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方块》免费试读_耶汁
1
长安城内总是有着无尽的喧嚣。喧嚣意味着繁华,这不是坏事。但是繁华象征着媚俗,这不是少年所喜欢的。
他沿街走过,没有左顾右盼。
所有人看着这个自命不凡的白衣少年,没有人正眼相视,甚至连斜眼嘲笑都没有。
“卖糖葫芦咯,不甜不要钱。”那个街边的糖葫芦小贩总是每天准时出现,在所有的糖葫芦售罄后再离开。
“请问,我能免费食用您的糖葫芦吗?”那名少年压低草帽帽檐,问到。
“欸我说你,哪有吃糖葫芦不要钱的道理,你以为你是谁啊。”
“如果今天是狄大人来呢?”少年继续问到,只是这次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
长安城并没有空俯身听这名少年言语,街边叫卖的叫卖,赶路的马匹仍从一旁飞驰,扬起的灰尘飘洒到了糖葫芦上。
“狄大人?狄大人来吃我的糖葫芦?再说,他来我怎敢要他的钱呢。”
“这就对了,那你把糖葫芦给我吧。”少年抬起头,露出俊俏青涩的脸庞。
“欸我说你这人找抽是吧,你算个什么东西?”小贩象征性的卷起了衣袖。
“在下正准备进京赶考,事成之后,便是下一个,你的大人”少年撇去头,让帽檐恰好遮住自己的眼眉,“不过,糖葫芦我不要了,已脏。”他打断了正欲言语的小贩,拍打掉白衣上的灰尘,正帽而去。
“有病吧这人。”
长安城从西街到东头便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至少天亮以后是如此。但是长安城南处有一静处,此处之静,并非意味着此处人迹罕至,相反,这里相比着闹市街区有着更高的人口密度。
“今日之举毕,学子有序请离。”
少年抬头王者这个攀爬费劲的门梯不语,不一会,门里涌出了一批学子,各个衣冠整洁,气宇轩昂。少许结伴这交流着试题,少许对着书院的幽景创作诗辞。书院门口砌了一副对联,且只有上联,上联到:青山傍水擒书院。下联残缺。巧的是,无一人,注意这个正对着阶梯站立的少年。顷刻,人潮散去,少年面前只剩下了把守书院的士卒。少年掀起残破不堪的长衣,开始登梯。
“什么人?”两名士卒默契地将长枪交叉,拦住了少年地去处。
“我来参加科举,拦我作甚”
“时辰已过,人已散尽,你一毛头小子还来作甚?”守卫将目光从少年身上挪开。
“青山傍水擒书院,日落时分进仕人。良辰美景,落日黄昏,我前来参加科举,有何不妥?”少年以草帽抵着枪刃,将头抬起,打开枪锁,士卒就此收手。
“好诗,好诗”考官正收题出门,迎面碰上了意欲闯入地少年,“敢问少年尊姓?年纪轻轻有如此才华,本官希望在后十年地科举考试中能够再次遇见你,不过,今日科举已过,请少侠自便。”
“你的乌纱帽丑的好笑,”少年咧嘴到,“不过与官人倒是很般配。”
“你,你师从哪里,为何如此不知好歹?来人,送客。”考官恼羞成怒摇头示意,险些摇掉了那高高地黑帽。
“不必了,若是做官要一直带着这样地帽子,那我宁可不进士。我还是喜好白,能够彰显正气,我还是喜好草帽,能够遮风挡雨。”语毕,转身,扶正草帽,摆正衣物,大步离开。
少年身上并没有足够他在长安城待上很久地盘缠。他离开了城南地书院,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他本意欲前来参加科举,但是却又对加官进爵毫无意向。
长安城的喧嚣他丝毫体会不到,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街前却传来了高昂的呼喊,似乎是有什么窃取行为发生。
“站住!抓小偷!”声音才刚刚传到,少年就见两人一前一后追赶至此。
他见前人即将从身旁路过,便顺势踢翻了身旁的竹篓,冲到身旁的小偷躲闪不及,应声而倒。身后追赶的人随后便到,扑上前夺回了自己的钱袋。
“哟,小孩,谢谢谢谢。”那人转身便离开了
倒地的小偷连忙爬起,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尘,便提起少年的衣襟,按在墙上。
“你是谁啊,你有病吧?你家人没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阁下父母没有教育过阁下不要偷盗财务吗?”少年抬起头,用坚毅的眼神盯着偷盗之人,顺势摘下自己的草帽。深邃的瞳孔激发了盗贼的恐惧,随即松手。
“你,行,好小子,你给我等着。”盗贼踢开脚边的竹篓,向西方向的平民窟跑去。
少年开始很耐心的整理自己雪白的衣襟。最后扶正自己的草帽,继续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眼看天就要黑了。而他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最终他走到城中的一家朱门客栈,他紧捏着自己手上仅有的盘缠。这些盘缠显然不够少年住店,甚至说,这些盘缠不够他饱餐一顿的。
“店家。”少年一脚跨入客栈。
“来嘞来嘞,”店小二急忙上前迎客,却见是一名孩童,便没有太多迎合的意思,“这位小客官,你是来住店的还是用餐?”
