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传》——持剑江湖
凡尘事
魏国
在某个村落,梨花树下,汇集着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老者讲话。。那老者气质不凡,不怒自威,穿着件已经洗得褪了色的黑袍,左手拿着一根木条,右手持着一块桃木板,只听他把那木条在木板上敲得劈哩叭啦一阵乱响,算是收了尾,带着满是惋惜的腔调道:“可怜!秦武王不识人才,继位后多次暗算于他,他只好孤身一人逃回故乡,带着不满与悲伤在一年内辞世”老者讲的故事已经连着有不少天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桃木板又是一声脆响:“故事到今日便讲完了,若觉张仁讲的好,给个掌声,倘若…”这话还没说完,人们纷纷鼓掌叫好,有人道:“张仁先生讲的故事我们还没听够,改日再讲一遍吧”那张仁含笑点了点头,径直走了。
走得不远,就听后面众百姓有赞道“张仪实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若是他还在世并被秦王中用,以他巧舌如簧的舌头还不得把天下搅翻了天!”“张仪神人也…”“……”
张仁听此,嘴角不禁扬起了得意的微笑。
回到自己的茅草屋里,静静的躺下休息。这房子,是自己儿时的住所,之后再没人住过,直到自己回来,已是年已古稀。
“张爷爷!”外面有小孩叫他,张仁立即起身走出屋外,看这两个只有七八岁的孩童笑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事?”
两个小孩立即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长袖一摇一摇的道:“张爷爷,我想去看看鬼谷子学堂,张仪不是在那里读过书吗,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世上要是没有鬼谷子学堂呢,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在哪”
“不可能,以我的直觉说一定有,你也一定知道”
张仁抚了抚他们的头道“你俩叫什么名字啊,你们父母同意你们去啊?”
稍微大一点的道:“我叫王乙,那叫魏戍,我二人的父母前几年去世了”
张仁听此,有些可怜他们:“鬼谷学堂我也去过,那里若是还有人主持我便让你们在那读书可好?”
二童一听,拍手叫好:“只是不知我们赶去学堂有多远路程?”
“嗯…一月半吧”
“啊?一月半?”
“鬼谷学堂在西,我在东,幸好咱们离那还算近,一月半肯定够,只是路上少不了受苦,需过几个关卡,甚至赶上大军过境还有掉头的危险,还去吗?”
二童立即给了个坚定的眼神:“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去,只怕连累了先生”
“好孩子,没事”
“如此算是打扰先生了”说着深深一拘
“不打扰不打扰,我近日也想去那里呢,我回屋收拾收拾干粮咱们这就出发”
俩该孩子倒也讨人喜欢,帮着张仁收拾收拾便上路了。
王乙魏戍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在他们这里也觉得快了。
张仁心里却颇为不安,这种不安不知从何而来,反正觉得这种感觉越来越浓,越来越近。
“前面就是了”张仁提醒道
前面的山被一片树林围绕,弯路崎岖,甚是不好走,稍有不慎就被困在里面或不又小心出来。
张仁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走这条路时走得甚快,他不想让这两个孩子记着路。不然有违师命。
山下瞧山上风水宝地,似仙境一般,只是…
张仁向来记得学堂常常刷漆,红砖绿瓦,要比其它风景显眼,如今怎的不仔细看便找不出来了?
