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辞》:第一卷 际遇

时间:2019-02-20 17:38:58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哇卡咔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卷 际遇

一海州

秋日时分,天朗风柔。

海州城南城,是整个海州最富贵的地区。

馥郁飘香的桂花树下,一弯藤椅轻轻的悠动。

院子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切又匆忙。

“交代多少次,要沉着,稳重。”杜衣衣躺在藤椅上不紧不慢的说着。

伙计顾不上这些,激动不已的走上前,欠身说:“主子,铺子上来个人人,让带话给您,说有个叫梦周的客人要存六百万两白银。还特意嘱咐说,受梁梦周之托。”

杜衣衣陡然从藤椅上起身,把伙计吓了一跳,忙不迭问道:“怎么了主子?”

“你刚才说什么?再,再说一遍?”杜衣衣汗毛竖立,声音发颤,有些站立不稳,伙计看情形不对赶忙搀扶着颤栗不已的主子。

“铺子上刚来的,一个瘦瘦的,北方模样的汉子,说要存六百万两白银。”

“不是!”杜衣衣厉声喝道,“你刚才说受谁之托?”

伙计被杜衣衣的话吓的猛一哆嗦,房内的几个丫环纷纷来到院落,诧异于一向宽和待人的主子,何以如此光火。

管家走过来,轻声喝道:“怎么回事,惹得……”

“说呀!”杜衣衣又是一声厉喝。

伙计惊慌失措的回道:“回主子,说是,受梁梦周之托,存六百万两……”

“人在哪儿?”

“还在铺子上呢,刚来没多久。”

杜衣衣起身向铺子走去,与其说是走,不若是跑。杜衣衣眼睛有些泛红,天地似在旋转,嘴里念念有词说些什么,眼中竟下泪来。

进了铺子后门,杜衣衣擦拭掉泪水,整理一番面容,对着墙笑了笑,好整以暇方踏入铺子。跟在身后的伙计看着举止怪异的主子也不敢言声。

呆在铺子的伙计见主子出来,忙对坐在椅子上的客人说:“梁老爷,这位就是我们的主子。”

杜衣衣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那些几乎被忘却的记忆呼啸而来,纷沓而至。

望着眼前这人并不是曾耳鬓厮磨的梁梦周,杜衣衣大失所望,面对客人还是平复怅然的心境,强笑道:“客官,敝店伙计眼力浅没见过世面,六百万两怕是传错话。”

客人忙躬身行礼说道:“叨扰了,小兄弟没传错,是六百万两白银。”说着抬眼看了看杜衣衣,“我家主子一再嘱咐,认准信陵钱庄。”

“你家主子,”杜衣衣漫不经心的问到,“叫什么?”

来人没接话,从身后的背囊里取出一封信,恭敬的递与杜衣衣说道:“我家主子还交代,要把信亲手交给您。”

杜衣衣颤抖着手接过信,看到信封上写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身子猛然倾歪,将倒在地,两位伙计眼疾手快的搀扶起来,唤了丫环扶到后院。

留店伙计陪笑道:“梁老爷,让您见笑了,我家主子身体不适,还望见谅。”

客人拱手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办事多有不周,自是诚惶诚恐,祈望贵主身体无恙。我家主子吩咐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在下还有公干在身不便久留。那六百万两白银过上几日便会运抵,后面的事自会有人前来安排。告辞。”

伙计躬身送客,目送他离去方才折回铺子,朝地上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海州一年的税赋还不到三百万两,你就敢吹六百万两。啊呸。”

二云州

夜色如墨,四下寂静。

云州城楼上,俞思慎望向远方,虽心急如焚,但身为太守,在同僚前还是显得处变不惊。

“俞使君,怕是消息走漏,恐有不测啊!”安州刺史江舟不安的说道。俞思慎望向江舟一言不发,缓缓转头看着城外,而内心早已惊涛拍案。

一个多时辰过去,城外依旧寂寥。

俞思慎思虑许久,清清嗓子道:“诸位,今夜,这探马怕是到不了啦,唉。”言语间透着惶恐与无助,以江舟为首的几个太守脸色瞬时不安,哀声不断。

正当大家要离去时,南州刺史康平上前道:“依我看,便是等到天明也要等下去,今圣上生死未卜,宫中各皇子明争暗斗。西北夏州的杜彷,西南震州的阿蓝布,北边乌州的察尔汗这三人暗自结盟早已尽人皆知。云江以南诸州虽听命,但心有虎狼。宫中之事一旦泄露,恐天下又是一番大乱啊。诸位今晚等不到消息就贸然行事,无异置永王于死地!”