“最上等的客房多钱一晚?”
“最上等?小客官可真是有眼光,我们朱门客栈乃长安城第一客栈,其中最上的客房可是治安官狄大人前来下榻过的......”店小二这下来了精神,希望留下这夜晚的最后一单生意。
“不用介绍那么多,多少钱一晚?”
“额这个,上等客房,那可是要一两白银。小客官你看你啊方便。”
“我身边只有五十文钱,你看够不够?”少年提出钱袋里那不到半吊的钱。钱在空中摇摆,随着钱摆的还有小二的目光。
“五十文?客官你在开玩笑吧,你这五十文就连最下等的客房也住不起啊,您还装什么富态啊,没钱就走吧走吧,别搁着浪费时间。”店家最终打消了这单生意的主意,并开始驱赶少年。
“走吧走吧。”店小二正欲关门。
“城南刻匾七十两白银,我会刻字,会作诗,不得住最上等客房?”少年摘下草帽笑着看这店小二,“堂堂朱门客栈门前无字,岂不扫兴?”
“你一毛头小子,还会作诗?你到底想干嘛?”店小二表现出了犹豫的神情,“我才不信呢,你就是来骗吃骗喝的,除非你现在马上让我看见字。”
少年拿起背包里的匕首,步行到客栈门口,刀片在木柱上划动,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长安城里引人注目。片刻之间便留下了一句。
“欲上青天揽明月?”字飘逸潇洒无比,店家惊叹。“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李姓,无名。”
这正值牡丹花盛开的时节。
一架风雅的马车缓缓地在长安城内行驶着,最终在一处住所驻足。
“通知一下,治安官大人狄仁杰来访。”
“好的,稍等片刻。”
“隐士,治安官狄仁杰大人前来拜访。”门童低头示意明士隐。
“至后院,摆棋。”明士隐的居所很少有人拜访,不是因为明士隐没有朋友,或者名声不好,而是基本上所有人,明士隐都不接见。
“狄仁杰见过隐士。”
“狄大人不必多礼,坐下便是。”明士隐摆好棋盘,“在下昨日便知大人要来,早就备好棋局,准备与大人一教高下。”
“哈哈哈哈,不愧是长安第一卦。”
平日里令罪犯闻风丧胆地治安官狄仁杰,却在棋盘上连连大败。
明士隐含笑询问:“大人还想再来一局吗?”
“来,我迟早赢你。”治安官大人不知下一步何从下手,犹豫不决,“所以,最近卦象可有变数?”
“长安城依旧长安,有的变数呢,都是大人不在乎的。”明士隐依旧观察着棋局。
“哦?”狄仁杰边动子边询问,“女帝可有准许你进宫进谏?”
“不错,当卦象有变时,我方可进宫示意。”
“那你,最近可有有趣之事?”狄仁杰转开话题,“或者,你最近在忙啥呢?”
明士隐笑了:“大人,我最近收一徒。”
“这可真是新鲜事,未曾听闻明士隐收过徒啊,今日为何破例?”
“卦象示意,在下也不可违背。”
“何时的事?为何不书信告知本官?”
