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海传》——山紫水明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枫林村,就像它所经历的每个夜晚一样,热闹而喧哗着。而在那拥挤的酒馆里,有一个小孩躲在桌子的下面,听着大人们讲最近的种种传闻。
所有的传闻都是那四天前突然来的飞艇所带来的,那天傍晚。人们正在村前的广场上举行着庆祝丰收的晚会。正当晚会举行到最热烈的时候,住枫村东头的阿贝小子跑过来说有一艘飞艇来了,起初人们还不相信他所说的。
村长还笑着对他说:“阿贝,是不是又偷喝酒了?”
“没有,村长我没喝酒。是真的,有一艘飞艇。不信你找几个人去看一下。”阿贝辩解道。他的脸上还挂着汗水。
“好了好了,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哪有飞艇过来。你也赶快找个地方坐下,马上就到最精彩的部分了。”村长眯起了眼睛,笑着拉阿贝坐了下来。
晚会继续举行,很快就到了村民们期待已久的时刻。村长站了起来,火光映得他的脸红红的。他一手拿着酒杯,一首拿着麦子。对围着火堆坐着的村民说。
“感谢大地,感谢天空,感谢各位的努力,使我们又能度过一个富饶的冬天。现在,我提议大家一起举起手里的酒杯,一起干了这一杯。”
坐着的人跟着他一起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这时,阿贝正坐在草地上看着大家。就在人们都互相干杯的时候,他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好,请问谁是村长?”
说话的人是一个男子,穿着黑斗篷。他的头上还戴着兜帽,看不清他的脸。他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就站在那里。
热闹的晚会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男子。
“嗯?谁在说话?”村长还举着酒杯,他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到那男子。
“你好,我叫刘辟。”男子从斗篷下面伸出了一只手,手上还戴着手套。
“你,你好。”村长迟疑了一下也伸出一只手和男子握住。
“请问你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吗?”
“是,我就是。”
刘辟身子突然往前一倾,俯到村长耳朵边开始对村长说着些什么,一边说还一边还用另外一只手撑开斗篷给村长看着什么东西。
村长的嘴张着,那已经被酒弄得有些浑浊的眼睛似乎清亮了起来。他一边听着刘辟的讲述,一边嘴里还在念叨着。
“是,是啊,不过,怎么会…”
刘辟很快就讲完了,他用手拍了拍村长的肩膀,指了一下村外的荒野。这是人们才注意到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那里。刘辟转身就向黑影走去,村长在他后面也跟了过去。
晚会草草的便收场了,人们在回去的路上都在谈论着,那个男人,那个人是谁?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等到第二天白天太阳出来了,人们才发现,原来昨天晚上那巨大的黑影真的像阿贝所说是一艘飞艇。只不过那时候飞艇并没有悬挂船帆,人们无法判断它是哪里来的。是镇上派来的?还是商队的飞艇?又或者是哪个富豪的。
村子里每天都在谈论着这艘飞艇,有人说这是镇上派来的,立马就有人提出了反驳,说镇上的飞船都会悬挂王国的标识。
又有人说,听说最近城里有名富豪的黄掌柜新弄了一艘飞艇,说不定是他的。但也有人说,如果这是黄掌柜的飞艇,为什么会来我们这个村子?我们这里又没有生意,哪来赚钱的机会。
人们谈又谈不出结果,而这几天村长也不知道去了哪。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就没人见过村长。有人说,村长上了那艘飞艇。
越是得不到答案,人们对这艘飞艇的来源就越发的好奇。现在正好是农闲时节,村里有几个人便约着要去飞艇上一探究竟。他们全都被村保牧洋给拦了回来,牧洋说这是村长说的,没他的允许,谁都不许靠近飞艇。
阿贝感觉很气愤,明明是他先发现的,他却不能凑近。他也试着晚上偷偷溜出村子去看,却被蹲守的村保给抓了个正着。
“小子,我就知道你要去,这下可给我捉住了吧。”村保一边抓着阿贝,一边说到:“这次看你怎么跑,老老实实的跟我去反省。
“我才不去呢,你这个赌鬼。”阿贝一边说着一边奋力的想挣脱他。
村保一听火就上来了,抓着阿贝的领子就要打,这时突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村外飞艇开始朝着空中飞去。
阿贝趁这个机会挣脱开了村保,朝着村外跑去。跑之前还不忘狠狠地推了一把村保,村保一时失神居然被推到了地上。
阿贝向着村外跑去,没多久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村长!”
村长抬头看到阿贝,眉头先是一皱,然后舒展开。半开玩笑半严厉得对阿贝说:“我不是不然人过来吗?你又不听话了。”
阿贝听了这话先是脸一红,然后就争辩起来。
“明明是我先发现的飞艇,你们都不信任我,到头来我却不能去看…”
阿贝话还没讲完,就被赶过来的村保拎了起来。
“村长,是我的过失……”
村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讲了,村长清了清嗓子。
“牧洋,你去贴个公告,就说明天晚上八点,我在村南边赵木的酒馆有事要宣布,是关于飞艇的。而至于阿贝你”村长看向阿贝“你赶快回去睡觉。”说完村长便朝村子里走去了。
村保看了阿贝一眼,嘴里嘟囔着算你运气好之类的也朝村里走去。
阿贝站在那里,脑子里还在想着村长所说的,飞艇?
