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亚与雷尔》——老鱼挑波
第一章 亚诺斯之殇
帝历1469年六月,几乎是沙漠中心的亚诺斯作为帝国东边最偏僻的城市,正迎来它最炎热的夏季。
“父亲……我能歇会吗?”艾亚赤裸着上半身,十四岁的身体却显得孔武有力,他半蹲在庭院中央,单脚着地做着宛如飞鹅的奇怪姿势。
“这才几分钟?你就喊累?”艾东躺在躺椅上,身边美艳的侍女轻轻扇动着扇子。看着自己臃肿的老爹一脸笑意,艾亚恨不得把他仅有的几根头发全部拔光,“死老头子,我已经在这蹲了半个时辰了,你是非要把我搞得不孕不育才罢休吗?”
“怎么会不孕不育?顶多半死不活!”艾东的笑意更浓烈了“儿子啊,知道为什么要习武吗?”
“为了弄死你这死胖子!”
“不!是为了让你变强,好继承我艾家衣钵!”艾东顿了顿,又问道,“那你为何又要学习魔法呢?”
“为了搞烂你的大肚子!”
“不!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更好的继承我艾家的衣钵!”艾东从侍女端着的果盘里一把抓住一大串葡萄并连根吞下,葡萄的汁液从嘴角流出。口干舌燥的艾亚看的牙根痒痒。
“好了,马上就到寒夜祭了,你也准备准备,明天开始破例让你不必习武,修炼修炼精神力。”艾东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庭院。
“寒夜祭……”半夜,回到自己房间的艾亚享受着侍女娴熟的按摩技巧,“每年都从宫廷请来魔法师,据说今年来的可是大祭司的徒弟呢。”
“哥哥!哥哥!”艾月用她稚嫩的声音将艾亚从头脑风暴中拉回现实。仅仅六岁的艾月刚刚从学士的书房回来,看着妹妹一脸的兴奋,艾亚疲倦的脸上不禁挂上了笑容。
是啊,就算是为了妹妹,自己累点又怎么了?
“小家伙,今天又有什么有趣的事啊?”艾亚坐起身子,示意侍女退下,艾月奋力爬上了床,便开始娓娓道来。“今天老师讲历史的时候,沈用那个家伙老是扯我的头发!”
“那你做了什么呀”艾亚微笑的说到。
“我就也抓了一把他的头发!结果他哭了,哭的好凶啊!”艾月有些不高兴的说到,“结果老师就说了我一个人,真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没事!哥哥觉得你做的对!”艾亚开心的笑了。“那你今天学到了什么啊?”
“老师给我们教了我们帝国通用的修炼等级!”艾月兴奋的挥舞着小手。
“哪你能给哥哥讲讲嘛?”
“老师说,纯论武技不好分辨,唯一的对照方式就是对敌的数量,分别有十人敌,百人敌,千人敌和万人敌!老师还说了,纯论武技,爸爸就是千人敌了呢!”
“还有什么嘛?”听到自己的父亲,艾亚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但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魔法的话按照精神力分别!按照强度大小可以分成无痕,有质,异象和领域!大多数人都是用魔力与武技结合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你说的都对,但是老师有没有讲关于‘神降者’的事啊?”
“那是什么啊?”艾月疑惑的睁大了眼睛,似乎在询问哥哥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你知道我们的世界有着数万神灵,他们每个都有着自己的神降者,而被选中的神降者都能借用上天的力量来让自己更加强大”
“这么厉害!”艾月眨了眨眼睛,“那怎么才能成为神降者呢?”
“不知道呢,只是听说成为神降者更多的是机遇而不是实力,强如那个老家伙也没有被选中呢!”
陪妹妹聊了会天,本就有些疲倦的艾月便在艾亚这里睡着了。艾亚亲自将妹妹抱回了她的房间后才蹑手蹑脚的走了。
“这么晚了,刚哄完妹妹睡着?”就在艾亚离开房间的那一刻,体型庞大的艾东好像瞬移一样出现在了艾亚的眼前。“我靠你小声点!”艾亚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老爹。
“哦哦哦!对!”艾东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艾亚一起蹑手蹑脚的远离艾月的房门。
“你找我就是问我小月睡了没吗?”艾亚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仰着脖子看着天上的月亮,像是随口一问地发出了声音。
“傻小子,我知道你恨我。”艾东也仰着脖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一直认为,你妈妈的去世都是我的错,对吗?”
良久,没收到任何回答的艾东继续说道,“害死你母亲的从来都不是我,臭小子。你母亲自从生下你后身子便一天比一天不如从前,生下艾月后更是加重了病情。”
“别说这些虚的!”艾亚的语气无比强硬,他站了起来继续说到,“母亲生病必须卧床时你在哪?母亲临终前双目失明时你在哪?”一句句质问好像针扎,扎在艾东那颗久经沙场的心上。
“在你看来,什么东西都不如家族的荣耀,什么事情都不如家族的强大!”艾亚的情绪更激动了,他扯着脖子嘶吼着,“什么都是为我好!什么都是为了我的未来!你为我规划好未来!有问过我吗?”