“明日之事。”语毕,子落,狄仁杰又成死局。
少年就此在朱门客栈住下,第二天清晨,客栈便来了许许多多的工匠,修整那匾下的几个字,“欲上青天揽明月”,其散发的魅力,更是引得全长安城的人围观。
此后,朱门客栈门庭若市,前来投宿的人络绎不绝,成了文人墨客落脚的首选。
“额小客官,你看你方不方便换间房?”午后,小儿前来拜访少年。
“为何,我还能住上五日,房钱已经支付了。”
“额,是这样的啊,如今客房供不应求,上等房已经炒到五十两一天了,您的房费,可不够再住了哦。”
“我替你们引来的生意,你们不但不感谢我,还要驱赶我?”少年三两下便收拾好行李,“不住也罢,五十两钱退于我。”
出门后,他回头望着这镶上金色的大字,笑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进京赶考?没有兴趣。加官进爵?与我何干。
走到拐角处,突然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将少年拽入胡同中,胡同中时几名衣衫褴褛的大汉。少年环视他们,发现了前日的小贼的身影。
“你小子啊,躲着客栈里好几天,你挺有钱是吧,等你那么久终于把你等出来了,”小贼拽着少年,开始搜刮他身上的财物,“哟,看不出来啊,五十两,”小贼随即分配了一下手边的银两,“给我打。”
少年被围在胡同里堵死,无处脱身,因为过于年幼,无力反抗,只能尽量躲闪。少年边挨打边自嘲着自己的无能,什么文人墨客,什么出口成章,在恶面前如纸张一般脆弱,甚至还不如一张纸。他予以还击,但是这稚嫩无力的拳头哪有什么伤害。
他没有大声呼救,只是笑着挨拳,片刻之后,所有人停手了。
一名长衣男子一步步走来,强大的力场使得周围所有人难以动弹。
“你是谁?”少年着急询问,他从来没见过这一号人,为何会在此处出手相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走去,拉上少年的手,正欲转生离开。
身旁的人无一不傻了眼,男子身后泛着紫金色的光芒,神秘又美丽。
“欸不是,你谁啊,你有病啊大白天装神弄鬼的你吓唬谁呢?”那小贼终于回过神来,抄起身旁的木棍指向男子,“把人留下,我们找的又不是你。”
明士隐回过头看了一眼,小贼手中的木棍便消散了。明士隐继续拽着少年向街上走去。
身后的人怎耐得住,一窝蜂围了上去,明士隐头也不回的走着,只是身后的法器缓缓升起,法器散发出了紫色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所有人皆被束缚捆绑,最终紫光将他们束缚在一起,动弹不得。
明士隐将少年带回府上。少年不停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隐秘的府邸,周围的假山流水,风水极好,少年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若是能每日在此写诗下棋,着实为人生的一大乐趣。少年在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男子,气质非凡,察觉不出年龄,但是有着让人不得不尊敬的气场。男子额头上有一红印,散发着难以掩饰的光芒,配以白发,十分飘逸。
“你叫什么?”明士隐首先发问。
“你猜。”少年笑着回答。
明士隐紧接着也笑了:“我猜不到。”
“府邸里城中那么遥远,门口还没有挂匾,门外没有守卫,只有门童,进门来风景优美别有洞天,阁下是一名隐士吧。”少年打量着周围,“您善用法器,书屋中布满卦器,就连这围棋也是星辰连线走法,想必阁下便是长安第一道士,明士隐大人吧,您会算不到我叫什么?”
明士隐又笑了:“卦象只看变数,你的名字可有变数?”
少年到:“我姓李,是皇室后代,暂无名。”
“你是不是皇室血脉我不知,但是我知你年纪轻轻就能够张口成诗,乃天纵之才。”明士隐再次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明士隐将两手张平,身后的法器再次显现,片刻之后,法器开始抖动,随后一个钱袋掉落,明士隐拾起钱袋,交予少年,少年打开,里面正式五十两白衣,不多不少。少年惊叹不已。
少年想起身拜谢,但是无奈年幼的身体配上淤青,着实动弹不得。明士隐服起少年。
“你,想学艺吗?”明士隐转过身去面向法器,问到。
少年低头打量着这身伤痕,满是不甘。
“大人可教我法术?”少年低头问到。
“法师非仙人如魔种不可使用,并非传授即可。”明士隐转回身来。“但是我可以授你心法。”
“何为心法?”少年的头长低不起,希望得到回答。
明士隐紧闭双眸,眉头紧锁,额头处的红斑乍现。
“法术操控世间万物,而心法控制自己。”
少年不解:“为何要控制自己?”
