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龙魔印传》:楔子

时间:2019-02-15 15:35:53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鲍肆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楔子

康洪生气喘吁吁地爬上了这座城市的制高点“227大厦”,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着,潮湿的雾气从身边穿行而过,他下意识地用双脚扣紧地面,把重心压低,否则肯定会被风带一个趔趄。这座大厦实在太高了,有227层,虽然还没有竣工,但是已经封顶。

天还没有亮,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康洪生眺望着眼前这座城市,心里反复地念叨着:“十五年了,十五年了!”是啊,他阔别这座城市已经十五年了,对于一个人来说十五年可以发生很多事,而对于一座城市,十五年间的房价可以翻天覆地,这让他对这里开始感到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后面的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跟了上来,他们都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身上背着摄影器材。他们来到楼顶平台上时,有的人累得俯身蹲了下来,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哎,我说大生,你这体力还不错嘛!这十几年的德国大香肠可真没白吃!”一个中年肥胖油腻男调侃道,他坐在地上双手支着三脚架,还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还有高大威猛的德国妹子,你们瞧瞧,这小身板练的!”陈星汉搭腔道。

康洪生没有理会他们的调侃,依旧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任凭带着蒙蒙雾气的劲风吹拂,风衣的下摆也随之在风中飞舞。他长发飘逸,五官俊朗,身高足有一米八六。

“切,耍什么酷啊!你刚一回国就把我们三个召集起来,就是来陪你晨练爬楼的么?要是爬爬普通的楼也就算了,这可是227大厦啊!”赵建伟有些忿忿地说道。

“我们都不比当年了,现在都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油腻得很!当年我们在摄影界,那可是叱咤风云的糖水片四人组,棚户区的小平房硬是能拍出欧洲小镇的感觉,绝对甜到你忧伤!你说你,当年那么痴迷于摄影,非要听你那姑父的,跑德国学什么汉学?”中年油腻男梁从打趣说。

“你还真别说,当年你放着摄影不搞,去德国学什么不好,就算学个机械制造,都比学汉学强吧?这就叫礼失而求诸野么?拿一个人类学的博士,搞什么远古图腾研究,我觉得你这大好的青春算是被荒废掉了!”赵建伟痛心疾首地说。

康洪生选好了一个位置,支好了三脚架,取出了尘封多年的单反相机和广角镜头,熟练地装好架在了三脚架上,一只眼睛贴在了取景框上,有条不紊的调试相机的参数和角度。

“大生,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油腻男梁从呼哧着从地上站起来,显然是被累坏了,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

康洪生调整好了相机的角度,声音冷冷地说道:“梁从,我说你这么多年还没从良么?就不能留点口德?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然后转身面向大伙说道:“我这次回来是要处理一件棘手的事,六十年一个甲子,该来的终究会来。回国后,想起当年一起爬楼拍风景照的光景,就想找哥几个一块来聚聚,再爬一次楼。”

哥几个虽然对他“六十年一个甲子”的说法都一头雾水,但是听他说一块爬楼聚聚,都气不打一处来。

“你丫的,叫哥几个爬楼你也不选一个低点的,当年爬得最高的也不过十几层,你这回一下整一个227层的,而且还没竣工,连尼玛电梯都没装,你想要了哥几个的老命么?你就没考虑过哥几个三高的问题么?现在变成了四高了,多了一个恐高!”梁从刚从地上站起来没多久,听着呼呼的风声,腿还在打颤。

“我以后在安邦大学工作,在人类学系任教授,主研方向是远古图腾,哥几个以后可以常常聚聚!”康洪生没有理会他们的抱怨,自顾自地说着。

“聚聚?现在没人想再和你聚了!你就死心吧!”哥几个异口同声地说。

“你倒真是执着,还是继续搞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研究。不过以后,可能还真得请你帮忙,给我们正在开发的网游设计几款神兽,和你的领域倒是很对口,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个,打怪升级,买个装备啥的绝不含糊,眼皮都不眨一下。当然了,也不能让你白忙活,我么支付给你版权费,不知康教授意下如何?”赵建伟流露出了商人本色,全身上下闪烁着铜臭味,尽管他以前算是个知识分子,在报社做过,搞过新闻摄影。

“大生,你还真得帮帮哥好几个,哥几个这些年走到现在这一步,确实不容易!当年本想着在报社杂志社搞搞新闻摄影,了此残生也就算了,没想到后来自媒体兴起,饭碗都丢了,没有办法只能下海跟风搞自媒体,赔得一塌糊涂,最后误打误撞,哥几个合伙进入到网游领域,结果做了个风生水起!”陈星汉一边擦着眼镜上的雾气,一边眯着眼看着康洪生说。

“大生,我说你考虑一下,要不和哥几个入伙得了?你说那个安邦大学给你多少薪水,哥几个给你高出十倍的薪水,年底还有分红,我们绝不会亏待自己哥们的!”梁从满脸堆笑地说。

“你们还不准备好装备么?太阳马上就从地平线升起来了,错过了最佳的光线拍摄时机,你们不会觉得可惜么?”康洪生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依旧自顾自地说。

“你还真别说,你看今天这拍摄环境真不赖,不过你看看我们这相机和镜头,都老掉牙了,估计能当古董在博物馆展览了,”梁从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装镜头,“你看看,这都十多年没碰过了,得,你瞧我这记性,电池都忘了充电了,你还是自己拍吧!我们就静静地看着你!”