想到此他心里一下慌了,脚步更快了,似是想一步两步就能到达。
两个孩子被他拽着手,一路急奔,喘着粗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停下,却是停在一片废墟前。
只见前面张仁扑通一下跪下,伏地大哭,哭的一个墓碑,上写:“恩师鬼谷子王诩”
哭了一时半刻,张仁起身又一鞠躬。
“爷爷…”魏戍诺诺地拽了一下张仁
张仁回头勉强挤出笑容道:“鬼谷学堂已经荒废,但是鬼谷门不灭,以后我教你们读书吧”
王乙给魏戍一个眼神,两人立刻跪下道:“老师请受学生一拜”随即磕头
张仁又走啊走,走到一间房前,俯身拾起一个牌子:“张仪室”
走进去是原封不动的桌椅床铺,桌上的竹简还好好的躺在那里,
他拿起竹简,正是鬼谷子的最后一篇:符言
“安徐正静,其被节先肉。善与而不静,虚心平意以待倾损。右主位…”
鬼谷门
“安徐正静,其被节先肉。善与而不静,虚心平意以待倾损。右主位…
”
那是张仪儿时的事情了,那么我们也从儿时说起…
鬼谷学堂安静得噤若寒蝉,只有两个人在对话
“为什么不背?”鬼谷子质问着只有五六岁的魏僚
魏僚面对着白墙,此时牛脾气上来“人正理正”的说:“不想背”
“不想背?那你走吧,去别的地方求学”说着要甩袖而去
他似乎语气温和,说的却字字寒气逼人。
魏僚大为揪心。他可没有想到会这样
站在一旁泽张仪和苏秦配合地打了个寒颤。
“卫鞅请求老师,只要您不把魏僚逐出师门,就由学生看管他背诵”此时的卫鞅已是行过冠礼的年纪,是这些弟子里最大的
卫鞅说着揪了一下魏僚,魏僚也机灵的一拘道:“弟子知错了,请师父不要逐弟子出师门”
鬼谷子回头瞟了他一眼,又看了卫鞅一眼,便自行走了。
鬼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既没同意,也没不同意,但是卫鞅对老师的脸色再清楚不过了,连忙向魏僚悄声道:“快谢过老师”
“谢老师不逐之恩”说着伏地磕了个头
卫鞅把他拎起来吼道:“原地背书!”,转眼又瞥见张仪苏秦两个臭小子还在那站着,就道:“你们瞧,不好好背书师父哪天生了气就能把你们逐出师门”
张、苏二人不但没有回应,还给卫鞅了个:“我们尽量配合你”的表情,最后只回了声“是,谨遵教训”就走了
戏,全是戏。但这种把戏只能唬唬魏僚罢了。魏僚无父无母,把他逐出师门他还能去哪?今日故意惊险一场就是给魏僚一个教训。
张仪十二岁,苏秦有十四岁,只是苏秦比张仪晚入门,只好尊张仪一声师兄。两人情同手足,是难得的知己朋友,苏秦却常常道“吾学不如张仪矣”
“师弟~”卫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张、苏身后,悠悠道。
二人转头深感诧异:“你不是去教魏僚那小子背书吗”
“哼,魏僚那小子算是懂事,今日把他唬得可是不轻,现在正墙角埋头苦背呢,不需管着”
“埋头苦背?”张仪苏秦相视一笑,张仪道:“魏僚埋头苦背的样子倒真是罕见呢,走,咱们去瞧瞧!”苏秦帮腔道:“好好好,这就去”二人一阵急奔,卫鞅也在后面跟着,到魏僚处听见朗朗读书声放轻脚步,又走到一个拐弯处,拐过弯就是魏僚了。
“谷神不死,是谓玄…玄…”一会便没声了
张仪苏秦慢慢地探出头去,二人不禁憋笑,随即把这口笑劲咽了回去。只见魏僚红着脸,撅着嘟嘟的嘴,蹭蹭自己带着婴儿肥脸,甩了甩头,似是清醒一下脑子,继续背诵
“谷神不死,是谓玄…玄…”他用稚嫩的声音颂着,突然打磕,显然不是不会读那个字就是忘了怎么背。苏秦在那忍不住提醒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这一说魏僚立即扭头发现了这鬼鬼祟祟的三个人
“师兄…?”魏僚挠了挠头,接着道:“多谢苏兄提示”然后又背了起来
他一被打扰,让他觉得很多人一齐看着他甚是紧张,当下背的不自然了
张仪狠狠瞪了苏秦一眼,脸上光明正大地写着几字:“就你嘴欠”
卫鞅有意戏他,站出来放着声音道:“近日山下的水塘有鱼了,走,咱哥仨钓鱼去”
魏僚眼前一亮,随即暗了下来
“好,就走”张仪应道
卫鞅见魏僚没有反应,于是对二人道“跟你说,那儿的鱼又肥又大,而且还…”此处放低了声音,在二人耳傍模模糊糊的说了几句,那样子似专门不让魏僚听到。张、苏也不管听到什么,只管拍手叫好,惹得魏僚好奇心大起,心里正矛盾。想着想着就忘记了背书。
魏僚转过头欲言又止,一脸委屈的看着三人。
“走,钓大鱼嘞”三人不管可怜的魏僚,一路欢呼,装模作样的要跑下山,跑到一比人高的石前回头一看魏僚没有追上来,三人不禁笑道:“这小子长出息了哈”
卫鞅道:“既然山都下了,我们何不玩上半日再回来”
张仪道:“是理,咱们去东边林子里打些野物来”
“我回去拿咱们的弓,你俩在这儿等着”苏秦自告奋勇,跑上山
张仪卫鞅本打算绕过旁边的山石坐在那,结果一绕却吓了一大跳,鬼谷子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这一惊不小,连忙拱手道:“老师”