第二天大家都期待着晚上八点的到来,第一个封闭的小山村来说,这就好比是过年。而赵木的酒馆也从来没像现在生意这么好。刚到六点,酒馆就基本上坐满了。赵木坐着吧台后头,嘴里叼个烟斗。喊自己女儿阿满收钱,他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阿贝没钱买酒,也不喜欢喝酒,他觉得就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但他还是躲在桌子下头希望能听到更多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酒馆里越来越拥挤,仿佛全村的人都挤到小小的酒馆里来了一样。地上到处都是打翻的,泼出来的枫叶酒,阿贝避开一双双脚的同时还要小心别被酒弄脏了衣服。
正当阿贝焦急的等待的时候,老板赵木用他那大烟斗在布满污渍的桌子上用力地敲了敲。
“村长来了。”
酒馆里的人都往门口张望,阿贝感觉自己也被人裹挟着往门口倒去。
村长进来了,离他近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是不是镇子有什么新大事?”
“是不是要重启森道?”
“那个叫林辟的是谁?”
各种各样的问题向村长涌去,而离得远的也扯着脖子在哪里叫喊。
“麻烦,让一让,借过……”
村长一边推开那些热情的村民,一边艰难的往酒馆中心走。他经过了一番努力,终于到达了中间。
他双手往下压了压,村民们稍微安静了一下,阿贝努力的从桌子下头想看到村长,但他那个位置却只能看见村长的一只靴子。
村长用力的咳了两声,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额,额,前几天出现的飞艇……”
随着村长的开口,大家都往他那里挤去。阿贝被挤得动也动不了,他只能看到村长的靴子在酒馆那地板上反复摩擦着。
“他们是隶属于………需要一个能与他们一起前往宝海调查一件特殊事件的孩子,他们会在一个星期后来挑选………很危险……”
酒馆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来,村长的声音被淹没了。阿贝看着村长的靴子终于停止了摩擦,在地上不动了。
“去外头冒险?多好的机会啊!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贝在心里想着。
“可是我能被他们选中吗,我个子不高,书也念得不好...”
“不行,我一定要试一试,不试一下就放弃,和闲鱼有什么区别。”阿贝坚定了自己的念头,他准备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取些宝贝出来帮自己。
他用力一钻,从桌子下面出来。
“咣当”
“哎呀”阿贝一抬头就撞上了一个酒杯,他脑袋有点晕,头发也被酒打湿了黏在脸上。
“是谁啊,这么冒失。”对面也在抱怨着。
“阿贝?!你还敢出来,看我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对面的人看清阿贝后便开始怒吼,还用手伸过来抓阿贝。
“糟糕,是赌鬼村保,赶快跑。”阿贝一边用手捂住脑袋一边拔腿就跑。
“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村保在后面穷追不舍。本来就拥挤不堪的酒吧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飞艇上
“你真的要在枫叶村选人?”一个光头在月光下问
“李勇,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只有那里的人才能帮到我们,你还不清楚吗?”林辟靠在楼梯扶手上说。
“可是……”
“别问了,让石羽把动力加到满,让那些空贼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就凭他们那些飞艇,永远也别想追上守夜号,明天我一早我就要到波角镇去,那还有我们的一位老朋友呢。”
风吹起来了兜帽,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月光照耀下那一对眼睛格外的明亮。
李勇嘴角抿了抿,犹豫了一下
“遵命,队长。”
第二章 酒馆男子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到底放哪去了呢?”阿贝正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焦急的找着些什么。
这个屋子是阿贝前年上山打猎时无意发现的,看样子应该是以前住在山上的村户留下的。后来阿贝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家,将许多他的东西都藏在这里。
此时的天刚蒙蒙亮,雾气给天空披上了一层薄纱。昨天晚上自从听到的那个消息以后,阿贝便激动得一晚上都睡不着。天还没亮就赶紧爬起来,上山过来寻找他要用的东西。
阿贝突然感觉手中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用力的从杂货堆中抽出来一看,是一个用油纸包住的物体。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没有剑鞘。
剑并不宽,大约就一寸半,长两尺。剑的材质一般,有的地方还可以看到斑驳的杂质。剑刃倒是保存的很好,基本上没有什么磕碰和缺口的地方。剑柄上还缠着白色的布条,在剑根部还刻有歪歪扭扭的胡字。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剑。但对于阿贝来说,这是他花了四张上好的雪鹿皮才从村里的老猎户手上换来的。
老猎户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想要几张鹿皮做套新的衣服保暖,于是阿贝就换来了这把剑。
这把剑是老猎户刚开始打猎的时候用的,后来就没用过了,一直堆在家里,直到拿出来和阿贝换鹿皮。
阿贝刚拿到这把剑的时候喜欢的不得了,每天擦,每天磨,恨不得吃饭睡觉都带着。
可是后来阿贝发现他带着这把剑没什么用,劈柴吧,没斧子好用。砍东西因为太窄也不好使。至于它的老本行打猎,阿贝虽然被村里人喊成小猎户,但他最多也就是下套子抓兔子,挖陷阱弄雪鹿。
最大的猎物还是在农忙的时候,在农田里守夜,来了一群野猪,阿贝躲在田埂上拿老姜头的弩枪随便开了几枪就跑回去睡觉,清晨来看居然还打死两头。
于是这剑就被放到这里来了,但是阿贝听说有可能跟着飞艇出去,他还是先把自己的东西都准备着,无论如何他都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阿贝把剑重新用油纸包好,先放在一旁,拿上一把铲子就到了小屋门外去了。门外不远处有一块石头,阿贝先用力的把门口那块石头推开,然后便跪在地上开始用铲子挖了起来。
没多久阿贝就挖到了自己以前埋在这里的东西,只见他将背后的袋子扯过来,从坑里掏出一块块的石头褐色的石头就开始往袋子里装。
这些是阿贝这几年在山上下套子的时候捡的,陆陆续续也攒了不少。阿贝问过别人,这些是铁矿石,他准备拿去找村里的铁匠打件护心甲。
阿贝的袋子差不多装满了,他把袋子口一束,往背上一背,把石头又搬回原位。把门带上后拿起那把剑就往村里走去。
波角城
“王介,你找到埃尔文的下落了没?”