康洪生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转过身,把一只眼睛贴在取景框上,不断的调试着,等待着捕捉光影律动的最佳瞬间。突然,他脸色一沉,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当年徽宗皇帝修建皇家园林‘艮岳’,搜罗天下奇石,闹出‘花石纲’民变,后来金兵南下,丢了大宋的半壁江山,自己也沦为阶下之囚,被点了天灯。其中有一对太湖石,一名‘大谢姑’,一名‘小谢姑’,大谢姑被顺利运送到京都,安置在艮岳之中,,在战乱中下落不明,小谢姑至今尚存,现在名叫‘瑞云峰’,通体遍布窟窿,孔洞丛生,玲珑剔透。”康洪生一边说着一边调着镜头的焦距。

透过取景框,康洪生清晰地看到在227层高的黄色塔吊旋臂的尽头,岿然站着一个披蓑戴笠的渔翁,不断地将手里的渔网抛下,再收起,终究一无所获。

康洪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地说:“鹏天鲤,又叫甲子锦鲤,六十年一遇,化于无形,遨游于天地,令其自投罗网,何其难也!”

“宋徽宗崇信道教,自封‘教主道君皇帝’,当年徽宗皇帝眼见大宋气数将尽,面对着金兵的强大攻势,宣布退位,召集了当时法力高深的五大道教天师,以“子母天师法印”封印住了蜃龙之祖,妄图用其蜃气再造一个大宋江山,以期举国潜逃。哪知时间仓促,道法未成,只祭出一记真火印咒,卷走了半个汴梁城,京都便被攻下,徽宗终究是难逃亡国的命运。”

康洪生不禁叹息一声:“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这太湖大谢姑,不同于小谢姑石‘瑞云峰’,据说只有四个窟窿,仓颉四目,又名‘仓颉瞳’,据传这其中一瞳便是通往仿宋蜃境的大门!”说完,康洪生陷入了沉默。

听着康洪生这一通嘟囔,其余三个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又面露喜色,情不自禁地议论起来。

“鹏天鲤……甲子锦鲤……”

“蜃龙之祖……”

“啧啧,这原型设定!牛逼!”

“子母天师法印……”

“啧啧,你瞧瞧人家这法器……”

“真火印咒,你看看人家这技能!”

大伙异口同声地发出一阵惊呼:这孙子终于开窍了……

第一章 白酒瓶冒充青花瓷

儒林轩,位于古文化街的核心地段,经营文房四宝,金石印章以及古玩杂项,现在搞笔墨文章的人少了,客人自然也就不多,门前冷落。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名叫鲍天衡,圈内人都尊称他鲍老,刻得一手好印章,深得浙皖两派精髓。

这年头如果不是书画家,即使有用印章的地方,基本也被电脑刻章取代了,就算是书画家也大多不讲究用印了,“诗书画印”一体的艺术追求早就抛之脑后了。所以老头平日里清闲得很,尽管客流量少,并不意味着效益就不好,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金石篆刻尽管有些阳春白雪,也还是有一小部分高端人士认可的。

现在土豪只对和田玉和翡翠趋之若鹜,然而大多不知道有田黄鸡血,贵比千金。这家店的金字招牌儒林轩三个大字,乃当年吴让之所题,结篆劲挺秀丽,运笔流利婉转。这一整条街上的招牌基本都是楷书所题,还真没有用篆书的,主要是现在识篆的人不多了,不利于招揽生意。然而对于儒林轩来说,篆书大匾有一个好处是有效地筛选目标客户,能看出门道的自然也就是行家,这才适销对路。

一进儒林轩的门,迎面就是一面青砖所砌的影壁,影壁正中是一块镂空整砖雕花窗,窗下植一丛翠竹,给人一种竹影绰约,庭院深深的感觉。不过在其他生意人看来,这样似乎犯了做生意的大忌,拒人于千里之外!

