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四海》免费试读_冰室客人
第一章 最后的自由骑士1
“快趴下!”
在前方不算太远的断手,高举着手臂挥舞了一下,声音急促地低呼着,身子就扑倒在雪地上,再也看不见了。不知是中了箭,还是躲的匆忙。
贴着木匠身子的地方,传来一阵子刺痛,不算厚的皮袍子勉强把射过来的箭只阻挡。木匠还来不及庆幸,又一支急速而过的木雨箭就擦着脖颈子,将木匠带倒在雪地上,砸在略显厚重的雪地里,同前面的断臂一样,再也看不见了。
躲在后面的几个人,更是不敢露头,匆忙之间或是将身子趴下,或是躲在粗大些的针叶林后面,低声提醒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更不敢大声言语,怕被不知道躲在哪里埋伏的自由骑士发现,在木雨箭纷飞之间,白白丢掉性命。
天气愈发寒冷,林子也愈发安静。不论是在前面探路的断臂,似乎中箭的木匠,还有躲在林子里的其他人,全都没有冒头的想法。
和这几个人一样,不知道躲在那里的自由骑士,更没有现身的想法。瞧见有人冒头,就射上一两箭,然后立马换个地方。等到林子里彻底静下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在泰加林中追逐的双方,究竟是走了,还是在哪里埋伏着?
天上开始漫漫地飘起雪花,后面几个人三番五次低声劝说,也没有将老霍恩拦下。
披着有些焦黄绵羊皮的老霍恩撅着大屁股,从不高的灌木丛边儿上拱出来,一点一点儿向着木匠那里挪动着。
老霍恩看似鲁莽却不傻,硬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挪到出气多进气少的木匠近前。还有一段距离,老霍恩就不敢再随意动弹了。
老霍恩一直在等待着打援的自由骑士动手,却没有听到一丁点儿动静。
回头悄悄瞄了后面的树林子一眼,老霍恩能感受到,身后这几个家伙不断加重的杀心。
这几个同老霍恩在一起生活了许久的家伙,怒气一直被压制到现在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宁静之地的苦寒天气,还有捉摸不定的木雨箭,和已经刺死一个家伙的长枪。
比起让人担心害怕的木雨箭,琢磨不定行踪的自由骑士,仍旧能够推动着老霍恩一众人等继续前行,是他们几个人见到的那一张羊皮卷上面的文字,和他们期盼已久的印记模样。
老霍恩顾不上再想其他,手上的树杈子微微抬高刚摘下来的皮帽子微微晃动着,自由骑士的木雨箭并没有射过来。老霍恩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一番起伏动作运动量很大,头顶上冒出一阵子热气,越过红白相间的头发竖直向上,好像头发被点燃,冒出袅袅的烟光。
老霍恩稍稍把心放下,拖着跛腿稍稍猫起腰,身子在雪地上弓起一个大鼓包,稍向前挪动了一点儿,木雨箭还是没有射过来,老霍恩猜测那个自由骑士,此时多半儿没有打援的想法,没准儿已经逃远了。
老霍恩为求保险,还是蓄力气撅着大屁股从地上跃起,跳到雪地的另一旁,打着滚儿才靠到木匠身旁。老霍恩一把手就把木匠向着雪堆后面大力拽上一把,直到把木匠拉到可以阻挡木雨箭的林木旁。
等到老霍恩伸出手去探查木匠的时候,才感觉到木匠的身子有些僵。老霍恩又仔细摸了摸木匠身上,这才感觉到木匠的身上还有温度,没有冻死在宁静之地上。
老霍恩急忙扯开木匠绕在脖子上的毡布,木雨箭只是擦着木匠的脖颈子,带出个不小的口子,流掉不少血,却没有完全带走木匠的生机。老霍恩的一通折腾,还让昏迷的木匠短暂清醒了一阵子。
