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曼陀罗》： 花不见叶

第一章 花不见叶

烈士陵园旁，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子，默默站在1座无名碑前，头半低着，看不清眉目，身形弯的像弓。已然是深秋，落叶带着冷意，从高处旋落，有几片悄悄落在男子肩头。残阳如血，夕阳下沉，直至最后一丝光线也没入天际。黑影下男子呆呆看着天边的新月，40大几的男人，哭的像个小孩，背影佝偻。

5年后，跨过中秋，冷空气便开始入侵A市的深夜。

市中心，警察局的重案组办公室里，台灯拉长了伏案工作者的背影。温度降了几度，没了白天的热气，但屋里的风扇仍旧呼呼吹着。桌边的城市日报被吹起了一角，依稀看到“高价买肾”几个字。

桌旁突然传来两声铃声，听着有些急促，嵩明手刚伸出，便没了声。

没在意，嵩明蹙着眉继续研究手中的案件资料。

不到30秒，铃声又再次响起，没等到第二声，嵩明一把接起，刚喂了一声，对方便挂了。

嵩明有些火，翻看了一下电话记录，同一个号码“XXxx”“居然恶作剧到重案组”皱了皱眉，嵩明收回注意力，继续工作。

滴滴滴，手机上的定点闹钟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10点。按了闹钟，揉了揉些微胀痛的太阳穴，嵩明继续埋头卷宗。

不过两秒，电话又再一次响起，嵩明一看号码立刻接起，声音重了些“你哪里？

呲啦声中依稀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敲响，咚咚咚，像石头砸击木板的声音。片刻，连信号挂断的嘟嘟声也一同消失，房间只余下风扇的呼呼声。

恶作剧般的电话连同近日的烦躁一起点燃，嵩明双手环臂，剑眉微簇，双眼狠狠盯着电话，尔后发觉自己1米83的大男人居然跟电话较劲，失笑地摇了摇头，吐了口气，拿起搁置一旁的咖啡大口大口喝下。窗边的明月高挂，月光渗透如水，推开窗，一阵阵桂花香迎面扑来，清幽冷冽。伸了伸懒腰，嵩明回到桌边继续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嵩明收拾好卷宗，刚准备出门，便接到了出现场的通知。彼时，时间刚过5点。

城北的一个垃圾场旁，几辆警车随意停着。一位警察看到赶来的嵩明，忙敬礼致敬。嵩明回了礼问道情况，警察说“现场有一位女尸，周警官他们正在检查。”

“嵩队”来者是一名身高1米78的男子，光滑英俊的脸上，络腮胡刺眼。“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身体被绑成了三角形，身上无明显伤痕”

“周杨，知道死因和身份了吗？”

“死因须等法医部门报告，暂时还没找到身份”

说话间，便到达了抛尸现场。

嵩明掀开白布的一角，看清女子容颜的刹那，脑子有一瞬的嗡鸣。一旁的助理朱芮看到了，忙上去一把扶住“嵩队，不要紧吧”

“通知一下王队，他们要找的人找到了”

虽然满脑子疑问，朱芮还是立马执行，拨通电话“王队，我是朱芮，嵩队请您来一趟城北垃圾处理场。嗯，好，好的”

“嵩队，王队二十分钟左右到”

点了点头，嵩明四处望了望，问道“李晋呢？”

“晋哥，晋哥，他，他”朱芮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

“晋哥他，换队了”

“哦”仿佛早已预料到，嵩明听罢只是转过身，默默看着尸体。

朱芮站在身后，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尘土飞扬，一辆凯迪拉克炫酷的停在嵩明和周杨他们面前。跨出车门是一中年男子，神情些微凶恶，左眼下方有道伤疤，黝黑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身后跟着刚刚提到的李晋。

“人在哪？”王成站在嵩明对面，低沉的嗓音中出现一丝波动。

嵩明没说话，径直走到被法医包围的尸体前，王成明了的立马走了过去，掀开白布，窥了一眼便站了起来。“谢谢”

另一边，朱芮小步跑到李晋旁，“晋哥，王队”

看着小姑凉一脸的担忧，李晋笑着说，“小芮，王队很好，不用担心”

“可，可是”朱芮侧头瞟了一眼不远处正阔步走来的王成，压低音量说“王队是出了名的鬼阎王，他的缉毒队好几个都没了，好多人都说他变黑了，而且他跟嵩队。。”

“你啊，”李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女孩子发顶柔软，一如她的性格。“好了，周队在叫你，过去吧。”