明士隐没有再做解答,安顿好少年,他便开始打坐,法器维持着明士隐悬浮,他希望向卦象求证,少年究竟是何来历。
第二天,少年早期,走到院子里欣赏着美丽的风光。他看见院中有一木制假人,假人身旁有一只木剑。少年拾起木剑,开始不由自主地对着假人比划。
“好,好。”明士隐在院中鼓掌,看着少年摆弄着手中的木剑,对着假人发起一次又一次干脆利落地进攻。
“见过明士隐。”少年停下手中地动作,手持剑柄对着明士隐拱手作揖。
“你可有想清楚,是否要拜师学艺?”明士隐对着手持木剑地少年发问。
“徒儿拜见师傅,愿师授我心法。”少年长跪不起,“徒儿此前明白,天下间唯有一人是学习身法所战胜不了的,我可以提高自己的耐力,力量,速度,我可以将面前的假人的弱点一一击破,但是在一个人面前,我就像这个假人一样软弱无助,毫无还手之力。”
明士隐笑了:“何人?”
“自己。”少年还是跪着,低头拱手,“希望师傅授我心法。”
明士隐仰天长笑。卦象果然不会出错,此少年乃是天纵之才,长安城将不能够限制他的步伐,起源之地才是他最后的归属。
“看你每日身着白衣,心灵又像宣纸一般干净利落,从今日起,你就叫李白。”明士隐扶起少年。
“谢师傅”少年顶着伤磕头拜谢。
2
不知是何缘由,长安的喧闹总传不至此。这个府邸就在世间,却隔绝喧嚣。
不知假山哪里引来的流水,不知牡丹何处找来的鸟兽。院子里除了鸟兽叽叽喳喳,流水哗哗,树叶随风摩挲,便是明世隐爽朗的笑声。
明世隐摆弄着自己的法器,法器彰显卦象,卦象只有明世隐一人识得。法器的法力不断喷涌而出,而当明世隐不使用时,法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只是明世隐隐藏了法器,还是这法器便是明世隐本身,没有人了解这法器的秘密。多年前女帝登基,明世隐便已算准。只是他推脱了女帝入朝的申请,女帝爱才,许了他这一风水宝地。
“师傅,今日是否可传徒儿心法?”李白再次开口询问。
李白住下以近半月,半月来,明士隐不是让他修养,就是让他打扫院子,亦或是陪他下棋。李白除了每日欣赏院中美景,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摆弄院子里的木剑,与院内的假人起舞。
“十几天来,你问我可有下二十遍?”明士隐并没有传授其心法的意思,反倒是继续摆弄着花花草草,抚琴挪棋。
李白不解。
“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劳烦师傅直接明了地指出。”李白再一次地拜在了明士隐跟前。
“徒儿可知何为心法?”明士隐一声长叹。
“心法乃控心自制之法,非身法所能比拟。”李白低头言到。
“心法有何用处你可知?”明士隐继续发问。
“若是勤苦修炼心法,便可展现出更加完善的自制力,戒骄戒躁,遇事沉着冷静,处事处变不惊,”李白答到,“身法登峰造极便可战胜天下之人,然心法毅然方可战胜自己。”
“答的不错。不过,你戒骄戒躁了吗?”明士隐背过身去。
“你有闲情在此发问,不如自己去后院体会。”明世隐没有再搭理李白的意思,继续摆弄花草,听闻鸟语。
李白回到后院,盘腿而坐。不过这好动的年纪,他哪耐得住寂寞。三五分钟不到,李白便再次把玩起了木剑。虽说他没有习武地经验,不过木剑他依然能够把玩的有模有样。李白首先手持木剑与假人对峙,盘绕着假人缓步,一圈,两圈,三圈,最后在假人的正前方停下,身体向前微倾,右手持剑贴紧背部,左手握空心拳紧贴鼻檐,身下马步扎地极其平稳,随时准备向前突袭。