吼完最后一句,艾亚又坐了下去,庭院又恢复了平静,直到被吵醒的艾月跑了出来,艾亚才急忙把她哄会房间。
“月色真好啊……语岚……”艾东站在庭院里,任凭月光挥洒在自己的身上。
“冷静一点了吗?”看着从房门里再次出来的艾亚,艾东清了清嗓子。
“直说吧……”
“有探子发现李家那几个疯子又在搞事情,你准备准备便带着妹妹离开吧。”
“离开?事情已经超出界限这么多了吗?”
“暂且不必出发,但你终究要代表我艾家去帝都,寻求皇室的帮助。”
“但我何必要带上月儿?”
“你不必知道,记住就好。”艾东说完便离开了庭院,只留艾亚一个人呆在庭院内。
在亚诺斯的另一个角落,李家的庭院却和艾家不同,来自宫廷的魔导师麦肯喝的有些多了,一改平时的冷漠,此时的他正站在中央戏班表演的戏台上全身赤裸高声呼喊,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淫荡,宴会的气氛也越来越高涨。
“真是名不虚传啊……”李家的家主李昂有些吃惊的看着麦肯。
“一直听说大祭司的首徒法力高强却酒品极差,喝了酒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生为长子的李坝也吓得不清
“臭小子,看归看,快用记录水晶录好!”李昂赶紧吩咐道,“这个麦肯可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啊。”
※※※
帝历1472年六月,一年中最炎热的日子,人们却比往日更加忙碌,寒夜祭又像往年一样将在亚诺斯的中心广场开启,三年前,那位来自帝都的麦肯魔导师为亚诺斯带来了长达两个月的凉爽空气,三年后再次主持寒夜祭的麦肯成为了亚诺斯的明星,亚诺斯的人们盼望着他再次创造奇迹,人们都渴望麦肯再次创造纪录,寒夜祭的参与者也创造了千年来新高。
麦肯再次站在了广场的中央,冷若冰霜的表情下他的内心却无比的复杂。几乎没人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平静内心,在全城百姓的翘首期盼下举起了法杖。
“神灵在上,请为我驱散炎热……”麦肯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白色的光芒在他法杖的顶端缓缓聚集,“散!”随着法杖指向地面,巨大的光柱刺向亚诺斯的上空,球形的薄膜瞬间覆盖住整座城市,原本的炎热被一扫而光,凉爽的空气让麦肯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欢呼声,如浪潮一般席卷了全城,人们大多喜形于色,全城的狂欢开始了,从这一天起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不必再被酷暑折腾。
“辛苦了,魔导师”李昂迎着下台的麦肯,笑意将他的皱纹堆积起来。
“今夜的宴会,魔导师愿意光临吗?”
“不用了,不用了。”麦肯连忙道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父亲,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坐在马车里的巴克在李昂耳边悄声说道。
“不急不急……那群土匪不是还没动静吗?”李昂笑了。马车离开了人群,缓缓向阿尔瓦家的豪宅驶去。
寒夜祭的欢快已经延续了十天,作为艾家长子的艾亚却感受不到欢快,寒夜祭对于贵族家的子弟是修炼精神力的好时机,强大的魔法师遗留下来的精神波动让他们受益匪浅。这十几日里艾亚不但得不到休息,反而在艾家的密室里苦修。
现在的艾亚已经17岁了,但他依旧像一个少年一般,身为夏人,艾亚的成年要等到自己25岁,并且尚未18的他也还没有正式踏入修行的道路。
“再这样下去在精神力达到法师学徒之前我就先心力憔悴的死球了。”艾亚在心里大喊。但他清楚,寒夜祭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有别的机会,无论修行多么辛苦都只能在这被反锁的密室里安心修炼。
“李昂……”你把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什么?艾东庞大的身体让椅子显得格外拥挤。
“各位……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李昂冷笑着,“帝国如今腐朽不堪,皇帝年迈,太子做了神棍,二皇子虽有能力却无心政治,整个朝廷里里外外全都烂透了!我们亚诺斯作为数种稀有金属的唯一出产地可谓是帝国最富庶的城市之一了。如今暗流涌动,依我看这个国家也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是要造反吗!”罗家家主罗伊愤怒的站了起来,“身为贵族手握大权,却不为帝王分忧!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的语气实在询问吗?”李昂的语气硬朗了起来。气氛瞬间降到了零点。
“李昂兄说的不无道理。”撒穆尔家族的族长罗恩突然说道,“在座的大多都是世袭,我们祖辈都立下了赫赫战功却只能蜗居此地一座城市居然分成了八份封地!说是守护边境在我看来不过是流放!”
