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吟之天下》:血衣弑佛(番外)
血衣弑佛(番外)
嵩山脚下,一群人,身披红衣,手持利刃。
为首者,头戴斗笠,半遮面。望着那座巍峨的寺庙,来往的香客,心中不屑之感更是浓烈。
“几曾何时?我也同他们一般,虔诚跪拜。奈何佛不渡我。”他闭起双眼,好似在回忆往事。
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破败的寺庙。面黄肌瘦的小乞丐,躺在干枯草堆边,奄奄一息。
这时,一个背着行囊的胖和尚,骂骂咧咧的闯了进来。
和尚抖了抖衣袍上的雨水,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在庙中找了一些干柴,生了一堆火。又从行囊中拿出饼子,正准备进食。
“呔,哪里来的臭乞丐?吓老爷一跳。”
他笑了,干裂的嘴唇,因此溢出了鲜血。
他盯着和尚的饼子,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手中有五枚铜钱。
和尚接过铜钱,大手掂了掂,放入怀中。
乞丐本以为和尚会把饼子给他,没想到和尚却把他狠狠的丢了出去。
尖锐的石子,刺入了他的脸,染红了身旁雨水。他不顾疼痛,拼命的喝着,他不清楚自己喝的是雨水还是自己的血,他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庙里他跪拜的佛像和石像下和尚。不久,他便晕死过去。
良久,他从回忆中醒来。“今日过后,嵩山将再无和尚。先灭嵩山,再屠五台。大宣境内绝不允许有和尚出现。”他的声音有些刺耳,充满血丝的眼睛表示他现在十分愤怒。
“是,大人。”他们面无表情,像是整装待发的刽子手。
嵩山小林寺内,鎏金的佛像前,跪拜的香客们在喃喃自语,香炉上飘着缕缕青烟。
功德碑旁摆放着散碎银两和铜板,为宁静祥和的寺院增添了一股铜臭味。
二个僧人盘座在功德碑左右,每当有人添香油钱,都会道一声佛号。
“主持师兄,不能再让净空,胡闹下去了。再闹下去,我小林寺的名声早晚毁在他的手中。”呈德和尚指着功德碑有些不满。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明德方丈停下了脚步。
呈德怒道:“十年前少林寺把他打出五台山,一个少林弃徒却来我嵩山小林寺做起了长老。他这些年做了什么,师兄你心知肚明。依我之见,废其修为,逐出嵩山。”
“师弟,你嗔怒了。”明德方丈没有理会呈德和尚,手持禅杖走到功德碑前。
“主持,呈德师叔。”二个和尚,看着面前的主持和主持身后气势汹汹的呈德。连忙起身,道了一声佛号。
明德正想驱赶他们二人,门口恰好传来沙哑刺耳的声音。
“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莫是尘埃遮佛眼,原是未献香火钱。哈哈哈哈,可笑,当真可笑。”
呈德紧皱眉头,这是一个高手。不,不止一个。闻声望去,他身后六个红衣男子,手中刀光若隐若现。
呈德自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但也没有发觉他们上山,而且不止一个,这足己说明这些人武功绝对深不可测。
明德坦然一笑:“还是晚了一步,让施主见笑了,你们二人还不回去。”
“这些银……”
呈德大怒:“丢人现眼,还不退下。”
二个和尚对视一眼,便匆匆离去。
“和尚好功夫,观你慈眉善目,怎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首之人,斜视着打量着明德。
此时,那些香客见是一群手持长刀,凶神恶煞的恶徒,都聚在一起,惊恐的望向住持。
“阿弥陀佛,施主,徒步而来,想必有些劳累,不如先入寺歇息一番?”呈德听到明德之话,不由得看了来者靴子。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全是官靴,靴上绣的是一把红色的血刀。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为首那人摸了摸脸,应该是摸了摸脸上带的半截面具。
“施主,请随老衲来。”……………………………………………………………………………………………………………………
“你个和尚很是精明,那些香客都已离开了,也该谈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小林寺大殿,闭目诵经悟禅的和尚被这刺耳的声音惊动,纷纷安静了下来。
“呈德师弟,你去沏壶茶水。给施主们,解乏。”
“不必了,我来只为两件事。其一,你可曾见过此人?”他从怀中拿出一幅画相。
众僧惊讶的看着画相,唯独明德处之泰然。呈德面容抽搐了一下,便望向明德。
“敢问施主,此画何人所作?又何发此问?”明德手持禅杖,慈眉善目的道。
“画是咱家所作,来便是杀画中之人。”刺耳的声音变的更加尖锐,尖锐之声回荡在大殿之上,众僧吐血不止。
呈德倒退三步,手扶着大殿上的柱子上,柱子瞬间裂开了一个蜘蛛网般的裂痕。
“阿弥陀佛”明德一声佛号道出,众僧明显轻松了很多。
“施主好功夫,一语便伤数百人。老衲还是逢劝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明德,单手并拢放于胸前。
“成佛,哈哈,佛祖收咱家这种无根之人?”
