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战国》: 楔子
第一章 楔子
公元前三百二十八年,战国中期,正是刀兵不的岁月。
夕阳如血,秋霜朦胧。幕落前最后一抹晚霞将幽幽的河水(今滏阳河)染成耀眼的血红,登高望去,如同一条血脉般奔向赵国的心脏──邯郸。
不知何时邯郸城上已泛起一层阴霾,在夕阳的照映下如同一团血气。邯郸宫上,猩红的雾霾正在加速浓厚,威严的王宫加上天作异相,看得人啧啧称奇,同时也惶恐不安。
晚号长鸣,沉重的吊桥渐渐升起,喳喳作响。
“国君令箭,打开城门!”
一匹黝黑的骏马从远处袭来,如同一只利箭直插邯郸城门。
城门隆隆开启,吊桥还未放稳之迹黑色骏马已经飞入城中,绕过热闹的街市奔着邯郸宫而去。
王宫内,国君寝宫的大门紧闭,却仍然挡不住刺鼻的药味。
榻上的国君赵语正在伏案观看着一封又一封的密信,重重的叹息声时不时的飘荡在空空的寝宫内。
“君侯,太子远来,有要事禀报。”老内侍轻轻的声音传来,赵语愣怔了。
近日得到斥候密报,魏国欲联合齐国攻打赵国,目标直指平邑,自己五日前派太子赵雍前去打探魏国动向,两天前便该回来,如何差了如此之多?太子赵雍自幼从军,打探军情这般简单的事如何也做不好了?
“快宣太子进殿。”赵语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太子赵雍明锐犀利,做事大胆、出乎意料,且从未有过偏差,否则他何以在众多公子中脱颖而出?赵语相信此次反常,必有原因。
大门吱吱呀呀打开,一位高大挺拔的少年疾步走来,眉宇间更显英风。“拜见君父。”
赵雍拱手躬身,赵语依旧低头看着书案上的信绢。“魏国动向如何?”
“禀报君父,魏国欲攻打平邑已成定局,何须儿臣再探?”
赵语雪白的头颅猛然抬起,一双肃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雍身后墙上的兆域图。
“寡人病情列国尽知,赵魏宿敌,攻打平邑可谓阴狠,魏国庙堂对赵国知之甚深啊……,赵国世族据旧都晋阳而与寡人抗之。平邑一旦攻下,代郡便真正成了一块飞地,晋阳和邯郸谁也别想控制代郡了。”
赵语盯着地图默然了,回想起刚刚继位时,平内乱,定外患。将身处四战之地又羸弱的赵国,硬生生的打出了“强赵”的威名。可是近些年来,自己越来越撑持不住了,老世族卷土重来自己无法一举除之,中山国借着内乱之时时常出兵占领赵国城池土地,刚想出兵攻打中山,代郡和晋阳老世族便蠢蠢欲动想占领邯郸夺位自立。现如今的赵国,俨然分成了三块,人言“乱赵”如此下去,随时都有可能被领国吞并!消失在华夏的土地上!
“君父,儿臣愚见,魏国之患不足道哉!魏王谋大才疏,国无良才。行强兵之事,却做着春秋大梦。战国,存亡不绝若线也!魏国若得寸进尺再进犯我腹地,列国不会坐视不管,届时赵国与列国连兵,失地则可轻易收复。”
赵语微微一颤,思绪刹那间仿佛抓到了什么,却又因为那电光火石的短暂淹没在杂乱的脑海中。
“那就任由魏国蚕食我赵国土地了?”赵语扣着书案,端坐着身躯不怒自威。
“恕儿臣直言,马陵之战后的魏国以成强弩之末,列国趁机征伐,然而困兽而斗,其威尤烈。当此之时,赵国不但不该攻打魏国,反而应当联合韩国,挽救魏国共渡难关,三晋一体,三晋大幸也!”
赵雍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赵语的脑海,让他无法平静,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战场,他想起了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的战争,那些和魏国终生拼杀的赵国民众,他们提起魏国是何等的仇恨!三晋一体?和宿敌成了朋友,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民众能答应吗?肯定是不能的,赵国民风彪悍,爱憎分明,伤民之心的结果就是反出赵国,那还了得?
“这五天你便想这些事了?你说的要事便是如此?”赵语淡淡而言,将书案上杂乱的书绢拨弄到一边。
“儿臣去了河西,监视秦国。儿臣断言,秦国变法以成,国力大增,收复失地后便要东出,秦国若要东出,必先平定河西,河西之要,首当离石!若赵魏相峙,秦国偷袭离石,我西部门洞大开,旧都晋阳便危险了。”
赵语微微一颤,赵雍的话振聋发聩,让他内心波涛汹涌。这是一条清晰的治国大道,三晋一体,列国怎敢轻易进犯,如此赵国便有时间整治国内乱局,如果也可如秦国那般变法强国,以赵人之彪悍,称霸中原便是指日可待了!
