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众神》——落星石
第1章 尸魂鸟
“芸芸众生，活着，是为了什么？”
程泺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样一个问题，疲惫不堪的他被一声闷雷唤醒，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公司电脑前。
就在中午，公司临时下派了任务，作为一名稍有资历的特效师，上司要求他今夜必须加班。
程泺起身走向窗外，望着桑海市28层的夜景，看似光鲜艳丽的自己，却仍然不甘心这样枯燥地活下去。
他受够了这样日复一日，如机器一般的生活。
窗外电闪雷鸣，程泺的失落感如同外面的滂沱大雨，击打着心扉。
雨水撞击在玻璃上，留下朦胧的烙印，程泺闭起双眼，矗立在窗前，虔诚的默语：
“我不甘心！世上真的没有值得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吗？我不甘心就这样度过平淡的一生！”
突然，一道闪电疾驰过穹宇，雨城霎那间白昼一瞬，程泺眼前一亮，似乎听到阵阵婴儿哭泣般的声音。
他睁开泪水朦胧的双眼，程泺模糊地看到远处，一只漆黑的东西向他飞来，越飞越近，越飞越近。
程泺慢慢看清这是一只鹰，而且似乎是一只猫头鹰。
可是，城市里怎么会有婴儿叫声的猫头鹰呢！
这只猫头鹰盘旋了几圈，突然向着窗户外俯冲而上，在相视而望的瞬间，程泺看清了，那是一只有半颗头的猫头鹰！血嘴獠牙，腐烂着半面脸庞，一波血水泛着淡淡的红光，被雨水裹挟到窗户上。
程泺猛吸一口气，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随后他循着窗户寻找那只半脸猫头鹰的去向。
这时，他看到一个黑影从大楼跑出来，径直跑向马路，而盘旋着的半脸怪鸟俯冲而下，循着那个黑影紧追而去。
程泺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鸟。
他拿起背包，跑到电梯前，回首看向办公桌上还在未完成的工作，坚定地说道：“对不起！”
程泺在大雨中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快一点，往前开！”
“小伙子，你去哪！”
“师傅你先往前开，我指路给你！”
程泺慌慌张张地上车，只往前开了不久，他便看到前方的马路上，有被雨水击打开来的红色尘光，如同一阵连续的血色薄雾。
“大叔，看见没，顺着这红色雾气向前开！”
“哪有什么雾，小伙子你是不是淋雨发烧了！”
程泺惊恐地望着师傅，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电闪雷鸣间，暴雨减小许多，程泺已经向前开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顺着郊区的盘山路，缓缓而上。
突然，司机急刹住车，前面的道路碎石嶙峋，一直向前破烂不堪，似乎像被一个涡轮从地底搅拌。
程泺下车，靠着山边继续前行，远处司机呼喊着：“小伙子，这里阴森森的你往哪去，附近可没有店家呀！”程泺不顾劝阻径直向山上跑去。
婴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程泺走进路边幽暗的树林中，轻轻踩在地面的枝叶上，大雨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但他还是心惊胆战，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悄悄地走进树丛深处，忽然里面泛出一团红光。
程泺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急促喘息着，那团明亮的红色血雾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而那只半头怪鸟正站在那人身旁，一爪紧扣那人肚子上，轻易地撕下一块肉皮，仰天而食。
年轻人在痛苦地嘶叫，似乎被巨大的压力给按捺在地上，不能动弹。随后，半头怪鸟伸起右边翅膀在那人腹部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喷溅在怪鸟的羽毛上，泛出红色光雾，显得更加明亮。
随后，那只半头鸟张开獠牙，在口中升起一股气态漩涡，阵阵血雾被吸入嘴中，怪鸟时不时抽搐着脑袋，似乎在享受着这灵魂盛宴。