雨稀稀落落的下着,雨滴三三两两的打在石板路上。刘辟和王介走在一排低矮的屋檐下,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酒馆,酒馆向外散发着迷人的酒香味。王介不是很高,头发梳的很整齐背在脑袋后面。
“不知道。”
“等我们回枫叶村带上人以后,抓紧去找一下他,他这么久都没消息,我怕到时候他不会来找我们。”
“枫叶村的人,真的和我们猜想的那样吗?”
到了倒数第二家酒馆面前,酒馆连招牌都没了,只看到本来应该挂着招牌的地方用笔在墙上写着漆黑的鱼耳二字。
“我觉得应该是的”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雨顺着墙壁上的字迹往下流着。刘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字,跨步走了进去。两个人进去以后都先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放在右手边的架子上面。
酒馆里生意并不是太好,只有少数几个人在里面,酒馆左边的那面墙上写着:
不要把你的手伸到他不该去的地方,除非你想失去他
如果你要赊账,请留下你最珍贵的东西
墙下面放置着一个火炉,现在正在烧着,照亮了小酒馆,散发出温暖的光。
吧台后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很老的人。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靠着火炉的方向。正在看着刘辟二人。
刘辟给王介使了个眼色,王介走过去敲了敲吧台,而王介的手上带了只纯黑色的丝绸手套。
“二位要来点什么?花酒?角头酒?还是来杯温暖身体的散柯酒。”
“给我拿一坛角头,要新角的,再帮我拿三个碗,一起送到11房去。”
王介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吧台上,他松开手,放了两个牛角状的银币到吧台上,然后就把手缩了回去。
老人收了钱便去拿酒了,刘辟和王介从楼梯上来二楼以后往外走,经过了几间房到了一扇门前,门是木头做的,上头还有烧焦的地方,门把手上面刻着11两个字。
刘辟左手从腰上握住一个东西,伸出右手在门上敲了四下,前两下轻,第三下重,第四下还好。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张蜡黄的,干枯的头发贴在脸上的脸露了出来。
“队长?”
刘辟左手往前一送,一把枪直指男子的胸口。
“好久不见啊,夏文刚。”
刘辟冷冷的说。
“队长,我没想到我再见到你会是用枪指着我的胸口。”
“现在它是顶着你了。”刘辟把枪直接抵在了夏文刚的胸口上。
“有这个必要吗,我又不会跑,要是想跑我收到你的信的时候就跑了。”
“夏文刚,对你我只能这样子。”刘辟往前又逼了一步,“现在我们能进去聊吗?”
“当然,当然可以。”夏文刚往后退了几步,顺便拉开了房门。
刘辟和王介走进了房间,王介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王介你也来了,看到你真高兴。”夏文刚退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刘辟二人笑笑说。
刘辟和王介也坐了下来,但是刘辟还是指着夏文刚,房间里气氛令人难以呼吸
屋子里杂乱得很,光是各种各样的银器就堆满了半间屋子,更别说还有各式各样的玩意了。
“文刚,看来你过得比在艇上的时候滋润多了嘛。”
夏文刚叹了一口气:“没有,队长,现在我每天都会梦到你们,在这里我也没比以前好多少,还不是混口饭吃。”
“哼,我要的东西呢?”
夏文刚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方盒,盒子是铜做的,上面还镶嵌了许多宝石。
刘辟伸手去拿,但夏文刚手往回一缩。
“先让我看看我要的东西。”
“你还要和我谈条件?”刘辟笑着说。
“我只是想先确认一下。”
房间里稍微缓和了一点的气氛又重新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夏至刚和刘辟的眼神在空中对峙着。
“噔,噔,噔。”传来了敲门声。
夏文刚和刘辟都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向房门。
“谁啊?”王介应了一声。
“你们要的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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