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意无烬》免费试读_忍不住折腾
第一章 前兆
蓝天白云,烈日阳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杵在一片放眼如画的平整绿野之上。
小村的西北角有一户农家院,一排齐刷刷的秸秆规整地插入土地,将一栋土坯芦苇顶的房子、一座石砌猪圈、还有一片小菜园围在了里面。
小菜园生机盎然,临近土房一侧植着一些长势良好的凉瓜。
这种瓜的藤蔓甚是擅长攀爬,所以这家的主人将它们循循善诱,刻意支了架子让它们攀附其上,就此自然而然地创造出一块酷日下的清凉之地。
此时在这块阴凉下,一张木质四角方桌的两侧各坐着一人。
当中一位是个一身青色装扮的女子,短衫、长裤、麻布鞋,皆是和她腕上玉镯同样颜色的青色。
而除了玉镯之外,她的全身上下再没有半点装饰,一身简朴又整洁。
女子身材不胖不瘦、肤色白皙、黑发挽髻、眼眸如月,看起来充满母性但又不失朝气,正是个年岁不大已为人母的少妇。
她满脸慈爱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孩童,眼睛中不断闪现着智慧和灵动。
那孩童是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为了夏天凉快,特意剃了个小光头。
他上身黄色小褂配下身短裤,脚上穿着一双黑面白底的线扎麻布小鞋。
此时他正天真烂漫地,手里捧着个棕色瓷碗,一边喝着里面的稀粥,一边晃荡着两条小腿不住地笑着。
女人其实知道孩子的心思,但她却故意用一只手拄着脸庞问道:“秦乐乐,告诉娘亲你在笑什么呀?”
男孩闻言收起笑意,而且有些哀怨地看向女人。
他撅着嘴奶声奶气地反驳道:“娘,不要叫我秦乐乐,叫我秦笑嘛,李婶婶总是笑话我。”
女人闻言顿时白了孩子一眼,道:“哎呦,小屁孩一个心思还挺重。你李婶哪是在笑话你,那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是不是人家生的。再说乐乐这个名字多好听呀,是不是,秦乐乐?”女人说到最后还眨着眼睛向前探头,故意将“乐乐”二字挑高了声线。
“娘你欺负我!”秦笑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反驳自己的母亲,他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瞥了一眼娘亲之后,腿也不再晃荡,把一张小脸都埋在了瓷碗里,就此耍起了小孩子心性。
女人笑了笑,把拄着香腮的手解放之后敲了敲桌面试探道:“秦乐乐?”她知道孩子不会搭理她,所以紧接着又道:“告诉娘亲刚才你在想什么呀?怎么那么开心?和娘说说呗。”
结果只此一句话就试探出孩子是假生气,只见秦笑又晃荡起小腿,乐呵呵地抬起头道:“嘻嘻,早上爹爹拉走了一只红猪。”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吃吃笑着伸出小手竖起一根手指,但在看了一眼自己伸出的手之后,更开心地又多竖起一根手指来。
女人看着孩子纯真的微笑,发自内心地涌起身为人母的幸福感,她又把手拄回脸庞,继续笑颜道:“秦乐乐,一只红猪你怎么竖两根手指呢?”
秦笑似乎没有发觉母亲还是在称呼自己为秦乐乐,闻言反而晃荡起小脑袋,咧着止不住笑意的小嘴回复道:“爹爹每次出去卖猪我都知道!要是卖了白猪就会给我买一块鼠糖,要是卖了红猪就会给我买两块鼠糖,那这次是红猪哦,所以会有两块鼠糖!”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举着两支柔柔嫩嫩的手指左右摇摆,看起来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而在开心之余,秦笑还不忘又加了一句:“娘,等爹爹回来我们一起吃鼠糖好么?”
女子当即被儿子的话甜在了心里,她再次放开拄着脸庞的手,伸出去轻轻捏了捏儿子稚嫩的脸庞笑道:“一共两块鼠糖,要是你和我分着吃了,你爹爹吃什么呀?”
