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紫气录》——南山侠影

第一章 天外绝尘寺 风急故人来

横断山脉西连青藏东接云贵，地势险峻，茂林密布。其中有一处山脉，秀出于林，较其他山脉更陡更峭却有一条石块铺就小径蜿蜒而上没入山林云雾之中。

正是盛夏时节，暑气旺盛，尤其是这云贵之地，树林间往往漳气横生，很少有人在这时节进入这片山林。此刻正有两人延着石径向山林中走去，一人身着葛布长衫，袖子高高挽起，一张四方脸上微微有些皱纹，颌下髭须根根如戟，看年纪也有四十多岁了，一双眼眸却炯炯有神，他身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红衣，眉目如画，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身材高挑，婀娜亭亭，右手提着裙摆，左手轻轻地揩摸着俏脸上的汗珠，秀眉深锁，眼睛不停地偷瞄着中年人。

只听那红衣少女侧头对那葛衫中年人道：”爹爹，我们穿州过省走了这些路，现在又要爬这些破山，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啊？累也要累死了。”说完噘着嘴满脸的不耐烦。葛衫中年人看了她一眼，深有忧色，叹了口气道：”这次的仇家不同寻常，我们可能要在此待上一阵子，你忍耐一下，他就在这山上，很快便到了。”红衣少女道：”仇家有那么可怕吗？难道爹爹你的修罗掌也打不过他吗？干嘛非要跑到这鬼地方来呢？”葛衫中年人听了女儿的话一脸苦笑继而面露慈爱温言道：”梦儿，真苦了你了，是爹的不好，等风头一过，我们就回家去。”红衣少女听父亲如此说话，眼眶不禁一红，忙道：”没什么，爹，以后我们还会回苏州去的，到时候又有好日子过了。”葛衫中年人见女儿言语天真，苦涩的一笑，便不言语了。

两人说着话不觉日已偏西，山石小径到此处突然断了，前方一片密林横在眼前，林里雾气浓重，葛衫中年人浓眉紧皱，红衣少女”啊呀！”一声道：”这可怎么办？前边没路了！”葛衫人道：”看来只有穿林而上了。”红衣少女瞪着一双大眼睛，心里发怵。正在这时却听林见”笃！””笃！”的传来砍柴的声音，葛衫人面露喜色提气叫道：”林中朋友！在下行路迷途，不知可否指引？”他这一呼中气十足，绵绵传入林中，林间鸟雀惊飞，砍柴声却不闻了。不一刻，从那林中闪出一个少年。葛衫人定眼看时见那少年虽着粗布麻衣但身材修长，长眉俊目，面容清秀，气质脱俗，葛衫人心中惊叹这荒山野林中竟有这等人材，少年腰间斜挎着把砍柴刀，葛衫人拱手道：”小兄弟，在下不辩林中方向，不知能否指引？”那少年看了眼红衣少女，弯腰拱手道：”大叔欲往何处？”葛衫人正色道：”绝尘寺！”少年微微一惊道：”你是柳前辈？”

葛衫人见这少年举止神色不似乡间一般少年，已猜到几分便道：”在下苏州柳涯。”那少年上前几步道：”原来是柳前辈到了，晚辈正是在此恭候前辈，这就引前辈去见师父。”柳崖笑道：”有劳了。”少年转身入林，柳崖紧随其后。柳涯见那少年脚步轻盈，身法矫健，显然武学已有些修为，心道：”这少年难道是他的弟子？”见那少年不发一言，脚下却越行越快，虽是爬山跃林却如履平地，轻身功夫了得，柳崖暗暗佩服，当下拉起女儿手臂催动内力，跟紧少年。