老霍恩一边儿把木匠压着血管被冻僵了的手臂挪开,一边儿匆匆忙忙开始帮木匠治伤。平日里受不了大苦的木匠在间歇间醒来,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往常的哼哼唧唧,等到稍恢复了意识之后,只是咬着牙在茫茫雪地里吸着冷气,既不叫疼,也不言语。
老霍恩包扎的手法谈不上好,在宁静之地以外的其他地方,这样粗陋的手法,足够要一个半大小伙子半条命。可对于在宁静之地上讨生活的人来说,这种简陋不矫情的手法已然足够了。
寒冷的天气考验着宁静之地的人畜,自然也考验着宁静之地的疾病。
等到老霍恩将木匠的毡布再次给木匠紧紧围上,把木匠冻僵的身子拍打了一会儿,等到木匠稍稍暖和起来的时候,这才伸手去探了探木匠身上的箭洞,想了想没说话,显然是下不了决定,得找人商量。
不多时,木匠身边就凑过来两个茂密毛发的庄稼汉。木匠对这两个家伙的见死不救,没有丝毫不满,这倒不是木匠心大,而是宁静之地容不下复杂的想法。
木匠咕哝着嗓子不敢大声说话,怕刚包扎好的伤口崩开。老霍恩抬手招呼身边这两个人扶木匠稍直起身子来。宁静之地虽然苦寒,藏在雪包子底下,围在一起的四个人也稍稍暖和起来。
等几个人都围在一起的时候,老霍恩组织了一番语言,想和这几个人商量商量,等话到了嘴边儿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句话:“咱们得把断手给招呼过来。”
“对,断手一个人就是本领再强,还不是需要我们几个人帮忙?他要是再年轻几岁,我没准儿还信他能斗过那个骑手!现在,他怕是忘了自己还丢了一只手。”大胡子显然也赞同老霍恩的想法,几个人歇的差不多,就有了新想法。
这活儿自然落不到刚受伤的木匠头上,大胡子山风稍想了想,以为是叫他去,就一直腰就从雪包子上面直接冒出头来,让蹲在一旁另一个毛发茂密的家伙一把拉下,一个没站稳摔倒在雪地上,把蹲着的木匠也给砸了个踉跄。
大胡子山风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身上穿的臃肿,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爬起来。一旁的老霍恩去扶受伤的木匠,也顾不上管这两兄弟之间的小摩擦。
老霍恩把木匠安顿好,回头狠狠瞪了一旁的山水一眼,“不让山风去,难道你要去?”
大胡子山水看似憨厚,暗里却有自己的花花肠子,“咱老哥几个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断手还没有回来,怕不是被那个骑手给一箭射死了。再者说抛去七里格里守着的那家伙,断手在宁静之地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猎手。姑且就当断手活着,你让山风那个瞎子去,怕是找到山风死,也找不到藏好了的断手啊!冒冒失失过去,再让那个骑手再射一箭?木匠也伤着了,要是山风也伤着了,老铁匠你可就谁也指望不上了!”
听完哥哥的这些话,冒失站起来的山风也是一阵子后怕,大脑袋放在两腿间,藏得更低了。也不是山风,山水这两兄弟怯懦,从七里格里跑出来杀人的这几位各有各的难处。
老霍恩知道山水在推脱,可就怕顺着山水的想法往下想。山水有个好脑子,可就是不肯出力气。老霍恩暗地里也怕,宁静之地这么冷,他也怕这几个人都交代在这片雪地上。
老霍恩气鼓鼓瞪了山水一眼,心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个好办法。老霍恩倒是真想把山水狠狠揍一顿,看着雪地上蹲着的那个五大三粗的弟弟,这点想法也烟消云散了。
老霍恩只好跟自己赌气:“你小子不去,山水也能不去,那我去?”
