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醉红尘》——氹之空

第一章:因缘有偿，奈何天道。

长安城外——

“你真的决定么，我可以再问你一次。”大汉面色庄重：“若是你放弃的话，我会向女帝求情，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他实在不愿看到一个天之骄子毁在这种事情上，于心不忍。

“废话少说，对于西域，今天女帝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面前的少年身着白衫，器宇不凡，目若朗星，黑发下垂，露出令人惊艳的侧颜，风华万千。

只可惜为男儿身。

可不知为何，原本清朗的明目却被血红的血丝染上，手握轻剑，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初子剑发出阵阵剑鸣。

“传说至剑者才能与剑心意相通，发出剑鸣。”程咬金双眼微眯，此子的天赋恐怕还在他想象之上。

“给他说这么多闲话干什么，直接逮捕。”狄仁杰冷哼一声。

上一次李白进入长安城，醉心驭剑，在城门写下“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诗句，一夜间名扬长安。后来女帝因为怜才，并没有逮捕李白。

狄仁杰回想起上次的事件，表情越发冰冷。

“唉。”程咬金叹了一口气，既然威胁到长安的安全，他也不得不出手了。

本该是祥和清明的竹林，此时却杀机四起。

“王朝密令。”狄仁杰瞬间甩出带有皇道之气的密令，发出阵阵呼啸声。

“既然她不肯见我，那我便杀进这长安城!”李白挥舞初子剑，剑随心动，反手格挡住令牌，但其上的皇道之气令李白手臂有些发麻。

但无关紧要。

李白脚尖轻点地面，侧空翻转躲避狄仁杰的令牌，在空中挥出一道半月剑痕：”看剑!”

“不好。”狄仁杰眉头一颤，迅速后退，这一剑，他接不下来。

危险的感觉越来越深，一双重斧地挡住了初子剑，程咬金退后一步，面色凝重：“不愧是女帝大人看中的人。”凭剑力，让以力大无穷著名的陈咬金退步。

“不过，还早着。”程咬金跳到李白面前，双斧猛然撞下，李白躲过，斧刃深入地面。

李白衣袂飘摇，白衣轻动，对阵狄仁杰与程咬金，衣袖不沾尘，宛如谪仙一般。

若是此情景被长安城内的人知道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谁知上一次那醉酒作画的毛头小子，竟有如此高超的剑法。

狄仁杰沉不住气了：“六令追踪。”六道密令如飞箭一般向李白射来。

“来的好!”

李白仰天长啸：“大河之剑天上来。”纵身飞跃，以心驭剑。

伴随着李白的大笑，一道剑芒自天而下，似将天地斩为一半。

陈咬金看到这一幕，咬了咬牙，横立双斧，接下这一剑。

“轰。”竹林中尘土飞扬，片片竹子断裂。

巨大声响下，程咬金双斧震出，勉强站在在塌陷里，胸前一道伤痕。

狄仁杰咽了咽口水，面色越发冰冷，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岂不是会无敌于天下。

“我再问一次，退还是不退。”李白手持配剑，一步一步向程咬金逼近。

“抱歉，关乎长安城安危之事，不能退!”程咬金捡起双斧，挥舞在胸前。

“正义潜能。”程咬金随着一声怒吼，向李白劈去，双斧生威。伴随同时，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恢复。

李白皱了皱眉毛，如此那便先斩狄仁杰：“将进酒。”李白迅速向前闪去，身似轻燕，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来到狄仁杰面前。

“不好”狄仁杰甩出逃脱令，减速李白，同时向身后退去。

“杯莫停。”李白又一次突进到狄仁杰面前，只离寸尺：“可敢接我一剑。”

初子剑挥舞激起，向狄仁杰横斩去而。

狄仁杰眼皮突跳，猛一蹲下，竟然险而又险的躲过去了，虽然姿势不太雅观。

“你的顽抗，让我诗兴大发。”李白又一挥斩，向狄仁杰直扫而下。

剑荡竹林，林叶哗哗作响。

可此时的程咬金还在后面，离其五六丈之远，无法救援。

难不成，我堂堂大唐神探竟要栽于这毛头小子身上了。“不，不”狄仁杰内心呐喊着。

“不可贪胜，不可不胜。”一道宛如女生的声音在众人耳朵出现。这是...狄仁杰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善弈者谋势，不善奕者谋子。”随着声音落下，四枚棋子挡在了李白剑之前，竟是无法让其剑更进一步。

“阁下何人。”李白向后退去，警惕的看着周围，可除了狄仁杰，程咬金再无一人。

那道声音没有回答李白的话，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逃不开星空的辽阔，自然逃不出棋子的气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棋，竟然布于李白周围。

“落子，子败。”四颗白棋落在李白上方，受黑白相吸，黑子迅速向白子移动。

“不好。”李白内心猛的一跳。

“轰。”

四黑四白相炸。

竹林顿时尘埃四起，风啸向四面八方镇去，林中鸟儿四处逃散。

“那是什么啊。”长安城内客栈里的客人，向郊外看去。

“王二小，什么声音?”