“寡人倦了,你先下去。”
赵雍想继续说什么,赵语却是大手一挥。老内侍急忙前来,将赵雍请出了寝宫。
“太子勿急,国君必有定数,国之大事岂能一蹴而就?”
赵雍微微一笑:“老内侍明晰如斯,赵雍确实急了。”说完大礼一躬转身而去。
赵语无法镇定了,他起身走向兆域图,盯着秦国看了又看。太子说的没错,魏国这些年国策迷乱,如同飞虫一般乱撞,固然他占了平邑,没有强大的实力坚守便无法化地入魏。而秦国不同,变法后的秦国不可小觑,单单废除奴隶,军功授爵便如同将肥肉摆在了一群长期饥饿的民众面前,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来吃。战国之世,对于大多数是奴隶的民众来说,可以废除奴籍,可以受爵这是何其诱人的一个利市!倘若土地被秦所占,以秦法之利,短时间内便可化地入秦,赵国再想收回,便难上加难了。
又是一声叹息,赵语双眼紧闭,两行热泪涌出。变法之后的秦国国策何等清晰,变法强国,收复失地,开关东出,一统天下。秦国东出,赵魏便是第一道屏障。如今赵魏两国皆弱败不堪,如何能与秦国相争?
“召肥义进宫!”赵语思忖一番猛然拍案。
肥义的府邸异常奇特,是离王宫最近一座府邸,也是最破旧的一个。国君赵语每次想新建一座都被肥义已“与国无益”拒绝,长而久之,肥义的府邸成了最破旧的一个,也是最威严的一个。
老内侍踏步进院时,肥义正在石桌前擦拭着那把锋锐厚重的胡人弯刀。
老内侍轻声说道:“国君有诏,急诏肥义将军进宫商议要事。”
“快走!”肥义大手一挥,老内侍还未及反应,肥义便已经起身大步走出院子,翻身上马而去。
邯郸宫外,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停止,肥义略过各处守卫,大步走进王宫,向国君寝宫径直而去。这是他的特权,进宫面君不需任何检查,不许任何人阻挡,无分时辰皆可直接进宫,平日里肥义绝不动用“特权”,今日倒是特殊了一次。
“肥义拜见君侯。”肥义径直走进寝宫大礼一躬。
“太子献策,防备秦国偷袭离石,平邑暂且不顾,你以为如何?”
肥义一直在思谋此事,太子赵雍进宫前派人送来书信,已经将事情告知肥义,赵语突然发问,倒是在意料之中。
作为国君的臂膀,最信任的人,肥义深知这位老国君。大事独谋,断事兼听,没有八成的谋略,是不会“急诏”自己的。
肥义看着赵语的背影肃然一拱:“太子已将事情告知老臣,君侯大事已断,肥义听令便是。”
赵语猛然回头,一双老眼肃杀凌烈,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眼光灼见,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内乱不除,妄谈外事!晋阳老世族谋而不动,他们就是在等寡人!等寡人死后借机作乱!”
肥义默然了,国君生死是国之大事,敏感之极,如今赵语亲口说出,肥义纵然与国君关系不凡,也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赵语看着眼前的肥义,不禁喟然一叹,“你我虽则君臣,实乃手足,何以如此谨慎了?”
肥义眼含热泪,慨然一拱,“老臣直言,如此特殊时期,太子宜静不宜动,不可将太子架与火上……”
赵语粗重的喘息,一双老眼却一直看着肥义。
“秦军若攻离石,离石能否守得住?”赵语的声音异常沙哑,肥义心中不安,隐隐皱眉。
“以秦军战力,非代郡边军不能敌,然则……”肥义沉默了,他硬生生咽回了“道路阻隔,边军自理,不受君命。”这句话。
赵语重咳几声,环顾左右,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封书绢与兵符。
“隐密而行,慎之慎之。”
肥义接过,深深一躬,转身走出寝宫。
“赵雍拜见将军。”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让肥义从深思中醒来。
“拜见太子。”
“敢问将军,君父是否有密令?”太子赵雍现在原地,挺拔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岳,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
肥义微微一笑,反问一句:“太子执掌黑衣卫,一切尽知了?”
赵雍拱手道:“黑衣卫只保护国君安危,何能监控国君?朝局微妙,雍一片赤心,老将军不该疑我也!”