行得一两个时辰，路途渐坦，再行数里，树木渐稀，雾气渐散，面前豁然开朗，虽是高山却布满野花小草。柳崖举目望去，见面前一片平坦，奇花异草鲜美，有很多自己却不知其名，花草前一排木质房屋背依群山。房屋不宏伟，门墙也不高大只用些木材扎了个篱笆墙一个柴扉虚掩，柳崖暗道：”这难道便是绝尘寺？”只见少年缓步上前轻轻推开柴扉，立在一旁恭身道：”前辈请。”柳崖点头入内，见小院除了一张石桌，三个石凳别无他物，只听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柳施主你来了。”柳崖正待答话，一间木屋门开，走出一个灰衣老僧，面容古雅，目光慈和渺远，柳崖一见急忙上前俯身拜倒道：“一别数年，大师安好！”

那老僧微笑道：“劳柳施主挂念了。”

柳崖惭然一笑，那老僧又道：“几个月前收到你的来信，便日日盼你前来。”

柳崖道：“惭愧，惭愧。”

那老僧对那少年道：”翎儿，快沏茶来。”少年应声而去，老僧引着柳崖及红衣少女进了木屋，坐定后柳崖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女儿对老僧道：”这是小女梦瑶。”

老僧微笑着看向柳梦瑶道：“与尊夫人颇有几分相似。”

柳梦瑶眨着大眼睛道：“你见过我娘？”

老僧一笑道：”见过一面，令堂一代侠女贫僧甚是佩服。”柳梦瑶未记事时其母便已辞世，长大以后总希望听到关于母亲的事，这时听那老僧夸赞她娘是一代侠女心中非常高兴。

那老僧又转头看向柳崖道：“令妻现下身在何处？”

柳崖面有痛色黯然道：”贱妻已经亡故多年。”

老僧一惊道：“怎会如此？”

柳崖叹了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这时那少年奉上茶来，见师傅和柳崖神色悲伤，便退了出去，柳崖看着少年身影道：“对了，绝尘大师，你一向不喜收徒，今日我瞧此子奔行之间内力已有些造诣，难道他是大师的弟子？”

老僧道：”此子姓叶名云翎乃一位故人遗孤，身世凄惨，托我照料。”

柳梦瑶听老僧说那少年是个孤儿心中不是滋味心道：”我妈妈去世的早，但爹爹还在，他却没有了父母，真可怜。”

绝尘道：“你夫妻二人行侠仗义，江湖有名，令妻武艺高强，人又聪明的紧怎会有此不幸？”柳崖叹道：“一切要从我与你分别说起。”绝尘道：“哦？”

柳崖望了眼柳梦瑶道：”梦儿，我与大师有正事谈，你去外面走走。”

柳梦瑶小嘴一噘，颇不愿意她很想听关于母亲的一切故事，但父亲的话又不能不听，便转身出门去了。

第二章 忆往昔，家国难顾

原来十五年前，柳崖有缘修得修罗掌，接连挫败几位江湖好手一时名满江湖，修罗掌的名号便在这时响彻武林，又娶得娇妻，正是英雄年少，意气风发。

有一日柳崖收到一封挑战信，言辞透着对他的不服与挑衅，说要与他在枫山一战。他那时年轻气盛，又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信，便要应战，妻子劝他别去，他哪里听的进去，于是便前往枫山。

正值深秋枫山枫叶如火，柳崖一人踏入林中，见一中年僧人立在林中月白色僧袍纤尘不染，柳涯心道：”怎是个和尚？和尚怎么也如此好胜？”。那僧人见他上前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施主便是柳崖吧！”柳崖冷冷的道：”正是。”

那僧人道：”柳施主武功卓绝，当以侠义为先，何以做这些恶事？”柳崖一惊，转念又想：”他毕竟是个和尚，为自己的争强好胜找些借口好名正言顺的比武，但也不该说我与人比武便是恶事。”心里不快，面色更寒，只淡淡的道：”恶事也罢，好事也成，今天这一战难免了，出招吧！”说着作了个请的手势。

那僧人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执迷不悟，贫僧要替天行道了。”