此话有如当头棒喝,让众人沉静下来。俞思慎转身对康平所言点头以示赞成。

许久,沉默的大地被轻微的马蹄声敲响,也让等待的人长舒一口气。

“打开城门,点火把。”俞思慎对属下悄声说道。不多时,城下便亮起火把。马蹄声越传越近。人们把目光聚向传音之处,心中盘算不多时便会行至城楼下。

马蹄声忽地消失。

正当大家心生疑惑时,俞思慎又道:“灭火把。”下属依言行事。

远处此时亮起火光。

众人如释重负。

注释:小说纯属杜撰。人名,地名,山川河流属杜撰。

书中出现的地理方位,可参阅书中附绘地图,以地图为准。

书中出现的行政组织,可参阅后续附绘图例,以图例为准。

小说涉及衣、食、住、行,参详两汉之后的历史,有借鉴,有移植,有穿凿附会,也有杜撰。

中州国:行政单位依次分,州,府,县,保,族,村。

州:中州国省级行政机构

城:省级行政单位省会

府:次于省会的城市

县:最低行政单位

保、族、村属中州国基层行政组织,自治,不归政府治理,但归政府管理与管辖。

哇卡咔说

书中绘有地图,方便阅读参考。但不知怎么上传图片,等研究明白后传图。

第一回 孔将军护卫入西域 蛮酋首无理落笑柄

从中州京师抵达西北夏州,历时三个月。

春日二月行至夏日五月。

夏州刺史杜彷护送孔瑜率领的和亲一行来到落日湖,等纳空部落的迎亲仪仗。

纳空族属游牧民族,教化未开,行为野蛮。人种与中州迥然相异,鼻高目深,披发纹彩,给人的感觉就是怪异,尤其听战败逃回的将士讲,有剖心而食的耸人之举更是让护送的将士心生畏惧。孔瑜虽经过三年的磨砺,但孤身入西域还是头一遭。对纳空部落的了解,更多的是在堆叠于案牍的战报中。

中元三十六年八月,纳空酋首萨尔瓦率部越过大孤山,偷袭落日湖。

九月,攻夏州。

十月,克安州,四万守军溃败,伤民无数。

一月,陷永州,援军大败。

四月,萨尔瓦率部自永州渡过乌水。

此后的征战中,纳空部落势如破竹,一路攻破云州,盘踞西州,虎视中州京师。在长达两个月之久的西州攻防战中,龙颜震惊。若不是全军上下一心,破釜沉舟,凭借东州、顺州、海州三地的驰援与后勤,才在两个月的拉锯战中与纳空部落讲和,两国订立和约,中州每年给岁币,绢,棉,铁,盐才换得纳空族的回撤。第二年萨尔瓦便提出和亲的要求,无奈中州新败,只得同意。

第二天清晨,守关的将士远远便看到纳空部族的仪仗。孔瑜作为和亲使者,与纳空来使一番礼仪问候互换了“礼贴”后,队伍便出了落日湖关隘,跟在迎亲领队缓缓前行。

大队人马赶路不比打仗行军,孔瑜此番除了护卫的将士,多数为女眷,且带有嫁妆,一些中州特有的辎重,让行进的步伐更加缓慢。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走了半个月进入扎布草原。

夜色将至才抵达纳空部落王帐行营。纳空部落居无定所,擅奔袭杀伐,多占城而居,掳掠尽而退。孔瑜躲过马车里善源公主不安的目光,心中有一丝不忍。

四周的纳空人载歌载舞,想必萨尔瓦近日要与善源公主成婚特意杀牛宰羊的庆贺,空气中飘荡着肉香酒香。

孔瑜跟前,译官并行,身后将士护卫着公主丫环来到萨尔瓦金帐外。金帐不同于其他,用石块堆砌有数人高的地台,粗木立柱装饰五色彩旗,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颇为不凡。金帐外早已围满纳空众将士,个个长发多毛,满口怪叫的庆贺,令人心生厌恶。想到公主这一生将要归于此处,满心的后悔与懊恼。千百年前的世界根本就是一个光怪陆离之地,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

迈入金帐,便让孔瑜惊心骇目。

让孔瑜震惊的是大帐中的一幅画,画中人一看便知是纳空首领萨尔瓦,令他诧异的是,画是一副油画!心中当即便念道:不止我一人穿越,不止!