明德看着眼前,癫狂如同疯魔之人。“施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之道,天理循环。你又是何苦来哉?”
“他今世做孽是因,今世死是果,其果由我来摘,如若我不摘,何人来行其果?若无人行其果,他因与果怎样了之?”画在手中,忽然爆裂。无数纸片,如同雪花满天纷飞。
伴随着刺耳之声,满天碎纸,他出手了。
快,快到空气中竞产生了爆炸声响。
长袍一挥,眨眼之间,明德毙于掌下。
“师兄”呈德哀嚎一声。
“主持”众僧大怒,奈何被刚才音波所伤,提不动力。
呈德看着怀中惨死的师兄,惨道:“此事于小林寺无关,你画中之人乃是少林弃徒,因犯戒被逐出五台,后拜入小林寺。他虽拜入但未在小林寺剃度受戒,无小林寺戒疤,便不算小林寺和尚。你若放他们生路,老衲便寻他回来,再于你一决生死。”
他邪魅一笑,“和尚,你说晚了,他己经来了。”
瞬间,刀光闪现,片刻,人死魂消。…………………………………………………………………………………………………………………………
净空扭着肥胖的身躯大摇大摆的进入寺门,今日怎这般安静?净空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大手从腰间扯下酒葫芦,大饮一口。
这两个小崽子,银子怎么都不收。净空抓起功德碑前的银两,放入怀中。
“明德师兄,呈德师弟。老衲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一个老太监乘座着轿子从破败的旧庙经过。
“大人,前面有一个……”………………………………………………………………………………………………………………
“主持师兄”净空步入大殿,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许久不见了,和尚。”尖锐的声音刚到耳边。
那和尚硕大的头颅便飞到了天空,肥胖的身躯轰然倒下,只溅起了一片尘埃。
“大人,嵩山已无和尚,这寺庙怎么处冶?”
“弑佛,烧庙,灭五台。”袖袍一挥,只留下一个残影。
“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日之后,大宣境内,再无和尚,也再无人出家,只因弑佛的人是九千岁。
十年君子,一朝小人
一阵寒风吹起,满天大雪纷飞。
“燕国的雪真美,只怕此刻有些人见不到如此美景了,可惜,可惜。”碧波亭里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正在为一老者斟茶。
老者闻听,双眼微眯,愠怒道:“少年郎,现在,放了尘儿还来的及。”
“在下与令孙一见如故,便留他在府中做客。今得知前辈急于寻他,晚辈又怎敢强留,奈何……。”男子话未说完,端起一杯刚斟好的热茶恭恭敬敬的举向老者。
老者脸上露出几分不耐,并没有接男子手中茶水。“奈何,什么?有话直说。”
男子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抿了口端在手中的茶水,缓缓道:“奈何,陆兄留在府中不愿离去,晚辈心想前辈寻陆兄一定有话相谈。于是,晚辈斗胆留下了令孙身躯,人头现已送回。”
老者大怒“宁不若,你当真找死。”
干枯的手掌,在宽大的衣袍里面,像毒蛇出洞一般袭了出来。
宁不若双拍了拍紧缩,转身一个驴打滚,险看着而又险得狼狈避开。
刚才还在亭中的翩翩君子,此刻滚落在亭外的雪地上,显得十分滑稽。
宁不若并不在意,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趴在雪地上望着远出的被大雪覆盖的一颗大树。
一声轰鸣,大树突然间爆裂。
心中不由惊叹,幸亏没有大意轻敌,不然自己就变成眼前的这棵大树。
老者眼见一击未中,起身一跃而起,如同一只老鹰一般飞了出去。
天空中的雪花,从他眼前飘过。他无情看着下方趴在雪中的少年,丝毫没有眨眼。
宽大的衣袍在空中,随着寒风肆意舞动。内力覆盖在干枯的手掌上,散发着淡淡荧光向下拍去。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宁不若扭一头看,顿时,亡魂大冒。瞬间手臂一仰,袖袍之中一根银簪破空而出,直射老者神庭之处。(神庭,头部要穴。)
原本对这种手段不屑一顾,执意要拍死他的老者。
阴冷的眼神变成了震惊,顷刻之间,手掌变做鹰爪,一把抓下迎面而来的银簪,转身落地。
“卑鄙无耻的杂碎,宁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下流的小人。”陆远遥咬牙切齿的看向宁不若,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此人。他认得那枚根簪,是他亲手送给自己孙女陆无双成人礼时的礼物。
“噗”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由于刚刚那一掌没有拍出,收功过急,功力反噬,外加怒火攻心,致使气血逆行。
阴狠的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鹤发鸡皮的老者,此刻看起来更加狰狞。