“回掌柜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山神打了个喷嚏吧。”王二小挠了挠头。

“那赶紧向山神祈祷啊，免求灾害。”掌柜弓腰面向李白等人所在地：“祈求山神息怒，息怒，最好再让我这店里客户更多些吧。”

王小二看完，也学着掌柜的继续在那做，不过学的不太像，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

竹林内

“咳咳。”尘埃散去，李白衣衫不整，有好几处已破，露出伤痕。

不过，也仅仅是伤痕罢了。

“果然不愧是长安城，卧虎藏龙。”李白笑着：“这就是所谓的大盛唐朝?不过是以强欺弱，以多欺少。”

那道声音沉默了些：“让天下一心。”

“哈哈哈，好一个天下一心。”李白大笑着：“那西域的平民呢，让帝国的铁骑踏入其中，本来祥和的生活，但最终无数平民从此沦为奴隶。”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一心?”李白手持初子剑：“今天，女帝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纵使战死，我也要杀进这长安城!”

那道声音又沉默了：“女帝莅临长城，鼓舞将士，力战魔种。并不在长安城里，剑仙的话我会送达，还请速速离去，勿要招惹是非。”

只有弈星知道，他所谓的勿要招惹是非，只想是让李白退缩而已，刚才的招式已是他除杀招之外的最强一招。

剑仙之称，又怎是他一个博弈者可以击灭的。

也许只有那位，能和他一较高下吧。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从此解决祸端。身后的狄仁杰想着，眼睛露出杀意。

“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便血染长安城。”李白双目似剑，注释着狄仁杰与程咬金，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语，令他们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砰。”

狄仁杰突然从怀中扔出一个药瓶，在李白身前破碎，散发出阵阵绿色的烟气。

他看着烟雾，挑了挑眉毛眉毛：“不好。”李白顿时感觉头昏目眩，欲施展轻功离去，但这毒气无孔不入，死缠着李白。

他似乎下一秒就再无意识。

“走。”狄仁杰拉着程咬金，迅速逃离这里。

“这是九毒散。当时扁鹊欠我一个人情，便送我的。该药内有剧毒，普通人稍闻就可致使五脏中毒，且经脉寸断。”

“此后，世间再无剑仙!”狄仁杰露出阴狠的笑容，带着身后程咬金，离开了竹林，向长安城掠去。

第二章:回忆

这就要结束了么。

唔

可惜，还是没能见到女帝

小桔，你会不会怪我呢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记忆深处的童年。

————

“哇，李白哥哥一起过来玩。”

“李白哥哥，来一起玩花绳不。”

“李白哥哥，来一起跳皮筋不。”

每次看到听到这样的话语，李白脸一黑：“我不会玩啊。”

“唔。”小女孩嘟了嘟嘴。

我一剑客，哪知道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李白哥哥真笨，这都不会。”说完气鼓鼓的打了一下李白。

他自是苦笑，看着有些生气的小女孩，他摊了摊手：“好啦好啦，那你教我玩吧。”

小女孩听完，露出活泼可爱的神情：“那好呀，李白哥哥一定学的比我快多了。”

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天真无暇，耐心的看着在那专心致志学花绳的李白，偎在李白身旁，看着他的侧颜，小女孩时不时的露出笑意。

看着看着，李白脸突然的红了：“看我干嘛。”

小女孩笑嘻嘻的摆摆手：“看着李白哥哥，好帅好帅呀。”小女孩双眼闪烁着星星，似有万千星河。

“再看，再看就不跟你玩了。”李白轻哼一声，别过脸去，继续学着如何编花绳。

小女孩强忍着笑意，看着手忙脚乱的李白，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的笑了起来。

“再笑。”李白一个食指敲在小女孩的额头上。

“噢，好疼。”小女孩有点委屈的摸了摸头：“李白哥哥真坏，笑都不让人家笑。”

