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长安会闹鬼》免费试读_红莲湖
第一章 来者是客
夜半的钟声催眠了这个盛世的国都,长安的夜静谧且幽深,长长的街道藏在暗红色的灯火下,朱红色的门墙躲在黑暗的阴影中,夜里的国都,这景,都像极了说书的老者,氤氲间谈起了盛世的传说。
玄武门之变已去十六年有余了,李二陛下当年诚惶诚恐的样子,在李封一的脑子里还是历历在目的样子。
拂袖束起大氅,抬起一杯酒,李封一心中有些感触,
“算你李二还记得起当年高祖前的跪言,盛世?罢了,比起当年,也算吧。”
李封一看着窗外渐渐隐去的万家灯火,将酒一口导入喉中,咕嘟一声,咽了下去。点燃了手边的火折子,踱了两三步,正欲下楼,又折返窗前,关上纸窗。
“闭户熄灯,敬而远之”。
言毕,转头吹熄了蜡烛,持着火折子咚咚咚向楼下去了。
夜里子时的梆子声由远到近地响了三声,万家的灯火俱已慢慢隐去,牌坊大灯笼下的小面摊前,小伙计正匆忙地收拾着锅碗。手上的活计忙个不停,眼睛还不时地向街道两边张望,
“你这个懒死鬼,不好好地看着面摊,打什么瞌睡。这可倒好,平白折了钱财,还误了宵禁,这若是被府兵看见了,岂不是要被罚个倾家荡产。”
“啪”小伙计匆忙之间,一时不查,一只陶碗打碎在了地上,暗红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倒霉”
正欲附身去拾,却见一道蓝光从屋顶飘过,还伴随着几声瓦碎的声响。伙计一个冷战,急忙收了碎碗,将桌凳合在一起,反身去寻推车把手,脑子里全是些老人讲的长安旧话。
这时,却不知何时一只手打在了伙计肩膀上,拍了两下。伙计顿时冷汗直冒,转身就是一鞠躬,
“鬼大爷,您可放过我吧,我这小本生意,还未娶妻,不!不不,已有娶妻,家有三子待哺,上有老人奉养,您可不能收了我呀。”
来者便是一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伙计不必行此大礼,你鬼大爷我还尚是生人,未入阴曹,只是见你摊位未收,高汤香浓,勾起了馋虫,想要讨一碗清水面吃吃。”
伙计这才抬起头,看见了来者相貌,是一青衣行客,上着白色文士衫,下穿玄色麻布裤,一双干净黑布靴,外套一件青瓤白边大氅。面相谈不上清秀,却是干净利落,眉目间全是笑意,却透着几分说不清的古怪,总之不像个有钱的行商,倒像个落魄的穷酸儒生。闻见来者口中嬉笑之意,伙计心中有些不忿,
“本闻来者是客,加之正欲收摊,便是给你一碗清水面又如何?可你这人,好生无礼,为何吓我?”
来者一愣,便是笑得更大声了,满街都是哈哈哈的笑声,透过悠长安静的街道,却不刺耳,反而有几分温暖之意。
见这人笑得如此失礼,伙计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怕笑声引来府兵,反身取了些白日剩下的面条,下了高汤。
“你,你,小声一点,万一引来了府兵,可就糟了,我给你一碗面就是。”
来者住了笑声,放下手中灯笼,靠着牌坊坐了下来,脸上还是满面笑意。
伙计这才注意到那古怪之意,缘何而来,这人虽是做文士打扮,却将大氅束起,眼神里透着江湖侠客的那种洒脱和坚毅。那种神情,他在一位来长安面圣的大人物身上见过,那是一位点苍山的剑侠。
面前虽有温热汤锅,但夜里总有些去不掉的寒气,伙计便欲寻这来者聊上几句,以解心中寒意,还未开口。
“小哥为何已过宵禁,还在此售卖,可是今天收成不好?”这人抬头望向伙计。
“你这人,真是,为何你夜半在外浪荡就可,我就不能晚些收摊,再者,你不怕府兵么?现在府兵可不当前些年的府兵了,端得是为了钱财,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前些日子,前街,卖糖人的钱老伯,交不出罚金,硬是被拖到衙门,那一番好折磨,如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哦,而今府兵竟有如此行事之辈。不过我倒是这些不怕横行长安的兵痞,我怕的是被长安城下面的那些兵。”来者还是一脸笑意答了一句。
伙计闻言背脊一凉,只觉得自己今天定触怒了城隍,招来了这么一个混蛋。
麻利的给他用破碗盛好了面,附上一双筷子,伙计便递了前去。
“诺,快些吃,完了就将碗筷放在前面的那个巷子里,我得先回去了,这半夜的,就算遇不上府兵,也容易沾染了晦气。”
这人双手接过了碗筷,道了一声谢,便笑着催促伙计快些离开。
伙计将东西推入了巷子,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几句急促的呼喊,
“小子,快回来!”
