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迟鸢》: 莫迟鸢
第一章 莫迟鸢
烟雨灰朦,青城山麓。
细密的雨中,有几间年久失修的土坯屋子,屋顶长满了茅草,倒是可以挡一挡雨,屋前有一处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院中有两片菜圃,显然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师姐,天色欲渐昏暗,我们应该是赶不在天黑之前下山了。”说话的叫宋宜华,剑神阁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因为爱慕身边的那位绝代佳人,而放弃自己在雪陵国国都数一数二公子哥的身份,去拜师剑神阁,因为他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至理金句。
独自撑着伞的叶惜含点点头,并没开口。
宋宜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茅屋,笑嘻嘻道:“师姐,你看,我们可以去前面借宿一晚,怎么样?”
茅屋内,有一对爷孙,老人一头惹眼的银发,而少年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屋内陈设十分简陋,说是应有尽无也不过分,不过屋内唯一不缺少的就是书籍,尽管这些年爷孙俩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但是老人却始终坚持给孙子买书来读。
这时,院里走进了人,公子哥宋宜华扯开嗓子喊道:“有人吗?”
屋内的少年闻声,放下手中的《陵川诸子列传》,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看着出现在自家院中陌生的一男一女,少年先是有些许诧异,然后瞳孔中放出丝毫掩饰不住的惊艳,因为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
“小哥儿,天色晚了,山路难行,能否容我们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方可下山。”宋宜华说话的时候便已经将少年打量了一个遍,不过除了长的秀气一点,实在再难以发现什么过人之处。
回过神来的少年连忙点点头,把客人招呼进茅屋。
天黑了下来,雨却慢慢的停了。
招待客人吃过简便的晚饭后,少年把自己的屋子腾出来给二人落脚,来到爷爷屋里。
躺在一把破损不堪的太师椅上的老人,微阖着双目,对身旁正为他揉肩的孙子说道:“那两位是剑神阁的弟子,破云剑圣苏辰逝的徒弟。”
少年静静听着,没有插嘴,老人也没有多说,鼻息逐渐变得缓慢均匀,在确定爷爷睡去之后,少年轻轻退出茅屋,掩上门。
很小的时候,他曾经问这个严厉的老人,他的父母去哪了,而老人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告诉他,等你二十岁的时候,你便可以下山去了。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问过他的家世,他也同样知道,这个对他几乎苛刻到不近人情的爷爷绝不是个普通的老头,但他终究没敢去过问,他一日日的长大了,屋里的书也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你有心事。”不知什么时候,叶惜含站在了少年的背后,在雨后清冷的山中她的声音更飘荡着几分空灵。
少年转过身看着比他还要高出半个脑袋的女人,伸手抓了抓脑袋又尴尬的放下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便呆呆的望着她。
“吃饭的时候,听你爷爷说,你从六岁开始到现在,读遍陵川九国通史,诸子文集,却唯独不许你习武。”叶惜含有意无意的打破了少年的尴尬。
少年点点头,开口说:“爷爷说,文能止戈,笔亦能杀人,习武之人终究只是匹夫之勇。”
叶惜含微点颔首,示意少年继续说下去。
“五十年前,琴舟国名将莫禹钦,手染鲜血无数,有以一当千之威名,为琴舟国打下铁桶江山,位高权重的他自然刚愎,后来带领四十万大军向我们雪陵国下了战书,当时我们雪陵国兵力远不及琴舟国,就在朝野震动,举国惶恐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是一个穷游书生站了出来,他向高宗立下军令状,七日不退敌军,愿提头来见。于是,高宗给了他七日限期。”少年说到这,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想必叶姐姐已经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叶惜含点点头。
陈育白,五十年前名不见经传的他,以十五万人击溃莫禹钦麾下的琴舟国四十万精兵,举世震惊。
叶惜含看着有几分热血澎湃的少年,想张口反驳什么,稍作犹豫,终究没有开口,或许等他长大了,会有自己的见解。文和武,各有所长,文可一国长治,武能天下久安。
微凉的夜里,两个人并肩走出去很远。
“你的抱负是什么?”
“爷爷说,男儿当要与世争锋,要做枭雄。”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偏安一隅,讨个漂亮媳妇儿,人生百载,不过柴米油盐。”
“你倒是通透。”
“有没有想过一天下山去,成为一个陈育白那样的稀世奇才?”
