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疆》： 醉氧

第一章 醉氧

历史就像雾里看花，不甚清晰，时间创造了历史，但亦会消磨历史。

现在的人类对历史的认知有个很大的断层，人类文献只记载得公元2000年前的事情，之后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只有丝丝痕迹，印证过时间的流去。

在这段时间里人类不知为何而存在，许多学者众说纷纭，做过许多有趣的推测和臆想，也不乏极端主义者用阴谋论去猜测这段时间的过往。但不管怎么说，这段过往都没有得出一个具体答案，人类只能将这段没有历史的历史称为“空白期”。

在人类历经“空白期”以后，人类不知何时掌握了一种全新的力量，他们懂得利用这股力量去改变，强大的力量伴随着人类的文明，使之得到一个跨越度的发展。

人类极尽一切改造这个社会，各个国家的人统一了度量衡，之后不同肤色的人用着相同的钱，看着相同的文字，讲着相同的语言，人类彼此之间变得更亲密了。

可地球太小，而人类也没找到适合的星球，当空间不能承载文明发展的时候，不能再让人类放飞自我的时候，迎来的是争端？是毁灭？亦或是沉默？不，都不是。结局往往都不会按着固定的思路去发展，时代在变化，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会照搬历史。

当时六个站在世界最顶端的人，统一发布新力量的监管制度。新的力量不再归于大众，它只属于部分人的专属，平民不经许可不能学习界点，并将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分刮收拢，逐一形成自己的势力，旗下皆被冠以姓氏，一生都为此势力所奉献。

平民由国家管控，可这六大势力的人却是独立在外的，他们只受所属势力管控，但根据《新世界条约》，他们也不得扰民。

至此，世人将这六大势力称为六大家族，新的世界格局形成，也因此迎来了地球的一个新篇章。

而人类也采用新的纪元方式，新元称为新世界。

现在是新世界60年。

……

“泽宇，泽宇”。

被清呼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本叫《新世界史》的书籍，耳边听着呼啸而来的地铁声，可感觉又是那么地远，他细细听到耳边的呼叫声，

知道身边的女孩在叫唤着自己，可却听不见她的说话声，他缓缓将眼睛盯向女孩的嘴巴，只想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是头越来越沉了，胸口闷闷的，身体也异常疲倦。

他越想努力的打起精神，眼皮却越发的沉重，最终，摇摇晃晃的他看着女孩的脑袋也跟着远去似的，

噗通一声，坠入了黑暗。

……

“喂，他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他这样占的面积太大了，这样到下个站搞不好，会有人下去的”。

“是啊，是啊，叫醒他吧，等会儿上的人多了，我们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我孙子是为了帮我送饭，才晕倒的，再让他睡一会儿吧”。

“这么年轻身体就不好，也没什么用，你这老人靠他是靠不住了，早死早解脱了”。

“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地铁上纷乱的吵闹声，无疑打扰到了安逸睡觉的少年。

地铁上像喧嚣的集市，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拥挤的人群将灯光给遮住了不少，眼睛也不是那么的难受。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他握了握右手，温柔的触感，让他知道她还在身边，身心都轻松不少。

将脸对向她，看见她很有精神的大眼睛，光洁的脸庞总是很淡然，她的长发有点发油，但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疲倦，尽管知道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你醒了，能看清楚我吗”。蹲在他身边的女孩，向他摇了摇手。

“嗯，是青草吗，叫爷爷别和他们吵了，我不会占着他们的位子的”。他吃力的坐起身来，靠在车厢边上，环顾四周。

座位上坐着一群输液的人，这些人大都是青年男女，脸色都不太好看，而老人小孩虽然都站着可还是很精神，能吵架就是最好的说明。

“爷爷，泽宇醒了，就别和他们吵了”。少女起身拍了拍老头的肩头，对着转身的老人笑了笑。

面红脖子粗的老人看见孙儿醒了，也懒得与他们争论，蹲下来对着孙儿嘘寒问暖起来，争论的人看见少年坐在角落里，嘴里嘟囔了几句，也就罢休了。

“爷爷，现在是特殊情况，人人自危，没必要去解释什么，你看你理论的脖子都红了”。

“我不是怕他们乱来吗，我和青草可抵不住他们这帮人，幸好有公民条约，这帮人也不敢乱来”。

名叫泽宇的少年听到爷爷有力的话语，也不说什么，对着他笑了笑。

老头看见孙子毫无抱怨的样子，不由埋怨自己起来。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尽给你们添麻烦，你俩上个月都十八了，要不是我现在都在上班了，还在这受什么气啊”。