李白以此式停留了数十分钟久。十分钟末了,李白离弦而去,干脆利落,分毫之间,剑指假人眼眉。
明士隐在一旁静静欣赏,低头而笑。
夜已深,明世隐却没能入睡,他依旧摆弄着自己的法器。明世隐仿佛向卦象求证着什么,最终,明世隐提起了笔。
长安城内喧嚣而不糜烂,全仰仗着大治安官狄仁杰大人。
今日,狄仁杰于城墙上巡视,这城北地城墙可谓长安城风景最好的地方,地势最为高耸,正前方的长安街道,尽收眼底,左侧的各官名邸,无限繁华,右手边的平民窟的一举一动,也尽在掌握之中。
狄仁杰最好之事便是亲手逮捕罪犯,用其手中的令牌,更是用其深不可测的推理之法。长安城好不容易平静一日,狄仁杰便显得无事可做,不尽耐烦。他紧锁眉头,在城墙上来回踱步。
不过能让狄大人清净的日子不可谓不少。
城墙下有些许的动静传来,狄仁杰早已发现,他眉头的结也渐渐解开。
“狄大人,城南有您的书信。”不出所料,半分钟后,元芳从城中匆匆赶来。
“何人,何事?”狄仁杰接过书信,准备拆开一探究竟。
“明士隐大人飞鸽所传,貌似有要事相求。”李元芳低头示意。
狄仁杰拆开书信,片刻过后,便笑了出来。城墙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长安。
“随我进宫。”
明世隐又在后院踱步。
李白还是像往常一样,举着木剑与假人对峙。
明世隐见李白从清晨站至午后。
“徒儿一动不动,所为何事?”明世隐见李白脸上露出飘逸潇洒又略显青涩的笑容,便知李白早已发现自己,便主动上前发问。
“徒儿为何要动?”李白笑着回答。
“一动不动,如何击败对手?”
“徒儿没有什么对手,徒儿面对的,只是徒儿自己。”李白笑着,依旧摆着他那御剑之势。
“何出此言?”
“师傅可见那木桩假人动过分毫?”
“不曾。”
“徒儿一样在此不动分毫,木桩不与徒儿一样了?”
明世隐笑着装作不解:“不动分毫,你如何击败自己?”
“师傅且看。”刹那间,李白那稳扎的弓步便散,李白闪至假人前,木剑直指假人眼眉,动作之熟练,气息之平稳,明士隐震惊不已。
“如此一来,你便击败了木桩?”明世隐鼓掌之余,缓缓发问。
“非也,徒儿今日又败了。”
“嗯,这又为何?”
“这假人便是徒儿,假人知徒儿在剑指眼眉后收手,利剑已出,他还是不动分毫,输的是我。”李白缓缓放下平举许久的剑。“而徒儿,明知会负于假人,却还是出招,着实愚钝,徒儿尚未参透心法。”
“哈哈哈哈哈,”明世隐笑声难掩,“如卦象所示,你果真乃天纵之才。为师有礼物要赠予你。”
“可是击败假人之法?”李白急切地询问。
“可谓是,也可谓不是。”
语罢,明世隐转身离开。
狄仁杰再次来访明世隐的府邸,明士隐于后院摆棋招待。此时的后院,李白正架势,与假人对峙,依然是身体向前微倾,右手持剑贴紧背部,左手握空心拳紧贴鼻檐,身下马步扎地极其平稳,随时准备向前突袭。
“此为何人啊,一动不动,像个木人,哈哈哈。”狄仁杰举起清茶饮茶而笑。
“不才之徒,早已与大人提起过的。”明世隐
“哦对对,隐士上次提起过的。”狄仁杰放下茶杯端正而坐,开始仔细端详棋局。
“上次所求之事,大人可有着落?”明世隐沉着落子。
“隐士与我交好十几年来,仅求一事,那我能不放在心上吗?”狄仁杰在棋局上费尽力气。
“此前女帝赠我之物,大人可有向女帝授意?”