程泺被眼前的无头鸟惊呆了，世界上，难道真有这样的怪物，吸人精气的怪鸟！
程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焦躁不安，那个人就要被一只怪鸟杀死了！
他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搬起身边的大石头，小心翼翼地走到怪鸟身后。
那只怪鸟享受得不能自拔，程泺果断将大石头猛摔出去，砸向怪鸟的头部。
半头鸟毫无防备地被砸倒在一边，半颗头被石头紧紧压着，身体抽动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大雨冲释着怪鸟的黑色血液，散发出恶臭的腥味。程泺退了几步，又搬起一块石头，谨慎地盯着它，以为它会反击。
“放心吧，它已经死了！”
程泺被吓得一哆嗦，猛然回头，看见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已经爬起来！
“现在彻底完了！”那年轻人慌张地说道，捂着肚子上血淋淋的伤口，将手里的一个小药瓶摔碎在地上，抹了一脸雨水，注视着这怪鸟的尸体。
那人愣了好久，突然气冲冲地推了程泺一把，大吼道：“真是多管闲事，这下怎么办！”
程泺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了？是我救了你哎！”
“跟你也扯不明白！”说完那人吃力地往山下走去。
程泺在后面大呼道：“喂！你去哪！你伤这么重先去医院吧！”
“关你屁事！”
程泺不明白为什么真的有这样的无头怪鸟，为什么它会吸食这个男子身上的血气，为什么司机师傅看不到这些血雾。
程泺紧跟其后，那男子有些不耐烦，大吼道：“你别老跟着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程泺停下来说道：“我想知道真相！”
“什么？”
“世上真有神明吗？”
“不知道！”那男子故做凶狠的鬼脸，凶神恶煞地回道。
“世界上有黑暗就有正义，存在这样的怪物，就一定有......”
“随便你怎么想！”
那男子歪歪扭扭地，已经站不稳，却仍然坚持独自向前走。
“我带你去医院吧！，山下有辆出租车在等我！”
程泺跑过去，想扶着那人，拿起手臂便搭在自己肩膀上。
那人眉头紧锁，稍有不愿，抗拒了一下，但看了看程泺冷静的脸庞，又有了一些妥协。
“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程泺，一名特效师，就在那座大楼上班！”
程泺掺扶着那人，指着山下的远处，熠熠生辉的楼宇，反问道：“你呢？”
“骆尘海！”
“那你是做什么的？”
“你，能不能消停会！”说完，骆尘海晕厥过去......
......
事发三天前，骆尘海曾来到一家剧院，急匆匆地奔向后台化妆间，楼道走廊里挤满了蓄势待发的演员们。
“大姐，请问侯毅在哪个房间？”
骆尘海挤进人堆，急喘着气，问道一位高挑的浓妆女人。
“小伙子你说谁大姐呢，本姑娘还......”
骆尘海顾不得她废话，一个劲地向前挤，一个一个房间地寻找。
“侯毅！可算找着你了，出大事了！”
眼前一位男子西装笔挺，相貌堂堂，他摘下绅士帽，带着骆尘海到一个隐秘的储物间。
“侯哥，怎么办，我被盯上了！是尸魂鸟！我不知道它们来了多少！”
“什么！看来‘账户’要惩罚你了！你可真是顽固，听你老爹的话继承他的工作就好了！更何况那工作年薪百万，可比我在这剧场赚得多了！”
“你说的轻巧，谁愿意一辈子呆在那里，而且我继承了工作，我老爹可就活不成了！你快快帮我想个法子吧，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账户派来尸魂鸟就已经是对你审判了，只能想办法骗过它们了！”
侯毅打开自己的储物柜，从一个皮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小药瓶，里面隐隐约约笼罩着红光。
“这里面是百年山鼠的魂灵，属性相近，也许可以在尸魂鸟收割你时骗过它们！”
“山鼠！好吧，怎么用？”
“提前半小时吸入，如果你被尸魂鸟抓了，它可以代替你的魂灵被吸食，如果它们完成任务飞走了，你就可以真正的解脱了，但是如果它们连你的肉也都要吃的话，那你可没救了！”
“我愿意赌一把！谢谢侯哥！”
骆尘海双手紧握着侯毅的手，似乎要涌出泪水来，随后他立马向外小跑，又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侯哥！希望能后会有期！”说完他加快了步伐向剧院外跑去......
......
