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无毁》——好毒书
第1章 相灭
无尽星空中,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澳洲中部。
“终于回来了。”
“也都变了。”
“咦,这里怎么会有灵气?虽然极淡。”
“以前只是一片沙漠,现在竟也有了城镇。”
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青年,头发有些散乱,伫立在一处荒坡之上,迎着猎猎南风,眺望着远处零零散散的灯光。
“不过,这些又与我何干?”
他不再说话,就这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似乎无人会注意到他,不知过了多久,下方一处深坑中开始有人接近了。
“哇,这块陨石也太完美了吧!”有人惊讶道。
“是啊,桑姆家的重盘车应该能装下它,我得马上联系他!”
“嗯,圆圆你可千万叮嘱他,别走漏了消息。”
……
凌晨,天快亮时,远处掠过了一架环形飞行器,而那些人也终于把陨石弄上了车,正打算返回。
“该了结了。”墨袍青年忽然出声道。
这时,那被缚在重盘车上的陨石,绽出一圈红芒,不过,又转瞬即逝。
随即,以它为中心,起了一阵旋风。
这旋风加速极快,几乎是刚生成就把那重盘车远远甩出,而且它扩张的速度也是十分迅猛,不一会儿,这个地方便已经分不出天空和陆地,到处是一片飞沙走石。
天亮之后,远处似乎有警报之声传来,但马上又被风沙之声掩盖了。
墨袍青年盘坐下来,闭上双眼,开始推演这场超强风暴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此次回来,乃是为了炼化自己的故乡——这一整个世界。
无人能够阻止他,兴许,这便是他的魔心吧。
偶尔有几点血滴落在他脸上,但他毫不在意,任由风吹雨打,也难改其志。
忽然,远处隐约有强光照亮,竟然穿透了铺天盖地的狂沙,随后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嗡嗡隆隆,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爆炸声,沙石震荡,空气开始炙热起来,但这些马上就被穿云蔽日的灭世狂风盖过,并逐渐吹散。
墨袍青年不再关注这些,却在前方那块陨石上遥指一下,陨石随即开始滚动起来,愈来愈快,愈滚愈远,开始了它的豪壮征程。
不知几昼夜后,狂风依然没有停息。
原本盘坐着的墨袍青年忽然起身,不知为何,像是出现了幻觉,竟一改常态,身体开始东摇西晃,一边走着,一边口中胡乱叫着:
“无上魔相,我便是无上魔相,无上魔相便是我!”
“即便负尽天下人,又与天下人何干!”
“……”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放下屠刀,我还是魔!”
“待我魔相成真,还要杀你,再饮痛快!”
“……”
没人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时,他眼前的一小片狂沙忽然一卷,即化作了一个沙石人形,正挡在了他面前。
墨袍青年竟然不理,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摇晃着步伐,向前迈步。
但眼前地面的沙石又是一卷,又变成了另一个沙石人形。
他闷声退步,可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一下。
顾不得扭头,他转身往最后一个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你是谁?”墨袍青年惊恐的问道,眼前这人竟然与他长相一模一样。
“魔相。”那人答道。
“不对,我是魔相,我才是无上魔相!”墨袍青年吼道。
“你不杀我?”那人又道。
墨袍青年闻言,心中一狠,猛然向前拍出一掌。
他那一掌,威力极大,一掌便把那人拍碎,再也不见了身影。
墨袍青年狂笑一声,反掌又往左边拍出。
又灭一处。
几掌之后,他四周再也没有了人影,他也再次沉默了。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我便是你所追求的魔相,而你即是我的魔心。所谓相由心生,你心不灭,我便还生。”一阵飘渺的玄音传入了墨袍青年的心海。
“但——”
“为何你仍看不出我……”
“呃——”墨袍青年突然捂眼,因为他的双目竟然失明了。
“为何你仍听不懂我……”
墨袍青年又失去了听觉,但这玄音在他心海,并未停息。
“为何你仍嗅不到我……”
“为何你也摸不出我……”
“为何你还说不对我……”
“为何你却想——”
世界突然安静了。
……
河城,张府。
东院南厢,一间古香古色的豪华卧房中。
床榻之上,张离一身冷汗,紧闭的眼皮底下一直在打转,他猛然一惊,醒了过来。
“原来这是一场梦!”他自我安慰道。
但也只是安慰罢了,因为他感觉这个梦太过诡异了,就好像自己身临其境,在里面度过了千年万年一样,更诡异的是,那梦中的男子,分明和他长得一样,虽有千般能力,却是个魔头行径,不过,在梦境的最后,似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感叹一句,他便坐起身来,就在床边,细细回忆这梦中的各种情景,心境渐渐起了些变化。
“无尽大陆?那是哪里?”