老霍恩猫着腰又站了起来,受他恩惠的木匠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毡布里面的喉头一顿上下,犹豫了一阵子,又盯着山风,山水两兄弟看了一阵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老霍恩刚刚直起身子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赶过来的断手,一股怪力按在了雪包子低下。断手把腰间的短刀抽出来,一把插到雪地上,对着人堆中眼睛忽闪忽闪的山水,一只手把山水拉出来,回了力气,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抽得山水眼前金星直冒,竟是愣住了。身边的山风也没有料到猎手的突然出现,只是搀扶起躺倒在地上的哥哥。虽然山风体格不错,只把倒在雪地上的哥哥扶起来,不敢和气势汹汹的断手计较。
“你老子我一会儿没在,你倒是长大了!嗯?”断手一边儿低声嚷嚷着,一脚过去,又把刚刚被山风扶起来,勉强蹲好的山水给踹倒了。
躺在雪地上的山水这才回过神儿来,学了个聪明,没有直接起来,倒在地上开始装死。山水倒也真怕断手火气上来,没轻没重的给他打个半死。
一旁被山水带倒的山风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还要作势再打断手磕起头来。“叔叔饶了他吧!别在打他了,要打你打我好了。求求你别在打了!”
半弯着身子的猎手火气未消,又一脚把跪地求饶的山风踹到在雪地上。断手这一脚力气不小,把山风踹倒撞在身后的树干上。上面还剩下不多的枯枝枒,簌簌地落下了一地雪花。
最先倒在地上的山水打了个滚,才没有被倒过来的弟弟压上,挥了挥手,挡开了树上落下来的片片雪花。
老霍恩越过木匠身边,急忙把还打算动手再打的断手给拦下了。看着山水也开始跪地求饶,断手这才勉强算是找了个台阶下,不准备再动手了。
天色有些暗了,林子里更是光线暗淡,不然断手也不会冒冒失失的跑过来。稍微缓了缓的断手,把一旁受了伤的木匠拉到身边来,映着的地上的雪光,把木匠脖子上的毡布给撕开,察看起木匠的伤势来。
雪包子顶上的寒风一吹,没有了毡布的遮挡,激起了木匠脖子上的鸡皮疙瘩。猎手手法还没有老霍恩细致,疼的木匠龇牙咧嘴起来。看着断手没有变换脸色,木匠虽看不见自己的伤口,却也知道身上的问题不大了。
老霍恩赶过来指了指木匠皮甲上的窟窿,断手伸出手指顺着箭洞,朝里面捅了捅。抬头冲着老霍恩瞥了一眼,“箭呢?”
老霍恩把木匠推开,拉着断手一直佝偻着身子走到离那三人有些远的地方来。断手身子完全直了起来,好似那个自由骑士真的走远了,当自由骑士不存在。
老霍恩仍旧是佝偻着身子,躲在了暗处的阴影内,压低了嗓门;“真是木雨箭!就不知道那几个家伙认不认得出来?”
断手听完之后也是一叹:“要是泥骡还在,他自然是能认出来的。木匠不懂,山风伤了脑袋,就怕山水没准儿能猜出来!”
断手提到泥骡,老霍恩听完也是一叹,“那一枪真是准,那三兄弟也真是狠,泥骡躲都躲不开,一枪扎在了心口上,想救都救不回来。”
断手听完也是苦笑,“哎,也不知道到最后,还有几个人能活着从泰加林里面出去,回到村子来?”
说完之后,断手扭头就走,老霍恩在断手身后也跟了上来。
听见不大的脚步声,围在雪包子下面的三个人也站起身来。
“也歇了一阵子,天色也暗了,我和山风去后面扛东西,咱也该找个地方歇息了。养好了力气,明天再去找那个骑手的晦气!”三个人中最先开口的是山水,木匠多半儿是受了伤不乐意说话。
山水说完,拉着木匠和山风就朝着侧后方走,被断手给拦下了。
“咱们今夜里都不歇息了,我伤到那个骑手了,多加把力气,说不定早上就能回去了。”断手说完之后,老霍恩一脸惊诧,这些东西断手刚刚可没有和他说啊!