娘亲的话不由得让秦笑静默下来,他又停下摆动的双腿,甚至放下瓷碗,眉头时而皱起,嘴角时而挂起,似是犹豫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娘亲,我只舔一小口好么?”
孩子的这一句话好似一颗闪亮的柔情雷霆,女人忽然间犹如被一双小手抚乱了心房,搞得既感动又自责。
她从未想到自己这个还处于对世界懵懂的孩子会对父母有这样高的孝义,于是她赶忙弥补一般说道:“爹和娘都不爱吃鼠糖,两块糖都给笑儿吃吧。”
说着话女人又爱怜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
秦笑闻言歪了歪头,道:“不爱吃呀?”他又笑了起来。
但旋即他却又摇摇头想说些什么,但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那里缓步走进来一人。
秦笑见到来人立即从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木质长凳上翻身爬将下来,如此迅速地举动甚至赶在女人惊呼着要去抱他下来之前。
而在娘亲心惊之余,秦笑已经一溜烟地奔向那走过来的男人,一边跑一边喊:“爹……爹!”
刚刚走进院子的男人一边憨笑着应道:“哎、哎”,一边伸出手把宝贝儿子抱起来让他骑坐在自己的脖颈。
男人身材很清瘦,皮肤也有些黝黑,但隆起的几条青筋又显得身体很结实,应是常在烈日炎炎下劳作。
他只用一只手扶着不住吃笑的儿子,然后深情款款、目不转睛地迈着大步行至随后走来的妻子面前。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憨笑,眼神中布满着藏不住光芒的爱恋。
他先是从怀里摸出一个脂粉盒来递给结发妻子,道:“卖了十六枚铜钱,给你买这个小盒子花了一枚,这里还有十四枚。”说着话他又掏出一小把铜钱送到女人手里。
女人一脸柔情地刚想和男人说些什么情话,却眨眼间便注意到了忽然不断掰着手指、脸上挂起焦急的秦笑。
秦笑此时已经满脑袋浆糊,恨不得手脚齐上来计算爹爹所说的铜钱命题,因为毕竟铜钱差意味着鼠糖的着落。
而能够如此绕着弯地思考,可想而知这孩子心眼儿颇多。
女人对孩子的举动翻了个白眼,又对着丈夫努了努嘴,示意让他关注关注自己的儿子。
不过男人的心思显然都在女人身上,他不顾女人的示意反而对妻子劝道:“你看看这个盒子你喜不喜欢。”说罢他有些邀功地向女人手里的脂粉盒指了指。
而看着眼前一颗心全部倾注于自己的男人,秦笑的娘亲不知道该觉得甜蜜还是该觉得这当爹的不可靠。
她只好无奈地将脂粉盒和铜钱收进了贴身的口袋,然后对自己的男人撇了撇嘴之后,朝着男人头顶已经有些焦急地摆弄起男人发丝的秦笑好气又好笑地喊道:“秦乐乐,你干什么呢!”