“九龙地星?倒挺奇怪。”
“……”
许久之后,他才起身穿好衣衫。
“吱呀——”这时卧室房门被打开了。
丫鬟乐儿提了一盒早点进来,见到张离已经起床,一边把点心从食盒中取出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一边说道:“少爷,夫人今早陪老爷去了霍城,临走前特意嘱咐膳房为您准备了一锅三百年份的参羮,要您务必——”
“好了,你退下吧!”张离出言打断道。
张离这觉醒来,感觉好像饿了许久,他现在急于从那个梦中发掘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便想赶快打发乐儿离开。
乐儿看了张离一眼,捏了捏手中的食盒提手,低头称是,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张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又叫住了她:“等等,为何不把酒留下?”
乐儿闻言一愣,在房门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应了一声,回头答道:“夫人特意嘱咐过,这几日不许少爷饮酒!”
“既然把酒拿来了,为何又不留下?”张离并非嗜酒,只是最近有些心烦,渐渐有了酒兴。
丫鬟乐儿只好推门进来,低头走向桌子,从食盒中取出小酒坛,然后抬头吞吐道:“少爷……徐府管家刚才亲自送来了喜柬……说是云素小姐的意思。”
张离听罢,若是之前,他兴许会生一场闷气,不过,他昨夜大梦一场,何等场面没有见过,心气眼界都提升不少,便道:“不必理会!”
乐儿退在一边,心觉奇怪,便站在那里偷偷的观察张离,内心有些惶恐,还有些期待。
张离不管乐儿,又打算先解决了早点吃饱再说。
翻开盛满参羮的大碗碗盖,一股香气溢出,大概是太饿了,他并没有使用勺子,端起碗来,就要往嘴里面送。
“「但凡尊者,无不从学人起,从防人出,最后才以制人称尊。欲使心无所惧,必先忌无可忌。须知逍遥者,纵意也;学人者,防人也。」”心海间突然跳出这段话来,张离不敢大意。
他知道,这句话并非出自曾读过的哪部典籍,而是那个梦中。
照见此言,张离手腕一顿,心中波澜骤起,想起一个人来,瞥了乐儿一眼,把碗放回桌面,淡笑道:“少爷今日心中有喜,乐儿,过来陪我坐坐。”
第2章 手段
说起来,这丫鬟乐儿倒也生的乖巧,自服侍张离四五年来,一直尽心尽力,从无怨言,很得张离母亲欢心。
乐儿闻言一惊,心中似乎有些不愿,不过,脸上倒是马上挤出了一些羞意,低头小声道:“奴婢自小卑贱,不敢与少爷同坐!”
若是以前,张离自不会为难她,但一梦起千澜,自此都要变了。
“怎么,你是讨厌少爷我了?”张离冷道。
乐儿知道张离脾气不是很好,只好抬步,在张离身边坐好。
张离没有看出有何异样,便一把揽住乐儿腰肢,拿起勺子从碗中盛起一勺参羮往她嘴边送去。
“张嘴。”
乐儿躲了一下,心中却在疑惑:“难道他发现什么了?还好我没在这参羮中下毒……只是那酒……他应该不会让我喝的吧?”
“少爷喂你,你躲什么?难道是心中有喜欢的人了?说出来,让少爷我见识见识。”
乐儿打算转移张离的注意力,急声道:“不是的,只是今日有些太突然了!奴婢自打跟了少爷,从无二心,岂敢私生心思喜欢别人?而且……而且,今日是云素小姐大婚的日子,乐儿仰慕少爷,但乐儿生来卑贱,样貌丑陋,不敢取代云素小姐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她心中有些后悔了,刚才不应还留下,把酒放下后就该离开的,岂料今日不知为何,自家少爷竟起了疑心。
“既如此,你又惧怕什么?”张离成心试探,自不会就此打住,且乐儿越是话多,就表明事情越是可疑。
盛满参羮的汤匙再次送往乐儿嘴边,不过,这次她不再躲了,张开小口,抿在嘴中。
“难道是我怀疑错了?”见乐儿吞咽下去,也无异常,张离开始扪心自问。
注意到一旁的酒坛,张离想起之前乐儿的说辞,忖道:“她几次有意提起徐云素,似乎是想要我借酒浇愁,却又在开始时把酒拿走,行为看似有些矛盾,但必有其中的道理。我若直接问她,未必就有真话。”
心中有了计较,张离暗狠了心,打开酒坛,右手突然捏住了乐儿的嘴,就把坛口往她嘴边贴去。
“少爷——”乐儿突然发疯了般胡乱扭动,口中不清不楚地叫着。
张离暗哼一声,不为所动,却在酒水将要流出时停了下来,同时把右手松开,冷声道:“告诉我,这酒里面是不是下了毒?”