“不愧是狗腿子,说话可真机灵。”艾东站了起来,不忘嘲讽了几句。
“你!……”撒穆尔气的胡子上扬。
“无论如何,我艾家都不打算趟这趟浑水,我艾家虽小,可骨气还是有的!”
“很好,其它几家呢?”李昂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罗家也是!李昂,你可想清楚了!”“我辉家也是!”“我赵家也是!”
家主们纷纷发言加上撒穆尔家族,只有两家愿意站在李家这边。
“很好,非常好。”李昂拍了拍手,“既然如此,就请你们去死好了!”
李家的卫兵突然冲进了会议室,五大家族的侍从反应不可谓不快,双方对峙,战斗一处即发!
“我在这仅仅是为了拖住你们罢了……”李昂笑了笑,与此同时巨大的咆哮声席卷了整个亚诺斯,恐怖的音浪让整个大地颤抖了起来。那声音像野兽的咆哮,夹杂着哭喊,让人不寒而栗。
不一会,房外的声音便开始沸沸扬扬。
“妈的……你竟然彻底放弃了尊严……甚至是为人的尊严!”艾东死死握住扶手,眼里被愤怒充斥着。素以坚硬著称的黑木制成的扶手被捏了粉碎。身材臃肿的艾东像是气球漏气,缩了回来,变成了结实的肌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此刻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般。
“尊严?死胖子,你的荣耀从不属于我。”李昂对艾东的表现显得无比满意,“一个都不留!”
“你敢!”随着艾东的咆哮,象征着归一境的异象出现在他的身上,两只高昂的角刺向天空,与巨龙无异的翅膀在他身后张开。这一刻,曾经的东境王者展示出他的獠牙。
“不愧是曾经的赤色恶魔,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在李昂的身后,一个漆黑的影子突然发出声音,“放弃吧艾东,别逼我砍下你的脑袋。”
“小影……??为什么!”艾东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弯曲的角上燃起赤红色的火焰。
“为什么?我倒问问你为什么还要效忠着这愚蠢至极的帝国!”
“几十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呵……多说无益。”阴影中的男人露出了自己同样庞大的躯体,足有自己身体般长的厚重尾巴猛然锤向艾东,艾东翅膀一收,正面接下了小影的雷霆一击。
被挡下的小影缩回了尾巴,幽暗的魔力缠绕全身,双手,双脚和长尾像巨锤般轮番轰炸,狂暴之下的艾东只能被动防御。“机会!”在一记重拳下,艾东的防御出现了空档,脚下的中心稍有不稳,疯狂的小影自然不会放开得来不易的缝隙,他大喝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咆哮彻底摧垮了艾东的格挡,翅膀大开的一瞬,小影的尾巴像长枪一般刺入了艾东结实的胸膛,但无论他如何发力,尾巴尖的长刺只能扎破皮肤,半寸难进!
“哈!”放任小影侵入怀中的艾东死死抱住了小影,粗壮的手臂像一对钳子死死夹住小影,狠狠的抛向上空,失去了平衡的小影只能死死护住要害,没来得及反应,具有短暂飞行能力的艾东便冲了上来,右膝盖与小影进行了亲密接触。
“断腕!”小影的身影忽然消失,随着左手手臂的腐败,原本身在半空无力可使的身体出现在了地面上。
“这就是你舍弃人类身份所获得的力量吗?”半空中的艾东有些气喘吁吁但比起浑身浴血甚至自断一臂的小影他的状态简直不能再好!