秦笑顿时被母亲的喊话惊醒,本来已经码出的几根发丝立即忘记了数量,如此一来他根本收纳不住心中的沮丧,只好耷拉下两条小眉毛蔫蔫地回答母亲道:“没干什么呀。”
而女人故意如此一喊也终于让男人把自己的儿子记了起来,他有些尴尬地将秦笑放在地上,在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之后,从怀里拿出两件东西来递给秦笑道:“还有你的鼠糖。”
秦笑这下终于如常所愿,他乐得一手一个,举着两条小胳膊欢呼着绕跑于爹娘周身,浑然忘记了刚才的窘境。
而男人女人看着满地撒欢的宝贝骨肉,除了笑意还是笑意。
此时天空中伴着微风飘荡着一些大块大块的臃肿云朵,它们慵懒惬意地晃荡,不问来路也不问去向,悠闲又散漫。
男人随手抹了抹头顶流淌的汗水,在看了一眼天色之后,憨笑着对妻子说道:“一会儿村长、大老李、还有黑子他们要来,我和你一起去把灶台拾掇拾掇。”说罢他就想揽着女人向土房而去。
但女人止住了他,她伸手将丈夫的额头汗抹净之后说道:“早就知道了,你个老好人身边也净是些老好人,早上你一走我就将里里外外收拾了个遍。你先休息休息,然后去喂你的猪吧。”
听闻此言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他不顾女人的反对立刻上前重重地将她拥入怀里。
这时的女人就像一叶青色的小舟,整个船身都陷入那一身深蓝色的男人海洋里。
男人的手腕同样戴着一支青色玉镯,看上去虽然与性别不太协调,但其中的意义只有当事人再清楚不过。
只不过如此温馨的场景很快就被打破,臂弯中的女人只安稳不过一刻便又忽然大声喊道:“秦乐乐,你偷笑什么呢!”她由此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追向大笑着跑开的秦笑。
男人挠了挠头,咧嘴笑着去提了些水和糟糠,然后大步走向了土房后面那看起来要比土房上档次得多的石砌猪圈。
普通人的生活无非是些柴米油盐,以及为柴米油盐打拼的努力。
但生下来活下去之外还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它来得可以简单也可以麻烦,就看怎么去营造和保管。
秦笑这一家子可以说生活得很平凡,但这种平凡,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满溢的幸福。
时间就像抓不住的细沙从指缝溜走,一个小时之后,女人已经在大锅里面烧好了水,在小灶里面升起了火。
这时院子外面即如约好一般,一个老头拎着半面猪脸、一个壮汉不嫌油腻地手抓着一大长条五花肉、还有一个比秦笑他爹还要黑脸的汉子肩膀上挂了两只前蹄,三人依次走进秦笑家的院子。
三人中由老头开口喊道:“小秦他媳妇,今天你家桌子得支大点,来的人多!”
结果老头话音刚落,院子里轰地又涌进来一群人。
几个妇人带着七八个年龄不一的小孩,吵吵闹闹好不安分。
而其中一个妇人四下探望,一边走一边喊:“乐乐,乐乐你藏哪儿去了?”
土房里,刚刚帮娘亲抱了几根柴火的秦笑听到喊声,立刻耷拉着两条小眉毛跟他娘亲抱怨:“哎呀,娘,李婶婶又来啦……”
不过他的抱怨却被他的亲娘当成了笑话,还险些笑岔了气。
幸好还有一群孩子,在他们大声喊着要秦笑出去玩之后,秦笑才感觉世间还有知己、还有良人,于是他赶紧飞奔出去寻找组织了。
来秦笑家的一大伙人几乎都没有空手,老爷们提的是肉,女人们则带了些青菜,他们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男人放下东西便吆五喝六地找秦笑他爹东拉西扯、牛皮破天;女人们都钻进厨房,忙里忙外。
而秦笑一家显然对这样一幕习以为常,丝毫没有任何客气。
村里人的朴实没有半点修饰,虽然所谈所做之事不过都是些琐碎,但如果沉浸其中,却也能收获好多的新奇和打发好些的时光。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
孩子们也玩得累了,他们纷纷挤在各自大人们身边,看着满桌的热腾饭菜,如幼鸟一般等待着喂食。
村里有村里的习惯和规矩,开饭初始小孩是不允许上桌的,即便是孩子母亲,也要在男人们动了第一筷的情况下才可以用餐。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种没有明确规定的习俗是从何而起,但无论男女老少都深深地将它印在心底,当做一种礼貌和传承。
一桌人由带来猪脸的老头开动第一筷,他是村长。
但老头迟迟不肯下筷,他刚刚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聊到高潮,心底一点都不想开餐后大伙哄抢满桌早已引起大家口腹之欲的美食,从而再无视他天高海阔的谈论。
但突然一件意外之事的发生,使得村长老头的第一筷最终没有落在美食之上,反而“啪”地一声拍在了木桌上面。
一道直插苍穹的彩光伴随着脚下颤抖的大地和轰然的一声巨响,自秦笑家土屋后面的猪圈拔地而起,直入云天!