肥义肃然一拱:“太子明锐非常,自当深知国君之意,非常时期,太子蛰伏为上。”
赵雍看向国君寝宫,两行热泪盈眶而出。默然良久,肥义深深一躬。喟然道:“老臣告退。”便大踏步去了。
第一章 北地风暴 第一节 山河危乱,国胙迷离
习习谷风,关山月明。皎洁的月色轻柔得洒下,静了人家,静了山河,静了天下。
寂静的邯郸宫只有国君书房灯火通明,斥候信使来往穿梭。
一支千人马队踏着月色轻轻悄悄进了太行,为首将军一个手势,千人马队便立即分散开来,消失在了茫茫太行山中,山谷依然如沉睡般寂静毫无半点声音。
肥义趁着月色拿出国君书绢,秋风扫过,肥义一声叹息。“信使快马前往晋阳,其余人等,与我缓行。”肥义西面而忘,又是一声叹息,随即策马扬鞭没进了茫茫太行山中。
晋阳的老世族们亢奋了,听闻国君病重,平日里隐忍不发的全都躁动起来,恨不得每日作宴高歌,缓解内心难忍的欲望。晋阳郡守赵缓的府上更是门庭若市了,他是旧都世族里爵位最高威望最大之人,之所以门庭若市,意思很明确,请他出头争夺君位!
赵缓安静地在亭院内踱步,他需要平复下心情,他从来没想过离君位如此近的感觉,虽然自己只是个庶出公子,但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公族。大争之世,一切事情本就从无定则,今日落魄公子,明日便就是君王!想到此处,赵缓大笑几声。“赵刻啊赵刻,我该谢谢你这个公叔了!当初你若不辞官归隐,我岂有今日?”
“正堂人满,公子可否前去?”
“让他们等着!”赵缓爆喝一声,家奴急忙战战兢兢的退下,赵缓整理了衣服,大步向正堂走去。
“诸位何事?”赵缓走入大厅,慢慢说道。
客人揶揄反问。“何事?公子蛰伏十几载,便是等着今日与我等推脱了?”
赵缓一征,随即哈哈大笑。“魏攻平邑,邯郸、武安大军已北上,邯郸空虚,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我等岂能无视?”
众人一齐起身拱手道:“我等愿跟随公子,共成大业!”
“禀报公子,邯郸急报!”
信使的话打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赵缓,“如何?赵语死了?”
打开信后却是脸色乎白乎青。
“秦国将攻离石!大事去矣!”赵缓气愤的将信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着。
“贼!坏我大事!秦国贼!”
堂下众人早已傻眼,愣怔着一动不动,
“公子!离石易守难攻,纵然秦军来,守得一月不是难事!当下之要在于我等起事要速战速决,待大事以成后,再举全国之兵灭秦军与离石!”
赵缓猛然从悲痛中醒来,大笑着踱步。“对对!准备,准备两日,三日后我等便起事!”
众人大礼一躬,便纷纷退去了。
邯郸城上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街市里的人们,依旧忙碌着,只是没有了往常的精气神,除了与客人讨价还价之外竟都是一言不发,快马信使经过便沉沉一声叹息,接着又低下头干活。
穿过大市商区便是离邯郸王宫最近的“官区”了,这里都是大臣住所。深处望去,一座破落的小院显得格外突兀,若不是门口早已被尘土覆盖的牌匾上“公子刻府”几个大字,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国君的弟弟公子赵刻的府邸。
院内灰发须白的公子赵刻正端坐在石桌旁仔细研读着手里的竹简,突然身后灌木林中一阵沙沙作响,
“快坐吧。”赵刻依然端详着手里的竹简,没有回头。
来者一躬,“拜见将军!”
“老夫早已辞官退隐,何来将军一说?”
“大隐隐于朝,学生敬佩。”
赵刻一笑,放下手中的竹简缓缓说道:“赵骏,朝局微妙,国家危困,你身为代郡将军,岂能擅离职守,若胡人来犯,又当如何?”
“学生此来一为探望老师,二来请老师为我解惑。”
“有何疑惑?”
“晋阳老世族秘密集结起事,老师有何看法?”
“如今邯郸城中是个人都知道晋阳老世族行将不轨,可那帮人还如在梦中,昏昏然如此,成何大事?”
“老师置大事与不顾,果然悠哉呵?”赵骏一笑,口吻颇具讽刺。
赵刻也是轻轻一笑。“莫说老夫无心庙堂,就算老世族以我为主,那帮倔驴发起性子来何人能管住?老夫奉劝你一句,赵国如今已是危如累卵,我等都要以国家为重,抵御外敌。一旦邦国覆灭,赵氏不存,还谈何大事?尔等又有何面目去见赵氏先祖!”