繁荣的亚诺斯像是被撕碎的鱼肚子,沙匪们冲击着整座城池,巨大的沙虫像巨龙一般攀上了高楼,早就该发出反映的护城魔法阵此时没有任何反应。
帝都的白塔里,麦肯趴在自己的研究台前,全身发抖。麦肯的良心无时无刻不受着内心的谴责,他是大祭司的首徒,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的他做了人生中最后悔的决定。他在亚诺斯寒夜祭的魔法阵中加了点东西,原本三阶的冰领域中却藏着七阶的封禁魔法。
“一定没事,一定没事。”麦肯无声的念叨着,他看到了李昂的野心,但懦弱的他为了自己成了帮凶。
沙匪们早已杀红了眼,城内的守卫在他们面前显得脆弱不堪,涌入艾家产业的沙匪依旧肆意屠杀,惨烈的景象让年少的艾亚几乎丧失了理智。
“艾月……艾月!!”被现实拉回来的艾亚想起仍在导师家的妹妹,发了疯似得冲向了被沙匪充满的街道。
“杀!!!”一个身材彪悍的沙匪举起了大刀冲着艾亚呼啸而去,艾亚在行进间微微下蹲,凶器撕裂空气从他的头顶划过。没有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艾亚灵动的双腿像是鞭子一般抽打在壮汉身上,在艾亚刻苦磨练的身体下,壮汉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倒飞而去。
艾亚没有恋战,他保持着冲刺穿过了整个街区,冲进了早已被火覆盖的学士大楼。
深受重伤的学士在庭院苦苦支撑着,;五个面容狰狞的沙匪将他们团团围住,像恶鬼一般狞笑着。
艾月就在几尽破碎的屏障下啜泣,几个贵族家的孩子也都吓坏了神。
像弹射出去的弹弓,艾亚也拿出了自己最熟悉的也是唯一会的战斗方式冲进了沙匪的包围圈。
艾家有解步,这套父亲传授的武技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还没有反应过来,四个沙匪便被艾亚手中的匕首割破了喉咙,鲜血从他们的指缝间汩汩流淌。
呼喊着艾亚无法理解的土语,最后的高个沙匪便冲了过来,高个沙匪用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艾亚,诡异的身法让艾亚有些措手不及。
弯刀,快速的划过艾亚的胸口,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痕。艾亚来不及闪避便主动用身体当下了这一击,但这也让艾亚抓住了机会,精细的匕首像游龙一般刺向高个沙匪,敏捷的沙匪明显轻视了艾亚,他狞笑着,背着双手,从容的躲过了他所有的进攻。
“中计了!”艾亚在内心大吼他快速收刀,微微缩头。
还没反应过来的沙匪突然感觉自己撞在了一面墙上,艾亚用尽全力的头槌让他失去了平衡。
艾亚也抓紧了机会,匕首直直插入沙匪的的脖子里。
“快……快走。”结束战斗后的艾亚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抱起自己的妹妹,学士立马会意他收起了屏障,带着小贵族们跟着艾亚离开。
很快,高昂在贵族区的学士楼便轰然坍塌,巨大的烟尘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李家的豪宅已经丝毫没有往日的辉煌,一次一次的冲击让它只剩下残垣断壁。
“你还要拦我嘛?”重伤下的艾东依旧气势不减,外放的魔力如同蒸发的赤红色水蒸气,扭曲着空气。
“只要我还活着。”被称为小影的精壮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尽管断了一条手臂,但他的眼神仍旧令人畏惧。
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两道巨大的身影再次碰撞在了一起,舍弃了所有华丽的招式,他们选择了最原始的战斗。凭借着力量优势,艾东不再防御,两双拳头用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小影狂轰乱炸,伤势颇重的小影失去了开始的灵动,在无法避免的冲击下节节败退。
又一次躲过了艾东刺破空气的重拳,小影死死地抱住了艾东的腰部,向外冲了出去。“现在!快!”小影大喊,血沫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漫长的战斗让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但也是最接近的极限的时候,在力量上占绝对优势的艾东却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快!快发射!”躲起来的李昂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死士们的包围下高呼。
躲得比李昂还远的巴克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听到父亲的命令,蓄势已久的他捏碎了水晶。
八阶魔法,冰陨炮。
作为拥有大法师的麦肯所掌握的最强攻击魔法,刺目的白光如一把利剑刺穿半个街道,将小影和艾东完全包裹。
艾亚正面临着出生以来最危险的境地。
沙匪的悍不畏死让缺乏战斗经验的贵族少爷开始痛恨修行的偷懒,像是悬崖边的石头,在一次次的攻击浪潮中越发摇摇欲坠。
“快结束了吗……”又是无法躲避的利刃,锋利的弯刀在艾亚的背上溅起血花,剧烈的疼痛让他来不及喘息,他死死护住怀中昏厥的妹妹,刀刃冰冷的触感却让他越发的坚定。
刺目的白光向着他们射了过来,从未见过高阶魔法的沙匪们一哄即散,抓住机会的艾亚抓住了机会,抱着艾月从小巷中狂奔而逃,自小生活在此的艾亚依仗着地形逃向了艾家的大院。
战斗爆发直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繁闹奢侈的贵族区已经有了沙匪老巢的雏形,凶神恶煞的匪徒们时不时从艾家的宅子中走出,尽管略显粗糙的巡逻却显得井井有条。
“妹妹。”艾亚背着艾月,心里忐忑,他拽下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可以完全隐藏身形气息的隐身戒指!论及价值,仅仅着一枚戒指便足以兑换艾家所有的资产,这也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艾亚深吸了一口气,戴在了小拇指上,恐怖的吸力从戒指上传出,艾亚死死地咬住牙齿向院子中心跑去,原本引以为豪的充沛魔力像开了闸一样快速流逝。
“快了,就快到了!”艾亚原本就残破的衣物已经被他的汗水打湿,在意志力的苦苦支撑下,艾亚摸到了书房的暗门,眼睛一黑,摔了进去。
书房后的密室,是艾亚一直以来被抓住训练精神力的地方,四四方方的小房子由乳光石制成,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时间慢慢的晃了过去,艾亚渐渐恢复了神志,原本就稀少可怜的精神力也只恢复了一丝,强忍着剧烈的疼痛,艾亚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亚诺思的沦陷已经避无可避,家主又生死未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少爷焦躁不安。
“儿子……”艾东的声音宛如惊雷一般在艾亚的识海中炸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艾亚猛然站了起来。
“死老头子!你在哪?”