骆尘海在睡梦中回忆着之前的事，突然间惊醒。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此刻已是凌晨两点，医院里寂静无声。
他疼痛难耐，慢慢撕开包扎在身上的纱布，发现肚子上被缝了数针，自己的血气不再漏出，超乎常人的恢复力让他精神了许多。而旁边的程泺正坐在地上，依靠着病床呼呼大睡。
骆尘海知道，他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了，尸魂鸟之间是互通的，它们很快会循着之前的血迹气息集结而来，而杀死尸魂鸟的程泺也难逃其咎，现在伤势包好必须赶紧离开。
骆尘海忽生邪念，他悄悄地起身，想独自离开，尸魂鸟一定会找到医院，首先处理掉程泺，为自己逃脱争取一些生机。
骆尘海慌张地跑出了医院，外面的暴雨已经停息，万籁俱寂，城市里黯然失色，只有空荡荡的马路上，泛着懒散的黄色灯光。
“哇-哇，呜-呜呜......”
远处渐渐传来阵阵婴儿的哭泣声，骆尘海急忙躲在黑漆漆的绿化带中。
路灯上空划过数只黑影，直冲着医院大楼而去，在大楼上空盘旋寻找，不久，几只尸魂鸟便在15层的病房窗户外不停的撞击。
窗外剧烈得撞击声很快惊醒了程泺，他看到眼前的空床铺，不见了骆尘海，回头望向窗外，几只面目狰狞的尸魂鸟在轮流撞窗，程泺清楚地看到那些尸魂鸟吐出蛇一般的舌头，巴不得马上啄食自己身上每一块肉！
程泺摸爬滚打，拔腿就跑，窗户瞬间被击碎，五只尸魂鸟夺窗而入，程泺沿着灰暗的长廊一直向楼上跑，顺着楼梯口向上迂回，又不敢喊出来，生怕让安睡着的病人们遭受牵连。
程泺气喘吁吁地来到顶层天台，果断地关上出口铁门，躲在一边的大蓄水罐边。然而那几只尸魂鸟穷追不舍，很快在铁门另一边撞击起来。
撞击声引来天空中另外几只尸魂鸟，在顶层环绕巡逻，程泺依靠在角落里，遥望着这宁静安详的城市，心想这就是自己的归宿吗？
突然，医院大楼在微微颤动，程泺感觉到一股震动的能量正越来越近，从大楼一层墙面上，自下而上滚起碎石，似乎混凝土墙面里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
程泺面前的蓄水罐被拔地翻倒，从天台地面上爆裂出一个大窟窿，缓缓地爬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那人正是骆尘海。
骆尘海有气无力地说道：“快点！小子，快过来！”
程泺在天台上暴露无遗，天空中的几只尸魂鸟很快俯冲下来，锋利的鹰嘴就要穿刺过来，程泺向前一跃，骆尘海又艰难地向外爬了爬，一把握住程泺的手，刹那间，两人化作一股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院不远处幽静的公园里，一座小庙宇内突然发出一阵碎裂的石头声，地面塌陷出一个窟窿，口外碎石飞溅，两人艰难地从洞口爬出来。
这时程泺看见刚刚还在医院天台的自己，现在出现在一个几平方米大小的狭窄寺庙里！
庙里面破乱不堪，角落里满是蜘蛛网，几个碎盘子上没有任何贡品，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清理过。庙里只是矗立着一樽慈祥的老人雕像，体态圆润，长长的络腮胡子，拄着根桃木拐杖，憨态可掬。程泺端详少许，认不出这是哪家庙宇。
而身旁的骆尘海平躺在地上，旧伤复发，捂着肚子上被鲜血染红的纱布，精疲力竭。
“骆尘海，你怎么样了？”
“我要死了，脑壳疼！”
“你不是伤的肚子吗？”
“嘶-嘶！我不该回头来救你的，真是自讨苦吃！”
“什么叫回头救我？”
“啊呃......”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回头再跟你解释吧，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哪里都有那该死的丧尸鸟！”
“我得去找那固执的老爹帮忙了！”
两人在庙里稍作休整，购买了去陵广市的高铁，准备次日去骆尘海的老家寻求帮助。
第2章 尘海皑皑土地神
一条“地龙”穿山越野，疾驰而过。空荡荡的列车车厢里，程泺渐渐睁开双眼，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簇拥在绿野中的村落，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只是天地间的匆匆过客。
