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紫烟》——赵子荣

第一章 剑阁九尺无人进

剑阁关口，俱是锋利的尖石，一人屹立于关口，白发如苍，又仿佛是在假寐。他手持一柄巨大的剑，手中缠绕着一根铁链。

突然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远远望去，数百个黑马黑甲的骑兵，他们背上的是弓箭，手中却是黑色的长枪与弯刀，俱是黑色，除了刀尖与枪尖。只是有一点意外的是，他们身旁还有一个手持金锏的书生模样的人。他骑一匹白马，眼神仿佛锐利的剑芒，有神而引人注目。只是在那个剑阁百米前，突然间停下来。令行禁止，俱是百战骑兵。

一名小队长模样的人，持枪上前说道：“玄甲军奉命抓捕朝廷钦犯，无关人等还请退去，否则杀无赦。”原来这就是当年随太宗南征北战的玄甲军，有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称的玄甲军。当然这不可能是当年那批人了。但是身为帝国的王牌军队，这批人想要加入，也是殊为不易。

那名持剑的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声音并不是很亮，却可以渗透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他说道：“太宗曾经说过，孤王不可以随意入京，但是他同样说过，任何军队未经本王允许，也不得进入我巴蜀境内。尔等再敢上前一步，看看孤王的剑是不是还可以杀人。”说完之后，便又闭上了双眼。

那名骑兵，扬起手中的长枪，纵马前冲，大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日就让你看看本将军的手段，请记住，本将名为···”只是声音却戛然而止，一柄巨大的剑劈过他的身体，连同座下那匹黑马也被劈成了两半，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一柄带着铁链的巨剑正滴答滴答的流动着血液。

而那个老人却丝毫没有移动地方，如果不是身旁的巨剑已经消失，或许，都没有人可以发现是他动的手。老人开口说道：“孤王对死人的名字不感兴趣。”随后轻轻地一伸手，那柄巨剑便又回到了刚刚停留的地方。他看了一眼玄甲军，那些马匹竟然都缓缓后退了一步。只是那匹白马与领头的黑马竟然没有后退。他说道：“还有谁，想越过剑阁。上前受死。”

骑白马的那名书生，以及那位领头人，对视一眼，竟然突然间拜倒在地，他们说道：“下官狄仁杰，下官裴旻参见蜀王殿下。”只是那名蜀王却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又说道：“还有谁，上来受死。”然后又仿佛才发现他们俩似的，说道：“亢龙锏狄仁杰，剑圣裴统领，你们俩竟然来了。”二人又是躬身，说道：“拜见蜀王。”

蜀王挥了挥手说道：“先帝的旨意，两位清楚吧。”裴旻低了头表示清楚，而狄仁杰却上前一步说道：“奉天后之命，抓捕朝廷钦犯，还请蜀王行个方便。”

蜀王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看着裴旻说道：“裴统领与狄先生既然来了，那么我想那位天后也来了吧。媚娘，你，不打算见见故人吗？”众人突然间拔刀，然后作出前冲的动作，而裴旻与狄仁杰却作出了制止的动作，显然他们知道这位蜀王与天后的关系。正在这时，后方却突然出现骚乱，一匹玄甲兵却突然间卸下了盔甲，露出一副女人的面孔，虽然看起来年龄已经不小，可是那副面孔却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玄甲军就突然间安静。

她上前一步说道：“君羡，好久不见。”而狄仁杰却突然间咳嗽了两下，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武则天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安静了。她又说道：“君羡，滕王殿下反对本天后当政，如今，他已经离去，及其后人都应当处死，请，行个方便。”李君羡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孤王曾经答应过李元婴，他的后人，孤王保其无忧。媚娘，你们走吧。”说完之后，缓缓回头，竟然不再看她一眼。只是，转身时，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依旧是那个长安门下的李君羡，你还是当年的那个武媚娘吗？”