李晋看了看朱芮远去的背影，转身走向前方站立的两人。

“王队，嵩队”迎着嵩明深沉的目光，李晋坦然迎接。

“李晋，你留下跟嵩队对接”

“是”

嵩明没有质问李晋突然的决定，李晋也没有主动说话，一时间有些寂静。

“周杨”

“嵩队，法医刚刚推测出初步死因，是中毒所致。”周杨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嵩明听罢，皱了皱眉。

“案情你后续跟李晋对接一下”

“哟，李晋你休假怎么也不通知声？”周杨一把拉住好哥们，胳膊锁住李晋的肩。

“谢谢周大少爷”一把推掉周杨的胳膊，李晋笑着拍了拍同窗好友。

第二章 第二具尸体

我游走在清晨的小路上，

第一缕晨光，

从树缝间斜射过来，

我闻到了花的芳香，

白色的，纯白，

像天使的翅膀，

我进入了天堂。

今晚的天，雾蒙蒙的，丝毫没有昨夜的凉爽。

临湖的跑道，嵩明听着音乐跑着步，汗如雨下。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听到手机铃声，嵩明放缓步伐，呼了口气，接通电话，“喂，是我，好的，知道了，马上到。”

挂了电话，朝着路边出租车一招手，“师傅，去港水湾，越快越好。”

港水湾，是郊区一别墅区，背靠A市最大的山，也是权贵的聚集地。开放商听从风水师安排，特意开挖一条护区河，山水相依，显富显贵。后期一开盘，果然秒抢。

嵩明到达时，此刻的港水湾，下着小雨，冷冷清清，仅有些民警站岗。

点头致意过，嵩明越过警戒线，走向尸体处。

“法医处同事到了没？”

“已经在路上了”一旁孙岩答到。

“现场情况如何？”

“尸体也是位女性，30岁上下，浑身赤裸，脖子上有一条明显勒痕，具体死因还要等法医检查。”朱芮接道。

“不过，嵩队，有个奇怪现象，女生口腔、手上均有曼陀罗。曼陀罗全株有毒，正常人不会触碰，估摸着是凶手故意留下”。

嵩明蹲着，掀开尸体一角的白布，仔细看了看。

女子双目往外凸，双唇发紫，双唇中间一朵曼陀罗，双手祷告式的放在胸前，一朵白色的曼陀罗盛放在手心中央，随风摆动。脖子上一条红痕过于刺眼。

“谁报的案？”

“是来这边讨债示威的民工”

“去年的民工工资纠纷案没结果？”

“判了，没执行让民工有啥办法，人家身后“靠山””孙岩说着摇了摇头。

“小朱，这边我跟孙哥负责，你先回去”越出警戒线，嵩明对迎面走来的朱芮说道。

“好”

晚上8点，嵩明独自一人开着车回到办公室。大雨下了一路，泥泞难行，白色的大众上，斑斑点点。

天混混沌沌，办公室也灰蒙蒙一片。嵩明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一把推开了门。恍惚间看到一群人推着一个箱子出来，人影模模糊糊，穿着黑压压的衣服。人影越走越近，黑影越来越重，嵩明感觉一片恍惚，待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王蕊惨白的脸，眼睛盛满悲伤，一如见面的最后一晚。再见面时，已然没了气息，血红色的液体不断从七窍流出。

“嵩哥，醒醒，醒醒”嵩明被一阵摇晃震醒，等慢慢从黑暗中适应过来时，看到朱芮满是慌张的脸。

“怎么了？小朱。”

“嵩哥，你太累了，刚刚晕倒在地上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嵩明扶了扶头，待晕眩感过去后，笑着对朱芮说“不要紧，休息一下就好”

“那我帮你打车吧，嵩队，要不早点回去，你最近一直在加班，都没休息”说罢，便跑出去了。

嵩明望着朱芮远去的背影，抚着额头，靠在一旁的门框上，闭着眼睛，静静等待。

回家之后，嵩明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眼前翻来覆去都是王蕊的眼神，悲伤的、绝望的。。。

雨后的白天，9点，空气格外清晰，一扫昨日的沉闷。

“嵩队，王局来了，请你过去一趟”王秘书喊道，嵩明应了声，从文案中抬起头，收好资料，便随之走了出去。

“王局，嵩队来了”

办公桌上埋首写着东西的老者，听到秘书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对着门口的嵩明，点了点头。

“嵩明，最近案发太多，我就言简意赅，你们队人手也有限，王成跟我说，想接手昨天案件，你怎么想？”

嵩明沉默了几秒，没有应答。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静，“请进”王成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