那光亮是那般耀眼,夏日傍晚的余晖与之相比悍然失色。
众人都被这种景象震惊,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注视于光柱。
第二章 无情
在这个世界里,从来不缺少妖魔鬼怪神仙大能,所以即便普普通通的村民们没有见过他们,但也绝不妨碍人与人口口相传的各种传说带给大家无穷无尽的想象。
而此时的通天彩光,怎么看都不会是凡间景象。
村长口中的秦巍即是秦笑的爹,他看着自家猪圈喷出彩光也惊得站了起来。
秦笑的娘赶忙拉了他一下,但秦巍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无妨。
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去看看情况,无论是好是坏在心中都要有个结果,毕竟那个猪圈意味着整个家庭的经济来源。
村长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手脚都哆嗦起来了,但他语句还算通畅地说道:“秦巍、老李、小黑,你们仨儿随我去看看。玲玲啊,你们几个一定要把孩子们看紧了。”
所谓的玲玲其实是个和村长年纪相仿的老妇人,是村长的老婆,她知道自己家的老头子倔强,下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住,所以干脆违心地点了点头。
至于大老李和黑子,他们两个家庭似乎都是那么没心没肺,对这样的景象仅表现出零星的惊惧,更多的反而是跃跃欲试、充满猎奇。
于是三个爷们很快在村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向房后的猪圈摸去。
而村长让妇人们看紧孩子的安排虽然仓促,但却很管用。
小孩们好奇心重,而且个个出生牛犊不怕虎,心中没有恐惧感,所以也都想到猪圈去看看。
可是长辈们管得死死的,他(她)们只好按捺住秉性,一会儿伸着脖子看看走出去的四人,一会儿伸出鼻子嗅嗅满桌的饭菜。
秦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他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地舔了两口手中的鼠糖。
如此一来他立刻就觉得爽歪歪了,不过在看了一眼身边的娘亲之后他若有所思,然后把湿漉漉的鼠糖给娘亲递了过去。
按照秦笑的想法,娘亲肯定也馋坏了。
秦笑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逃过他娘亲法眼的余光,她一面担心着丈夫的安危,又一面担心秦笑会突然跑出去看那未知险恶的热闹,所以两厢都盯得紧紧的。
而看着孩子递过来的沾着口水的鼠糖赶忙推辞回去,接着她冲秦笑眨了一下眼睛、又瞪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你吃你的,舔过还给我,恶心老娘呢!”。
秦笑能看出母亲在纵容自己,在回了娘亲一个纯真的笑脸之后,他继续舔起如他手掌般大小的鼠糖。
这时村长的四人小队已经蹭到了猪圈这里,尽管路途很短,但众人都觉得走的很难。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对神明从骨子里充满敬畏,自然对不可思议的现象也没来由的发憷。
秦笑家的猪圈圈墙是大石块和着黑泥砌成的,一把摸上去还往下掉土渣子。它们大概只有成年人的胸口高,不过因为几个人心中“敌不见我不见”的思想作祟,所以都猫着腰把头矮于圈墙。
“这也看不出来啥啊……”很快,村长身为村里最大的干部以身作则,第一个扒着圈墙探出头去向猪圈里张望。
秦巍只不过比村长的举动晚一点点,他的担心早就怂恿着他抬头去看,却又顾忌外人的安危反而压抑着心中的躁动,此时村长稍有动作他便赶忙随后跟上。
不过秦巍看着从地面射出的彩光也毫无头绪,光彩就像是土地自发而出,从远处看着耀眼,近处却发现很柔和,并没有刺人眼的感觉。
十几头大猪小猪都挤在角落里,有的甚至还在酣睡,显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秦巍也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看不出来啥。”
另外的两个大老爷们大老李和黑子此时也纷纷挤上前来,黑子甚至身手灵活地扶着圈墙一跃站了上去,惊得猪圈里那些懒猪都张开眼睛白了他一眼。
但大老李和黑子也仅仅是莫名其妙地张望,试图发现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却最终一无所获。
众人不断探查中,村长捋了捋胡子向秦巍说道:“小秦,快数数你们家的这些猪有没有少?”