山水没有动身,瞥了断手一眼,转过脑袋,盯着老霍恩惊诧的表情看了一小会儿,又瞥了一眼断手的半截胳膊,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明白,但却没有问出来,只是把脚步停下,等候断手的下一步安排。
“那就听你的,只是怎么个杀法啊?林子这么大,分散开来去找,怕是不好找啊?”对于老霍恩的疑问,断手并没有直接解答。
“老家伙吗,是不是离开了火炉子,宁静之地就把你给冻傻了,你忘了泥骡是怎么死的了?”
对于猎手的反问,老霍恩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追杀自由骑士和泥骡的死法究竟有什么关系。
剩下的几个人听闻到泥骡两个字的时候,心中有仇恨,在这雪原上,更多的反而是一分退意。对于残活于世最后的自由骑士,杀人的念头也有些淡了。侥幸存活的几个人,在茫茫的泰加林里面,实在是有些凄凉。
林子里有树枝遮挡,风不大,雪有些大。山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去追寻断手的眼睛,昏暗的冬日里,猎手眸子中闪着冷光。
第二章 最后的自由骑士2
泰加林中树木粗壮,吹不进来多少风,雪花也就不会飘然落下,都是集成一大片之后,压在林子间的树杈上。有的枯枝不堪重负,被积雪压趴下,“嗵”的一声,厚重的白雪带着枯枝杈子一起摔落在林间的空地上。
带着积雪枯枝断裂的劈啪声,让顾不上休息,还在泰加林中赶路的自由骑士吓了一跳。骑手一边儿朝前面走着,一边机警地回头望了望。
骑手下意识回头,没有在漆黑的夜色里找到目标。泛着淡淡红光的积雪上,只有骑手尽力消除之后还残留的一丁点儿痕迹。骑手停下了脚步,半蹲在雪地上调整呼吸。
看着磨损的黑袍和银纹逐渐褪色的衣角,刚刚看见战马的自由骑士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稍作思考却满脸苦笑。干张开嘴的骑手起身朝天低声嘶吼,吞着落下来的片片雪花,再也没有一个人问他,也没有人笑话他。
理顺了呼吸的骑手快步走向战马,把射干净的箭囊重新挂在马背上。又从马背上的行囊里卸了一点儿干粮,一只手往披风下的小口袋里装,另一只手就把冻硬的干粮直接送到嘴里去。看着看空荡荡的马背,骑手准备再往马背上的行囊里再装些石头,刹那之间有了想法,骑手脑袋还没有低下,又抬了起来,茫茫雪林间,哪里能找到石头?
找不到石头的骑手,取下来挂在马背上的影风刀,抽出刀鞘稍作犹豫,就在马屁股上捅了一刀,黑马同骑手在一起日子颇长,此时也猜不到主人的想法,回头去看身后的骑手,被骑手把脑袋抱住,一声嘶吼,推了黑马一把。黑马动了两步,又回头去瞅骑手,被骑手一拳捣在屁股的伤口上。黑马一声嘶鸣之后,在林子里深一步浅一步跑远了。
林子里的雪越下越大,赶走战马的骑手在林子间也找不到准确的方向。骑手把袍子上拴着的短木杆抽下,林子里奔逃已经不需要再遮掩行踪了。
丢了马匹的骑手只能算是一个老兵,不过这样也好,剩下的东西越少,越有利于思考。比如想想为什么护送变成了追杀?为什么最初笑脸相对的朋友核对完密令之后就抽刀相向?队长手上的密令到底写着什么?还是说兄弟三人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人,才被人下绊子安排了这么一个送命的任务?
