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点》：雀稗

雀稗

    他在等候区已经等了很久了。从几分钟前到几分钟后。从早上到晚上。从几天前到现在。

       “这是我见过最异想天开的人了。善款岂是人人都能拿的，赚不到钱就自己去要呗！“就是！懒人吧，这种人多的很。”

旁边的女同事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议论着他。 我不是负责接他，所以只是大概知道一点。是因为他的事情已经在我们这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我们这里虽然是慈善机构。却更像是一群人拿着公款在这里逍遥自在的。据说他的儿子生患重病，他儿子病的很重，需要的钱很多。所以他就来我们这里要善款，希望我们能够资助他。当然这是不可能给他。因为现在打着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我们这里要钱的人有很多呢。但很少有人像他这么有耐性，像他那样坚持还是第一次见。他每个月都会趁着周末这两天来……

    就在这时，一向准时的铃声响起了，是啊，该下班了，我想。接着我拿起棕色风衣，提着公文包，径直向门口走过去路过那个。路过那个男人的身边，突然我不知道是脑袋一抽还是怎么的。竟过去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那个男人抬头看着我。惨白的脸上看得出曾经的棕黄色，显得憔悴极了。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深陷在眼眶里，很多天没有休过的胡子拉碴着。

“嘿  想聊聊吗？”

  我们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上拿着杯咖啡。

南北的大道上忽然明亮起来，恰似白昼凃燃了光阳，这时一盏盏路灯开始明目了，是一字两行排开的路灯又开始深情的邀月了。路灯瞬间的明亮把慢慢沉幕的夜色互相比拟起来。朦胧的夜色更加诡秘，柔弱的黄昏，显示着路灯的光线更加明亮。这是时我才注意到他局促不安的样子，让我很想发笑，但我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那双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突然有了些生气。那眼睛肿胀着，一圈圈黑眼圈似乎包住了整个眼睛。他那凌乱的头发里零零星星有着几根银丝。好像出来时我的一声问候给了他一点希望。

他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你们都不信呢，为什么不愿意把医疗费借给我呢？拜托了，保险都有买，社保工资也是有的，我也有固定工作！不信你看这是我的工作单！”

他说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复写纸。见我盯着他拿出来的纸盯了很久才意识到他的这张复写纸已经模糊不清了。他突然很着急。本来白皙的脸突然涨红了的气球一样。

“不是没工作，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我的工作不好，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好的好的，放轻松。”

我喝了口咖啡斜眼一看，他的手在颤抖着。

“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但是你这个情况我们很难将善款配发给你因为想比你更辛苦的人还有更多。”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蒙了一样。正好我也希望我的这些话能够把这个男人想要拿到善款的念头，给打消回去。好像我的话起了作用，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我转过头来，看向路边的行人，看着路上的这些行人，我不免有点心疼他了，努力这么久，竟是这么个……

 不料他突然抓起我的手。

“拜托了!帮帮我吧！”

他绝望的盯着我，那眼神好像黑洞一般，深不见底。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太夸张了，不然他说完的时候看见我的脸也不会突然跳起来。他的脸涨得更红，眼睛睁的更大。

我站起来拍来拍身身上的灰，对他说道：“那好，明天我可以来你家看一下你的情况”

“好的，没问题，好的，可以。那什么时候来呢?”这时南北的大道上忽然明亮起来，恰似白昼凃燃了光阳。

“那好，早上九点钟我就在我在这个地方等你就好了。”

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他没有回答。

 我转身向路的尽头走去，我们离得很远，我转过头了看。那个男人还是站在那盏路灯下，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他一动不动，只是望着我走的方向。

那焦灼的眼神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距离考试时间又近了许多，但是我却一天比一天平静了，甚至更消极了。原先那些计划好了，每天早上做什么，晚上做什么，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我只是一味的发愣和放空大脑。这一切都被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母亲也无能为力，能做的也只是坐在我的旁边看我学习了。

星期六，周末的第一天我就决定了，早起来学习，这么一个强大的目标，促使着我快速从床上醒来的穿戴好一切。但是虚幻梦境的美好，又教唆着我爬到了床上，又开始做起了美梦。学习什么的，早就已经丢开。于是乎，我一大早就和床度过的人生最浪费的时光，早上七点半到中午十二点半。

等到中午来调查学习完成程度的母亲看到我时，一定又要开始唠叨了。等我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时候，却没听到母亲说一句话，也没有看到一篇心灵鸡汤。母亲只是面对着我，我抬起头与母亲四目相对时，母亲呆呆的望着我，双目毫无神采。

突然我愣住了，那眼神是那么陌生，像匕首一样，直插人心。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像失去了希望河水的干枯河床一样。母亲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那眼神，仿佛诉说着什么：

“如果你做不到，何必给我希望，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希望中失望！”

迷茫与忧伤，无能为力，无力回天的惆怅。那停滞的目光，只是呆呆地。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在我的内心涌动，我有一种一会在水里，一会在火里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些什么，只是噜了噜嘴巴。

我低下了头，我突然十分讨厌自己，明明不甘平凡的自己，却又不好好努力。

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见整个世界在崩溃，在我面前的废墟上那一片片的瓦砖都刻着家人友人的鼓励和支持，现在安静地贴在大地上即使我多么小心的保持走路的安静始终会被发现自己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母亲站起身来，走出房间，她走的那么的坚决，但我分明看见母亲转过头来时的眼睛闪烁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