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很狂》免费试读_天下最萌
001 以为的开始
清晨的山间,文辞提着木桶从山脚往上走,她是道观里修行的一名俗世弟子,自幼便住在了这里,每天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她的师父都会让她去山脚挑一桶水,今日也不例外。
半冬的风微凉,有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去。她不管被露水打湿的衣衫,只是习惯性的提着木桶,按着通往道观的阶梯向上走。
明明山上有井,喜山泉的师父却偏偏要她去山下挑水。
“算算日子,你的大劫将至啊!”老头啃着鸡腿,另一只手扒拉着白米饭。不忘再噎噎她。
文辞翻了个白眼,“您这话说了很多年了,我造的很。”
“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帮为师将隔壁山头那老和尚的存钱罐偷来好不好?”
“……你知道,窗户也没有。”
真是的,明明和老和尚是师兄弟,却非要再隔壁山头开山建观。有福不享,来这里受罪,这十多年了,一个弟子都没有!
那文辞哪里来的?
当然是捡来的,就在老头下山的毕竟路口。
收拾了碗筷,文辞拿着上课要用到的书本,带着点钱币就下山了。
她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时时刻刻在凡尘和出世之间来回晃荡。
到了山脚下,文瓷看见了等着她的少年,少年身姿挺拔,长葱玉立,黑色的细碎短发随着文瓷的奔来荡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等多久了?”这话每天都问,答案也都相同。
“刚来。”男孩子点点头,推起旁边放着的自行车。
文瓷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了后座。
知道他不可能只是刚来,他葱白的手指都隐隐发青了,连白色衣衫的触感都有些潮。隐隐露出纤细的腰肢,文辞真的好想上手摸,但是她不敢,她在学校可是操的高冷淡漠人设。
少年这样坚持了两年,每天不厌其烦,定点接送。
但怎么说呢?文辞一点都不感动,她知道这不是理所当然,但心中就是毫无波澜。
她的师父说她情感缺失,文辞怎么可能信呢,她觉得只是这一切她看不进眼里,进不去心里。她的情感是没有问题的,她一直这样认为,十六年来,从没变过。
“……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晨读的声音将文辞摔碎杯子的声音给盖住了,起码除了周边的人没人注意到这儿。
“小辞,你手受伤了没有呀?”
她的同桌是个留着短发的娇俏女孩,心地很柔软,是他们班众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她也觉得这评价很对。
文辞抽出桌子里的卫生纸将手上的水迹擦干,摇摇头,将参杂了微微红色的纸扔到了桌子中间的卫生袋里。
齐亚翻了翻背包,从中抽出了已经皱的可以的创可贴,递给了文瓷。
文瓷也没矫情,拿过来撕开包装就贴到了划伤的地方。
“明天星期六,有时间吗?”齐亚问道。
文辞抬眼看到,眼里写满了疑问。
齐亚拿起语文书,压低身子,眉眼含笑的说到:“我买了《咒怨》的电影票,要不要去看?”
明明是怕自己吓得不敢看才每次都拉上自己去看鬼片,但是想想山上不着调的师父,文辞点点头,“几点的?”
“下午三点开场的。”
“行,到时候老地方见。”
等到放学之后,文辞慢悠悠的晃到校门口,人走的已经差不多了,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少年的身影很明显就能看到,文辞朝他走了过去。
接过文瓷递来的书,放到前面的车篓里,少年出声询问,“今天不值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有几个人让我给齐亚递情书。”
大概是因为只有文辞给的东西,齐亚才会勉强看两眼,导致偶尔文辞便会被拖住,晚走好一会。
“齐亚明天约我去看电影。”她抱住前面男孩的腰,低头说了一句。
算起来,男孩子还是学校里的校草级人物,文瓷抬手拍拍男孩子的肩膀,“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出于男人的直觉,秦时鸣觉得齐亚这个人有些讨厌。
“般若寺明天举行祈福的活动,想跟你去看的。”
“早晨有时间,那时候去吧。”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放慢了车子的速度。
文辞今早起来做饭的时候,以为又是黑漆漆的除了物件没什么东西的厨房里竟然钻出来个人。
那人佝偻着背,蹲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一看这身形,文辞默默的放下了拿在手中的刀。
“师父,你不好好睡觉,爬出来干什么?”
“……我想给你做顿饭。”
“送行饭?”