“别问了,我已经只剩一丝残魂,没想到李家藏下的杀手锏如此的致命……”
“李家……”艾亚的瞳孔猛然一缩
“李家所图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想,他们甚至舍弃了作为人类的尊严,勾搭异族!”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艾家又应该怎么办!”
“我只剩一缕残魂,而你能做的就只有前往西北帝都寻求皇室的帮助。”艾东的声音顿了顿,变得略显苦涩,“想来我苦修四十余载,不幸成为世家斗争的牺牲品,无奈留守东部建立家业……却在一朝化为乌有,真是可笑啊。”
“……父亲,你……”艾亚的眼角略微发涩,一直以来父亲都对自己的过去遮遮掩掩,而以后自己也难有去了解的机会了。
“带着月儿离开吧,胡里镇里还有我艾家最后的家底,你尚且年幼,也未曾真正开始修行,希望以你天赋可以在帝都大展身手,那我也便死而无憾了……”
“……谨遵家主命令……”艾东的声音消散了,此时的艾亚发现了自己的泣不成声。
藏在练功室角落的地下通道是艾亚曾经倾尽所有修建的逃生通道,为了躲避练功的通道在此刻显得无比宝贵,
“那就赶紧出发吧……”轻轻背起沉睡的少女,艾亚爬进了角落的地窖,空荡的练功室像是从未有人的模样。
第二章 庶出的皇子
“哥哥,能带我一起去打猎吗?”雷尔轻轻的问道,幼小的收攥住面前高大青年长长的斗篷上。
“你还太小,我亲爱的弟弟……”雷鸣握住了雷尔不愿放开的手,把它轻轻放下。
“怎么……想起来这些事了……”雷尔靠在窗口旁,看着皇城里永恒不变的风景。
“又到了狩猎的季节啊?”雷尔自言自语道。“是的,主人……”半跪在一旁的仆从轻轻答道。“克莱斯特……你说,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呢?”克莱斯特看了眼面前俊美的青年,没有吭声。
雷尔的天赋远高于太子,无论是对元素的亲和度还是习武的天赋,雷尔都远超于常人。政治,商学,诗歌。雷尔的才华为他带来了诸多荣誉和美赞。唯有一点雷尔不及自己的哥哥,那就是信仰。
不同于自己的弟弟,雷鸣将自己大部分精力投身宗教工作当中,在21岁的年龄穿上了次席祭祀的位子,成为教宗坐下的第一人。这也意味着身为太子的雷鸣,主动让出了皇位。
“该准备了,殿下”克莱斯特拿起了头盔,“再过几天便是太子的沐浴式了”
“准备吧。”在仆人的帮助下,雷尔开始更衣,穿上了象征九神的长袍。
※※※
对于雷鸣来说,这是自己最重要的一天,几十年前便已踏上神台的教宗正坐在他的眼前,像是一只花白的雄狮。
“太子殿下,九神选择了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九神在上,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走。”雷鸣平静的看着教宗深邃的眼睛。
“嗯。”教宗轻轻哼了一声,站在雷鸣身边的侍从毫无征兆的瘫软了下去。
“记住,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教会的。”教宗缓缓起身,留下一言不发的雷尔独自离开了大厅。
“真可怕……”雷鸣暗暗说了一句。
沐浴式由教宗亲自主持,次席祭祀的仪式十分繁琐,整个仪式要持续整整一个月。净身,跪拜,吟诵。仪式的繁琐几乎超越了帝王的继承仪式。
这是皇室无法宽恕的。
入夜,仪式正式开始,围聚在白塔下的人群没有丝毫嘈杂。“九神在上,请倾听您忠实仆人的声音吧!”随着教宗颤抖的声线,教塔顶端的大钟被敲响了9次,8次重,一次轻,代表了雷鸣的身份。
人群开始了最虔诚的祈祷,雷尔坐在了左侧主位,做为皇室的代言人。
“许久未见了,我的弟弟。”跪伏在白塔下一整天的雷鸣任由清水渗透自己的衣物。他看见了自己天赋异禀的弟弟,笑了。疲惫却没有一丝焦躁。
异变来的总是迅捷如雷,白色的教塔发出了轰鸣,塔顶的大钟缓缓释放出夺目的白光,黑暗中的光芒显得无比夺目,宛若一把利剑直直刺入黑暗的天幕中。人群变得焦躁不安,信徒们高喊着神迹,他们的眼神变得狂热,像是被神灵拥抱着。
“计划顺利的进行着。”雷鸣心里笑出了声。
“怎么会出现‘神迹’?”雷尔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殿下!小心!!”护卫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驶向雷尔的暗箭,“快护送殿下离开!”年轻的护卫咆哮着,血沫随着嘶吼喷出。
雷尔逃的有点踉跄,身穿黑色衣物的刺客在黑暗中显得是那么显眼。在护卫守护下,雷尔爬上了马车,马夫不顾一切的扎进了人群之中。
“车门为什么打不开?”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雷尔知道自己上当了。这哪里是什么马车。这是一个被用来关押重刑犯的钢铁牢笼。
“该下车了,殿下。”很快,马车停下了,这一路并不平稳,雷尔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有过缓慢上升,牢笼的门缓缓拉开,熟悉的脸庞几乎全部聚集于此,帝都中所有贵族,将军几乎全都聚集于此。排成了两排。
在他们流出通道的尽头,年迈的皇帝被牢牢锁死在王座上。
这里,雷尔再熟悉不过了,这里就是王座室,是帝王权利的象征。可现在的光景,以贤明著称的国王被禁锢在他的王座上。
“意外吗?我的弟弟。”雷鸣笑了,他渴望从眼前这个天才的脸上找到错愕,惊慌。哪怕是一丝也好,至少绝不是现在这般平静。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弟弟,自从你出生以后,我便一直活在你的光芒下……你的天赋,你的才华,甚至你的美貌都让我无比妒忌!”