柳崖怒道：“臭和尚真会找借口！”说完向前奔出，双掌呼的拍向那僧人的前胸，掌风呼呼劲风带的枫叶片片飞舞，这掌速度疾快，那僧人却依然双手合十，松垮垮的站着，柳崖心中电转暗道：”我这一招”修罗开山”便送你的命！”他的双掌推到那僧人胸前一尺时，那僧人左右两手食指突然同时点出，直指柳崖双掌掌心，柳崖猛觉胸口一窒双掌再难推前，丹田涌起的内力便如同潮水般退去，灌输双臂的内力一消，掌力自然弱了，而掌心却如同有两把钢锥刺入，柳崖大惊，急忙撤掌收步，颤巍巍向后退了一步这才脱险。

他心中吃惊道：”大力金刚指！？不，大力金刚指决计不能虚空点出一尺，劲力还如此之强。”他曾经见过使金刚指的少林弟子，那也只不过在食指触及别人身体的情况下伤人绝不能虚空点指靠劲气伤人。他微微调息内力，这一次他再不敢轻敌将平生内力聚于双掌，这时他和那僧人不过几步的距离抬眼看去，那僧人面不改色，双目微合鼻息均匀，双掌合十。柳崖又惊又怒暗道：”他指力厉害，我就避其锋芒攻他下盘。”心中想时便已出手，弓步向前，又是双掌推出击向僧人腰间，这一招乃是修罗掌中最具威力的”无边炼狱”，败了不少英雄好汉，柳崖最是得意，他打出这一招时便觉十拿九稳。忽地面前白影一闪那僧人便已不见，柳崖又是大吃一惊，无奈双掌掌力难收击在面前一棵碗口粗细的枫树上，枫树立折两断，却听头顶风声呼呼，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压下来，柳崖不及多想双掌迎天举去，”砰！”一声蒙响过后，柳崖软软的跪在了地上，口中鲜血直流，那僧人轻飘飘落在柳崖面前神色不改，他道了句”善哉！”缓缓举起右掌击向柳崖，只听林中一声娇喝：”大师留情！不要……”那僧人掌停在空中，转头看去见一神色甚是慌张的秀丽女子跑向自己，僧人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早知林间有人不想却是位女施主。”女子一惊，忙道：”大师慈悲为怀，放过他吧！”说着将柳崖抱住泪水夺眶而出，柳崖已然晕厥，那僧人道：”此人陷害忠良，惨无人道！女施主还要回护于他？”那女子自是柳崖妻子，她见信中既无署名又颇有疑点怕丈夫遭遇不测便偷偷的跟了来躲在枫树后观看。

那女子听完僧人的话转头惊讶看向僧人随即坚定的道：“大师既认定他是恶人，那就请连我一块杀了吧！”

那僧人看这女子如此倔强痴情叹道：”世人终究过不了一个情字，不想如此恶人竟有人为他殉情。”

那女子道：”大师口口声声说他是恶人，不知恶在何处？”

那僧人疑道：”难道你不知他所做恶事？”女子摇了摇头，那僧人叹了口气道：”建康叶府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女施主不会不知吧？”

那女子道：”我夫妇二人从未去过建康，叶府是谁人府邸尚且不知怎会杀人？”

那僧人看了眼女子道：”叶府是叶飘将军的府邸，叶飘将军乃北伐骁将，施主真的不知？”那女子道：”原来是威震江北的叶将军，他怎会死的？”

那僧人冷笑几声道：”这就要问这位柳施主了。”柳崖与那僧人碰了一掌内伤不轻，此刻仍然晕厥突的咳嗽一声，嘴里喷出一滩血来，那女子一见，更是但心，秀眉深皱，泪水不自觉又流了出来她看了眼柳崖对那僧人道：”大师，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恳请大师救一救我丈夫！”说着放下柳崖跪在僧人面前，那僧人道：”施主何必如此，柳施主恶报到了便是神仙也难救。”