昨日的险遇消耗了骆尘海许多精力，直到中午的阳光投进列车里，他才睡醒过来。
程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根究底，骆尘海把几天前的事都告诉了他：原本想用山鼠魂灵欺骗尸魂鸟的追踪，现在一切都被程泺搞砸了。
程泺尴尬得不知所措，抱着头抓了抓头发，愧疚地说：
“对不起！我太鲁莽了！”
“也不怪你，本来那只尸魂鸟真是想把我连骨头都吃掉的。”
“这尸魂鸟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追你？”
“传说尸魂鸟是吸食人间香火的，而今也会惩治一些像我这样不听话的人，吸食他们精纯魂灵！”
“魂灵？”
“魂灵是一个人的精神力量。一种信仰，一股执念，一丝顿悟，皆是魂灵，血肉相融，而成真人。如果懂得修炼之法，参天悟道，魂灵会更精纯一些，可延年益寿。比如，像我这样的人！”
“所以，你是？”
“我是土地之子，生而为地精！”
“什么！太不可思议了！难怪你会传说中的遁地术！原来世上真有妖精！”
“精怪怎么了？万物生而有灵，魂灵就是信念，这世上所有生灵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都是一场生命的修行。”
程泺突然觉得骆尘海的话很有道理，找到了一些共鸣。
高铁到达了陵广市，骆尘海已经五年没有回来过这里，他们直接叫了出租去县城乡下。
骆尘海正想拿出手机支付车钱，发现卡里已经提示不能支付，他翻开几天前的未读短信，有一条提示：您的账户已冻结。骆尘海感到一丝不安，程泺见他满脸焦灼，帮他付了款。
天空中的乌云快速向西翻滚，两人走在辽阔的金色麦野上，看到田野里有一座小房子已经破烂不堪，坍塌下去。
程泺看得很清楚，那小房子便是以前乡下每个村子都会有的土地神庙，这也是大多数农村唯一供奉的庙宇，现在没什么人种田了，庙也荒了。
骆尘海已经火急火燎地跑起来，直奔远处另一个村落，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们来到一座稍大点的土地庙前，虽然这座神庙瑰丽堂皇，但是这座庙宇里面的神像也已经坍塌，里面的土地爷雕像碎裂成石块，水果茶饼滚落在地，神庙外面的地面上，还有一堆一堆斗笠状的尘土。似乎这些破坏不是巧合。
骆尘海慌张地在废墟中翻找些什么，不久他找到一簇线香。
随即，骆尘海瞑目而焚香，举过眉头，祷告道：“化为尘海，万法归来！”
刚说完，骆尘海忽然对程泺喊道：“快抓住我！”
程泺果断伸手去触碰骆尘海的肩膀，霎那间，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散落，变成漂浮的沙砾，程泺惊恐不已。
不一会儿，程泺和骆尘海全部化作一股灰烟，飞向只有半截身子的土地神像中。
程泺在一座拱门前恢复人形，骆尘海一路向前冲去。
拱门后别有洞天，走进去便是一间开阔的客厅，独树一帜的枯木沙发妖娆有型，头顶一片张牙舞爪的树根枝干，旋转出一个漩涡型，里面发出温暖的黄色光芒，纯木沙发对面的墙上，似乎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尘埃，自由变换着形态，演绎着一组组沙画影视。
再向里面是无数个洞穴一样的通道，灯火通明，似乎是一座座原木太空舱。
程泺来不及细看，追上骆尘海。
“老爹！你怎么了？”
程泺看到骆尘海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者，这老人很像之前公园庙宇里的神像模样，心里一惊，难道这是土地神？
骆尘海按住老爹的人中，老人慢慢苏醒，朦胧的双眼突然惊恐的睁开，急促地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它们又要来了！”
“老爹你怎么了？”
骆尘海感觉到父亲气息渐渐陨落，眼里闪烁着泪花，语无伦次。
“尘海啊！所有的土地神庙都毁了，都毁了！是尸魂鸟，它们变异了！它们在吸食员工的魂灵！它们不该这么做！这是一场屠杀！”
“老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该任性，我不该违抗账户分配的工作！它们怎么能这样做！”