还未待伙计转身,就被人拉入巷子,看清是谁偷袭,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你这个王八蛋,我好心。。呜呜。”
还没待伙计讲完,就被塞入了布头。
“切不可出声,你且看那灯下是何物?”
伙计顺着这人目光而去。就见那昏暗的灯下站着一个军士,手中提着一杆利刃斩马刀,满身披勾线锈甲,着红须飘云头盔,内里是件破烂的暗红衣衫。寒夜多寒风,伙计前夜便是被这风冻醒的,可这凛冽寒风却不动这军士须毫。
“影子,这人的影子。”伙计想起长安城内老一辈人说的那些故事,心中大惊,衣襟均已湿透。僵硬的地转头看着这位神秘人,满眼的惊恐和畏惧。
这人按住了伙计,用眼神示意不要轻举乱动,便死死地盯住军士。
只听丑时的钟声响起,那军士缓缓移出昏黄的灯光下,向牌坊走去。
见着鬼物靠近。伙计当下心中大骇,挣扎起来,嘴中呜呜直叫。
见着伙计嘴中出声,这人暗道一声坏事,却不料一抬头,不见鬼物身影,未待眼神寻找,一阵寒意便自天灵盖而下,伙计已不见挣扎,几个转眼,那军士便已到身前,一手按住伙计的头颅,以一手提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染血利刃的刀锋上独有的寒气裹着血气刺得伙计下颌生寒,这一瞬间,他仿佛想到了自个儿头颅和身体分开的样子,吓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的嘴唇涂了蜡一般的白。
鬼物,张大了嘴巴,腐烂的味道喷向他的鼻子,嘶哑地说句不清不楚的话。
“李封一!又见面了,这次,你能再杀得了我么?”
这人便是一笑,手中灯笼蓝光大作,“哦,我不知道何时杀过你,不过我入云子在此,你这鬼物休得伤人!”
第二章 白发将
李封一手中灯笼正是蓝光大作,便听那军士鬼物,凄厉地大叫一声,披头散发地向后急退而去。伙计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恐怖如斯的鬼物,竟然被着行客转眼间就以这蓝光吓退,转息刹那他还记得那只腐烂的鬼手的冰冷气息,放在他头上,却像极了放在他的脖颈之上,鬼物浑身腐臭的幽冷气息,让他仿佛寄生于浓稠的尸山血海之中。但。。。但竟然这般就退去了。
这行客究竟是什么来历,蓝光,对了,刚刚一闪即逝的蓝光。脑袋里千般想法转动,这辈子他都不觉得他脑子这般灵光过,但千万想法只汇成一个念头,跑,离着两个怪物越远越好,自己可还没娶媳妇,可不能折在这里。
李封一见鬼魅散退,右手结印,左手运起符篆,连念法诀,登时灯笼冲天而起,将昏暗的街道照了通透,正欲循着这光前去追逐鬼物,却不想左手中的伙计猛地挣扎起来,打落了手中符篆。李封一心中大骇,这个小伙计,这般可是误了大事,连忙闭了法诀,收了灯笼,将这伙计放在一处明灯之处:“
我这就放了你,你想要保命,就待在这灯下,切不可有半步移动,不然,你这小命我却是保不了了。”
说完便拿出伙计口中布条,也不管伙计求饶之声,向街道深处飞身而去。
话说这伙计也是大胆,见李封一离去,四下一张望,便跑了出去,想是归家心切,亦或是受了惊吓,跑起来连头都不敢回。
这伙计一跑,这李封一便已察觉,暗道一声“好个混小子,这般不要命了,罢了,我自不愿欠人因果,这便给了你面钱,护你回去。”见这灯笼在他手中一阵晃荡,一块银子变做一道蓝光向着小伙计飞去。
李封一运完法术,一脚登住墙面,壁虎一般向屋顶游去,只听几声瓦响就没了踪迹。
万家闭户的长安城上一道残月微光渐熄,夜寅时的钟声从大雁塔从来,声音虽然洪亮,却似乎与这夜这城融成一体,不显突兀。李封一站在西城区的一座小楼顶上,听到这声音,突然停下了身影,霎时屏住了呼吸,闭上双眼,与这道声浪合为一体,只听这钟声渐渐远去在天尽头,李封一渐渐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
“可找到了你。”
熄了灯笼的蓝光,李封一,飞身向东市而去。长安东市,乃是大唐权贵亲眷的居住地,素有小皇城的称呼,每年春日,便是大唐纨绔的集聚地,惹是生非自然是多时,大小案子发生了不少,但府兵不比御史台,敢言怒者却也不敢触怒这些当世纨绔,不少时,这东区竟成了一块龙蛇混杂的区域,就连宵禁,也不曾在这实行过。汇香楼这等灰色产业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有闻是“长安一百二十楼,不及春宵一虚位。”
夜未央的时分,正是这些烟柳客寻欢掷金的时刻,这东城便显得格外热闹,灯火通明。
“我,百骑都统长孙睿,今日蒙得圣上面见,乃是叔父的面子,虽然叔父不言,事务繁忙,也不与我等知会,我这小辈却是牢记心中,今日便敬我冲大哥一杯,以表我对叔父的敬意!”