“只要前辈说出当年真相,晚辈一定会保证无双姑娘的安全,否则醉心楼便会多一头牌。”丝毫没有理会,老者杀人般的眼光。宁不若优雅的起身,抖了抖衣袍。
陆远遥强压怒火,紧了紧手中的银簪。“老夫劝你还是不要惹祸上身,放了双儿,否则灭你满门。”
宁不若大笑:“陆老狗,你当真欺我宁家无人了。我忍了十余年,就是要为我宁家讨一公道。今日,你若不说,我便只好送你去见你的好孙儿陆无尘,卖了陆无双,灭了陆家。”
陆远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簪子有毒。他虽然不知道上面涂的什么毒,但肯定的是会要人性命的。
当他丢掉手中银簪,己经晚了。心机,好深的心机。他现在根本就提不出力,像极了砧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宁不若,料定了他会接住簪子,因为他孙子已死陆家不能没后。他明白自己眼前只有一条路,走,陆家还有希望。不走,死路一条。
盯着眼前俊俏的少年朗,他坦然一笑,狰狞的表情渐渐消失。
输了就是输了。
“你很像你的父亲长的很像,可惜你父亲没有你的手段。他是个君子,你却是个小人。”陆远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毒药已经发做了。
宁不若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陆远遥,他知道他会说的,而且他会他被毒死之前说完。
陆远遥渐渐的闭起双眼,缓缓说起。
“燕国孝贤二十四年,边关大将军宁武侯宁青。一日,忽然收圣上密诏。从此,边关大将换了旁人,宁青失踪了整整一年。一年过后,宁青衣衫褴褛背着行囊,在燕国龙脉启运山上出现,据说孝贤帝微服出巡,两人在一间茶楼相谈甚欢。十日过后,弈剑宗五名弟子与一黑袍人带了十箱黄金。来到我陆府说要做一笔生意,让老夫神不知鬼不觉的设计骗走你母亲,谁知他们竞用她来要挟你父亲。”
宁不若冷笑着,看着陆远遥。怪不得父亲生前镇关,陆远遥对宁家关照有加。父亲死后,冠冕堂皇侵占宁家田地财产。“十箱黄金,好大的手笔。”
陆远遥自嘲一笑,神情有些可怜。“当初我知晓他们要挟之时,想要退回黄金,毕竟武侯的恩情要比十箱黄金可贵。谁料那黑袍人只是轻哼一声,差点要了我性命。”陆远遥睁开双眼,他知道自己马上油尽灯枯了。
渴求的眼神望向宁不若,声音沙哑的道:“那黑衣人,我查过。他是一个大人物,我虽不清他什么修为,但他绝对可以秒杀先天,弈剑宗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知道的我都说了,还望我死之后,你能放过无双,告诉她去祠堂拜别先祖后带着家眷速速离开燕国,永远不要回来。希望你原话带回,老夫这便去向武侯请罪。”
说罢,陆远遥,双眼瞪大,魂归西天。
“弈剑宗,好,很好。”他绝对不会怀疑陆远遥会说假话。
他先设计杀了陆无尘,绑了陆无双。他料定了陆远遥就是想杀他,也不会落阳城里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毕竟他父亲生前也是镇东大将,即使死后谥封顺天候。虽说落阳城主对宁家之事不闻不问,可要是杀了顺天候唯一的儿子,那可不是麻烦了,灭九族的大罪可不是开玩笑,甚至城主也乌纱不保。
陆远遥虽然敢动宁家田地,但绝不敢动宁家府邸,更不敢动宁不若。
宁不若借机派人送往陆家一幅帖子,约他来落阳城外的碧波亭见面。这正合陆远遥心意,荒山野地多有无名枯骨,就地格杀也不会有人知晓。
陆远遥输了,一个堂堂先天高手惨死碧波亭。他成名以来顺风顺水的事情,养成了他狂妄自大的性格。
宁不若知晓他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先天高手。他料道了,陆远遥在中毒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应该说是必须走。
陆远遥一死,弈剑宗不会放过陆家。一个先天高手的功法不一定会培养成先天高手,但一定会让弈剑宗实力更上一层。
他活着一个先天高手,弈剑宗先天也不过二人而己。绝不敢硬拼,他死后可就难说了。灭门夺宝这种事情,江湖上随时都会发生。
黑袍人不会杀他,因为他不需要。也间接证明了黑袍人,武功之高。
陆远遥一死,不知会有多少一流高手盯着陆府更何况还有一个弈剑宗,灭门是一定的,他只能赌一赌说出实情,让宁不若放陆家出逃。
宁不若心中早己明了,陆远陆的小把戏,陆家祠堂那本先天功法应该会在那里。
宁不若遗憾的摇了摇头,他会将陆远遥死前之话原封不动,吿诉陆无双。
先天功法,有命拿没命用,而且,他也不会放弃自己原有内功转修他人之法。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会通知陆家人离开。等他们走后,我就会派人将你尸体放在陆府门前,他们逃不逃得掉,我可不管。”宁不若取走了陆远遥尸体手上的扳指,阴笑的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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