他已打定主意,准备离开张府,去往外面的世界。
所谓「疑人不用」,不管如何,这个乐儿也不会跟在他身边,所以就算真的误会她了,主仆间生了芥蒂,那也无妨。
乐儿见事情躲不过去,连忙下跪求饶道:“少爷救我!少爷救我!奴婢是被逼的!”
张离冷笑一声,心中虽有怀疑的对象,但还是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是何人逼你?又是如何逼你的?竟要到害主的地步!”
最后,乐儿把事情说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
东院北厢,练功堂。
二少爷张尽一套剑法练习完毕,把手中的剑扔给一旁的家丁阿恭,然后透过门窗,瞥向南厢那边,道:“我们过去吧!”
“是,少爷!”
刚才另一家丁阿树过来了一趟,说是大少爷请二少爷过去一叙。
张尽主仆二人来到南厢院中,见到那中厢大厅正门紧闭,他还未说什么,身后的家丁阿恭就小声道:“大少爷这是请少爷您吃闭门羹呢?我们还进不进去?”
张尽没有说话,抬步继续向前。
见此情形,阿恭连忙快步赶上前,先行到达门口,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乃是阿树开的门。
“二少爷,您请!”阿树看见张尽来了,躬身说道,然后让开了身子。
张尽没作迟疑,抬步进屋,往里扫了一眼,看见大哥张离正在那边伏案写着什么,他虽有疑问,但不想主动开口询问,就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门外。
阿恭怀中抱着剑,也想进屋,却被阿树拦住了。
木椅之上的张尽见此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训斥时,张离走了过来,笑着道:“二弟,几日不见,气息愈发饱满了啊!”
张尽却冷哼一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爹和娘今日不在,我可不想家里面闹出什么事来!”
张离轻叹一声,心中却道:“我约他来,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看他如此反应,应该不是了。”
沉吟一阵,他挥手示意让阿树把阿恭带走。
又在张尽的示意下,最后两名家丁都出了这南厢院,守在院子外面。
关好房门后,张离道了声“稍等”,便独自进了一间屋子。
“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真武剑派前来收徒的日子。上次甄玄会上,为了那徐府千金,他竟故意隐藏身手,败给别人,最后落选,到头来,弄得个千金背弃,反倒成了笑话。”
“不过,我可不信他会就此颓废。本次甄玄会,乃是他最后一次进入仙门的机会,哼,却也成为我的劲敌。”
张尽每想到此事,心中都是有些不快,本以为家族中能有两人进入仙门,倒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却没想到,现在兄弟俩要共争一个名额。
谁都知道,只要年龄够了十二岁,愈早进入宗门修行气法,就有更多的机会冲击更高境界,最后才会有更大的成就。
故此,他可不想也白白浪费一年功夫。
为了限制家族势力,那真武剑派规定,这寻州境内除了州城,其他城池里,每个家族每次最多只招收一人。
此举不仅大大打散了各大家族之间的相互联合,还让不少本想要成为门客的有志少年选择了自立门户。
朝廷宗户管理严格,并非随意就能安家立户,特别是大家族。
“咚!”一个油布袋被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离拍了拍手,道:“二弟,你从小就能辨识多种汤剂、丹丸,颇有丹道天赋,不知能否为大哥解开一个迷,看一看这袋中之人,乃是中了何毒?”
座椅之上的张尽,今年只有十四岁,脸颊稍瘦,眉宇含锋,虽也是久习武术之人,但乍听此言,又瞥见那地上凸凹扭曲的油布袋,明显像是个死人,他稚嫩的脸庞还是稍显受了些惊,暗道:“难道他杀人了?”
深深地看了张离一眼,他又忖道:“他敢杀人,到时候,那甄玄会上必又危险了一分,如此,我确有不如他的地方,看来,我也要多加磨炼了。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死的到底是谁呢?”
“二弟。”张离叫了一声。
“呵呵,大哥过奖了。若比见识,我想还是大哥你见闻广博,所学颇多。这人既然该死,又何须探究明白,现距离甄玄会,尚不足月,不是应该多为此做准备么,怎么?难道是有人想谋害大哥不成?”
张尽虽然如此说话,可并没有还坐在那里,说完之后,就起身来到油布袋旁边,蹲下身子,把封口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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