高坐在上的萨尔瓦看到脸色突变的孔瑜朗声大笑,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威严所震慑。对使者道:“来,快让公主上来陪我饮酒。”

译官躬身对孔瑜转述。

“可汗向来知晓我朝以仪礼治天下,今日奉皇命护送善源公主与纳空部落联姻,可汗视公主如婢女,置自己于何处?此事若传至国内,可汗不知尊卑礼仪,本末倒置,岂不让人耻笑?”孔瑜不假思索给予回应,能维护公主一刻便多努力一把,虽说无甚大用,好在能让自己心安。

“哈。”萨尔瓦阴着脸冷笑,“那,你们就都留下吧,如何?”萨尔瓦有些轻视的意味盯着使者道,话语中剑拔弩张。

“可汗诚心留客倒也无妨,久居中州,在这异域番邦留下倒也不失为一乐,只是叹可汗又多一桩笑料。”孔瑜说话时,依旧在盯着萨尔瓦身后的那副油画,并迫切的想近前仔细看。

“怎讲?”

“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我朝三岁孩童尚且知晓做人要做大丈夫,想必可汗不屑此种小人所为吧?”孔瑜一番话说让萨尔瓦不知如何反驳,看着他肥硕的大脸,实在不想再枉费口舌,从怀中拿出礼单。“我王上以示联姻诚意,特附陪嫁礼单一份。“话未说完,便被示意打断。

顺着萨尔瓦的目光看见坐在角落的一个人,两人目光对视一下,孔瑜漫不经心的移开,脑中有几分疑惑,这人的面孔很熟,可又不相识,隐约觉得在某个地方见过,心中很肯定的见过那人,但偏偏在这紧要关节想不起,一丁点儿的记忆都没有。

被打断后,萨尔瓦身边的一位年长者起身道:“公主一行不远千里到达,舟车劳顿,想必也是餐风宿露,这礼单可明日再报,烦请公主一行入帐休息,待人安排好酒美食以犒将军辛劳。”

孔瑜很想仔细看那副油画,但被人以礼请回,便不再想借口留下,刚好顺着台阶下去。安顿好善源公主,嘱咐副将严加巡查帐外,至少在今晚不能出意外。还没折回自己的大帐,就被萨尔瓦召回。

“败军之国,城下之盟,还有什么可讲?”萨尔瓦明显被之前孔瑜的一番话堵住,想找回场子。

“可汗神勇,大军压境攻入中州在旦夕之间,心念百姓苍生与我朝订和约,结盟誓。可汗也别忘了,五龙关久攻不下更是我军将士众志成城,怀必死之心与可汗一战。倘若战下去,胜负尚未可知啊?”话中先捧萨尔瓦,同时也不示弱,有理有节。

“哼,五龙关一战只是牛刀小试,并未以全军之力压上,我四万铁骑如入无人之地,待我休养生息几年,必定坐上中州龙椅!”

“可汗休养生息,我朝也休养生息,况且可汗要记得北边寒怒部族复仇的怒火从未熄灭,安州勐帮部落对于收复失地更是念念不忘。可汗下次全军来犯我朝,想必南北两族的忧患已经解决了吧。”孔瑜一针见血的指出纳空部族与寒怒,勐帮两族的世仇。

纳空与寒怒同属乌孜族,游牧民族择水草丰茂之地而居,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多,便形成族人喜强贱弱的习俗,由此便逐渐分化出不同的族群,年富力强的纳空部落和年迈老弱的寒怒部落。纳空族在几次部落斗争胜利后,便把寒怒族驱赶到寒冷贫瘠的北方地带,独占西北地域,由此形成的强弱差距以及本是血脉同族而受迫害所产生的怨恨逐渐加深。寒怒族更是代代传述怨恨,到了如今,两族只只有仇恨却不知是为什么。

勐帮部落地处安州西南,代代和纳空部落交战,纳空部落有骑兵的优势,每胜一次便侵占土地,数次征战后勐帮领地失去大半,无奈归顺中州。有中州的支持,纳空部落这才逐渐作罢,但对于失去的领地一直记挂,年年请命朝廷派兵攻打纳空,年年被朝廷驳回。直到萨尔瓦领兵攻打中州围城京师,勐帮立马背后偷袭收复失地。虽说作用甚微,却也收回小部分失地,也给萨尔瓦一个惊醒,所以才在围攻京师两个月不得志,无奈收兵,订立盟约。

萨尔瓦本想挽回颜面,没承想吃个瘪,恼羞成怒,“败军贼人,还敢在我这里胡言乱语,信不信把你剁了喂鹰?”