两个人说到这里,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凝视着身后的叶惜含。
“这个自然是想过,但我更想把叶姐姐娶回家。”少年很认真。
叶惜含并没有因为少年的话而表现出惊讶,而是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这么好看的女人我是第一次见。”少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叶惜含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然后留下少年,转身向着茅屋的方向走去。
“想把我娶回家,不是没可能,等你做了天下第一就可以。”
少年听着前方传来的声音,眯起眼睛盯着叶惜含曼妙的身躯,喃喃道:“那我娶定你了。”
翌日清晨,叶惜含便和公子哥宋宜华下山去了。
天色放晴,万里晴空,一只身姿神俊的庞大苍鹰盘旋在青城山顶,山林中霎时间飞起万千惊鸟,姓莫的老头负手立足林间,略有些驼背,不过看起来也倒还算是硬朗,这时,天空中一声鹰鸣,那只苍羽翅膀一震,向着山林中俯冲而下。
驼背老头扭过脸看着落在自己肩膀上名为镇岳的大鹰,开口说道:“薛臣烨的书信我看过了,你是他的侄子吧?”
一个长相俊美,身材清瘦的青年出现在林中,走到驼背老头的身前躬身作揖道:“雯钧见过禹钦爷爷,薛臣烨正是我的叔父。”
驼背老头继续说道:“你叔父既然让你来青城山,自然告诉了你为什么让你来这青城山。”
薛雯钧点点头,就在他行完及冠礼后,他的叔父薛臣烨告诉他,前琴舟国名将,那个五十年前手上沾了无数异国将士亡魂的当代人屠如今深居山林,让他去雪陵国边陲的青城山里去找到莫禹钦。莫禹钦虽是绝代枭雄,文武盖世,可他的孙子莫迟鸢却无缚鸡之力,双手从不碰刀剑钝器,所以他这次来青城山,并不是单纯的跟这个老头学习武艺的,是跟他的孙子莫迟鸢有关。
驼背老头走在前面,薛雯钧紧随其后,向着茅屋的方向走去,驼背老头倒背着手,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五年后,你和迟鸢下山,你们若惹来了杀身之祸怎么办?”
薛雯钧愣住,咽了一口口水,他知道莫禹钦这是在试探他,一时间心中过滤掉无数想法,差点就要破口说出自己会舍命相护莫迟鸢的话,但又生生咽回去,这个驼背老头走过的桥比自己走过的路都长,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而以死相护,犹豫少许后,薛雯钧开口说了一个字,跑。
驼背老头听罢,哈哈大笑,这个年轻人还算对他的胃口,要知道普天之下能让他莫禹钦看的上的后辈晚生,怕是勉勉强强只能凑够一双手。
薛雯钧见老头笑了,赶紧趁热打铁道:“爷爷,你放心,日后笔由鸢弟去拿,屠夫雯钧来做。”
听到这里,莫禹钦放缓了脚步,直到一老一少并肩前行,薛雯钧忍住心里的激动,他知道这个驼背老头是允许他留下了。
五十年前,尚不说军中等级尊卑泾渭分明,就只说一代枭雄莫禹钦,手染鲜血无数,谁敢与之并行?或者说谁有资格?所以薛雯钧心中是震撼的,虽说莫禹钦如今只是个闲居山野,摆弄花草的古稀老人,但余威尚存,放到现在,很多之前上过战场,还侥幸活下来的老人只要一谈起莫禹钦,都是胆颤魂惊,毕竟当年被冠以以一当千的威名,绝非好事之辈吹捧胡诌。
自此,这青城山上,便有了两位少年,一文一武。
一晃即是五年,当年的十四岁的少年莫迟鸢,终于离开爷爷,下山去了。
途中,薛雯钧问莫迟鸢:“鸢弟,我们这一去,你可放心的下爷爷?”
白马上的莫迟鸢闻言,回过头去看着愈来愈远的青城山,喃喃道:“老头的身子硬朗着呢。”
山上。
莫禹钦独自徘徊在篱笆小院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遍又一遍。
仿佛他的孙儿还在他身前,坐在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听他讲陵川九国的秘闻旧事,听他讲被浪花淹没的英雄豪杰。
良久,莫禹钦躺了下来,摇着太师椅,缓缓睡着了。
梦中,他问那个布衣书生,陈育白,咱们鸢儿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第二章 年轻的教书先生
雪陵国东北方向,一个名为池桑的小城。
在池桑城南边,一间简陋干净的私塾屋内,有三十多个正在低声晨读的少年,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则只有六七岁。
“莫先生,今晚妾身在池虞楼设宴,还望先生赏几分薄面。”私塾屋外的小院落里,一个浑身穿戴珠光宝气的雍容妇人跟年轻的私塾先生说道。
年轻的私塾先生闻言,点点头,说道:“唐夫人客气了,迟鸢一定准时赴宴。”
望着唐夫人的背影,那极尽妖娆的身段,莫迟鸢促狭一笑,转身走进屋内。
看着先生走进屋内,一个叫李坤岚的学生起身说道:“先生,这个唐夫人,可是远近闻名的风流寡妇,十八岁嫁人,不到一年就死了丈夫,她这么频频来我们私塾,影响着实是不太好。”
莫迟鸢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在破旧的桌案上拿起一本名为《陈子传》的书籍,说道:“五十年前咱们雪陵国大元帅陈育白,有谁能站起来给大家讲讲他的生平?”