泽宇看见爷爷这样子，声音徐徐提高道：“爷爷，你看我送个饭都晕倒了，还能怎样工作啊，再说这都属于天灾，跟你有啥关系啊”。

听见孙子这样说，老头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倒有点生分了，随即发愁道。

“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三个多月了，这空气的氧含量从21%升到了30.2%，醉氧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国家的人都叫你们年轻力壮的给我们这些小孩老人腾地方，公用地方都被我们占的差不多了，你们年轻人在这些地方可都有时限的，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啊”。

看着爷爷那愁云惨淡的样子，青草右手碰了碰眼镜说道：“爷爷，你别担心了，国家正在增加空气调节仪，争取将城区氧含量给控制到25%以下，到那时就跟在这地铁上没两样了，而且人的适应性很强的，体质能承受的氧气浓度也会随着上升，醉氧的情况就会很少，你看地铁的氧含量你不也适应下来了吗”。

老头摸了摸头上很有摩擦感的短发，不确定道：“真的”。

青草脑袋一点，一脸肯定道：“真的，相信不久你就不用呆在地铁上了，你就可以回家睡觉了，我和泽宇就可以去找工作，好好服侍你了”。

老人听见青草给他画的大饼，整个人也轻松愉悦起来，连连说道：“好，好，好，那时我就翘着二郎腿等着你们给我做饭”。

泽宇看见老人开心，自己也开心，可想到青草的话语，也不由得给自己打了个问号。

这个难熬的日子真的很快就要过去了吗。

第二章 分析

在空气中的氧气比发生改变之前，世界各地的政府早就知道世界会有异常，对此做了许多措施。

世界各地的地铁站，中央商务区，医院，公用设施等地安装了空气管道，可是这对于庞大的人群来说，这些地方完全不够容纳。

接下来又针对地方不足的问题，完全按照道德标准体系，发布了新的公民条约。

一切经改造的地方，得先有老人与孩子居住，而16到35岁的人每天只能在公用地方呆3小时，35到50的人可以呆6小时，50到60可以呆12小时，

当然如果人有醉氧的情况，就另当别论，可以在安装空气管道的地方修养。

而刚才的少年醒了没多久就下地铁了，因为名叫青草的少女已经呆了3小时，按照规定她是必须下车的。

泽宇不放心她一个人，在爷爷的反对下也毅然跟着下车了。

看着疾驰的地铁朝着黑幽的洞口远去，泽宇的胸还是有点闷闷的，就用右手揉了揉。

青草看着他的样子，用手把玩着发尾，平静道：“不行，就不要一直逞能，你别害得我一会儿还要送你回来”。

泽宇听见她这令人讨打的语气，心中有点愤愤，不都是担心你才出来的吗，怎么变成逞强了，在地铁上你怎么不这样说，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态度打死我都不出来了。

一系列的心里问话后，就拿起手中的书《新世界史》，挡住脸部翻看起来，眼不见为净。

“本身体质弱又容易醉氧，还去看书，像刚才看得头晕了，又要麻烦我了”。

青草语气很平静，可这话传到泽宇的耳中总感觉很刺耳，泽宇再也不能无视了。

放下书本，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一个女生，头发都油的发亮了，也不洗洗，真不爱干净，像什么样子”。

青草停止手上的动作，徐徐道：“这不都是为了你吗，如果我打扮的干净了，就不更突出你的不堪了吗，小小年纪就少年白，关键还不是全白，连点个性都没有，眼睛又小小的，皮肤还暗黄暗黄的，一看就是风中少年，营养不良”。

泽宇果断选择闭嘴了，他很想反驳，可她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从容貌上来说，完全就被她碾压，在这个话题上讨论太吃亏了，所幸就朝楼梯口走去。

