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世界走过》:一
一
都说万事开头难,而金奇的出生也是同样的难,她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还在工厂上班,突然肚子剧烈的疼痛,随后她的羊水就破了。旁边的女工人见状立马喊人过来,一会儿,来了几个男工人,商讨了几句,立马把金奇母亲送到最近的一家产科医院,可这个时候刚好是下班高峰时段,把人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七点了。
而金奇的父亲金云常接到了电话,听说是妻子要生了,立马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跑去和自己的包工头说去,还恳求着要了几千块,包工头认识金云常也是很久了,很少会求人,就给了两千块让他赶快去医院,金云常连连点头感谢包工头,然后匆匆忙忙地跑往医院去了。
当金云常来地医院也已经是七点一刻了,得知妻子已经在里面做手术,才缓了一口气。只不过,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又是一个小时,已经是将近凌晨,这时一个护士从手术室出来,金云常一听开门声,眼睛刷一下看着出来的护士,还没等护士说话,金云常抓着护士的手腕,睁大了眼,问护士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妻子孩子有没有事?是不是母子平安!
护士先吓了一跳,看着金云常激动的样子,似乎习以为常了,然后冷静的告诉他说,先生,你是陆含的亲属吗?
金云常点了点头,护士见状心中哀叹了一声,对金云常说,您的妻子早产,孩子平安无事,只不过母亲...
听到后面的一句,金云常的心似乎被千刀万剐一般,疼地无法呼吸,身子一软,扶着墙,使命的摇头,嘴上自语道,这不可能,含儿,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看着孩子长的吗?
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金云常已经站在妻子的床前,旁边的一张小床,一个孩子还在床上哭嚷着,他已经不知所措...片刻,金云常抱起孩子温柔得哄着,似乎孩子感到了父亲的温柔,不由地安静了下...
金云常抱着孩子,看着躺在病床前的妻子,脸上挂着一幅欣慰的笑容,似乎告诉他,她很幸福,可是,对于金云常是一种莫大的痛苦,这一刻,这个坚强的男人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他要将这一生所有的悲伤在这一刻哭尽。
金云常的哭声惊吓到了孩子,孩子也随着哭声一同哭泣,这充满悲伤的哭声,溢满了整个医院,而父子俩从今以后将要相依为命。
七年后
金奇马上是一个将要上学的孩子,而此时的他简直是一个小家伙,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所以比其他的同龄的孩子要矮要瘦,不过,金奇的相貌却是很讨人喜欢,大眼睛长睫毛,高挺的鼻梁,白稚的皮肤,他的长相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今天,你就要上学了,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金云常对着背上书包的金奇说道。
金奇点了点头,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听话懂事的孩子,每一次,金奇哇哇大哭的时候,金云常就会严厉的对金奇说,你是一个男子汉,你不可以随便随便就哭了,你要坚强,可是,金奇听不懂,还依然哭个不停,不过,日子久了,金奇也明白了父亲的话。
在金奇的印象中,父亲似乎从来没有笑过,话也很少,金奇没有上过幼儿园,都是父亲教他一些学龄前的一些东西,所有今天上学的时候,金奇心中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上学是怎么样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的小朋友和他一起玩,每次在路上看见别的孩子玩的非常开心,自己也想上前一起玩。
走向新天一校的路上,旁边的一家肉包子铺传来一阵飘香,好久没有吃过肉的金奇,被这个飘香四溢的肉包子吸引住了,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包子铺,咽了一下口水,可是他知道他吃不到,只能都闻闻包子的香味解解馋,不过,这一个细节被金云常发现了,他想了一下,便带着金奇走向了包子铺。
包子铺老板看着俩父子站在包子铺前,金云常一身老旧简陋的衣裳,而金奇穿着洁白崭新校服,站在跟前非常明显,没等老板说话,金云常沙哑的说道“老板,两个肉包子”
包子铺老板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没问题,一共五角钱。”然后开始从热腾腾的笼子,拿出了热包子装进袋子里,递给了金云常。
拿着手上的热包子,金云常对着金奇轻声说道“一会要是饿了就吃,放书包里别让它凉太快了”
金奇接过热包子,闻着肉香味,恨不得马上就吃了,可是听了父亲的话,只好乖乖的把肉包子放到书包里。
两人再次走向学校,金云常让金奇记住上学的路,过几天,金云常就不送金奇去学校了,不过小金奇的记性好,金云常也不需要太操心。路上,蜂拥而至的家长送着孩子,金云常只是把金奇送到了校门口,对着孩子说一年级四班知道的吧,前天来过。
金奇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学校,没走几步,扭头一看,发现父亲还没走便停下了脚步。金云常感觉到了孩子的不安,冲金奇挥了挥手,毕竟从来没有和别的孩子玩耍过的金奇,怕性格有些孤僻,平日里几乎都是和父亲说话。
看见了父亲的招手,小金奇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向了自己的教室,此时小金奇心中非常紧张,还有少许的兴奋,他从来没有和别的孩子说过一次话,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的孩子到了,大多数的孩子乖乖坐在椅子上,也有几个孩子似乎是认识的在一起玩着,金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站着愣了一会,也没有见别人搭理他,他想了想找了一张座位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别的孩子。
没过多久,教室里已经快坐满了人,这时,一个胖胖的孩子走到了金奇的坐位旁,看了一眼金奇旁边没有别人坐,也没说话就坐了上去,金奇一直看着这个胖胖的同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胖胖的同学觉得金奇一直看着他,不耐烦的对着金奇唬道,你看什么看什么!