“所以……你就做出了这么恶俗的剧本吗?我很好奇,诸位。在我看来我的兄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我什么都没给。”雷鸣的笑容变得越发的扭曲,“我们只是把一切都给了九神。”
“什……什么?”雷尔从平静变为了错愕。
教廷势微,早已是不可争论的事实,不光是毫无信仰的夏人,就连帝国其他的民族也丧失了信仰,千年下来,教廷依靠历任教宗的绝对实力苟延残喘。而现在,就在雷尔面前,众多大臣大多数不存在信仰的大臣们却无不显露着自己的虔诚。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为了神献出自己的生命就好。”
“你究竟用了什么花招?难道身为皇室成员的你要连自己的荣耀全部抛弃吗?”
“无需多言,含泪而终吧。”雷鸣抬了抬手,身旁的侍从便打晕了不甘的雷尔。
政变来的太快。
不知为何,帝国自上至下,无论是守卫国都的第一军团还是贵族将军,所有在帝都位高权重者都披上了教袍。千年的平静被打破,纷争将至却都是后话了。被软禁在地牢中的雷尔和年迈的国王被严密的控制着,他们将在雷鸣的登基仪式上被斩首示众。
“我早应该意识到,还是老了啊……”
“父皇您不必自责……谁也无法想到教廷竟有这种能力。”
“千年……帝国千年竟在我手里断绝,我一世兢兢业业却也做了亡国之君啊……”
雷尔听着父亲的感叹,一言不发。
登基仪式显得无比仓促,在被教宗带上皇冠后便草草结束。缓缓走向行刑台,雷尔听不见群众的喧闹,他和他的父亲被扣上了太多帽子,骄奢**,欺**女,一个个恶毒的名号都往他们身上盖。
“要结束了吗……”雷尔跪在台上,看着高高挂起的刀。
“你不想死吧……”眼前的一切在恍惚间全部消失不见了,自己依旧跪着,只是一片黑暗,只能看见眼前美丽的面庞。
棕色的头发发梢微卷,她的眼眸蕴含着星河,尽管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雷尔依旧觉得眼前的少女是自己见过最完美的女子。她的美是无暇的,也是绝对的。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就像是落叶总会坠落。她的美也是绝对的,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规律的一部分。
“我不想死,更不想死的不明白。”雷尔被紧缚的双手微微颤抖。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一个再来一次的选择”
“再来一次?如何再来一次?”
“我会把你的时间往前调一点,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出卖我的灵魂吗?”
“不……我又不是恶魔”少女顿了顿,接着开口道,“你只要记得,任何人都不要相信,都绝对不要相信。”
“我记住了……”雷尔一头雾水的回答道。
“那么……期待与你的再会。”少女的微笑让雷尔心颤,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模糊,就像在水底掀起了泥沙。
“殿下……殿下?”仆从看着眼前恍惚的雷尔,加大了声音。
“嗯??……嗯”雷尔从恍惚间清醒,看着追随自己十几年的仆从。
“该准备了,殿下”一旁的克莱斯特拿起了头盔,“再过几天便是太子的沐浴式了”
“是……梦嘛?克莱斯特……你还活着?”
