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变》:(一)噩梦
(一)噩梦
胸膛中的心跳忽地往下一沉,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喉咙,仙仙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眼睛一下子睁得太大,周围皮肤拉扯的生疼,她不由地想象着破碎的皮肤黏膜紧绷绷在头骨那两个黑洞上,残破地像脏兮兮的筒子楼里的灯光,风雨飘摇中晃荡着蠢蠢欲动。
其实这样的场景已经太多了,从羊角辫到高跟鞋的岁月里,从东南西北的山村到城市里,噩梦总是如影随形,从吓得大汗淋漓到习以为常,仙仙抹了一把脸,轻车熟路地点开了旁边的视频播放器,一部重复看了十多年的喜剧片,熟悉的对白暖暖地流淌出来,仙仙长舒一口气,这次算是缓过来了,睡吧,毕竟还有下次。家里的长辈都说这孩子气血弱,总是惊悸,仙仙却常常在想,以前的人说黄粱一梦,梦里过完了一生,梦醒时分却不过一锅黄米粥,仙仙的这锅黄米粥,是从深渊里收割上来的?还是炖了太多的亏心事?
(二)偶遇
这一夜没有再做噩梦,清晨时分的小雨淅淅沥沥地钻进心窝的时候,仙仙的花裙子也上了身,她总是爱穿裙子,没有裙摆在身边晃荡时总是空落落。
每个城市都有一些图书馆,可惜在快节奏的生活里没有几个人有闲情逸致在文字堆成的海洋里徜徉,仙仙拎着一杯奶茶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甜腻腻暖融融的高热量涌进胃里,冲淡了一点门外带来的风雨交加。这个座位很好,背靠墙,视野广阔,一抬头,形形色色进入眼底,仙仙自嘲地想了想,一个少女心的老阿姨,走在马路上仿佛大米掉进了米缸里-认不出来,却长了一颗遗世独立的心,她不由地笑笑,埋头在一堆公式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声从前排书架掉出来,把仙仙的目光从αβδ+-×÷拉到了那只白的几乎要透明的手上,那只手的骨骼细细地凸显出来,一根一根,搭起了有魂魄的框架,上面的皮肉便也随着灵动了起来。手的主人穿着一件白衬衫,仙仙俗套地想起了偶像剧的男主角,怕是还有一张漂亮的脸罢。可惜看不到脸,书架的空隙把视野切割得支离破碎,破碎的缝隙里只看到那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像是银质的小盒子,链子上米粒般的光芒与肌肤相得益彰。“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仙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也挂着一个小盒子,可惜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只是红彤彤的一百块钱。荷尔蒙最旺盛的青春里,一条手帕也能把年华照得熠熠生辉,仙仙却把一百块拴在脖子上,默默地想或许有一天太落魄,至少还能换得几个包子不是?
这一走神,那白得不寻常的手便不见了,仙仙摇摇头晃走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想起下午还有预约好的心理咨询,韩老师该会提前等着自己罢,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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