那女子听他这样说，忽的手腕一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抵住自己的喉咙，道：”大师若不出手相救我就死在你面前，佛家讲究慈悲为怀，纵使我丈夫有天大的错，我一个弱小女子却是无辜的，大师难道眼看一个无辜的人死去吗？”

那僧人惊道：”你这是为何？快快放下匕首。”

那女子道：”大师若不救他，我即刻就死，到时候大师便是逼死我的凶手，就算再修行百年也是枉然！”她将”凶手”两个字说的很响，那僧人越听越急，只得长叹一声道：”也罢！我救他便是！”

那女子喜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僧人点了点头走向柳崖，那女子收起匕首对着僧人磕了三个头道：”大师今天善举定会感动佛祖，一定会令大师早些修成正果的。”那僧人摇了摇手，当即便为柳崖疗伤，只见他双掌抵在柳崖后背，双目紧闭。那女子立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看到僧人头顶丝丝冒着白气，额头大汗淋漓而柳崖本来惨白的面色逐渐有了血色，那女子心里喜道：”崖哥有救了。这和尚内功深湛怎么不曾在江湖上听过？”

黄昏转眼到了，枫林欲燃。僧人缓缓睁开双眼，吐了口气。那女子急道：”大师怎么样了？”那僧人道：”无碍了。”女子惊喜不已的看着柳崖见他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呼吸变得匀称有力，不一刻便醒转了过来看见面前一张俏脸满是焦灼关切之情，不是妻子是谁？便道：”你怎么来了？”那女子忙道：”大师救了你，快谢谢他。”柳崖转过头看向僧人道：”大师金刚指，金刚掌练到这般境界，柳某甘拜下风，今日比武大师胜了，多谢你的不杀之恩。”那僧人疑道：”比武？”柳崖咳嗽了几声道：”大师约我来此不就是为了比武分出个胜负吗？”

那僧人更加疑惑道：”贫僧未曾约你比武，只是昨日收到一封信件说杀害叶将军的恶人是柳施主，并且指明你今日要来枫山击杀辛弃疾老将军，于是贫僧便来阻止，何谓比武？”

柳崖越听越惊道：”哪有此事？我也是收到一封挑战信可并无署名。”两人均感惊诧，柳崖的妻子道：”这其中必有奸人挑拨，大师可愿赏光去寒舍再叙。”这时天色已晚，柳妻看柳崖身体虚弱不便多待在外便如此说。

柳崖望了眼妻子对那僧人道：”在下柳崖，大师想必已知，这是内人田百芳，不知大师法号？”那僧人合十恭身道：”贫僧绝尘。”

柳崖道：”原来是绝尘大师，难怪武功卓绝，这就随我去舍下，再细说如何？”绝尘略一思量便道：”只能讨饶了。”说罢三人起身而去。

到得家中田百芳伺候丈夫坐定，绝尘开口道：”柳施主你去过建康？”

柳崖道：”绝没有。”

田百芳这时疑道：”大师可有什么仇家？”

绝尘道：”贫僧本是云游四海之人，在两年前闻得韩侂胄元帅起兵伐金，心下佩服，便到军中想帮帮韩元帅，为大宋百姓尽点绵薄之力，两年来却也微有功劳。”说到这儿脸有自豪之色。

田百芳心道：”这和尚竟也贪图功名。”

柳涯这时却是一惊，他忙道：”在下身在江湖却也知晓韩元帅帐下僧道儒将的威名，莫非大师便是韩元帅帐下的那一僧？”

绝尘双掌合十道：”出家人本应忘尘于方外，不想贫僧却上阵杀人，愧对佛祖。”

柳涯几欲起身怎奈身体不便，田百芳急道：”涯哥，你这是？”

柳涯怒道：”无知妇人！国之栋梁在此，你我却不知晓。”说罢，挣扎站起向绝尘拜了三拜，绝尘忙上前托住柳涯道：”施主这是做什么？”