“殿下……您还好吗?身体抱恙还是不去的好。”
“不……不必,你们先退下,我休息一下就好。”
目送侍从们的离开,雷尔快速整顿思绪。
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事实存在的,如果没有任何准备,自己将在几天之后被斩首示众,更不必说帝国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了。
“怎么办……”想到除父皇外所有贵族全部沦陷,雷尔有些焦虑。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身居高位让他知晓不少秘辛,对于教廷的秘密也有不少耳闻。
“要先见到父皇……”深感无力的雷尔暗暗下定决心,因为时间已经由不得他犹豫了。
漫长的程序在雷尔的迫切下变得略显潦草,不多时,雷尔便站在了国王的寝宫里,宛如风中残烛的国王躺在寝宫的中央,一张纯由养灵木雕刻而成的龙床。
“父王……不孝子该死,竟许久未来见父王……”
“你有心我便知足,只盼你别像你大哥一样。”
“是,父王,儿子这次倒是有要事请教父王……”
“嗯?博识如你竟能有难题?”
“是的父王……我……”雷尔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父亲的枕边竟藏着一颗金石,一颗象征着忠贞信仰的金色石头。
“怎么回事……教廷实力衰弱有很大的程度是因为父王在位进行的打压,以父王与教廷之间的仇恨,这颗金石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呵,是儿子唐突了……父王,儿子有些问题想知道。”雷尔面色不变,急忙转移话题。“关于这次大哥沐浴式,父王是怎么想得?”
“怎么想的?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我还能制止他不成?”
“不对劲……”雷尔暗暗心想,带着疑惑,雷尔又转换了几个话题,父王的奇怪让他不寒而栗,一个单纯却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整个帝都的贵族包括国王,只有自己一人没有沦为教廷的走狗。。。”
少女的话在雷尔的脑海中再次响起,“只需要相信自己吗。。。?”雷尔不禁自言自语。
前路未知,死亡的阴影宛如大山死死地压在了雷尔的眼前,他深知由不得自己以命相搏,“克莱斯特,备马我现在要离开皇城。”
“离开皇城?殿下,明日开始便是沐浴式了,现在离开怕有不妥啊!”
“没什么不妥的,顾不了那么多了。”雷尔严肃的神情哪怕是侍奉已久的克莱斯特都未曾见过,他只能听从安排。
夜色下,雷尔和克莱斯特来到了皇城大门,不知为何,驻守在门口的侍卫比往日多了一倍。
“还不快点开门!陛下要过你们还敢阻拦?”克莱斯特的语气中稍显怒意,这种行为简直是对雷尔的挑衅。
“抱歉,百战骑士,我们也是受了国王的命令。”侍从毫无畏惧的顶撞了过来。
“殿下,不对劲……”克莱斯特凑到了雷尔的耳边轻轻说到,“我感觉到周围不止一股强者的气息,每一个都有着不亚于我的实力。”
“有把握冲出去吗?”雷尔也降低了声音。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雷尔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破口大骂,“还不快让开!我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嘛?”
“殿下,陛下的命令还由不得您质疑吧?”侍卫领袖毫无畏惧,甚至在脸上挂满了微笑。
“动手!”雷尔大喊一声,磅礴的气势从克莱斯特的身上爆发了出来,一个美丽的身影在他身后浮现,象征着神降者的力量徒然降临。
“大胆!”早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强者们也按耐不住了,象征着骑士尽头的15位百战骑士居然出现了四位,并且每一位都是久经沙场的神降者!
“金延,韦尔博,程宇,昆西,不在自己的岗位镇守跑到这来,居心何在?”
“不必多言,今日我四人必不可能让你们离开!”叫做金延的雄壮男子此刻也爆发出恐怖的气场,剩下三人动作一致,雄浑的气息吹翻了精心修剪的灌木。
“殿下,快上马!”克莱特斯示意身后的雷尔,同样久经沙场的战马发出咆哮,顶着侍卫们冲了出去!此刻的克莱特斯像是一杆长枪,势不可挡!
“休走!”金延大喝一声,四位强者也冲了出去,破空声呼啸而至,但奈何克莱特斯的坐骑速度太快!距离只能缓缓的拉远。
“不好!”很快,特莱克斯便拉住了缰绳,他瞳孔微缩,仿佛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
十一名强者正将他们的前路封堵,作为骑士战力天花板的存在,居然全部成为自己的敌人!
“束手就擒吧,殿下。”很快,金延四人也冲了过来,此时的雷尔已退无可退,原本繁华的夜街却空无一人,“原来你也叛变了,特莱克斯”
“对不起,殿下。”特莱克斯写下了头盔,深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歉意。
“为什么?”雷尔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
“为了九神,为了帝国。”克莱特斯的双眼闪烁着坚定。
“为了九神?”雷尔不禁笑了,教廷的能量不知何时已经渗透到了这一地步,而现在的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怎么人这么多?”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出现,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棕发的少年穿着亚麻编织的衣衫,虽然语气轻佻眉宇间却透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不知阁下是谁?这一片街区应该是被封锁了才对。”金延率先开口,显得有些紧张,百战强者的自己既然连对方的气息都未曾感应到。
“我吗?一个迷路的乞丐罢了。”少年笑了笑,“那你们呢?准备非法拘禁帝国皇子?”
