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祖之路》——雾都可乐

第一章 凌风城外

凌风城，是这莽莽天西域里一座小城。

一年四季少风雨，干燥和热浪是这里的主题。恶劣的气候养就这里彪悍的民风，不论男女老少都是练家子。路上蹒跚拄拐慢游的老人，背着小孩在锅碗瓢盆间忙活一天餐饭的妇女，闲暇时光都能来上两手。

清晨，日晕微红。

城外不远的大荒山，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晨练地点。满山黄石，遍地黄沙。练到兴致上来，对着沙石一顿拳打脚踢。初入门的孩童是不会这么做的，往往要练到淬体三重以上才有勇气对没有痛感的沙石动手。

叶尘沙是这一众孩童里的一员，在人群中有些突兀。干净水润的面皮，黑黑的眼睛和周围黄中泛黑色光泽的孩子明显不同。

“轰……轰……”

黄沙阵阵夹杂着一些石块。

“呼……手挺疼的，这差不多到李叔说的淬体第三重了吧”收回双拳，互相碰了碰。

淬体境，是普通人走向武道的必经之路。淬体，淬炼凡体，不断提高身体素质，排除身体杂质。练至三重，可以拳击掌劈两个成年人巴掌大的石头。淬体五重，气劲外放，透体而出，这在小镇已经算是高手。大多数卡在四重，单也足够应付荒漠野兽蛇虫。

野兽的存在是凌风城民风彪悍的主要原因，没有武力，沦为野兽的口中食，

叶尘沙才接触淬体一途不久，能到达淬体三重，是相当惊人的，他同龄的孩子大多在淬体一重或者二重。到达淬体三重应是寥寥无几，百中挑一。

“李叔要是知道我淬体三重了，肯定会非常高兴”说着话，叶尘沙却想起了他李叔葫芦里的酒，闻起来那叫一个醇香。话说上次偷偷准备喝一口，立马被酒鬼李叔发现，狠揍了一顿。

叶尘沙无父无母，自从记事起他便和他的酒鬼叔叔一起生活。

心里想着李叔的酒，叶尘沙不闲着，跑到一个山头上研究李叔给的一本叫【九重浪】的武技。

……淬体五重气劲外出，运其拳掌，经玄关，破掌间穴门……

“这【九重浪】是淬体五重才能练的李叔这么早给我干嘛……”

叶尘沙静坐，双手放于腿间……感受身体里的劲气。

“淬体三重依说体内已经有少量的内劲产生，为何我一直感觉不到？”内心疑惑，拳掌劈石自己能做到，且不受伤，这内劲之气怎么无从感知。

轰……轰……轰……

震裂天际的轰鸣声传来，叶尘沙被惊起。响声如雷，不止是他，石山周围晨练的人，凌风城内的人都被巨大的轰鸣声吸引。

定睛远望，一众人被眼前的情景惊的说不出话，口干舌燥。

原本天蓝可见的天空卷起无数个巨大的沙尘暴龙卷，黄沙漫天各个沙卷之间冒出阵阵红紫之光，相当突兀。

“轰鸣声从沙暴内传来的？”叶尘沙很是疑惑，“像是有人在打斗”有了这个心思，叶尘沙更是震惊，这是人力能达到的程度吗？那得多厉害的武者啊。

不及他去再思索，天空中竟是传来冷冽无比的对峙谈话的声音。

“你还要抵抗吗？有什么意义？终究你还是要被我带走。”只闻其声不见人。这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竟然让叶尘沙双腿发软，站立不住。

“从中玄洲追到天西域，这次逃不掉了吗？”闻声，这竟然是来自一名女子，带着无奈惋惜和不甘心。

只是这惋惜声魔力却更加强劲，原本乏力的叶尘沙直接跪在了地上“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忍不住闷哼几声。

对话仍未结束。

“颂依，跟我走吧，父亲下了死命令，我不得不照做，你躲十一年，我追十一年，这次是真的不能让你走了。父亲这次是真的认真了。”男人声音传来的竟有一丝柔软，听来这两人是渊源颇深，很可能是兄妹？叶尘沙竟脑洞大开，分析了起来。