“哼，不理你了。”小女孩鼓起嘴，别过身去。

“别呀，还没教完怎么学花绳呢。”李白这时把身子扭过来。

“不教，不教。”小女孩好像真的生气了，摸着额头，似乎很痛的样子。

“那你要不敲我一下吧，这样就两清了。”李白看着转过身来的小女孩说道。

他挪过来身子，紧靠在小女孩旁，把头低下，等待着小女孩的回击。但却没看到，此时小女孩绯红的脸颊。

怎么不打了。

李白有些疑惑，抬起头来，与小女孩四目相视，差点触碰到鼻尖。

呼出的热气打在小女孩脸上，却是令其双目有些迷离。

“诶，你咋了。”李白有点蒙，这好像是中暑的症状。不行不行，得赶快移到阴凉处。

“小桔，小桔?”李白有点慌，拍着她的后背。

“应该只是中暑吧。”李白看着昏过去的小女孩，一脸茫然。要不，把她送回家去吧。

李白叹了一口气，想要俯身抱起小女孩。

“我去，怎么这么重。”李白胳膊微微颤动，看着蛮瘦的，怎么这么沉。

“唔。”

李白咬了咬牙，一步一脚印抱着她回家：“真是的，下次她要是再倒那儿，打死我都再也不抱了。爱谁谁捡去，我反正不理了。”

李白抱怨着，继续艰难的抱着她回去，不经意间看了看怀中的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长发穿过李白的胳膊而下垂，睫毛修长，轻轻摆动，眉似新月，脸颊微红，甚是可爱。

李白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睡着还挺好看的。”

“我都说了些啥。”李白缓过神来，赶紧摇摇头。

殊不知，此时怀中的少女，此时，嘴角轻轻扬起，然后马上又收了回去。李白却没有看到此幕。

—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李白吟罢，笑了笑，也许，这样就挺好吧。

那年，她十二岁，他十五岁。

————

“李白哥哥，你这就要走了么。”她看着李白，双眼似有泪花。

“唔，钢铁必须要磨炼，才能铸就一把利器，人生也是如此。”李白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啦，小洁，或许不久我就会回来啦。别哭别哭，一哭可就不好看咯。”李白捏了捏她的脸，笑嘻嘻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走啦。”李白转身离去，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真的不想再外出了。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一定的。”李白抱了她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白哥哥，小桔在这里等你。”她看着远去的李白，再也忍不住了，落下泪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这一年，她十四岁，李白十七岁。

————

“哈哈哈，我心入剑，何人之来，当以剑歌问之。”历练期间，李白剑意四起，创下无数诗篇，锋芒毕露，令女帝都甚为夸奖。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是历练时李白的豪言壮语。

共三年，当他归来时，仅二十岁。

————

........

........

李白看着眼前的坟墓，沉默不语，童年时美丽的风景，此时却化为狼烟，战火烧到了这里，把这里的一切全部烧成灰尘，随风而逝。

初子剑落，敲沉大地。

“抱歉，我来晚了。”李白跪在她的墓前。

“抱歉，真的抱歉。”李白双目下垂。“我只顾着我自己，却没能想到你们。”

帝国的铁骑于一年前占领了这里，因为身份是公主，所以沦为了阶下奴，她不堪重负，只得以死明生。

若是自己没有历练，若是自己不贪恋世俗，能早些回来，或许，这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

“小桔。”李白低下头去，不敢正视墓碑。

“那个，小桔，我还有好多事没和你说，那个，我学会了花绳，还有跳皮筋，还给你写了很多诗啊，

还有，我知道当时的你，其实就是在装睡着呀，可能真的太喜欢了吧，就..没有说出口，哈。

或许我们都有好多事，对于彼此，没能说出口。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谁知道.....没说出口，就真的，再也说不出来呢.....”

“小桔，小桔。”李白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泪湿衣裳。

.......

“哇，李白哥哥一起过来玩。”

“李白哥哥，来一起玩花绳不。”

“李白哥哥，来一起跳皮筋不。”

.......

想着小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李白布满泪痕的脸上，露出轻轻笑意。

我这次真的学会了呀，可你，现在在哪呢?

李白笑着笑着，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小桔，李白哥哥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真的。

印象中活泼可爱，时不时嘟嘴的小女孩，出现在他脑海中，笑嘻嘻的说道。

李白哥哥，你要好好的哦，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

渐渐淡出的身影，越是想留下，似乎越是模糊。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

小桔，我一定会去长安，为你报仇，她若不见我，我便屠尽这长安城!

这一年，李白二十岁，她十六岁。

————

........

也许就这样了吧，李白自嘲道，小桔，还没闯进长安城，却似乎要栽在这里了。

有点好笑呀，你会不会怪李白哥哥呢。

唔

小桔，别担心

我马上就去找你呀

别怕

哈

这是李白昏迷前脑中最后的意识。

.......

————

诶，李白呢。

待到毒雾散去，复返而来的狄仁杰，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毛。

算了

中了九毒散，就算是九条命也得死，更何况李白这一个小小的凡人，就顶多会耍耍剑而已。

“应该是被野兽吃掉了。”狄仁杰想了想，便回去复命了。

侵犯大唐威严者，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