武则天突然间一动不动，然后良久的沉默。狄仁杰连咳了几声，武则天从抬起头，她轻轻地转身，然后说道：“蜀王莫怪本天后心狠。”然后挥了挥手，三百玄甲军就突然间包围了李君羡，而裴旻却突然间后退一步，他向武则天躬身说道：“请天后恕罪，蜀王殿下乃是微臣的师傅。武则天怒目。而李君羡突然间仰天长笑，他说道：“你武媚娘不念旧情，可孤王却不可以。”然后他又看着裴旻说道：“木讷儿，为师纵横天下三十年，从没有求过任何人，为师今日要你答应我三件事，可有问题？”裴旻跪倒在地，说道：“师傅之吩咐，莫说三件，就是千件万件，徒儿纵然是粉身碎骨，亦要办到。”李君羡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件，为师要你今日不管发生了什么，也要保李元婴的后人平安，并且三十五年后，你来我巴蜀，将平生所学，授予他，可有问题？”裴旻点了点头说道：“纵然徒儿自己身死，也会保李家人平安。徒儿今日起，就会跟师傅一样，驻守剑阁。至于授予平生所学，只要徒儿那时还在人世，天涯海角，徒儿也一定会办到。”李君羡点了点头看着武则天说道：“天后可以无情，为师却不可以不念过去，记住，以后，如果天后大人需要，你必须为她去去做一件事。”裴旻看了武则天一眼，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不说，只是眼角闪过一点泪光。李君羡并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说道：“第三件事，为师想看看你的进步，今日，你就随这些人一起出手吧。自古忠孝两难全，你答应为师三件事，是孝，你今日对为师出手，是忠。”裴旻看着李君羡一句话不说，只是拔出了手中的七星剑。

这一战，过程怎样，却没有人说过。只是昔日的神兵榜第一位巨阙剑神再没有出现，而他的弟子七星剑圣裴旻却开始驻守在剑阁，昔日跟随太宗纵横天下的玄甲军十不存一，而天后却铩羽而归，而神兵榜第五的亢龙锏却二十年来再没有出手。所有人似乎都心怀忌惮，无人提起。裴旻也跟当年的蜀王一样，听调不听宣，再没有离开过剑阁。

有人猜测，李君羡已经死去，也有人说没有。有人说狄仁杰被废去武功，故二十年不动手。也有人说，那只是因为当今天下，可以值得他出手的人已经没有了。

第二章 初入长安招人妒

转眼间，三十年已经过去。

“李小子，你又偷着喝酒了。小心被你爹发现又收拾你啊。”一位提着破篮子的老太太说道。

一个躺在树杈中间少年摸了摸手中的酒瓶说道：“只要王大娘你不说，我想我爹永远不会知道的。”然后他又看着王大娘说道：“王大娘，你说我家老爷子好久不出去一趟，我也是好久好久没有喝过酒了，您一定不要跟我家那老头子说啊。”说完之后，还眨了眨眼睛。

王大娘看了这小子一眼，然后从破篮子里拿出一只奇怪的烤鱼扔了上去说道：“以后不要空腹喝酒了，没吃的的时候，你可以来大娘家。”树上的那个李小子慌忙接过，一激动却不小心从树杈上面掉了下去。王大娘急忙走过去，连声问道：“李小子，你没事吧？”眼神里闪烁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李小子却一跃而起，然后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然后躬身说道：“李白多谢王大娘。”

两人又说了几句之后，王大娘便离开了。李白随手舞动着自己的剑，然后面色很奇怪的自己问道：“你说我爷爷不练剑，我父亲也不练剑，怎么到了我这儿，我爹他就非要我练剑呢？”面色里带着疑问，只是这空荡的环境里面，显然是不会有人回答他的。他随手挽了一朵剑花，然后又喝了一口酒。随后的剑法里面，却多了许多随意的感觉，只是他突然间大喝一声：“神来之笔。”突然间后退一步，然后随手挽出一朵剑花，又向前一步，又是一朵剑花，连续七朵剑花之后，他猛然一跃而起，然后又是一声：“神来。”七朵剑花竟然随意的落在面前的一块巨石之上，然后，大约一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巨石突然间，发出嘭的一声，巨石竟然炸了。李白突然间大喘气，然后将手中的剑插在地上，说道：“这内力，还是不够啊。”然后拔剑一跃而起，逃向了远方。只听见后面传来一些声音：“这又是谁啊，又将咱们的路标给破坏掉了。”身后王大娘突然说道:“刚才我看见李小子在这儿了，不会是他吧？”众人突然间大笑说道：“李小子现在也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可能啊？”李白远远地听到：“因为我是天才啊，因为这是仙人教给我的呀。”只是那微弱的声音，除了自己听得到，却再没有人可以听见。