骑手越猜疑越害怕,大步走在林间的骑手不知不觉慢跑起来。倘若当初没有听二哥的比划,而是护送大守备的副官到前线上,现在也在和混乱之力真刀真枪的比划,雪下得再大,好歹也会有口热汤。想着想着,骑手反而不敢再想了,也不愿意再想了。
小腿上的伤口被冻得麻木,反而不显得疼。骑手在林间摸黑小跑着,逃命到现在,还没有遇到泰加林的真正主人,这算是坏运气中的运气好。在箭囊的箭矢被射干净之后,骑手的境况愈发的差。最后一支木雨箭射出的时候,雪林中双方的攻守就转换了。
追逐在断手身后的几个人都顾不上说话,忙着查看大雪下消失的骑手的踪迹,等到夜色更深的时候,只听见山风肚子咕噜噜地响。受了伤的木匠跟在山风身边,还以为是中了一箭,产生了幻听,稍晃了晃脑袋,却碰到了脖子上的伤,又是一阵子的咧嘴龇牙。
几个人追踪敌人时身子半俯,不仅动作小声音也压得低。等到大胡子山水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响的时候,离山水最近的断手这才听出了不对劲儿。断手停下了脚步,从树干后面显出身形,绊住了一直咬在后面的山水,把饿的有点迷糊的山水给绊了个跟头。
断手给了山水一个手势,低声吩咐了一句:“聚人”,又就钻到树后面藏了起来。山水把身后几个人都聚在了一起,围了一个圈子,断手才现身出来,没有和大家商量,直接做了吩咐:“不追了,先吃点东西,熬过了雪夜再追。”
山水心中有疑惑,只是没有言语。
“不是说伤到那个骑手了?怎么不追了?”开口的是圈子最外面的老霍恩,老霍恩挪了挪屁股,差点儿把靠在树根旁的山风给挤开。越是到了深夜里老霍恩的精力越是旺盛,思维和动作都变得快了起来,好像是几个人的精神头都跑到一个人的身上来,精力充沛的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是整天没有吃东西该有的状态。
一直在骑手后面靠着蛛丝马迹追踪的断手,在停下休息的时候,疲倦也开始袭上来。断手白了老霍恩一眼,搞不明白老家伙的精神头到底从哪儿来。
经历旺盛的老霍恩自然也想不明白同伴的疲惫,看断手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老霍恩也不计较,就去帮忙摘山风和山水身后的行囊,几个人围过来,取下包裹里面的干粮,就着林子里的白雪,一点儿一点儿掰扯着往嘴里塞。
“等吧,要一直等到早上。吃点热乎的,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那个骑手给宰了!”负责追杀的断手没有逃命的骑手那么急,看待问题自然也要比逃命的骑手清晰。
断手给出的回答前后矛盾,精力正旺盛的老霍恩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继续。山水摸着肚子能给老霍恩一个正确的回答,断手在身边,山水却没有说话。
断手吃完了干粮,把手指伸到嘴里嘬了两下,在一旁的山水身上擦干净,攘了攘身边的山水,“怎么不说话?给老家伙说说啊?”
山水抬头看了断手一眼,没有说话。断手的大脚就踹在了山水屁股上,“不说话,就去收拾去!”
山水就动身往林子中间走,动身去捡枯枝杈子。缓了一阵子的几个人,吃了干粮之后都有了干劲儿,在林间除雪,露出一块儿枯黄的草地,山水抱过来的枯枝杈也够搭个不大的帐篷了。帐篷下面铺了大枝杈子,又用行囊的蒙皮垫了一下子,几个人紧紧挤在一起,就躺在上面休息了。
“你说那个骑手会不会冻死啊?”受了伤的木匠被安置在几个人的中央,受了伤的身子打着哆嗦,嘴里还是忍不住嘟囔。
“你身子骨弱,那个骑手身手好着呢!愁你自己吧,夜里别被冻死了!”老霍恩又向着木匠拱了拱,木匠不再说话,一股不明显的热气向着木匠传了过来,几个人挤得更紧了。
简陋的窝棚外面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在窝棚顶伤堆满了雪花,盖住了窝棚进出气的小口,把整个窝棚都给包裹住了。雪林间只突出来一个不怎么大的雪包子,几个七里格的农夫都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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