，已到黄昏。

李淑琴摆好一桌酒菜和赏月的糕点，端出两壶酒，朝屋内喊道“开饭了。”

柏毅来到客房，叫王庆起床。

无人说话，柏子林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转头看到月儿专心地吃饭，也学着样子吃了起来。

“王庆，今天就把那些事先放下，专心过节吧。”李淑琴端起酒杯，对王庆说。

“那我敬嫂子一杯，先干为敬。”王庆也觉得气氛不能这么；僵持下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饭后赏月，众人坐在桌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各有所思。

突然间村子东边火光一片，王庆心想不好出事了。回到客房抄刀就要往外走，悲李淑琴拦住了。

李淑琴说“王庆，我的这四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带他们走。”

王庆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说道“你放心，嫂子，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柏毅拿过李淑琴给的包袱，和柏筱玉抱着柏子林和月儿就往外走，王庆紧随其后。

柏子林回过神来得时候已经走出了两三里地，回头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已是尸山火海般的情景，整个村子笼罩在烟幕之中，火光冲天，嘶喊和哭泣得声音若隐若现。柏子林第一次觉得茫然无助，忽然之间想起娘还在家里，还未等自己开口，身旁柏筱玉怀中的月儿先哭出了声“我要找娘亲，我要娘亲...”柏筱玉赶忙安慰月儿，捂住月儿的眼睛不让她往回看。

柏子林趴在柏毅地肩膀上，肩膀略微颤抖，问道“大哥，娘去哪了？”

“娘她...为了保护我们，留在村子里了。”柏毅说。

“大哥，放我下去，我要回去找娘。”柏子林说

“不行，就算是为了嫂子她自己，你也不能走。你不能让你娘的努力白费掉。”王庆说。

“但是，娘在村子里...娘她...娘可能会死！”柏子林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落。

柏子林第一次感觉得死这个字眼是这么的沉重，自己的心里仿佛被石块压住一样，透不过气来。

“就算如此，咱们也必须走，这是娘嘱咐给我的事情。我必须完成它，才能对得起娘。”柏毅不管子林如何挣扎，死死地抱住了他。“我不想让娘死，但更不想让你们出事!”

回到村子这边，李淑琴被一群山匪包围起来，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那身披斗篷的女子。

女子抬头看了看，说道“这就是柏真的家，真是够简朴的~。”

回神看了一眼李淑琴，眉头一皱问道“就这一个人吗？”

“会寨主，只有此人一人。”小喽啰答道。

按情报来说应该有五人才对，怎么只有他一人，难道说他们逃走了。女子转身出了门，说道“此人随你们处置。”

“是！”听到这话，山匪们笑了起来，满脸淫邪地看着李淑琴。

李淑琴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一刀划开了自己的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