“好，我跟你回去，只是……”对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下一瞬，天空突变，沙暴龙卷在阵阵紫光中化开，仿佛之前的暴虐的黄沙从未存在。“万物顺法”这是神人吗？叶尘沙的心脏再次漏拍，这简直是传说中的境界啊。

远处的天空清明下来……一张人脸的投影突兀出现在天空中，竟是一个女子的面容，不似少女柔软，一脸的不甘心，却又一丝丝怜惜？这一幕被整个凌风城的人看见，再次沸腾了人群。这是真正的强者啊。

叶尘沙看见这一幕，竟想起了隔壁二狗子妈妈看二狗子时的场景。“这是，在注视着谁呢？她的孩子吗？”

……

叶尘沙的明显的变得低沉，失落感，看那一眼，那一张脸……“那是妈妈看孩子的感觉吗？“

拖着疲软的双腿站起来，从山头再次看向了天边，那一张脸出现过的远方。

不经意间眼神扫视半山和山下的情景。

一群大人在那里呼喊着，原来晨练的同龄小孩子都晕倒了？“啊怎么我……没事啊”。一群大人迅速的背起自己的邻居的孩子往城里赶回去。想来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导致的，带着自己没事的疑惑往城里赶去。

李叔可能还没醒酒吧……

叶尘沙和他的酒鬼李叔住在凌风城的边缘，这回去倒是挺近的。说来也是奇怪，从来不见李叔挣钱，常年喝酒还是那么醇香的酒，也不会缺钱。有事没事酒带着叶尘沙去酒楼小吃一顿。

跑着回去，也算是一种锻炼。不久，便到了家里。路上也偶有大人露出惊奇的神情，仿佛在问“这个小朋友怎么没晕倒……”

和往常一样，叶尘沙走向李叔的房间准备叫醒他，然后吃个早饭什么的。

走进房间，正准备出声叫醒李叔。

李叔竟然站在房内盯着叶尘沙，眼神莫名。倏忽间，“你都看到了？”李叔这样问道。

“啊？李叔你醒了啊。”

“你是指的刚才发生的事吗？看到了看到了”见着李叔严肃的表情，叶尘沙赶紧回答。

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场面甚是奇怪。往常李叔一开口，整个房间都会是他的酒味，今天竟然一丝酒气都闻不出来。

“李叔醒来了，不担心我像其他孩子一样晕倒吗？都不去找我。”

“小尘沙这是在怪罪我这个老酒鬼啊”李叔声音缓和下来，心里却嘀咕“谁晕倒你也不会晕倒啊，那可是……”

第二章 你就像一头小野牛

隔凌风城外强者对峙，过去了一段日子。

开始几天，城外黄石山早晨都没有孩童去晨练。他们昏迷一段时间陆续清醒，城内的医馆这几天也是很火爆，带孩子去检查的络绎不绝。最后得出结论是，强者对峙产生了很强的精神波动，小孩子大脑发育不完善，晕厥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减少对大脑的持续伤害。

武道修炼到一定境界是会在精神境界做出突破的，那个境界的强者，只需要一道精神意念，甚至能够千万里外杀人于无形。

至于那到底是那个境界，凌风城还没有人能够了解。

凌风城的人们对于武道的认知是，淬体境，九段修成转入星脉境。至于星脉境后是什么样子，并没有太多人知晓。

城内最厉害的一位，陈家家主，具体什么境界没有人知道，据陈家家丁透露肯定是在淬体八段以上。

陈家是凌风城的开拓者，年轻的凌风城建立不足五十年。陈家来此建立城堡建筑，慢慢吸引周围的居民聚集在这里形成了今天的凌风城。这样城市建立也是西天域独一份儿，自然条件决定了这一切。

……

“过去，再做一百个俯卧撑加五十个深蹲跳”李叔如是说道，看起面色俨然一副师傅带徒弟的样子。

叶尘沙满头大汗，喘气如牛，盯着李叔看了几秒，心想：得得得，问一句话把自己带沟里了，真不知道这和训野牛一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当时真不该嘴欠问……

叶尘沙问起过李叔为何他还感受不到体内的劲气，明明实力已经是淬体三重。

李叔给的回答是，身体没有练开，淬体，淬炼身体，劲气要在身体肌肉充分锻炼开才会产生多余的，不然达不到基础条件。

叶尘沙一时没懂，满脸问号对着李叔。“你的脑子里是装的是废铁？这就好比你的身体肌肉是一个桶，劲气是桶里的水，你的身体肌肉还没吸收足够，他能冒出桶，游离在肌肉之外让你感知到吗？”