“信。”

孔瑜既然敢不远千里深入虎穴,朝中也有安排好各种后路以防不测。对于西域蛮荒部族的言而无信,出发前自己也做过各种预案。

这个回答超出萨尔瓦的料想,反而哈哈笑起来。

“妙。”萨尔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言:“都说中州人有骨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坐。”

孔瑜特意挑选靠前的位子坐下,为了能更清楚的看那副油画。推杯换盏之余心中盘算如何能够仔细的察看那副油画,毕竟这是一幅穿越的油画,还有其他穿越的人。

酒至微醺,听过几遍曲子,看罢伴舞,萨尔瓦道:“扶将军下去罢。”孔瑜起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来人忙搭手扶起,孔瑜甩开两个纳空姑娘的手,借着酒力来到俯身在可汗身前说:“可汗是笑我不胜酒力?我孔瑜可是海量。”言毕便拿起桌上酒壶,抬脚走到萨尔瓦身旁,“与我对饮。”

萨尔瓦还未抬起酒杯,孔瑜便身倒在地,壶中的酒缓缓流出。

“扶孔将军回帐歇息吧。”萨尔瓦侧脸看着仆女道。两人上前俯身拉起孔瑜,趁着身形转换的功夫,抬手不经意擦碰了一下画面。

原本就没醉的孔瑜心中猛然一惊,这是真正的油画。油画颜料干透后笔触本身那种斑驳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绪大乱,说不上是喜是惊。喜的是遇到同样穿越的现代人,惊的是两人距离之远。中州到西域,至少有三千公里。

在孔瑜的脑海深处,一直隐约觉得奇怪,登机之后发生的事怎么用也理不清思绪,如堕烟海。这次出使西域,尤其见到那幅油画,一切都若拨云见日般,不再大惑不解。躺在床上恍惚中便睡下。

翌日,纳空族人忙的热火朝天,牛羊不知放翻了多少,一坛坛的酒也摆放整齐,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兵士仆役,都穿的五颜六色。

孔瑜洗漱罢便到公主帐下问安。公主在帐内久久没有回话,知道她心中极为不乐意,奈何皇命难违,即便再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一路上公主的啜泣声就没有断过。孔瑜和善源公主只是在几次大典中见过几面,没有更深入的了解。来到纳空部落,才直观的看到这里的落后,要是能更早的了解,冲着年轻一腔热血上头,说不定就带着公主私奔,也不管它天下大乱。但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纳空族的饮食很是单一,早点除了奶水,奶酪,茶,便是肉粥。好在礼官早有叮嘱,庖厨就地取材一部分,用奶茶泡米以蜂蜜搅拌,吃到嘴里也不觉怪异,反倒有几分异域风味。

用过早点,便着手给善源公主梳妆打扮,嫁妆里面的华服鞋饰,金银饰品都拿出来,映耀的帐内格外喜庆。

高兴的人欢天喜地,是因为成婚之后便可离开此地,叹气的人愁眉不展,便知都是要陪公主在此过完一生,特别是侍女丫环们,想到今后的命运会是怎样都高兴不起来。

孔瑜安慰道:“今日公主大婚,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我知道你们难过什么,我答应你们,以后每年都会安排人来看望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知道联姻的目的,就是平息战乱,两国和平。无战事,我们肯定会来的,还会有嫁过来的王亲贵族,我们中州的人越多,你们就不会孤单害怕,你们也好更好的服侍公主,这样才能保全你们自己。”

此时此地,自己能做的便是安慰鼓励众人,给大家希望,更重要的是不能让这种悲观失落的情绪扩散。

梳妆打扮的时候,孔瑜除了帐篷,看着远方无际的草原,心中怀念起自己的父母。三年时光能让人忘记很多事情,但偶尔孤独时分,总会想起自己的亲人。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封官拜将,回家有一众丫环仆人侍奉,真实的有几分让自己夜半醒来惶恐不安,怕只是一个梦。亦或是又回到自己的时代,那是一个和现在完全割裂的时代,自己享受不到锦衣玉食,享受不到夜夜笙歌,享受不到莺歌燕舞。可那里,能让自己活得更真实,更简单,更纯粹,因为自己本就是一个现代人。

每每念及此处,都会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在登机之后发生的事,可惜再也记不起来。时间久了也慢慢淡下来。

可昨晚的那幅油画,让自己看到一丝希望,也看到一丝恐惧。

希望是,在这里可能够遇到与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人,恐惧是,在自己的立场看来,这人穿越在纳空部落,之后发难中州。时间上完全与自己重合,自己机缘巧合攀得富贵,刚好纳空大军入侵中州,这次看到油画算是明白为何纳空大军攻下夏州,朝中依然不以为意,觉得乌水变是灭敌之处,想不到的是纳空攻破安州后没有渡河,反而顺水南下接连拿下永州、云州,绕过西江紧逼中州。