金奇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小胖子,干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啥惹到了这个小胖子,立马的不在看他。
这时,教室进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门口,好像缓了一口气,对着屋子里的孩子说道“小朋友们,安静一下。”
门口的女人吸引到了孩子们的注意,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向了这个漂亮的女人,顿时这个屋子渐渐安静了下来,漂亮的女人好像被孩子看得有些害羞,毕竟她是第一次当班主任,也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这么带好这帮孩子。
女人走向了讲台,孩子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她张口说话了“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接下来六年的时光,我会陪着大家度过。”说完,在黑板上写上了周洁两个字。
粉笔一停,突然一个孩子说话了,认真说道“周洁?”
女人一听心中一惊,居然还有孩子识字,这才是多大啊,心中的疑惑,让周洁对这个说话的孩子产生了兴趣,而说话孩子竟然一个小女孩,她静静座在位置上,纯净无暇得眼神看着周洁。
周洁笑了,笑得很美,嘴角上的弧度如同月牙一般,令人感觉心旷神怡,单纯的孩子看着周洁的笑,心中似乎对这个美丽的大姐姐莫名产生了好感。
“没错,这个是我的名字,我叫周洁,你们就叫我周老师吧,那么,你叫什么呢?”周洁收起了笑容轻声道,介绍完了自己,对着刚才说话刚才说话的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见老师问她的名字,很有礼貌的站了起来,幼气得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老师,我叫方采儿。”
得知了女孩的名字,周洁想了想说道“这节课,我打算让大家自己介绍一下,就先从第一排的开始吧”
每一个孩子说的都很普通,简简单单的说出了姓名,也有的孩子说了自己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不过大多数的孩子都是讲自己的名字,可是,到了金奇这里却是卡住了,他紧张又害羞的站了起来,他难以启齿,愣愣的站在哪里。
温柔的周洁,看着这个害羞紧张的金奇,温柔说道“没事的,简单地说一下自己名字吧。”
金奇自然懂得大家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偏偏讲不出自己的名字,当他听到了周洁那温和柔软的声音,心中好像有了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似乎让他很安心。
“小姑娘,不要害羞,大胆讲出来。”周洁说
可是,金奇听到了老师说他是小姑娘的时候,感到了奇怪,明明自己是男孩子,顿时开口说话了“老师,我是男孩子....”
