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长安》免费试读_清江白木
序
曾读马舸先生作品《幻真缘》,见其中一句“莫测高远的才叫天,无可奈何的才是命”,感慨颇深。初读时尚不在意,细细想来才知其中深沉之悲。多少雄豪纵逸之人、慷慨激昂之士尚且如此,何况我等碌碌之辈乎?
自古侠客少见于史传,几人能似太史公,做《刺客》、《游侠》以载其名?如荆轲、聂政者,其感慨人心之处,莫过于在一片黑暗之中,存星点光明于人世,纵身死魂灭,未尝悔之。我亦尝闻古侠客之事,然恨未曾传之世人。今者夸张事迹,附会成书,惟愿其中侠之无可奈何者,能令诸君一叹。
第一回 风雨骤来(一)
仲秋早上天气凉爽,天上瓦蓝一片,一丝儿云也没有。道上一骑望北飞驰,马上那人四十上下,身子精壮,环眼戟须。
不多时过了临皋驿,又奔了一程,转过一片密林,忽见远处坡上烟尘大起,一骑飞驰下来。
奔到近处,只见那人三十余岁,长眉细目,颇为俊逸。
片时两马相交,那精壮汉子纵身跃起,一掌击出,带起呼呼风声。那俊逸男子喝了声“好”,身子向后飘去,双手胸前画了个圆,只觉掌影飘飘,竟是密不透风。
两人落在地下,那精壮汉子陡起右手,抓向那俊逸男子前胸,那男子也不躲避,伸指点向那人手腕,用的却是剑法。那精壮汉子以掌代刀,侧劈过去。两人掌指一交,立时收手,相对大笑。
那俊逸男子道:“梁兄约小弟前来若为了这个,可白让我起了个大早。”
那精壮汉子大笑道:“霍家的酒,我可是馋的坏了,你要不去,那我自个醉他一场。”
那俊逸男子也是大笑。两人一同上马,绝尘而去。
原来这两人乃是知交好友,那精壮汉子唤作梁柱山,那俊逸男子唤作赵季明。两个都是酒量豪壮之人,每逢十五必要相约饮酒。
一时来在中渭桥边,一家野店建在河畔。两人栓马进店。这时店中还无客人,主家在里面听得声响,迎将出来,见是他两个,笑道:“算准了你俩要来,酒都备下了,且坐下等会儿。”
梁柱山笑道:“还须你算么?可要快些,馋死我了。”
这店主家姓霍,六十多岁仍壮得如牛一般,倒是脸上皱纹乱沟子也似,谁也不知他大号,梁柱山平日里只叫他老褶子,他倒是乐得这个诨号。
老褶子吩咐儿子出去喂马,自己端了酒菜上来,三人一齐摆好,老褶子年纪最大,赵季明请他在上首坐了。三人喝了几碗酒,老褶子道:“近日里咸阳和昭应都有摩尼教的人走动,这群人胆子也是够大,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勾当。”
赵季明道:“摩尼教自大光明使尹漆吾死后已退到了西边,怎得又出现在了关内?不过据闻他们倒是不作恶的。
老褶子道:“那可说不准,还是留心着点好。”
梁柱山自己喝了一碗道:“他们要是敢生事端,我活劈了他们。”三人相视大笑。
又喝了一阵,梁柱山冲着赵季明道:“最近可有什么好做的生意?”
老褶子道:“你又不缺钱花,总打那些个主意作甚,保不齐那天我这把老骨头就叫你搭在着上头。”
梁柱山往他胸膛上打了几下子,道:“我看你这老骨头结实着呢!我是不缺钱,可是总有人勉强活着,老子可看不下去!”
赵季明道:“生意却是没有,不过昨日咸阳城里发生了一桩怪事。”
梁柱山被拉起了兴头,忙问:“却是何事?”
赵季明道:“咸阳谢家一家老小,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响动也无。昨日里官府的人整整在他家宅上耽了一天,也没查出一点头绪。”
梁柱山眉头一皱,道:“咸阳谢家?莫不是……”眼里闪过一丝阴云,不愿说下去。
赵季明道:“不错,正是他家。聂先生过几日便要来,在这个当上,我总觉着其中大有蹊跷。”顿了顿,又续道:“我昨日夜里摸进他家,四下里看了一番,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不见少了什么物事,就连他家库里的财物,也没有丁点被动过的痕迹,便是有天大的手段,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
老褶子道:“按说他前些年名头太盛,遭人记恨定是有的。可是这几年来他已不常走动,按说……况且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他聂聿的不痛快。”
赵季明道:“若非如此,他谢孟庭一介书生,怎会遭到这种事情。”
三人毫无头绪,默然半晌。梁柱山见了,笑道:“且先喝酒,晚上咱三个看看去。”三人相视一笑,继续饮酒侃谈。
半日里这店上没来一个客人,三人乐得清闲,豪饮不止。老褶子的浑家出来抱怨了几次,都被老褶子笑着轰走。
猛听得外头风声大作,鼓开了窗子,不多时浓云压上,天竟黑的半夜也似。赵季明奇道:“怎生好端端的天头竟阴的这么快。”
一语未毕,陡然间一个炸雷撞进耳里,震得三人耳中嗡嗡只想,紧接着雨似瓢泼般落将下来。
老褶子念叨着:“这突然变天,怕不是好兆头哟。”
却听雨中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来在门前,一个黑脸方口的大汉撞开门来,手里提着圆溜溜一个东西,定睛看去,竟是一颗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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