悻悻的如小鸡啄米样点头，不得不说比喻虽然粗糙，道理倒是这样的。

“真不知道怎么是这样一个傻子”李叔还不忘补刀道。

“你的身体，明显潜力是相当大的”，听到这里不由得高兴，这难道就是自己那天没晕倒的原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但是，目前的情况看，你的身体开发程度明显不够……你必须要经历我的训练才能达到劲气内游的效果”

“训练？什么训练”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每天从起床开始，就是疯狂的体训模式。

早起绕城跑五圈，速度不得减慢，偷懒的后果是李叔的大酒壶抽打脑袋，脚踢屁股。饮食倒是改善了许多，顿顿野牛肉，在饭店吃。按照李叔的话“我训你是为了你好，吃的绝对不亏待你，保证你每天训练完身体能量不会虚脱。”

早饭过后可就苦了，亲自带到黄石山去训。什么黄沙地里负重跑，深蹲跳，大石头上马步蹲换着花样来。

叶尘沙一度用绝望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恶人，恶人也只是笑笑仿佛在说

“小子，苦的还在后面呢，给我好好做。”

果不其然，后面加上了实战对抗，换句话说……充当李叔的人肉沙包。

每次以不同的花式被打倒，再爬起来，继续被打倒。这样一来，身上的包可是少不了，碰到了生疼那种。

不论晴天雨天，黄石山上一老一少一直坚持，倒是成了凌风城的一道别致的景色。

挨打之后更加丧心病狂的还等着叶尘沙。

“这一片的山石，每天起步打碎二十个，不定时加量”李叔一句话，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本来就该是这样。

得，不把我当人了。叶尘沙暗自恨恨的想到。“李叔，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还是个孩子啊，你看昨天的包这么多还没消。”作委屈状。也没谁教他，撒娇这种东西在这几天的训练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信手拈来，时不时就对李叔来上那么一下。

“你小子，除了几个包之外身上没什么吧，装什么蒜。”

“你不打也可以，那把实战对抗再加两个小时？”

叶尘沙能明显感觉到说这句话时，李叔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一副小人样。

再加两个小时实战对抗，我怕连头上都是包。“不了不了，就这个，二十个二十个。”叶尘沙赶紧说道，毕竟比起挨打，去打二十个石头明显是更好地选择。

“看你那个怂样儿，挨这点打就怕了？想当初你爸……”说道末尾李叔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爸？我爸？”叶尘沙惊奇的问道“李叔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你爸不你爸，我是说，你再不努力我就把你打趴。”李叔边说边走到一旁，示意叶尘沙可以打今天的山石了。

不疑有他，从小李叔就对他说，他是一个孤儿，从外面捡来的。开始打石头咯，今日份二十个开动。叶尘沙也乐于暗自给自己打气，这么多天的苦吃下来，换一个同龄人怕是早就崩盘了，没有一个良好的心态的话。

当然心态好的同龄人也不行。

没有这么耐造的身体。

……

太阳渐渐落下山坡，一老一少也并排着走向山下。这算是两人一天中最平和的时候了，默默前行。

“太阳下山的时候真好看”

“好看吗？好看就多看看”

“对啊，比早上出来的太阳好看多了，早上一出来就要训练……”完了，说错话了，不会明天被加量吧。转过头看看李叔，放在平时，这可免不了一顿脑蹦儿的。奇怪的是李叔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看着夕阳。

良久。

“你李叔就像现在的太阳也是在下山呢……”

“尘沙可要加快长大啊”

叶尘沙听懂了李叔的意思，李叔还会服老吗？

“不不不，李叔哪里是下山的太阳，明明就是正午的太阳，晒死人那种”

……

饭店里，老板看是这两个人走来，连忙招呼。

“爷俩今天还是老样子，五斤野牛肉？”

“嗯嗯，老样子。”李叔对于外人好像突然变得话少一样，每次都是最简短的回答。

“尘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用力的训你吗？”

狼吞虎咽的吃着嘴里的肉，叶尘沙口齿不清的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李叔的心思我哪里能猜到。”

“因为你……就像一头小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