……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有得孩子看着别的孩子在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金奇却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笑。
二
二
周洁以为金奇是女孩子,使得班级的气氛变得有些趣味了,金奇一脸无辜的站着,周洁有些歉意道:“不要好意思啊,我看你长得像是女孩子呢...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金奇说道“我叫金奇,今年七岁了。”金奇介绍自己也很简单,周洁知道了他叫金奇,便让他坐了下来,很快一节课就过去了,周洁也讲述了一下平时要注意的事情,整个早上都没有开始教课,都是老师和孩子的一些简单介绍和互相了解沟通。
金奇旁边坐的小胖子叫元保诚,而金奇也时不时地偷偷看他,其实金奇很想他做朋友,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开口。
午饭时,周洁带着孩子们来到了食堂,金奇把早上的父亲给得肉包子小心翼翼揣进了口袋,周洁告诉孩子自己班的座位在那里,让大家先自己随便找一个位置座,而金奇端着饭菜,一声不吭的坐在了云保诚旁边,云保诚看着坐在旁边的金奇有些反感,刚打算赶走金奇,这时,金奇从口袋拿出包子,用手抓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包子递给了云保诚说道“给你。”
云保诚呆住了一下,然后一手扇了过去,把金奇手上的包子打到了地上生气说道“我不吃。”
金奇的好心被同桌无情的拒绝了,心中也是很生气,这可是自己做喜欢吃的肉包子,你不吃干嘛要浪费,金奇立马把地上的包子捡起来,擦了擦放回了袋子,然后默默无闻地离开了。
这一幕,周洁看在了眼里,她没有上去责备云保诚,也没有去安慰受伤的金奇,只是端着饭菜走向了教师专区,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而金奇重新找了一个座位,旁边座着几个男孩子,有一个孩子看着坐在旁边的金奇,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是叫金奇吗?我叫吴永坤,很高兴认识你。”
金奇看向眼前的男孩子点了点头,吴永坤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然后对着金奇又说道“你长的好像是女孩子啊。”
金奇摇了摇头说道“我爸爸说我是男孩子,不是什么女孩子。”
吴永坤抓了一下头,得意洋洋说“我爸爸跟我说,有小弟弟的是男孩子,没有小弟弟的是女孩子,你有没有小弟弟啊?”
金奇听不懂吴永坤说的小弟弟是什么,反问道“小弟弟是什么啊?”吴永坤听后告诉金奇小弟弟是尿尿的东西,你下面有没有尿尿的东西,金奇说自己有,然后吴永坤笑嘻嘻的告诉金奇自己也有,我们都是男孩子。
明白了小弟弟的含义,金奇想到了自己肉包子,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挑了一个干净的,给了吴永坤一个,吴永坤见金奇给的肉包子也欣然的接受了,两个人也没有交谈,风卷云残地吃光了午饭。
吃完了午饭,就是午休,金奇看到了很多高年级的学长,他们都比金奇高,金奇突然感觉自己为什么这么小,明明自己天天有吃饭的,为什么人家这么高,心中安下决心要多吃点饭。
午休的时候,班级已经开始吵闹起来,不少同学已经玩到了一起去,而金奇坐在位置上有些无聊,这个时候吴永坤跑到金奇旁边对着他说“金奇,这里好无聊啊,我们出去怎么样?”
金奇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但不知道去哪里?吴永坤告诉金奇说,看看学校哪里有好玩的,两个人从班级跑了出去,从教学楼一楼跑到了四楼,就打算上天台的时候,发现有一扇铁门,吴永坤说已经到头了,准备折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
“小朋友,你们怎么跑这里了?”长相甜美的女生说话了,旁边也同样站一个女孩子。
金奇有些不知所措,而吴永坤却说道“哼,告诉你干嘛。”说完拉着金奇的衣服,打算离开这里。
甜美的女学姐有些傲气,见吴永坤目中无人的样子,把两个人拦了一来说“这里可不是你们低年级的孩子来玩的。”
金奇感觉自己闯祸了,拉了一下吴永坤低声说道“怎么办啊?我们好像闯祸了。”可是吴永坤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拍了一下金奇说,不要怕,有我在!金奇感觉吴永坤似乎有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觉得应该没什么。
女学姐看到了金奇,觉得金奇长的很可爱,本来想为难一下他们的,想了想就对着金奇说“小妹妹,你怎么跟着男孩子一起乱跑啊。”
金奇听后感觉好奇怪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女孩啊,认真地对女学姐说“姐姐,我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
女学姐有些窘迫,旁边的朋友笑咯咯地说“何琴琴,人家是男孩子,你什么眼神啊~哈哈哈...”
