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缠了鬼》——北之渭

第一章 我的兄弟叫刘飞

柳絮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肆无忌禅的飞舞着，贺去病的心里却如同装下了千斤重的石头，漫无目的地在炽热的柏油路上走着，他知道自己高考的分数并不理想。

上初中的时候，他是班级里的佼佼者，而且是重点班的佼佼者，仗着这点优势他如愿的考上了梦寐以求的重点高中，但是人根下的惰性是他换来了三年后的迷茫路，他的人生又在何方？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懊悔的情绪在他那张坚毅白皙的脸颊上显得很是分明。脑海中回想着这三年来的时光...

刚上高中的第一天的第一节班主任的课时，一切都那么完美，苗条迷人的班主任拿着中考成绩单站在讲台上张开她那性感的红唇念到贺去病的名字时，他身体里猛然有股热血在流淌着，他发誓一定要学好数学——至少在情窦初开的贺去病心里，他的班主任王小妮王老师是最美的！

“贺去病591分，排名第八名。”王老师的红唇轻启，贺去病摸着头笑着，全班响起来了热烈的掌声，他笑的更开心了些。

他再次发誓为了老师，为了未来，他都要努力起来，他贫穷的家庭还指望着他去改变！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一天了！

他的高中是寄宿制学校，过完这美好的一天，回到八人间的宿舍时，他的心情更加开心到了极点，宿舍内的七个兄弟都在忙着自我介绍，看到贺去病推门进来的时候，一个高大个看起来很是魁梧的兄弟，手中拿着一盒烟，掏出一根寄给贺去病。

“兄弟，你是我们宿舍的吗？”

贺去病点了点头，摇了摇手，示意他不抽烟。

那高大个把烟装进了烟盒，开朗的一笑说：“兄弟我叫刘飞，成绩肯定没你们各位好，但我篮球打的好，我爸把我弄进来的，希望我以后能为国家队做点贡献。”

贺去病听完，也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分数不够，砸着钱进来的，对这种不公，贺去病也只能叹息一声命好，要是自己不努力，这会儿没准就到哪个工地搬砖去了。

刘飞显然是个“社会“人，他伸出手臂挽住贺去病的脖子：“兄弟，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啥事就对兄弟说，兄弟能帮就绝对帮，帮不到想办法也要帮。”

对宿舍能有这种兄弟，贺去病也是很高兴，书读的多了，有时候就想放飞一下自我，在这叛逆的年级，那个孩子不想沾点江湖气息？显然贺去病心里就梦想着有这种超越年级的成熟，所以他对刘飞莫名的就生出了好感。

初来乍到，各种事情都是新鲜感很强，贺去病上课很用心，尤其是班主任王老师的数学课，他更加用心，下课后，他和其他七个兄弟也相处的很是融洽，尤其是和刘飞感情更好，没事的时候他还会去和刘飞一起玩玩篮球。

“兄弟今天星期五了，你下午回家吗？“走在去操场的路上，刘飞问着走着拍着篮球的贺去病。

“今天不回去，明天早上回去。”贺去病娴熟的拍着篮球，显然他这一个礼拜跟着“师傅“刘飞学的不错。

“哦，那好啊！今天我也不回去，那晚上陪着兄弟去网吧，怎么样？”

贺去病一愣，篮球也脱开了他的拍打，刘飞勾手一揽，篮球到了他的手上：“兄弟，你还没去过网吧吧？”

贺去病点头。

刘飞“哈哈”一笑，说：“反正你也没事，我请客，去玩玩吧。”

03年的时候，那时候网吧还很少，也没有实名制那么一说，去网吧玩的，大多都是不务正业的社会小混混，而且在大人的眼中，去网吧就等于这孩子是坏孩子，贺去病正在挣扎。

刘飞说：“其他人都回去了，你闲着也是闲着，玩会吧，你不想玩了，我们回学校来，行吗？”

也许在贺去病的心中，本来就住着一个冲动的魔鬼，他说：“行，那就去看看，我没钱玩。”

贺去病一个礼拜的生活费也就60块钱，要吃饭买生活品还要来回回家的路费，网吧一个小时两块，通宵6块，这显然对于贺去病来说是个很大的消费，可是对于刘飞这就是小数目。

刘飞说：”都说了我请，只要你去就是买兄弟的情了。“

贺去病在刘飞的软磨硬泡下，算是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热血沸腾的在操场玩了一会篮球，眼看天色渐黑，就停止了这场游戏，回到宿舍洗漱了一番，开始冲向了另一场对贺去病来说属于未知的游戏。