“隐士放心,女帝爱才,所赠之物即便是隐士退回,只要隐士开口,女帝必将归还。”狄仁杰示意身后的随从,“今日我已经物品带至府上,归还给隐士。”
明世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狄仁杰发问。
“大人所问何事?”
“久闻明世隐剑法炉火纯青,但是这只是传闻,我也从未见过隐士拔剑,可否告知隐士求此剑所谓何事?”狄仁杰落子许久,示意明世隐动子。
“狄大人断案如神,会不知我所谓何事?”明世隐笑了出来,摇头落子。
狄仁杰开始推理,陷入沉思。
“大人,该你走了。”明世隐笑着示意,“我还指望着大人哪日能够在这棋局上与我一教高下呢。”
“哈哈哈哈,隐士真爱说笑,长安城中,除了天元奕星,又有何人能够与隐士较量?”狄仁杰将目光挪至后院的李白身上,“我推测,是与隐士这个木人徒儿有关吧。对了,徒儿可有名讳?”
“李白。”
“李白?果真如白纸一般干净清爽。”
随后,明世隐也笑了出来,笑声传入李白耳中,李白依旧不动分毫。
狄仁杰离开了明世隐的府邸之后,随元芳在长安街上巡视。所到之处无不安静祥和,长安城一片繁华,所有人都对狄仁杰尊敬无比,因为他秉持公道,同样因为他的不畏权贵,平易近人。
“大人可曾听一传言?”李元芳望着这繁华的景象,对着狄仁杰发问。
“何等传言?”狄仁杰诧异。
“臣前几日在巡逻时,听闻路上有人道,说是长安城出了一名诗仙,所作只是,读诗之人无比惊叹。”李元芳手指蓝天示意。
“有这等事?我不曾听闻。”狄仁杰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偌大的长安城,有我狄仁杰不识之才?”狄仁杰不信,“我长安的科举,能够将真正有才之人发掘,女帝如此爱才,怎会错过这样的人才?”
“大人言过了,我想,传言依旧是传言。”李元芳笑着应到。
只是眼前这朱门客栈换了一番景象,让狄仁杰差异,原先这毫无特色的朱门客栈怎今日这般繁华?门口几个金子更是耀眼无比,着实让客栈看起来蓬荜生辉。
“欲上青天揽明月?”
李元芳自上而下读了出来,“何人所提之字这般豪爽?”
狄仁杰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字,这字体没有一丝工整可言,必定不是官中之友所提,而这文笔却又没有任何一名文人好友能够达到。虽说字体不够工整,但是看上去却清爽无比,配上这豪迈地语句,的确能够激发内心无穷的壮志。
狄仁杰步入了朱门客栈。
“小二。”李元芳上前示意店家。
“来了来了。”生意实在红火,店小二忙前忙后,抽身赶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欸,狄大人,实在抱歉,有失远迎,大人里面请。”
“不必了,敢问店家,门口这字出自何人之手?”狄仁杰指着门口那金光闪闪地“欲上青天揽明月”。
“这,这是一名诗仙路过此地所留,朱门客栈着实能够激发文人墨客无穷的灵感啊,这不,这几日客栈所来之人源源不断......”店小二就此开始滔滔不绝。
“什么诗仙,你不要跟我故弄玄虚,招揽生意地把戏。”狄仁杰摆手,表示对这个回答的不满。
“大人,实不相瞒大人,这是一个毛头小子留下的字,小的看怪合适的,便留了下来,谁之所见之人无不称赞,说是什么诗仙所留,掌柜的才下令......”店小二怕激怒狄仁杰,这才一五一十地说出缘由。
“小的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只是前来观赏的人越来越多,前些日子,更是有人花高价收购这副字,还好掌柜的出手阻拦,不然小的呀,一时糊涂就给卖了,现在长安城啊,人人都说我们朱门客栈来了诗仙啊。”
“毛头小子?姓甚名谁?”狄仁杰眉头紧锁,他还从来没听过这样一号人物。
“小的记得,好像姓李,名什么,小的记不太清了就......”