转眼之间，四十五年的时间已经突然而过。这时候，武则天与狄仁杰他们，都已经离去，曾经的大周也回到的李氏的手中。而江湖里面已经出现了许多的成名高手，比如，昔日的七星剑圣裴旻，他虽然已经七十岁的高龄，但是，有人说，他的功力已经登峰造极，天下比他强的没有了。而随在他后面的，就是在朝廷里面的吏部侍郎金龟郎贺知章，还有继承了狄仁杰的亢龙锏狄公子，还有被誉为可以跟裴旻一战的承影舞娘公孙大娘，据说她是李唐王室的暗夜守卫者。还有就是被人称之为诛仙笔张旭，醉金刚怀素，太原王家的乾坤扇王维·····这时候的李白，因为他在剑阁以内的巴蜀，故无人知道。

也就是在这一年，裴旻一年四季里面，每三个月来李白家里一趟，传授其武学，但是却不多说话，每一次都是为他们演绎一遍，然后就离去。而在这一年冬季，也就是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带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是跟李白差十岁左右的李环，一个是才十岁的玉环。李客看着李环，只是微微拱手，李环却弯腰说道：“拜见兄长。”然后李客让李白叫他叔叔，而玉环却每天跟在李白身边，仿佛一个跟屁虫一样。这一次，裴旻一待就是三天。然后三人一起离去。

李客看着李白问道：“太白，现在准备好娶妻生子了吗？”李白摇头拒绝，说道：“功名利禄，孩儿什么也没有，又怎么敢娶妻生子？”

李客什么也没说，转身回房内取回了三瓶酒说道：“这些是李环留下的，为父与他们已经早已经断了联系，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为父只问你一句，这酒，喝还是不喝？”李白并没有犹豫，直接拿起来，说道：“如果他是来送毒酒的，为他这近千里的路程该喝，如果不是，辜负美意，不好不好。”李白与李客都大醉三天。然后，李白离开巴蜀，四处游走。李白没有告诉父亲的是，自己的离开，是因为玉环的一句话：“太白哥哥，你会一辈子在玉环的身边吗？玉环好喜欢在你身边啊。”

公元730年，李白第一次进入长安，想成为朝廷之栋梁，于是通过光禄卿许辅乾的介绍去拜访一向爱推贤进士的右丞相张说。不巧的是张说正在病中，便嘱托他的二儿子张问接待了李白。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爱士之家的二公子却是一个嫉贤妒能之辈。他与李白论文写诗，都输了，他又想凭借自己护手钩问一下李白手中的剑，只是不过一招，他的护手钩就被斩断，于是他想方设法疏远李白。李白从初夏等到深秋，一直再没有见到张某。这次遭遇使李白弄清了世道：即使在圣主治下的盛明时期，也是“行路难”啊。于是写下了“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诗句，只好慨叹“行路难，归去来”了。

当时，亢龙锏狄公子正好也在京城，他问道：“元芳，你怎么看？”身旁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平常，头发却是暗黄色的汉子，他便是在江湖里面赫赫有名的幽兰剑李元芳。只是他不等元芳回答，便说道：“他归来的时候，我想应该已经是天下最出名的人了吧。长安为他而动荡。昔日滕王也将因为他再次声名鹊起。”

李白的离开不是失去了耐心，而是因为父亲派人传话，让他回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