两个人在学校外边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一顿对贺去病来说很是不错的饭，对刘飞来说却不是很尽兴，他喝了一瓶啤酒没有满足，又让老板给他再上一瓶，贺去病拦了一下。

“你这一会醉了，我们还怎么去网吧？”贺去病怕他这样喝对身体不好。

“没事，一两瓶对我来说不再话下，兄弟我给你说，我就佩服我爸，他那个酒量，我敢说长这么大，我还没碰到能把他灌醉的人。”刘飞自豪的说。

贺去病显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叫过老板准备从他拮据的身上抠出来这顿饭钱。

刘飞拦住他，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沓子钱，有四个人图像的100元，有****图像的100元，还有三个人图像的50元，再有些零钱，贺去病看了一眼，最起码有四五百元上下，贺去病敢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在贺去病愣神的一瞬间，刘飞利落的和老板结完了账。

“兄弟，我们直奔网吧。”刘飞双手一扬，做出一个“奔”的动作。

贺去病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这富豪又是个运动健将，真他娘的受罪！

一溜烟功夫，两个人就找到了一个网吧，刘飞娴熟的来到吧台，开了两张票，找了两个相邻的座位和贺去病坐下，刘飞到了网吧那娴熟的动作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打开电脑开启了游戏里边的《浩方平台》找到路径打开了《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贺去病即羡慕又向往又茫然，他没来过网吧，对这一切都很陌生，他也不知道要干啥了。

好在刘飞并没有忘记他，等他把自己的电脑都弄好了，他给贺去病开启了单机版的《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让他加个百分之五十血的简单电脑先学习。然后自己再给贺去病稍微讲解了一下，好在贺去病脑子灵光，一会儿功夫他基本也摸清了一些门道。然后刘飞就自顾着陶醉在了自己面前的电脑上，贺去病也开始摸索着走向了他的新生活里边。

当两人都乐在其中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拍贺去病的肩膀。

“兄弟，你坐的是我的机子。”一个杀马特造型的高个站在了贺去病的背后。

第二章 他的第一次

贺去病这会正玩的入迷，虚拟的世界让他早忘记了现实社会中的人和事，当那个杀马特造型的高个手拍到他肩膀时，他只是下意识的耸了耸肩。可是那杀马特好像并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他看贺去病没有反应，直接用手把贺去病的鼠标晃动了几下，电脑屏幕上贺去病正在控制的游戏，也随之不听使唤了。

“谁呀？我草你妈的。”贺去病下意识的骂了一声。

“我是你老子！你坐在了我的机子上了。听见了没？”杀马特脸上有了怒气，声音也加重了一些。

任贺去病如何沉迷，现在也开始有了怒意，他摘下耳机，站了起来，那白皙坚毅的脸颊上开始也有了几分怒意，他扭身看向了身后，那杀马特眼睛大睁，语气不和的说：”起开儿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机子？“

贺去病当然知道这不是他的机子，这是挑事的主啊！他长这么大一直生活在没有事端的环境下——起床去学校好好念书，放学写完作业，开始放羊。放羊时，那山沟里边的清净与刺激也许是他长这么大最幸福的事情，村子里很多孩子都不喜欢独抱这座山沟，因为大人老是说：“那山沟沟里边有狼。”父亲也常对他说：“天黑了就赶紧赶着羊回家。“可是他并不在乎，他喜欢其中的趣味。

看着眼前一脸恶意的杀马特，贺去病感觉他就是那只他等了好些年的狼，他在脑中想了好多次如果自己遇到了老人口中说的狼应该如何对付，可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遇到过。今天他看到了这个狼一样的杀马特，他总算知道了如何对付。

二话没说，他抄起身后的键盘就向这个杀马特头上砸了过去，那杀马特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子居然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主，他没有任何防备。

一下，两下，三下...具体也不知道贺去病在他头上砸了多少下，贺去病只见那杀马特抱着头蜷缩在了地上，他却并没有就此罢手，他拉开沙发，腿上发力，向蜷缩在地上的杀马特的头上一阵猛踹，此时，他只觉得地上蜷缩的是一只被他制服的狼，但只是制服还差的远哩！要弄就要把这只狼弄死，不然起来他还会咬人的。