赵骏微微一颤,默默一声叹息。“学生谨受教矣,老师保重,学生去了。”
“赵骏,”赵刻的声音幽幽传来,赵骏回头一躬。
“晋阳老世族终究成不了事,历来国君大难之际,便是觊觎者大危之时。非常时期,蛰伏为上,真正的时机尚未到也。”
赵骏轻松一笑,看着赵刻的背影,又是深深一躬,转身入密道离开了。
赵刻缓缓闭上眼睛,两行老泪纵横。“赵语啊赵语,你何以走到今天这般地步,列国欺凌,内乱频频。难道赵国注定要在你手里消失么?”对于赵语,赵刻以前是忠心的,他为国征战一生,对中原大战几乎每次都有他参与,首垣之战,赵刻作为主将大功一件。他幻想着赵语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开疆拓土,自己跟随着他千载留名,何等快哉!可功劳越大,他却感受到的危险越大,赵刻突然间醒悟了,王室之间断无亲情!有的只是利害两字!面对宗室的拉拢,大臣的追捧,国君的赏赐,他一一拒绝了,将全家从晋阳搬到了邯郸。他知道,只有在国君眼皮底下,自己才能躲过兔死狗烹的命运。也是从那时起,他便坚定了一个事情,赵国不可再乱下去,赵语若能大治,将赵国带上强盛之路,自己就是孤独的老死在这破落的小院内也无妨。可若赵语没这个本事,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赵国灭亡坐视不管,就算是悖主弑君,也不是没这个胆,赵国一团乱麻,正需快刀斩之,所谓人发杀机万化定基。想到此处,赵刻霍然站起一双肃杀凌烈的眼睛向西望去,穿过邯郸,穿过太行,定在了晋阳城。
晋阳城热闹起来了,征兵、运粮忙的不亦乐乎。郡守赵骏如坐针毡,思绪一团乱麻。突然灵光一闪,急忙书信一封,派信使送到了离石将军赵疵手中。
赵疵看到信又气又笑,“赵俊精的如狐一般,让自己请调武安两万守军前往离石抵抗秦军,自己为何不上书?”转念又一想,自己是离石将军,这上书自己不写谁写,如果真能将武安两万守军调来离石则邯郸门户大开,老世族攻取邯郸便没了最大一个障碍!
赵疵写下书信,信使快马飞往邯郸,两日后信使来报。
“离石乃赵国西部屏障,离石若失,晋阳旧都则暴露在秦军铁蹄之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特此武安两万守军即日开赴离石。”
“哈哈!赵语老儿真可人也!”赵疵笑了,赳赳走出府邸前往城楼督察,他坚信秦军是攻不破离石的,一旦老世族起事功成,自己便是元勋!封候封君指日可待也!看着城上的忙碌赵疵实在无甚乐趣,回到府内正好碰见身边美艳的侍女正在忙碌,顿时雄心万丈,一把抱起姣嫩丰腴的身躯扔在卧榻之上,一番云雨之后趴在雪白的身躯上沉沉睡去
“大人!秦军攻城!”
赵疵猛然惊醒,“秦军如何从天而降!快!穿衣!”
山脚下,秦军密密麻麻的排列开来,如同一股黑色洪流,让赵疵心惊肉跳。
秦军几个攻势下来,赵疵从心惊肉跳又变成了惊喜万分了。半日以过,秦军不但连城墙都爬不上,还扔下几百具尸体,赵疵坚信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夜色降临,秦军停止了攻城,望着远处秦军营寨,赵疵轻蔑笑着。
“禀报将军,赵袑领两万兵马前来。”
这赵袑是公室公子,父亲虽有王族身份却不受任何官职爵位,赵语看中赵袑是个人才,便强令他当了武安守将。赵疵知道,赵袑乃是两面派,跟公室宗亲来往频繁。赵疵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前去接应。
“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赵袑笑道:“听闻昨夜秦军攻城,在下来迟,还请将军赎罪。”
“一群乌合之众尔,不足为虑,走,去我府上为你接风,明日你我合力歼灭秦军!”
赵袑笑道:“既然将军有此信心,秦军当是必败也,在下不多言,一切谨遵将军命令。”说罢两人联袂走进官府中。
月明星稀,当秦军发起第二波攻势之时,赵疵已是醉的一塌糊涂,连深知赵疵酒量的赵袑都感到意外。
一盆冷水浇下,赵疵酒醒大半。
赵袑戏谑的说道:“将军,与我一同出城与秦军决战?”
一听秦军攻城,赵疵倒是霍然站起,一甩脸上的水迹大声喊着“随我出城决战!”大步流星走出了官府。
赵袑看着赵疵匆匆离去,深叹一口气,向北望去,如刀剑的眼神又显得热血沸腾,大手一挥便转身走出官府,大步走向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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