等再坐上餐桌,面前摆放着三菜一汤,有道菜是黑焦了的,已成碳状,不能吃了。
文辞给师父舀好饭,给自己盛了一碗,“你的卦从来没准过,我不信。”
“妞啊,这卦我年年都算,年年都是一个卦象,我担心我以后的养老问题啊!”
“你可以去隔壁的和尚庙出家试试,不!是回家。”
“……”老人扒拉着白米饭可怜兮兮的看着文辞。
直到文辞收拾完饭碗后,下山去找少年,师傅都一直抱着一块木头看着她,连她下山的背影都摸不见的时候,那老人还是呆呆的望着那个方向。
少年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等她,去少林寺的的路,途径她下来的路,毕竟这两个地方都是相邻的山头。
但文辞从来没有告诉少年自己住在道观里。
少年还是站在那里等着她,像亘古不变的望夫石,于是文辞也就这么说了。
少年抿唇一笑,清新的如夏日清晨鲜花上的露水。
“小辞,齐亚已经上山了,她说要给你去探路。”
“她怎么知道的?”与少年齐肩并行,文辞看着前方的人群问道。
“她又向我打听你。”
“是吗?”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没有对这个发表意见。毕竟同桌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看起来很喜欢你。”他陈述到。
“确实喜欢我,毕竟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轻笑。
寺庙里的人已经很多了,齐亚正站在一颗挂满红布条的树下到处张望。
文辞远远的看去,半冬的山上,叶子落得很晚,那颗榆树上还有零丁的叶子挂着。
微雾迷蒙,猫儿坐在最初的枝桠上,它微黄夹杂奶白色泽的皮毛,与半冬时节还未落下的枯黄叶子交衬在一起,从远方看,它好像咧着大嘴对她笑。
文辞走进来看,它眯缝着眼,闭着两瓣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漆漆的眼睛似看着她,又好似在看远方。
“小辞!”远远的看见来人,齐亚惊喜的叫到。
收回看着那只猫儿的视线,文辞对着齐亚点点头,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在山上的原因,总感觉有东西压着她起不来身,整个身体沉重的好像下一秒就能躺下。
“你这么早来祈福?”文辞问道。
齐亚眨眨眼睛,笑的调皮,她指指身边的树,说道:“当然是来和月老许愿了。”
瞄了一眼挂满红布的古树,齐亚又没有对象,还没有喜欢的人,像月老许愿做什么呢?
文辞冷淡的哦了一声,这么想着,他们也该许个愿,“时鸣,你要不要也许个愿啊?”
“我的愿望成真了,为什么还要许?”就是能和你在一起。
“也是。”她点点头,毕竟他的愿望她知道,不就是能取得优异成绩,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吗。
“秦时鸣,你去买香吧,一会祈福就要开始了。”齐亚这时候说到。
她明显是在赶人,但秦时鸣没察觉,觉得她说的也对,点点头就去门口买香了。
文辞很沉默不爱说话,和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别人在说,她在听。毕竟这是她操的人设,她都习惯了。
齐亚拉着文瓷的袖子,跑到树的另一边买了一条红绸,一边叨叨着说,“秦时鸣虽然挺好的,但是我觉得他不适合呆在镇上,小辞你不一样。”
到底怎么不一样,齐亚没说,她劝她许个愿,将红绸挂到树上。
文辞便将绸缎接过来,没说话,慢慢走到树底下,那只猫还趴在那里,正在抱着爪子舔。
文辞没将红绸扔到树上去,她有些气,这该死的树干嘛长那么高!
生气的轻转手腕,将绸缎缠了两圈系在了手上,长出来的两端正好飘到了手心。
齐亚看着,张嘴想劝,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愿望,是不能寄托给远方的。”文辞轻轻说到。就算没扔上去,那也要绝不尴尬!
“但是,明知道不可为,而偏要为之的时候呢?”
“通常我会直接放弃。”毕竟我懒得对不可为的事情心动。
齐亚沉默一阵,语调有些哽咽的说到:“……我不想这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无用功罢了。”文辞受道观的师傅的影响,语言组成很奇怪,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文绉绉的味。
在这民风以相当开放的地方,简直就是个异类。
话没说多久,树上的猫站起来,跳到了另一棵树上,没一会,猫儿影子就不见了。
齐亚远远的看着秦时鸣朝这边走过来,她拉起文辞朝寺庙后面跑了过去。
002 一场注定的遭遇
这一招出其不意,文辞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刚想挣脱开齐亚的手时,变故陡生,手腕上就传来了尖锐的疼痛,于是力量也卸了大半。
齐亚收回握着的小刀,拉着人跑到了后山。
卧槽卧槽,神马情况啊!