想到此就有几分忧虑,穿越到纳空部落的是几个人?他在之前是干什么的?现在负责什么,这些疑问盘踞在脑中让孔瑜百感杂陈。

用罢餐没多久,便被来人请到萨尔瓦帐内。萨尔瓦并不在帐内,只有几个年长者,见孔瑜便起身道:“孔将军,今日大汗成婚,这礼仪制度依着我族习俗即可,此事本是礼官的差事,奈何我族没有你们中州那么多礼法规制,特地与几位族长商议。还看将军意下如何?”

孔瑜其实也不太关心这种琐碎的事情,来之前只与译官同来,没料想这种事还要自己,便回道:“礼法规制的事情我是不懂,这事我看还是跟礼官合议合议。”说完交代译官,同时让护卫请礼官过来。

成婚之事自古至今都是大事,遇到君王贵胄更是举国操办。纳空部落上下协力同心,加上早有准备,整整一天都在各种事物中忙碌。

按双发约定的礼法,第二天才举办成婚庆典,萨尔瓦打败中州一役声名大振,西域其他边远部族首领都前来贺喜。当天落日前,赶到的庆贺的人马越来越多,安扎帐篷更是没有停歇,有帐篷处便点有火把照明,目光所及之处灯火通明,一眼望不尽。

游牧民族遇有重大节日庆典有举办游艺大会的习俗,依据不同等级,划定不同区域,区域内男女老少围成一圈,圈内燃起篝火,人们载歌载舞庆祝。

天尚未黑,大会的准备活动早已完毕,王公勋贵文臣武将落位后人们便高声欢呼,萨尔瓦坐上位,孔瑜和外族首领陪在左右。桌上堆满异域时令瓜果,酒香扑鼻,各类肉肴做得花样百出。萨尔瓦高举酒杯振臂高呼一番,人们又是一阵山呼海啸,庆典活动在嘈杂的声音中开始。

萨尔瓦心情大好,跟陪坐的孔瑜和其他酋首对饮几番,起身去找其他首领敬酒。孔瑜本就和左右的人语言不通,趁机退了酒席去四处转悠。

纳空族举办活动也是婚龄男女彼此选择的好时机,圈外的大人们饮酒阔谈,圈内的年轻人便摔跤决胜负,不仅能激发族人的战斗意识,更能引起女性的注意。

热闹的场面并未激起孔瑜的好奇心,因为经历过更宏大更精彩的场面后,那种曾经沧海的心也不会再起波澜。

辽阔的草原把喧嚣的声音一点点吞没,直至消失。偶尔跳出几声犬吠,也转瞬即逝。

沉寂的夜终于把所有亮光吞噬,只有月光照耀大地,影影绰绰里能听见虫鸣鸟叫,也听见极微弱的橐橐(tuo)声。

所有人都沉浸在黑夜的软梦中,只有狗吠之声零星冒起,渐渐此起彼伏。

孔瑜睡得很早,被这烦躁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一片,虽说什么也看不到,却让自己有一种很安静的心态。突然闪起火光让孔瑜猛然起身,随即拉拉杂杂的声音也愈发响亮。声音越来越嘈杂,也越来越大,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弥漫开来。

注释:

王帐行营:纳空部落首领临时驻扎的属地。

乌孜族:因族内斗争分化出纳空族与寒怒族。纳空部族势力强大,占据乌孜族富庶丰饶属地,驱赶部族内老弱群体到中州北部边境高寒酷冷之地,因适应此地环境,故被称寒怒部落。

纳空部落:游牧民族,骁勇善战,生产力低下,多掠夺中州国。

位于位于中州边境西北部,与西北夏州、东南安州接壤。

寒怒部落: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择时择地而居,中州边关集市开放,与之互通有无。

位于中州边境北部,与边州接壤。

勐帮部落:永平二十一年归顺中州。

田猎民族,依山林而居。

位于中州西南震州西部,与纳空部落接壤。

落日湖:落日湖地处大孤山之间,中州在此设落日湖关隘,是西域与中州连接的重要关口。

大孤山:南北走势,是夏州西部与外界的天然屏障。

扎布草原:纳空族属地,西域最广阔,富饶的草原,有数条河流终年不断流。

五龙关:位于中州与西州交界,地势狭长,是进入中州的重要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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