何琴琴没有想到金奇居然是男孩子,一时间有些无语,推了一下自己的姐妹,示意叫她别笑了,然后一脸歉意地说道“不要意思啊,我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这时天真的金奇说“没关系,我知道有小弟弟的是男孩子,没有小弟弟的是女孩子。你们没有看过我的小弟弟,所以你不知道。”
何琴琴听到了金奇的话,脸红到了脖子上,原本白稚的皮肤一下有了些红晕,心想这小弟弟怎么这么单纯啊,好像是一年级的,看来我应该好好的教育一下他了,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讲好。
吴永坤拽了一下金奇的校服,告诉金奇说快走,别理她们了,金奇点了一下头说好,可是这小动作早就被何琴琴尽收眼底了,立马让自己的好闺蜜把两个小家伙拦住。
“我告诉你们俩别想跑了。”何琴琴瞪大了眼睛,手插着腰说着,吴永坤见跑不掉了,开始心中捣鼓着办法。
“小弟弟,我告诉你,其实认出女孩子不一定要知道有没有那个的,你看看人家留不留长头发的,有长头发的就是女孩子。”何琴琴想了想,觉得这样说毕竟妥当。
金奇认真听着何琴琴的话,然后说“哦,原来是这样的啊...对了,你好,我叫金奇。”可是想着自己也是有长头发的,难道自己是女孩子?晚上回家的时候,要好好问问爸爸。
何琴琴笑了,看着可爱又礼貌的金奇,心中欢喜不已,不知自己被小金奇所吸引,然后伸手摸了摸金奇的乌黑柔软的头发,温柔说道“我叫何琴琴,我是四年二班的,很高兴认识你。”
话音刚落,一只小魔手窜向了何琴琴的裙子,随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
金奇气喘吁吁的看着旁边的吴永坤,一脸茫然的问道“我们刚才为什么要跑啊?”
“你笨啊,我们已经被她们抓住了,肯定要跑啊。”吴永坤也同样气喘吁吁的,然后两个人都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口气。
休息了一下,吴永坤对着金奇说“要不是我聪明,我们肯定走不了,我知道掀女孩子的裙子,她们总喜欢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个办法很好使。”对于吴永坤这个方法,他基本就是屡试不爽,在幼儿园的时候,他就总是这样干。
金奇似懂非懂地点了头,然后和吴永坤一起回到了教室,一个中午吴永坤和金奇聊了好久好久,金奇觉得自己交到了朋友,非常开心。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金奇回到了家告诉了父亲今天认识一个朋友,金云常刚从工地回来,看上去有些疲倦,没有接过儿子的话,只是问道“今天在学校都学了什么?”
金奇说老师说今天不上课,让我们自己好好互相认识一下,明天就会上课。金云常听后没有回话,只是让金奇休息一下,一会就开饭了。
没一会传来了阵阵飘香,简单的餐桌摆放着三盘菜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父子两人座着吃饭,每一次吃饭都是很安静,不过这一次金奇开口说话了:
“爸爸,今天老师和同学说我长得像女孩子,说留头发的都是女孩子,难道我自己是女孩子?”
“别听他们瞎说,你是男孩子,一会我给你理发。”看了一眼金奇留长的头发,金云常淡淡
嘴巴反复嚼着白米饭,金奇再次开口道:爸爸,我今天交到了朋友。”
金云常停下筷子,问道“倒是说说交到什么样的朋友吧”
金奇嚼完了口中的米饭,很开心地说道“他叫吴永坤,他比我大三个月,他说我应该叫他哥哥。”
金云常听完,然后摸了一下金奇的头发,然后再次吃起了饭,金奇不懂父亲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询问,继续吃起了饭,晚饭后,金奇习以为常地收拾起了桌,洗起了碗,自打小以来,父亲就一直对他很是严厉,好多家务活都是金奇自己动手的,父亲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金奇到现在还是记得。
晚饭过后,金云常就会准备起自己的馄饨小摊,去附近的公园里卖,而金奇也随着父亲来到公园帮忙打下手,因为光是工地的工资只够一个月的生活费,晚上又没有别的工作,金云常就想到了别的生意。
公园里人山人海,每当晚饭后许多人都会来这里散步,后来有人在这里摆起了小摊,一个月算来算去的收入也是不错,也成了一些无业游民有了收入的源头。
金云常每个晚上减掉成本,倒是可以净赚上个五十左右,就算再苦再累金云常也要坚持下去,打算买个房子,可是也觉得遥遥无期,四处奔波的生活,也让金云常感到了疲倦,好在这一次的房东人比较好,是一对老夫妻,所以金云常要好好的工作,不在为住房的事情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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