文辞内心吐血,面上不动声色。
这里是寺庙的后方,有一处断崖,不是很深,但摔死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齐亚已经将文辞的手放开了,她们站在一颗榕树旁边,文辞注意到,那只黄白相间的猫正坐在树上,像是特意来看戏的。
她突然想起来,师傅给她烧的黑乎乎的送行饭,此情此景,非常适合去死。
然后,不作死就不会死,文辞果断的撒腿就跑。
可没跑出来两步,文辞就被那红绸给坑了,齐亚正好抓住,将她给拖了回来。
“你什么意思!”文辞脾气再好(自认为),这时候也有些生气了。
她不在乎齐亚这么做的用意,也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看着流血不止的手腕,她背靠树干,向后仰头看树上的猫儿。
然后感慨,师傅这一卦,可能算的很准。太TM疼了,疼死老子了……
秦时鸣随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来,中间只隔了两分钟,但似乎这个时间相当的漫长,血液有止住向外流的势头,看来齐亚也不是要让她死啊。
秦时鸣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榕树旁的两人,他开口质问到:“齐亚!你带小辞过来这做什么?!”
他很少发怒,这怒火滔天的模样,有点像她师傅看见她扔了古书时候的模样。
“秦时鸣,你可真是够了!你凭什么呢?”她停顿了几下,接着说了几句威胁的话,止住了秦时鸣想要靠近的步伐。
“你不如猜猜,你对于他有多重要?”接着,齐亚转头向文辞看去。
这句话是对文辞说的,她抬起眼睛看齐亚,因为缺血,大脑里一片空白,她茫然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无辜,能让一个心硬如铁的人放下所有去呵护。
她很美,却不自知。她的美蛊惑人心,能让任何一个注目她的人慢慢沦陷。
所以倒霉的应该算是齐亚,有太多人喜欢文辞了,却因她漠然的神情和语言退却,但齐亚太了解她了,因为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她只是表面冷心冷清(大雾),其实她很暖的,她见过她太多次不一样的一面。
文辞转头去看秦时鸣,他焦急的表情泄露了一二内心的情绪,强装镇定,却好像不是太成功。
“这个不重要。”脑子转过弯来的文辞回答了齐亚的问题,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真是无聊的很,来玩这种把戏。
文辞有些手痒,好想上去掐死这群无聊的家伙。
齐亚重新牵起文辞的手,将她拽到了悬崖边上。那正好是在流血的手,红绸有地方黑了,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红色的液体。
“你知道吗?秦时鸣一家准备过完这个年就出国了呢,他要将你丢在这里。”齐亚轻轻在文辞耳边说道。
靠!以为什么大事,出国就出国呗,她也没想着和秦时鸣结婚,不然山上的老头谁养?
其实齐亚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准备等秦时鸣离开这个镇子之后,再慢慢的软化文辞。蛊惑她接受自己,她可以陪她一辈子的。
她只是被她的语言激怒了,才做出今天的举动的,她们的电影还没有看,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这时候站在悬崖边上,她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看着身边神色虚弱,脸色苍白的人,她卷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原本殷红的唇瓣,只剩下浅浅的粉色。
谁重要谁不重要,都没有关系,因为她心里谁也没有。
齐亚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拉着她跳下去的那一刻,齐亚想她这辈子是栽了。
“不!”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贯穿了这片天空,秦时鸣跑向悬崖边,他跪在那里向下去望,两人的影子急速下落,时间似乎相当漫长。
他焦急的像四周看去,想找到能下去的工具。四周除了一棵巨大的榕树,什么也没有了。
空旷和死寂在这一片天地里刮起了凉飕飕的风。
他拿出手机播了医院和警局的电话,给父亲发了一个报平安的短信之后,就抓着悬崖上陡峭的坡,一点点的往下走。
文辞感到身上的重压猛然一轻,突兀的感觉使她进入了一种奇妙安详的境地。
她不知道,她的身形开始消散,蓝色夹杂着绿色的光点像夜晚的萤火虫,从她身上慢慢散开。