“你可记得这人现在所在何处?”狄仁杰急切地询问。
“这个,这个,这个小的真的不知。”店小二表现出了十足的愧疚,“小的糊涂,小的糊涂,前些日子他还下榻在此,结果小的看前来住店的人越来越多,我就,我就将他赶走了。”
“你,”狄仁杰略显恼怒,“算了,下次再遇见这个诗仙,告知于我。”
“是是,小的一定记住。”
“李?”狄仁杰在脑海中反复检索这李姓之人。
“李白?”
李白仍旧背着剑与假人对峙。院子内观看李白举剑的鸟儿换了一批又一批。
“今日可寻的击败自己之法?”明世隐从身后接近,李白并未察觉。
“让师傅见笑了,徒儿毫无办法,只能在此对峙,以便不落下风。”李白收起剑,转身向明世隐鞠躬行礼。
“不必多礼,那你可有什么长进?”
“徒儿发现一事,十分有趣。”
“什么事?”
“徒儿时常与假人对峙一天,最后拔剑进攻,但是收剑时候,徒儿分不清是对峙的时间长,还是指剑的时间长。”
“哦?那徒儿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徒儿不懂。还请师傅指点。”李白再次向明世隐行大礼。
“哈哈哈哈,不必多礼,”明世隐将李白扶起,“过些时日你便会明白。”
“师傅来寻徒儿,所谓何事?”李白询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徒儿不解。”
“那日治安官狄大人来此,所言你没听闻吗?”明世隐背过身去,笑着问到。
“师傅与人交谈,徒儿即便听闻也该装作不懂。”
明世隐渐渐露出微笑,双手张开,召唤法器。法器凭空而现,泛出金色的光芒,让人难以久视。法器在李白上空盘旋,渐渐的,随着明世隐双手合十,法器所成的漩涡中,有一物件掉落。
李白反应十分迅速,单手接过,仔细端详。
掉落之物乃一青玉宝剑,剑鞘无过多的花纹装饰,但是剑柄上印又精细的雕文,细看乃一疾走之狐。此狐丝毫不见凶相,但是迅猛无比,而剑柄的另一面则刻有青丘二字。无论是剑鞘还是剑柄,皆露出不含杂质的青玉色。色泽不算鲜艳,但是却耐人寻味,百看不厌,玉所致的无与伦比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李白将剑出鞘,锋芒所至玉光被全部遮掩,让人分不清这剑是玉制还是铁制,李白用手抚摸剑刃,剑却不见任何开刃的痕迹。李白改用手紧紧握持剑刃,却不曾被剑所伤。
“这是?”李白目光久久不能离开宝剑。
“青丘之剑。”明世隐收起法器,将目光投向了长安城。“此剑乃著名铸剑师干将的师傅欧冶子所铸,原料是青丘出土的和田玉,欧冶子的铸件之法无人能及,即便是徒儿干将也寻不出将玉与铁融合之法,宝剑没有开刃,却能够削铁如泥。欧冶子铸此剑以后,便没有人使用过,因为欧冶子没有遇到配得上青丘之剑的人,最终,欧冶子离去之时,将宝剑传给了干将,之时干将未能习得铸剑之法,所以青丘之剑,世间只此一柄。多年以前,女帝将宝剑赠与我,可我已不使剑术数年,便没有接受,今日我将他寻来,可赠予你。”
明世隐尽量不让不光落在青丘之剑上。
“师傅精通剑术?”
“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为师以剑术出名,而非卦术。不然,你觉得一成日占卜算卦的隐士,院中为何立一假人,摆一木剑?”
李白急忙跪下,“那师傅能否教徒儿御剑之法?”
“等你哪日战胜自己,为师再考虑吧。”明世隐转身离去。
李白从未想过自己竟对剑如此喜欢。原先他爱的只有诗,不知接下来还会爱什么东西。不过他知道,只要是他爱的东西,拿起了,一辈子,便不会再放下。
李白起身,拿起青丘之剑,继续摆出架势。剑紧紧贴着李白的背,青玉散发出阵阵剑气,木桩随之颤抖。
借着剑气散出,李白随剑而动,朝着木桩位移,这次李白没有停下手中的剑,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挥舞着青丘之剑,宝剑所溢出的光芒久久不能散去,在空中留下残影,片刻过后,李白收手,转身,剑回鞘。
木桩上倒是多了一排字。
“大河之剑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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