繁华的汇香楼平日间却是一位难得,今日竟然摆下偌大的席宴,不见寻欢客的你侬我侬,这亭台楼阁上尽是些雅乐歌舞,这些人便是如何身份?如此行事。李封一坐在东面阁楼顶,看着这些着甲的公子哥心中暗暗想到。
“贤弟何须如此,这百骑乃是圣上禁卫,得入者须是在座诸位这般文物人品均是全才的人物才可,愚兄前年也曾忝为百骑都统,得圣上恩惠,得宗正下之职位,你如今也到百骑上任,自然也是父亲看重与你,你切要好好做事,不负圣上和父亲,早日登大堂才是。”
李封一听到“长孙无忌”四字,身子一震,幽幽蓝光从灯笼中冒出。看清这人,原来是当朝上卿、开国赵国公的嫡长子,好一个百骑都统、好一个圣上隆恩,果真不失为李二陛下的第一狗腿,连子孙都是这般谄媚之相。李封一心中一股子怒气忽然涌上,这灯笼乃是一等一的仙家灵器,其上的幽蓝气息随李封一的呼吸一张一收,
“去!”李封一下了道符篆捏在手里,轻喝了一声,符篆化为飞灰,这灯笼便泄出一道蓝光,隐于空气之中。
这长孙大郎沉溺在百骑众人的夸赞之中,满面的笑意,他心里只是清楚,这天子脚下的百骑全是些世家权贵弟子,虽然他不在了,但其中的关联可不能弱化,便请长孙无忌让族中弟子挤入百骑队伍,以谋划未来仕途,见这些个纨绔如此给面子,心中大喜,又想,他的的父亲透露,皇帝有嫁女以慰功臣之意的想法,心中便是犹如蜜糖入了库般。
突然一阵寒意透体而入,好似一把利剑插入了胸口,长孙冲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一杯汇香楼的美酒撒了一地。这帮着甲纨绔,见长孙冲惨叫倒地,均是拔剑四望,长孙睿见族兄倒地,心中大惊,急忙冲向前去,扶起长孙冲,却见长孙冲面如金纸,满头大汗,嗤嗤的大声喘着气。
长孙睿暗道不妙,有高手在此,急忙唤来几个纨绔扶住长孙冲,立身拔剑,大喝:“封锁汇香楼,通知其他百骑兄弟们,某家要让长安城的贼子知道,动我长孙家的后果。”楼阁上的歌女舞女闻言,却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也顾不得风姿仪态了,拖曳着翩翩长裙,抱着琴具乱作一团。
李封一闻楼下喧哗,附身一看,当时愕然,心想我这法术还没到,这些人怎么就乱了起来。转念一想,却是嘿嘿一笑。
“你果然在这,看来不需要我来惩治你们这些后辈,只有人收拾你等,乐哉乐哉。”
当下也不管楼下乱象,继续刚才的法术,引来一壶好酒,靠着飞檐对着月亮饮起酒来。
楼下纨绔在长孙睿的指挥下迅速结成战阵,长孙睿站在中间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哪来的江湖野人,敢在长安天子脚下,暗害我百骑之人!”
话音刚落,一声嘶哑的低鸣不知从何处传来,
“百骑?我不知道,老子坑杀元让禁军的时候,你们还是在你们母亲的肚子,不知天明夜昏呐!”
这声音一传来,长孙睿的脑子就像沉入了寒潭深渊,不知这声音传自何处,只觉犹如鬼魅耳语,嘶哑恐怖。
一阵幽风吹过,只见这天地像是被遮住了一般,连那些连日的长明灯,都显不出色彩,又是寒风袭来,长孙睿只觉全身僵硬,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残月无力的挂在天上,迎面而来的是一道黑色的旋风,定睛一看,是一个着黑色战甲,手持长枪的白发人,不知从何飞来,不见其容貌,却让长孙睿,从骨子里生出一阵害怕。
”结阵!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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