“大胆!”克莱特斯有些惊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这个强大的男人感到了一丝压力。
“看来你们是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了?”少年笑了笑,浓厚的烟雾突然从四面炸开,单薄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好!有毒!”一个百战骑士急忙捂住了口鼻,久经沙场的他们此刻显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死死围住了雷尔。
“不好!陛下不见了!”克莱特斯突然大喊,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对方是如何让雷尔消失不见的。
“哎呦……累死我了。”离百战骑士们不远的小旅馆里,总发少年和雷尔显现出自己的身影,看着体力消耗过大的少年,雷尔回忆起刚刚奇怪的场景,在浓烟中,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紧接着其他百战骑士们仿佛无法感觉到自己一样,任由自己逃跑。
“我知道你现在一头雾水,但我好歹救了你吧?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不有点奇怪了?”
“你是谁。”雷尔警戒着眼前的少年。
“我叫艾亚,来自亚诺斯,本来是来帝都求援的没想到殿下你自身难保啊!”
“亚诺斯?求援?”雷尔意识到了不寻常正要多问,却被艾亚打断了思绪。
“好了,别的待会再说,凭我现在的体力,隐身状态下我们顶多能跑出去三个街区,要是被他们的人搜到了可就不好了,有什么地方去吗?”
“……现在皇室的地方恐怕去不成了,我知道一个直属于我手下的地方,离这也不远,却也有着五个街区的距离了。”
“不慌,我还布置了几个迷烟雷,现在把它们放出去多争取一些时间好了。”
克莱特斯此刻正飞速奔驰,雷尔消失的一瞬间,他便控制不住吸了一些迷烟,其中参入的毒气不说恶毒,确实专门麻痹敌人减慢速度的毒气!与他同样的百战骑士们不得不赶忙逼毒,错失了最佳时间。
“你逃不掉的殿下!”突然看到浓烟攀升的克莱特斯咧嘴一笑,为了加快搜索十五人全部分开搜索。
“看来这些笨蛋会追着这些烟雾查了。”艾亚此刻挂满了笑容,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兵不厌诈,简单的计谋却变成了逃生的天窗。
隐身戒指彻底藏匿了他们的气息,死死抓住艾亚的雷尔熟练的穿梭在街道里,很快便突出了重围,离开了被封锁的街道。
“总算是到了啊。”艾亚的脸上此刻已经几乎没有了血色,颗颗都有黄豆大的汗珠爬满了额头,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已濒临极限,眼看着就要晕倒了。
直属于雷尔的藏身之所只有一个年迈的老者,看到状态不佳的两人老者没有多问,急忙打开地窖让二人进去,一向冰冷的雷尔此刻也不禁抱以满是愧疚的笑容。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要问得,但是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皇位第一继承者是怎么落得这个地步的?”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正当雷尔准备开口,少女的话突然在脑中响起,“没什么,我自己也还一头雾水,但帝都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这样啊,看来不光亚诺斯,就连帝都也已经沦陷了。”昏暗的油灯下,艾亚丝毫没有注意到雷尔眉宇间的不自然。
“沦陷?亚诺斯的沦陷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确定我们不先离开帝都吗?”艾亚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
“帝都以南的灰王镇还有我经营许久的据点,在哪里我们可以加入一些来往的商队,我暂且只能想到这种方式远离帝都,你有想法吗?”
“商队啊……”艾亚有些语塞,“……哪便听你的,现在还未到深夜,我先恢复一点体力,深夜之前我们慢慢移动到城口的集市,那里有我的货车,用这个处理一下你那发光的金发先。”说着,艾亚扔给了雷尔一袋黑色的果实,读过药店的雷尔勉强能够认出这种植物,是常用来做染发膏的原材料。
“一群废物!”雷尔潜逃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雷鸣的耳朵里,“骑士团战力的天花板?基本从未踏入武道的”人都抓不住!还好意思说什么天花板?
“属下无能。”金延等人跪附在雷鸣的身前,不敢有丝毫动弹。
“罢了,立即调动所有人马,加强封锁,给我挨家挨户的搜!”
“是,属下听命!”百战骑士们慢慢退下,而他们用的确实只有对于国王才能行使的礼节。
“反应真是快啊,躲在货车后面的艾亚和雷尔,正排在出城的队伍中,对于帝国而言,在傍晚阻止行商会带来大量损失,渐渐地便允许商人夜晚出城。”
“陛下有命!来往商队都不得出城!”城门的侍卫们不意外的拦下了艾亚的货车,作为马夫的中年人连连赔笑,悄悄的把一袋份量知足的金币塞进了队长的口袋中。
“算了,看你就一辆小货车也挺不容易的,放行!”队长脸上笑意根本没有收住的意思,也笑着放行。
而雷尔也离开了自己16年以来从未离开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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