莫迟鸢话音落下,整个学堂内鸦雀无声,学子们面面相觑,也不乏有两三人跃跃欲试,但又偃旗息鼓,对于这千古一将,这些少年们固然是可以闻其威名,却终究是难以详述。
“来,李坤岚你站起来给大家讲讲。”莫迟鸢抬起书本,指了一下坐在靠近门边第一排的李坤岚。
李坤岚闻声,站起身,稍作思考后说道:“陈育白,生于灵宗二十四年,家境贫寒,家族辈分中排行老五,故有‘陈老五’的别称,在灵宗四十二年到先帝继位元年的先后六年中,他年年进京都赶考,却终究失意,随后便穷游陵川九国,写下诸多口口相传的诗词歌赋。”
莫迟鸢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李坤岚继续讲下去。
“五十年前,我们雪陵国和琴舟国发生战事,先帝命人发榜广募英才,在其他文人政客都恨不得远离这块烫手山芋的时候,恰逢穷游归来的布衣书生陈育白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了皇榜,立下军令状,而后请了十五万兵马,创下退敌四十万的惊世之功。先生,我说完了。”李坤岚说罢,用余光扫了扫学堂内的其他人,颇为得意。
莫迟鸢一笑,仿佛在李坤岚这个学生身上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但他终究料不到,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跟自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日后还会成为自己的劲敌。
倒背着手的莫迟鸢走下堂去,站在屋子中间,说道:“李坤岚刚才讲给大家的完全正确,而且没有丝毫偏差,那么今天我们讲的内容,正与这个立下不世之功的陈育白有关。”
这时,在私塾外,停下了一辆马车,车内有两道靓丽的身影,是两个姑娘,身材略见丰腴的红衣姑娘叫宋芷绵,家中的染坊生意开遍池桑城,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富家千金,而另一位不施粉黛姿色却丝毫不输前者的白衣姑娘姓苏,单名一个柔字,出身不详。
“苏柔,每次经过这间破私塾,你都看不够,我真就纳闷了,这个叫莫迟鸢的教书先生,有什么好看的。”宋芷绵的视线从大门外穿过小院,略扫了一眼屋内正在授课的莫迟鸢,有几分鄙夷道。
苏柔摇摇头,不说话,认识他两年来,他身上有太多超越同龄人的地方,两年前在池桑城外初见的时候,她便觉得他与众不同。
“快走吧,杨大人今晚在池虞楼设宴,说是为其公子洗尘,不过我猜啊,今晚这顿饭的用意,十有八九是要撮合亲家,那杨公子咱们见过,文武双全,长的也不赖,我可是废了半天劲才求的我爹同意带咱们去。”宋芷绵眼泛着桃花,春意萌动。
苏柔点点头,落下车帘,回应道:“不过我可提醒你,听闻那杨公子早年沉溺烟花柳巷,花名远扬,家中侧室林立,你就算真的嫁了过去,依你这大小姐脾气,恐怕免不了遭委屈。”
“现在男人哪有不花的,就算真有,那也是没能耐的,比如那个正在教书的穷酸先生。”宋芷绵撇撇嘴,完全不以为意。
渐渐的马车不再颠簸了,路越来越平,大概是离开了那条破旧的巷子,苏柔突然问道:“你那个表姐是不是今晚也会出现在池虞楼?”
宋芷绵点点头,抓住苏柔无骨的小手,眯起眼睛笑道:“我知道你和她不对路,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们不会打起来的。”
黄昏时分,少年们欢呼雀跃着跑出了私塾,只剩下了莫迟鸢和两个学生,一个是李坤岚,还有一个和李坤岚年纪相仿,十七八岁的样子,叫王素锦。
“先生,您明天休息,打算去哪,带上我好不好?”长相清秀的王素锦跟在莫迟鸢身后出了屋子。
莫迟鸢摇摇头,明天能不能出门还是个问题,王素锦以为是先生不肯带他,便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看着王素锦离开院子,李坤岚才走上前打断莫迟鸢的思绪,说道:“我自己写了一篇《浊世茧》,明天想拿给先生批阅,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时间?”