秦巍想也不想地答道:“刚才我就查了,没少,看上去也没啥事。”随后他犹豫又道:“村长,您看这光是从地上发出来的,会不会是下面有什么东西?”
村长眼前忽然一亮,对哦,不一定是猪的问题,也可能是下面埋了宝贝。
大老李和黑子闻言也都搓起手来,都觉得是这么个理儿,甚至心中不可抑制的涌现出同一个想法,那就是现在就帮秦笑家把下面的东西挖出来,自己也好长长见识。
于是黑子忍耐不住插话在村长前头说道:“秦哥,今个……”结果他的话刚刚出口,大地又是一阵震动,而且远处再次传来一声轰鸣,又有一道彩光插向了云天。
黑子说出半截的话瞬间就变了:“乖乖,我家也升天了!”
这还没完,“轰轰”再发两声,再有两道彩光射向天际。
黑子在圈墙上看得远,哇哩哇啦止不住叫道:“哎呀村长,齐亮子家也升了,刘寡妇家也升了!”
四道彩光和轰鸣惊呆了村长,也惊呆了在场除了黑子之外的每一个成年人。
秦巍扶着墙头震惊于奇景,大老李震惊之余在心中自问“为啥我家没有”,村长则用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嘀咕“这是咋了,村子这是咋了……”。
饭桌旁,妇女们也都各自指着四个不同的方向,丧失了家长里短唠闲嗑的能力。
小孩子们却乐开了花,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后续出现的三根光柱每出现一根就共同喊一声“哇!”,连起来就是“哇,哇哇!”
秦笑也在跟着喊,还用小手指向每一根新出现的光柱。
但秦笑的娘莫名一阵心慌,她赶忙抱起秦笑跑向了秦巍。
结果有她带头,其余妇人也或抱或领了各家的孩子,去寻向自己家的顶梁柱们。
这时大地又传来剧烈的震动,“轰轰轰”又有三道彩光拔地而起。
而这一波,连孩子们也都不再“哇哇”乱叫了,因为此刻任谁都能感觉得到,这些光柱不过是某些不可名状的事情发生的前兆。
接下来异象乱出,大地轰鸣,天地间开始毫无规律、接连不断地涌现光柱,村子里各家各户的人们都跑出户外,他们惊恐地看着天地四方,谁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晓得将要发生什么。
秦巍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在轰鸣中大喊着“周乐!”,努力地奔向自己的妻儿。
在这样的不明状况之中,他担心老婆孩子受到惊吓和创伤。
而“周乐”是秦笑娘亲的名字,秦乐乐这个乳名即是来自于父母双方各自的姓名。
三口之家很快聚在一起,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女人却抱着孩子把头埋在丈夫的胸膛,似乎在惊涛骇浪之中找到主心骨一般,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哭道:“我怕……”
秦巍立刻将她和秦笑紧紧搂住,道:“我在,不怕不怕。”
秦笑也伸出小手为娘亲抹了把眼泪,安慰道:“娘,我也在呢,不怕,给你吃糖。”
周乐努力地想要在秦笑面前露出微笑,却发现越看向自己的孩子越自心底弥漫出无限的慌张,这种没来由的感觉让她忽然把秦笑紧紧抱住并且哭道:“乐乐……乐乐……”
母亲此番举动也让秦笑忽然觉得很心酸,在根本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娘……”之后,“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秦巍对秦笑母子二人此时的状况毫无办法,只能不住地安慰和用臂膀将她们用力抱紧。
轰鸣声还在持续不断,犹如脚下颤抖大地的嘶吼,而光柱接二连三如永无止尽一般持续射出,其所覆盖的范围亦渐渐超出了小村,将视野所及都囊括在内。
而这种不平静不单单影响了此处的凡人,也将一些本不该惊扰凡尘的“仙”招惹而来。
只见夕阳方向的天边忽然滚滚涌来一朵黑云,它如奔雷一般压过轰鸣,转瞬间便出现在小村上空。
但是他也只不过先到而已,随后又有四道身影从不同方向以不同身姿直插而至。
五者立于天空,带给下方凡人不可描述的震撼。
曾几何时,今天这番所见所闻都是传说中的稀罕事。
凡人们脑海中从来都不断涌现着对仙人的幻想,那不真切、不实际的身影,那模糊不可言语的资彩,或于雷霆中随意穿梭、或于深海中畅然遨游,必然这天地间的一切规则,都不得将他们束缚。
“瞧,那只鸟好大!哎呦,那几个人会飞,都是仙人啊!”