那杀马特蜷缩在地上，疼痛使他一直嗷嗷直叫。这么大的动静，不一会儿就让这边围观了好多人，旁边的刘飞显然是发现这一幕最早的几个人之一，他并不知道因为何事发生了这种状况，那时他还沉迷在虚拟的世界里。可是此刻他看到打人的是他兄弟，他也不曾料到，在他的心中，他这个兄弟怎么看都像个读书人，现在这个读书人却把一个社会混混暴打了，而且这个读书人好像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人越围越多，刘飞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拉起贺去病，“快走。”

他本来就比贺去病壮实，猛然一拽，贺去病被他拉出了半米有余。他这样一拽，贺去病也清醒了许多，刚才脑中的魔鬼好像跑了，他扫了眼围观的众人和躺在地上的那杀马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顺着刘飞的步伐就向网吧外面跑。

到了门口吧台的时候，刘飞刚好听见吧台的小妹正在打电话，“喂，是110吗？我们这...”

那小妹没说完，刘飞已经冲到了吧台里边，连忙按下了座机上面的挂机键，那吧台小妹着实吓的不轻，颤巍巍的说：“你们别...别乱来啊，不然，不然...我...”

“妹子，你先冷静，别怕我们是好人。”刘飞赶忙从口袋掏出所有的钱说：“这是我带我兄弟向你们网吧赔的损失，别报警好吧。”

这里就不得不提刘飞说话的技巧了，他有意把“别报警好吗？”换成了陈述句“别报警好吧。”。那吧台小妹看了一眼他两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刘飞强装镇静微微一笑，说：“谢谢。“

拉着贺去病赶忙就向网吧外边跑去，身后还传来那吧台小妹善意的嘱咐，：“你们小心点！他很牛的。“

此时的刘飞和贺去病那还管他牛不牛气，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跑离这片是非之地，不然被那个好事的截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串着街道小巷，大约跑了几里，两个人才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贺去病扬起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事，要是有事，我给我爸说一声，“刘飞深吸了一口气说：”最多挨顿打，但保兄弟值了。“

“谢谢。”贺去病看着他真诚的说，对他来说父母的希望都寄望在他的身上，他坚决不能让自己有事，可是当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他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冲动的就像个魔鬼，也许他只是为了让心中的魔鬼更好的保护自己吧，也许魔鬼更能给他希望，也许他生来就是个魔鬼呢？

“谢个球，我们是兄弟，兄弟有难岂能袖手旁观？“刘飞'哈哈'一笑说：”不过兄弟，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读书好不说，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啊！”

贺去病一脸苦笑，“我第一次。”

刘飞满脸写着“不信”二字，想着刚才贺去病那股狠劲，说：“兄弟，你还骗我呀？看你刚才那个架势，那里像第一次。”

“真的，我从来没打过架。“贺去病认真地说。

刘飞不由的一愣，莞尔一笑，竖起了大拇指。心里不由的大骂：“妈B的，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是钱多，从来没有见到那个打架这么生猛过，今天算是见识了！”

“刚才你给那吧台那个女孩了多少钱？我回头一定还给你。”想起刚才刘飞情急之下，把自己身上的钱全给了那个吧台小妹，贺去病不由的一阵感激。

“不用不用，得你这兄弟此生足矣，什么钱不钱的，都是些身外之物。”刘飞财大气粗的说。

“这个必须要还的。”贺去病坚定的说。

刘飞一再推托不用，贺去病一直坚持。

刘飞一脸无奈，“好吧，等你有了再还吧。”

也许没有此刻的坚持，贺去病未来的路将会是另外一条，可是有时候人就是如此，有些认定的事情，必然要做，也必须要做到！这或许就是人而为人的一种坚守。

忽然发生的事情，让两人也没有了兴致，刚才只顾着跑了，也没有记路，两个人磕磕绊绊的找着路。回到学校的时候，大门都已经关闭了，仅留了个小门，借着门卫大爷不注意的空挡，两人溜了进去。

回到宿舍，实在疲惫的两人直接就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刘飞就睡着了，听者刘飞细微的呼吸声，贺去病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现在还是有些后怕，虽然是第一次打架，但他感觉这个事情，绝对不会就此结束。

就在他平静的过完周末，上完星期二的课后，因为那杀马特引起的事情，又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