莫迟鸢点点头,对于李坤岚这个学生,他似乎是有点偏爱。
“对了,先生,今天那个唐夫人说要在池虞楼设宴招待你?”李坤岚看似无心的问道。
莫迟鸢点点头,而后者与他饶有意味的对视了片刻后,留下一句先生要经得住诱惑啊,便出门而去,莫迟鸢原地呆立片刻后,轻舒一口气。
唐府。
自从年纪轻轻的唐员外死了后,唐府家道中落,十几房妾,丫鬟下人们也各自都卷着财物散去,偌大的唐府,只剩下了明媒正娶的唐夫人和一个贴身丫鬟筠儿。唐夫人嫁过来的时候才不过十七岁,十八岁便守了寡,如今已经六年过去了,始终未曾改嫁,却不料贞节牌坊没立上,还落了个风流寡妇的骂名。
“小姐,今晚上你真的要把莫公子带过去吗?”替唐夫人梳发的小丫鬟筠儿有几分担心的问道。
唐夫人看着铜镜中那依旧媚色动人的容颜,回答道:“是啊,再不改嫁的话,我就真的老了,可就真的要做一辈子寡妇了。”
闻言,筠儿赶紧接话道:“就算小姐一辈子不改嫁,我也愿意照顾小姐一辈子。”
唐夫人一笑,把手伸到自己脑后拍了拍筠儿的手,柔声道:“傻筠儿,等你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你就懂了。”
筠儿刚想反驳,门外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小曲,只听有人唱着:“唐府有两个小丫鬟,一个叫萧雅环,一个是小丫鬟…”
“小姐,是莫公子。”筠儿低声说道。
唐夫人点点头,筠儿打开屋门后,向门口横着小曲的莫迟鸢问了声好后,便小跑着回了自己屋子。
“萧雅环,我跟你说了八百次了,让你别去私塾找我,万一让我那些学生误会咱俩的关系,我还有何脸面为人师表?”一进门,莫迟鸢便兴师问罪道,但从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听出任何不悦。
名叫萧雅环的唐夫人,闻言后扭过头幽幽的看着莫迟鸢,问:“你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嫌弃我?”
莫迟鸢毫不迟疑的摇摇头。
萧雅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莫迟鸢,专心盘弄自己的头发,而莫迟鸢也不多说,身子一歪躺在萧雅环的大床上,两眼失神的看着屋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半柱香后,仍未梳扮完的萧雅环回过头,突然问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娶我吗?”
“喜欢你就得娶你?”莫迟鸢坐直身,与萧雅环对视着。
“那你承认喜欢我了?”萧雅环再问。
莫迟鸢听罢,起身走到萧雅环身边,从她手里一把夺过描眉的细笔,说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你还懂描妆?”萧雅环有点不可置信道。
莫迟鸢点点头:“一敷铅粉,二抹敷脂,三涂鹅黄,四画黛眉,五点口脂,六描面靥,七贴花钿。”
萧雅环不再说话,从铜镜里看着背后这个仿佛无所不知的家伙,咬咬嘴唇,像是下了一个决定。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莫迟鸢便帮萧雅环梳妆完了,看着镜中淡妆的她,莫迟鸢低声自语道:“萧雅环,你若是不施粉黛,除去你身上这些金银玉器,你或许会更美一些。”
“你说什么?”萧雅环问。
莫迟鸢摇摇头。
萧雅环一挑眉,起身说道:“那你出去等我吧,我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就去池虞楼。”
莫迟鸢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却发现丫鬟筠儿一直等在门外。
筠儿一看到莫迟鸢出来,连忙开口说道:“莫公子,我家小姐是真的喜…”
“哎,对了筠儿,上次跟我一起来唐府那个薛雯钧,你还记得吧?”莫迟鸢有意无意的打断了筠儿的话。
筠儿点点头。
“他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天天在我耳边说你名字。”莫迟鸢坏笑道。
筠儿的脸一下便红透了,再也不敢去看莫迟鸢,捂着脸跑回房间,怕是一时半会儿不敢出来了,莫迟鸢眼中划过一丝戏谑,笑意盎然。
没一会儿,换完衣服的萧雅环便出来了,莫迟鸢看着略施粉黛,一身素服,身上的金银玉器也悉数除去的她,满眼欣喜。
“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是不是好丑?”萧雅环咬着下唇,不敢去看莫迟鸢。
莫迟鸢摇摇头,说:“清水出芙蓉,你是我见过第二个配的上这句话的女人。”
萧雅环心中一甜,但随即一惊,皱眉问:“第一个是谁?”
莫迟鸢哑然,聪明的不做声。
那个女人,已经七年未见了,她叫叶惜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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