“你们几个又背着我做坏事呐?我同意让你们下山吗”
“学…学生,是学生错了,请老师责罚”张仪不敢动,还是一动不动的拱着手,卫鞅也一样
鬼谷子挥了挥手叹道:“罢了罢了,你们想去就去吧,是有不少天没下山了”
二人听了心中深感宽慰,这才放下手,又听鬼谷道:“鞅,你们刚才试探魏僚如何?比以强好多了吧”
“是,进步很大”
“嗯…”鬼谷撸着须子想了一会,忽的哈哈一笑道:“真不知他是真知错了还是假的”
苏秦抱着弓、箭跑来,看到师父吓了一跳,连话都说得结巴了“老…老师”
“没事,去吧”
“是”三人一拘走了,骑上个自的马在平原上放开了跑
张仪的西南马取名为黑戎,是因它颜色黢黑,却比戎狄部族的马强壮。卫鞅的叫荡原,苏秦的叫桔铖。
跑到深山老林里,卫鞅首先射死一只野兔,一箭就贯穿过兔子的头颅。张、苏拍手叫好,张仪又射杀一只野鸡。唯独苏秦没有猎物。苏秦正自懊恼,突然眼前一个小黑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瞄准再说。看清时,却发现是只棕熊,虽然是刚刚出生的小熊。熊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苏秦
苏秦心里一惊,就听见后面张仪喊到:“快走!快!”苏秦还未反应来,张仪又喊到:“有熊子,必有熊母!”卫鞅也连道:“看你左前方,快走,来不及了!”距离他们有五十尺的左前方果然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母熊,看要扑将过来。
苏秦一愣,手上一松,箭就射了出去,与小熊擦边而过。这一来,明摆着是要伤害小熊了。母熊大怒,卫鞅张仪更怒。
“苏秦你傻啊!”卫鞅骂道,苏秦才反应来赶紧骑上马跑了。
何耐这桔铖马儿见了凶恶的棕熊,竟吓得腿软,倒不如熊奔的快了。
张仪挥剑来救,但毕竟他武艺不精,只伤熊几分自己左臂便有了深深的三道抓痕,鲜血直流,
二人与熊撕打不住,只恨那熊太过凶猛,二人又不精武艺,张仪只好道:“苏秦,跃上我马来”
苏秦明他意思,知他要舍车保帅,却又对跟随他的马儿很是不舍,但一狠心,还是跃上张仪的黑戎马。
张仪欲走,又恐那桔铖马儿逃走,弯腰挥剑砍断桔铖马腿,只听一声凄厉的马嘶,桔铖重重倒地。张仪等已走远。
果不其然,熊撕啃起了马尸,不再追那三人。
回到学堂,鬼谷子仍悠闲的坐在那里看书,却从高山远眺见山下张仪等人上山来。
他们下山仅仅一个时辰就回必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移步下山,到张仪等面前一眼就瞟见张仪袖上的血污,半个袖子都被血浸红了
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张仪也是鬼谷子最喜爱的徒弟,见他负此重伤,甚是心疼,把他扶上山,找出纱布为他包扎,对卫、苏道:“为师医术不精,你们先下山找大夫,我在这儿照顾。”
二人遵命下山,鬼谷一边包扎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仪还没说两句,突然臂上一阵剧痛
他憋着没有出声,他知道,这是鬼谷在包扎时故意按疼他的。
“老师包扎完了吗?”
“嗯,为师刚才弄疼你了吗?”
“老师是为我好,给我包扎,学生怎敢再说疼?”张仪又一拘:“多谢老师”
过一个时辰苏秦卫鞅就领着被蒙着眼睛的医者
“以善待人”鬼谷子说着把医者眼上的布解了下来。
医者也没多说什么,询问了几句病因,把了把脉,查看下伤口,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苏秦又要给他蒙上眼睛下山,医者吼道:“行了不用遮眼,我不记路就是。”然后愤愤的甩了甩袖。
鬼谷把张仪安置好,把卫鞅叫到一室,仅仅二人。鬼谷问道:“鞅,年有二十七?”
“是”
“列国战乱?”
“是”
“庞涓去哪儿了?”
“辅佐君王”
鬼谷喝了一口茶,向窗外看去。外边翠竹挺拔,绿意盎然,使人气定神闲。继续问道
“你可知庞涓过少岁出山”
“师兄…”二十七岁出山
说了两个字,卫鞅明白过来意思,伏地哽咽道:“老、老师这是要学生出山?”
鬼谷子不答只是叹了口气道:“卫鞅,你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明天早上出发。”说罢,起身走了。
卫鞅伏地大哭
这只是一个开端,也许只有几年光景,他就会改变一个历史的发展,更有可能名落孙山,这些均是在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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