柳涯慨然道：”在下虽一介武夫却也知道家国为何物，金国狗贼欺我百姓，杀我良民，夺我土地，大师为国为民，上阵杀敌，柳某佩服！”

绝尘听柳涯说的慷慨豪爽，再看他满面至诚，眼光凛然，叹了口气道：”只到现在贫僧才知杀害叶飘将军并非施主你啊！”说完满面痛苦。

柳涯道：”大师仗义行侠，并无错。”

田百芳道：”涯哥，你可记得三个月前你前去投军，杀了史丞相的女婿的事么？”柳涯点了点头。

绝尘忽道：”施主当真杀了史弥远的女婿？”

柳涯道：”三个月前，我听到金宋正在打仗，便去投军，不想到得军中当晚便看到一个少年将军张扬跋扈将许多民女掳入军帐中，在下一时义愤填庸，本想去劝那少年将军，不想他大放撅词，以岳父压人，一怒之下便将他杀了逃出了军营。”

绝尘道：”刚才田施主问贫僧有无仇人，贫僧只有史弥远这一个仇人，他害死大帅，累的兵败实在该死。”

田百芳道：”是了，大师是他政敌，涯哥杀了他女婿，他不便动用官兵大概便拉拢武林中人用挑拨离间的计谋想让你们两败俱伤。”柳涯与绝尘这才醒悟。

绝尘道：”史弥远阴狠奸诈，竟收买得了司马段风这等江湖有名有姓之人。”

柳涯道：”虎啸帮帮主司马段风？”

绝尘道：”正是这司马帮主给我送来的信。”三人均感事情好险。

这样一来，柳涯与绝尘倒成了挚友，一僧一俗甚是投机。柳涯早有投军报国的夙愿，绝尘便引着柳涯前去韩佗胄的旧部。有一日在长江岸边遇着一群难民，皆哭天喊地，壮貌凄惨，却有一个八九岁的童子独立江边，望着涛涛江水，不发一言不哭一声，柳涯甚感奇异，上前问那童子道：”你的家人呢？”童子淡淡道：”都死了。”柳涯更觉惊异，道：”你父母亡故，你怎么不伤心难过？”那童子道：”难过有什么用呢，我只想快些长大，学武杀敌，杀尽金贼！”柳涯惊讶的瞧那童子见他浓眉斜飞入鬓，目闪怒光，鼻高口方，眉宇间英气勃勃，心下暗暗佩服，便对身边绝尘道：”此子气象不凡，调教一番必成大气，大师何不收他为徒？”

绝尘道：”贫僧一生不喜收徒，此时更不能了！”说着目光悠远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柳涯听他如此说便不再强求，对那童子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童子看了眼他道：”秦沐枫。”田百芳一见这孩子便心下欢喜，便道：”涯哥不如把他带在身边吧！”柳涯点了点头。

绝尘把柳涯送入军中，便辞别柳涯说去横断山办事，柳涯就此与绝尘分别留在了军中。

过得一年田百芳诞下一女孩取名柳梦瑶。因为柳涯武艺高强，立了几次大功，屡屡晋升，但柳涯生性直爽，不谙官场世事，得罪了不少人。

史弥远权倾朝野，爪牙甚多又收拢不少武林中人，很快得知柳涯未死还在军中担任要职，便百般加害，田百芳在柳梦瑶刚满一岁时被杀害了。柳涯伤心欲绝，又不得不退伍弃官。转眼十几年过去，柳涯更成了江南武林的公敌，走投无路。得知绝尘在横断山绝尘寺为僧，便修书与绝尘，辗转来到绝尘寺。

忆罢往事，两人嗟叹不已，均感江湖险恶，人生无常。

绝尘合十道:“阿弥陀佛，奸贼当国，大宋子民堪忧呐！”说罢眉头深锁，长叹一声。

柳涯悲从中来眼里闪动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