“老天开眼啊,终我一生让我见到一次真正的神仙!”
“这……几位大仙受小人一拜,我只求姻缘!”
小村的村民们乱哄哄地向神仙们膜拜和祈祷,抒发内心的崇敬和妄想。
秦笑一家人也抬头向上看去,那色彩斑斓轰鸣不断的天际里,在他们并未注意的情况下,矗立对峙的神祇!
而这些正在受人敬仰的神仙,似乎根本视下方凡人于无物,他们自有自的目的,也有各自的手段,而且不是同路而来,自然也不是同道中人。
位于正南方向之人率先发声,道:“几位仙友,联手如何?”
谁承想他的提议先引来一声怪笑,位于正北那位笑得不似人声,却听得出笑意。且那人笑过之后即如一道坠天流星,划出一道黄色光线轰然坠入土地,就此不见。
正东方那人见此情景对正南方之人揶揄道:“花几秋,看来地叟也认为你的话可笑!神迹并无险恶,神物全凭有缘得之,结了队伍岂不是要将囊中之物拱手分让?你刚刚那种提议,是不是觉得自己本领太过一般,所以想拉些同僚到时平分?不得不说你这样做还真是厚颜呐!”说罢他并不给叫做“花几秋”的解释时间,闷头也落下地去。
“囫囵,你这厮……”花几秋弄了个大红脸,反驳的话不过一半,却发现当事人已经没入了神迹。
他只好冲着余下的两位略作点头,再不吭一声地向着大地随后而去了。
还余下两位,其中一位在正西方位,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黑色巨鸟。
那巨鸟的鸟身除了鸟喙之处随风飘荡的一撮白毛,其余鸟羽皆为亮黑色。
巨鸟用红宝石一般的双眼盯着西北角余下那人,忽然发出像是嘴里咬着东西一般的人语道:“你怎么不下去?在等我?!”
西北角那人略略点头,将拿着戒尺的手背在身后,黑色长衫伴着长发御风飞舞,两道剑龙之眉将一张刚毅的国字脸衬托的越发正气凛然。
巨鸟“桀桀”地笑了起来,笑声夹杂于天地鸣响之中,听着有些怪异。
良久后他才将自己止住,身形慢慢变化,最终化作一个犹如全身藏在黑色蓑衣里的阴郁之人。
而他如此这般变化再次将已然为几个钻入大地之人惊呼的村民们兴奋讨论,甚至有的叩头不止。
大鸟化作之人的双目依然为赤色,但原本应该如火一般炙热的颜色此刻却散发出阴冷,他白面鹰鼻,两张红唇上下触碰缓缓说道:“无情,你是在刻意阻拦我?”
叫做无情的人还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大鸟化作之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恼火,他怪叫道:“为什么?为什么那几个你不去阻拦,为什么偏偏选我?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妖帝的福祉!”
无情摇了摇头终于开口,其声音浑厚深沉,听起来便让人觉得颇为严正和严肃:“我不拦你去寻宝,只拦你的特殊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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