“尘海！这不怪你，是尸魂鸟出现了问题！赶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去过平凡人的一生！千万不要卷入这恐怖的浑水中！千万不要使用秘法，以免受息壤诅咒之苦！”
“不！这些恶臭的尸魂鸟，我要跟他们拼了！”
骆尘海燃烧着怒火，但他忽然发现自己扶着老爹的双手，变得潮湿湿的。
他的双手沾满了老爹身上的黑色血液，而这是被息壤毒污染的血液！
凡大地之子，生来携上古息壤之毒，乱用秘法，息壤毒发，无可救药！
土地神为了守护神庙，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息壤毒扩散全身，只是杀完一波尸魂鸟，又会又更多的尸魂鸟前来！
突然间，整个房子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传来一阵阵嘈杂而尖锐的婴儿哭泣声。
又一波尸魂鸟群开始在外面破坏神像。
危在旦夕的土地神，用最后一丝力气，抓起地面上一缕灰尘，在两手心里轻柔，随即双掌分开，在两掌间漂浮起一团尘埃旋风，口中低语着：“化尘为海，与风俱来！”
“不！不要！”骆尘海紧紧抱着老爹，可是刹那间，程泺和骆尘海都化作一片尘埃，伴随着一股强大的龙卷风扶摇而上，从神像的肚脐中喷涌而出，疾驰向高空。
程泺和骆尘海被旋风裹携着，越飞越远。
神像被一群残暴的尸魂鸟撞击成碎片，老人的身体也从神像里出来，一群漆黑黑的吸血鬼们争夺着他的血肉，如同丧尸恶魔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这阵旋风竟然带着他们疾驰了三百多公里，来到一片崇山峻岭之间。
骆尘海仰天嘶吼，悲痛和愤恨响彻天地，泪眼朦胧间，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多年前的温馨画面......
十年前，老爹告诉他，他们不是神，他们是大地之子，生而为地精，要保佑一方水土，修得大地慈悲。
老爹曾告诉他，四方庙宇皆有“神灵”，但他们不是真正的神，只是略有方术的奇人或精怪，他们是“账户”的正规员工。倘若他们帮扶人类，便会获得人类供奉的食物和香火，获得人类虔诚的信仰。
而尸魂鸟曾是“账户”的使者，长居于高空，吸食这些人间香火灵气，上贡于“账户”。同时，“员工们”获得人类信仰，提升魂灵修为，延年益寿。
“账户”每年会向员工的银行卡中发放巨额资金，以犒劳“员工”，但是“账户”神秘莫测，“员工”们不能回复“账户”，从没有人得知“账户”源于何方，只是尊她为“账户神”。
老爹从来不愿教他学一些真正的本领，说是生来有息壤诅咒，不可滥用秘法。于是他便每天跟着老爹，想偷学秘法，可是老爹总是徒手用锄头疏通河道，亲自背着药水灌为庄稼喷洒农药，偶尔需要干旱降水，便在神庙中焚香祈雨，第二天雨水便会如时降临。
但他几乎看不到老爹施展真正的本领。
而就在几年后，世道变了，田地荒了，村子里青年都去城市里发展，只剩不多的留守老人。于是老爹改行做起陪聊的大爷，听老人们倾述怨苦，为他们排忧解难。
老爹的善良也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供奉。
但是好景不长，十年里，尸魂鸟日渐失控，有些庙宇香火不足，尸魂鸟竟然开始吸食“员工”们的魂灵，那些弱小的“员工”们不久便形神俱灭，而不久后又会有新一批的“员工”前来守庙。
所有“员工”都以为这是“账户”的命令，让他们居安思危。
而现在，尸魂鸟还是对四方庙宇大开杀戒了。
程泺看着痛苦万分的骆尘海，不知所措。
“骆尘海，现在怎么办！四方庙宇都沦陷了！”
“我要报仇！尸魂鸟！账户神！我要你们加倍偿还！”
骆尘海的眼睛里爆裂这红色血丝，攥紧拳头，发誓一定要找到尸魂鸟背后的恶魔。
“好！我帮你！”
程泺伸出右手，坚定地注视着他地双眼。
骆尘海看着眼前这个平凡的小伙子，心里增添了些许信心和力量，他一把握住程泺的手掌，郑重地说道：
“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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