青草看见他这副怏怏的样子，淡然的面孔下嘴角翘了翘，也跟着走上去。

出了地铁站，泽宇和青草两人慢步，走了两条街，青草的状态很稳定，可泽宇有点脚步不稳了，头也有点晕晕地。

泽宇甩了甩头，就看见有一只白皙的手拿着水瓶子，对着自己摇了摇。

“还算有良心”，泽宇拿过水瓶大口喝了起来。

青草听见他这样说话也不反驳，一手从他手里夺过书，走到他身边又把玩起发尾来。

泽宇喝完水，想了想道：“你对爷爷说的话是真的吗，这难熬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是吧”。

青草转头看了看他，“爷爷这两个多月，一直呆在地铁上，消息有点闭塞很正常，可你都是在外面的，结合所见所闻，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泽宇有点无奈，“你总是这样，问你什么都不直接回答我，让我自己思考，可我脑袋又不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

青草嘴角抿了抿，“你不是不聪明，只是格局不够而已，所以才需要多想想”。

“喂，我们吃一个灶火里的饭长大的，你别弄得你那么大气好不”。

青草微微摇了摇脑袋，笑了笑，泽宇总是对着她这样子没有一点办法。

在他快要放弃对话时，又有话语传来，“我刚才没有对爷爷说谎，只不过我只说了好消息，坏的消息没有告诉他而已”。

“那，坏消息是什么啊”，泽宇不解问道。

“嗯，我问你家里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钱呗，毕竟空气氧含量持续升高，光走走路都很艰难，想挣钱养家就是百日做梦”，泽宇肯定说道。

“那没钱会怎样”，青草紧接着问道。

“没钱就没饭吃，家里的粮食越来越不够了，接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嗯？对了，你说的坏消息不会就是这个吧”。

青草一脸肯定的轻点了下头，“虽然世界各地的政府，都发布新闻说建立了大型的自主食物园，粮食问题不用担心，可是真的就这样吗”。

泽宇看见青草又将目光对向自己，不由回想了一下，家里的钱不多，这两个多月两人都是靠政府救济，每周领取的粮食都不一样，可最近总感觉不够吃，好像是食物少了。

青草拿出一支笔，在书的第一空白页画了画“我们总共领了10次粮食，每次领的粮食量都有波动，领取的量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可是当我们把数据统一出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每次领取的公粮，不是呈一条平行线波动，而是向下划式的波动方式”。

泽宇听着青草的话语，看这她手中画的波形图，从图中可以看出，第一次发的粮是最多的，第二次发的粮少了一些，第三次稍有回升，但又不及第一次多，再看往后几次，好像每次的回升，都是为了下次少领粮食做准备，因为这样看起来就粮食走量下降就不是太明显了。

但从第一次领的粮食和最后一次领的粮食对比，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了，这就表示这周其实是我们三个人只是吃到两个人的粮食了，饿肚子也是必然的。

青草看见泽宇将目光收了回来，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又道：“以点概面，领公粮的人都应该是这样，但之所以这样做，估计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因为饥饿是会引起暴动的，只有安抚好民众，问题才能延迟曝光，甚至扼杀在黑暗中，因为根据现有信息来看，空气中的氧含量最高提到31%左右，而根据各地政府力度来看，一个月后，是可能让城区空气的氧含量维持在25%以下的，所以政府的这一措施是没错的”。

泽宇想了想“但粮食的问题也没能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可能在所有人可以自由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也就是粮食问题爆发的时候，三个月的不劳作，虽然是天灾，但得人类自己买单，那时的钱也会像纸一样廉价，而食物也会比黄金更加贵重”。

青草淡然说道：“粮食问题也不仅仅于此，空气中的氧含量增高，还会增加一项风险，植物也会变得更加易燃，这就增加了种植农作物的难度。而且后续还不知道会给气候带来怎样的变化，生物的问题也不得而知，一大堆连锁反应都可能会给人类带来极大的危害”。

泽宇听到这些，不发一语，眉头皱的更深了，不禁沉思起来。

青草看见他这个样子，就随手将书砸向他的脑袋，他脑袋一懵，看向了青草。

青草拿着瓶子喝了一口水，又丢瓶子砸他的脚掌，淡淡嘲讽道，

“本事没有，心气还挺大，能照顾到自己就算不错了，还在这忧国忧民，你是皇帝，还是国士？不知道天塌了有高个顶吗”。

“啊”，泽宇被嘲讽的脸都红起来了，撸起袖子，就要打人了。

青草看这模样，就弯起嘴角，迎着夕阳，朝前跑去。

泽宇现在可没这本事乱跑，只能静静看着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