齐亚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座山崖不够高,下落的时间仅仅只有几息,她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抓住文辞溃散的手,就摔落在悬崖底下。
齐亚的头磕到一块较大的碎石上,当场死亡。
文辞早已不知道外界什么情况,悬崖底下,她的身影已经很淡了,淡到只有一个虚晃的影子。
那只黄白相间的猫儿,随着文辞她们一块跳了下来,它没有沿着山壁下来,但是却完好无损的落在了山脚下。
它度着轻巧的步子走进文辞下落的地方,蓝色的猫眼安静的看着那些光点消散。
当文瓷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株幽幽的火苗时,那只猫突然飞了起来,吐出一个泡泡,将那白色的火苗包了起来,然后猫儿抱着球消失在了这片谷底。
自始自终这方天地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一个笑话,一个人短暂的停留点,不管她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改变。
只有山壁上的少年在艰难的爬行,谷底女孩安静的躺着,还有山间孤独的榕树。
…………我是快乐的场景分割线…………
“骆姑娘今天怎么样?”守在旁把脉的老者问到。
“张太医,今日姑娘照旧。”
“她的气,毫无起伏,是个尸体的状态。与平时无异,便也没什么大碍。”
张太医放下把脉的手,拿起旁边的丝绸擦了擦手,这位姑娘他都医治了七十三年了,身上毫无灵气,体质与普通人无异,死人之状,身体却在缓慢生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老者兀自看着沉睡的女子发呆,七十三年……这也只是他开始医治的时间。
她也在他父亲的有生之年里出现过,父亲死后,他才开始接触这位沉睡的女子。
他记得,在他十四岁初见之时,这女孩有九岁的体貌,如今七十三载过去了,她却是十五的模样。
她在生长太慢,是个异族人。可是异族之人,也应该是先天灵体,而她的身体却如此的孱弱与普通。
“张太医,时辰到了。”看着桌子上的沙漏,宫女说道。
听此,老者点点头,说到:“按平日的章程来就好。”
“是。”守在旁的宫女点头应诺。
似乎大家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并不多担心这位躺着的姑娘的身体状况。
是的,她像是一具新鲜的尸体就足够了,这就代表她足够安全。
次日寅辰,冷宫的地方相当热闹。这是继先皇后逝世百余年来,最热闹的景象了。
常居宫外的太上皇被惊动了,披上裘衣,未乘车銮,就急急向冷宫方向走去。
“太上皇万安。”众人一副木然的表情,见太上皇来此,却没有惊奇的表情。
“她在哪?”太上皇问到。
“回陛下,骆姑娘在应龙池。”宫女回到。
“她何时醒的?”
“回陛下,丑时下刻。”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太上皇又急急向宫殿后方走去。
当文瓷有些意识时,便觉整个身体昏昏乏乏,沉重而无力,她累的连眼皮都掀不开,可手指却微微动了动。
已经睡在榻上的宫女,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当文瓷昏昏沉沉的从黑暗的海洋里醒来,眼眸黑沉沉的,毫无情感。
感到烈火燃烧肉体的疼痛,全身像要爆炸了一样,身体发软,想要痛呼出声的嘶鸣,都变成了微弱的轻吟。
搞什么,跳个崖至于这么难受吗?
疼痛中,听见了水的流动声,于是文辞寻着水声,闭着眼睛就跌跌撞撞的赤脚跑了出去。
撞到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惊醒了沉睡的宫女。
以为贼人闯入,却不想第一时间向床铺看去,一片混乱之景,床上却不见安静躺着的女孩。
满目震惊,她重未想过那个女孩会醒过来!慌乱之下,宫女披衣向外跑去。
她要去喊宫殿的人,去将张太医请来,同时也要向太上皇通禀这个消息,然后,还要去找失踪的女孩。
文辞寻着水声,跑到了冷宫的后院,当触及水流的时候,想也不想,凭着抗拒火烈肌体的恐惧跳了进去。
她又重新陷入了黑暗,像是无边无际的海,冲刷着她沉睡的灵魂与肉体。
她感觉到水在无声的安抚她受创的灵魂,在这一切无意识的求生举动下,文辞慢慢的沉入了水底。
这种祭奠一样的动作,就像回归母亲卵巢中孕育的温暖。
水流冲刷着她的意识,使她昏昏欲睡。
文辞什么也看不见,但赶来的太上皇等人却见四周急速汇聚的灵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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