鲍肆,今年上高三,还有三个月多月就高考了,英语和数学成绩加起来都及不了格。当然了,他爷爷鲍天衡对他也没报多大希望,从不督促他学习,就算高考时文曲星附体,估计也难过专科线。他身高一米八,五官清秀,天生一副小鲜肉,在篮球场上不知迷倒了多少花季少女的心。不过在老师看来,这就是一块废柴,扶不上墙的烂泥。

可鲍肆在他爷爷鲍老头眼里,不但不是废柴,简直就是旷世奇才,他从小耳濡目染,精通金石考据之学,不管是辞赋还是骈俪文,分分钟信手拈来,洋洋洒洒几万字,里面的生僻字拿给专家估计都要考证两天。如果现在还有科举,连中三元,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鲍肆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怪,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常常说鲍是鲍叔牙的鲍,肆是肆无忌惮的肆。他最头疼的就是郭舒芸说,如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干脆直接叫他大臭臭,或者小鲍鱼。

鲍肆常常帮他爷爷看店,他喜欢一个人待在店里,毕竟平时也没什么生意,清闲得很,可以随意把玩一些印章石,或者啃几本线装书,也会找几块废石料一通乱刻,练练刀法,练练腕力。这会儿,鲍肆正拿着一块林青卿的的经典薄意作品,熟栗黄的田黄石,反复摩挲着端详上面的“渔舟唱晚图”。

突然,从影壁后面探出两颗歪果仁,好奇地朝里面张望,见鲍肆在里面坐着,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两个外国人挨个参观着每一个玻璃展柜,玻璃展示柜了摆满了各色印章,每一方印钮都是精雕细琢,章料除寿山石、青田石、昌化石、巴林石等传统四大国石外,还有一些新近发现的外来石种,远远看去色彩斑斓,琳琅满目。

鲍肆见这两个外国友人走进来参观,还不停“very good”“beautiful”地赞叹,于是走上前去,用高三25分的英语水平和他们打招呼。

“hello!hello!”

“掌柜的,你这一方印章是什么石头?”其中一个歪果仁指着一方青田石龙钮印询问道。

鲍肆正愁着如何去交流,听到这地道的东北口音,有些惊讶,随即松了一口气。

“嘿,老弟,我们都喜欢中国文化,瞧瞧这个青花瓷器,我们刚刚从隔壁买的,是不是很漂亮!老板介绍我们来你这里看看,说你家有好物件儿!”另一个歪果仁兴奋地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瓷酒瓶,向鲍肆展示着。

“青花瓷,是不是很有中国味道!”另一个歪果仁补充道。

鲍肆一眼瞟上去,下巴差点没惊下来,原来是一个汾酒的青花瓷空瓶子,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汾”字,心想隔壁老王这孙子也太缺德了,你自己平时倒腾点赝品瓷器骗外行也就算了,这次竟然把自己喝完的空酒瓶子卖给外国友人!不过做人要厚道,这次给儒林轩介绍客户过来,就不拆穿你了,你就自己偷着乐去吧。

“你这件瓷器很漂亮,多少钱买的?”鲍肆煞有介事的问道。

“不贵,一千六百块。”一个歪果仁回答道。

鲍肆一边暗想,这价钱,隔壁老王这孙子都能再喝两瓶了,一边从展示柜里取出了那方青田石印章,拿到两个客人眼前。

“这是一方青田灯光冻石,通体纯净通透,印钮雕刻精美,是条盘曲的龙,这个是很有中国特色的,你们知道的,龙是中国的吉祥物。”鲍肆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个赌石专用强光手电筒,朝印章上照了上去。印章石质温润细腻,强光照上去通体生辉,辉映得整间店铺都明晃晃的,亮瞎了歪果仁的眼。

“WOW!”歪果仁瞬间惊呼起来。

“这简直太漂亮了!你这个多少钱?”一个歪果仁询问。

“一千八!不打折,绝对童叟无欺!”鲍肆说。

“OK!这个我要了,你能帮我把名字刻上么?”高个的歪果仁说。

“刻字要另收费的,一个字五十块钱,你的名字是什么?要刻几个字?”鲍肆问道。

“OK!没问题!可是我还没有中文名字,你能帮我取一么?”说完他又用英文说了自己的名字,鲍肆这种英文学渣,只听了个大概的音。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那你就叫苏伯尔吧,是音译的,印文讲就是‘苏伯尔印’,一共四个字,两百块,送你个边款。”

“苏伯尔,听起来很不错!就按你说的办。”高个的歪果仁说。

鲍肆拿着印章朝工作台走去,他拍了拍椅子上的石屑,坐了下来,把印章固定在印床上,抄起了刻刀。他家祖传有两把刻刀,一把叫“苦铁”,一把叫“寒光”。鲍肆拿起的这把正是寒光,其刀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于篆刻之道,鲍肆造诣虽不及鲍老头,但是也是臻于化境的高手,非一般刻工能比。鲍肆刻印,从不起稿,方寸之间,布篆谋局,早已成竹在胸。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寒光刻刀在手,有如神助。此方印章,鲍肆选择汉白文印,刀法借助寒光以冲刀攻之,佐以复刀,力求工稳。

鲍肆不是一个死板的人,常常见人下菜碟,投其所好。之所以选择工稳印,是因为外行看的就是是否横平竖直,你要是做点残**理,会被人当成是败笔。

就在鲍肆一刀刀挥下,石屑乱飞,一印将成之际,从外面影壁后面走进来一个中年油腻的男人,笑吟吟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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