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宫》:
第一章
天边悬挂着月亮,夜晚的风送来一丝凉意,一个人站在太和殿前迎风而立,遥遥望着天边的圆月,心中琢磨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天空很干净,苍穹就像一块黑幕,把一切光明都遮盖,剩下皎洁的明月,和似纱的云端。皇宫里很静谧,静谧的让人害怕,眼下是安稳长夜,一会也许是腥风血雨。他看着天上的玉盘,叹息,说:“你去了哪?”眼睛一闭,一些美好的事情浮现在脑海中。
一个老者走进,对他一拱手,沙哑的说:“皇上,他们已经逃走了。”
“逃到了哪?”皇帝说。
“远方的天涯地角!”老者沉吟。
“朕去寻她,天涯地角朕也去!”皇帝朱棣走出一步,老者往他身前一跪,“皇上!今夜宫中必有风雨,皇上万万不可离开!臣跪请皇上,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老者名徐达,是当朝皇后徐淑离的父亲。
朱棣眼睛一闭,似乎想要眼下的哀愁被明月吸走。谁说君王无忧?忽然间,朱棣听到咚咚的铠甲声,猛的一睁开眼,皇权下意识地发出危险信号。
只见那穿铠甲的荣王朱宁,早已经率着军队冲到朱棣眼前,火把照亮了太和殿的金丝木门,火焰蠢蠢欲动的燃烧着,只朱棣还稳如泰山,面带皇威与不迫。
“荣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要脑袋了吗!”徐达叫道,拔剑挡在朱棣面前。
“我当然知道自己再做什么,谋权,篡位。这不也是和皇上学来的吗?凭什么你朱棣坐这个位子,如今龙椅你也坐烫了,就给皇兄也享受享受吧!”说完,把剑哐当拔出剑鞘,其他士兵也亮出刀刃。刀刃上映着朱棣与徐达,所有空气都凝固起来。
荣王妃鄙夷地望向成祖朱棣,笑着说:“哎呀皇上,你不会还惦记那美人吧,人家可早就和六弟朱安跑了呢!我家王爷将你杀掉,让你魂魄去寻她,正好符合你的心意啊!”
“朱棣,让位吧,朕会考虑留你一条命的!”荣王特意把我念成朕。
“愚蠢!”朱棣说,“朕是那种懦弱无能的君王吗!就凭你荣王,穷其一生都别要想朕向你屈服!今日,不是朕朱棣倒于你的剑锋之下,便是你被朕碎尸万段!”
朱棣抽出长剑,毫无惧怕的向朱宁挥去。朱宁赶忙接招,持剑抵挡。两人眼神交汇,透着电闪雷鸣。此时,太和殿里的护卫跑了出来,朝着叛军厮杀。顿时人声鼎沸,全是刺耳的喊杀声与兵器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朱棣挥剑朝下,对着荣王腿部砍去,朱宁见招拆招,举剑再次抵挡。
“朱棣,你真是顽固不化!”荣王咬着牙,面色狰狞的看着朱棣。
“朕,绝不畏惧任何人!”说着,朱棣又一长剑挥舞。
眼看着洁白的大理石上沾染的血液越来越多,朱棣的侍卫也越杀越少,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一匹快马飞跃而出,对着朱棣直奔而去。马上的人一身白色铠甲,红色鲜艳的披风随风吹拂,手中持着长枪,一副盖世英雄的样子。紧接着,各个城门顿时星光点点,站满了军队。就在那快马的身后,奔跑着的是铺天盖地的士兵,和响彻云霄的马蹄声、铠甲声。
“京畿将军云道非前来护驾!”马上的人喊着,掠下一颗人头,对着朱宁冲去。朱宁大惊失色,转身跑走,谁知云道非骑术了得,骑马跨过朱宁头顶,拦住朱宁退路。
叛军已经没了机会扳回战局,逐渐被消灭。太和殿外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洁白的石玉雕砌上沾满血渍。月亮顶头而照,把这场血战看得清清楚楚。火把将朱宁和他的妃子包围,朱宁手中的长剑上血迹斑斑。荣王妃躲在朱宁身后,惊恐地望着朱棣。而朱宁笑了起来,就好像疯掉了一样。朱棣面若寒霜的看着,提起长剑架到朱宁脖子上。
“朱安将她带去了哪?”他问。
“这我可不知道!”朱宁得意地说,“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在哪快活呢!”
朱棣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拿起长剑对着荣王脖子一划,鲜血喷涌而出,随即朱宁面无血色倒在地上。荣王妃吓得魂飞魄散,之前的气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在哪?”朱棣再问,声音沉沉的,荣王妃却吓得尖叫。她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他们昨日就……就离开了大明,此刻,也许,也许去了关外的蒙古!我把实话说出来了,别杀我,别杀我!”她叫道。
……
朱棣爬上城楼,风迎面吹来,继续望向远方得月亮。旌旗被风吹地咚咚响,高大的屋檐为他遮住了许多视线,屋子点起烛光,传来宫女的嬉笑,他的影子,被投在了宫墙上,而她的声音,却不知在何处……
第二章
那晚以后,朱棣饶过荣王妃的性命,荣王妃却疯掉了。她一会啃着身边太监的衣服,一会又突然跪地,往死里磕头。要不是朱棣考虑皇家的尊严,早就要把她扔出皇宫了。朱棣也在不停寻找朱安,和那个女子,可每次派去的人回来都是,无线索,无线索!
一天,朱棣正在徐皇后处品茶。茶是西域进贡来的,茶本是中原地区的产物,却在西域种植,味道自然更好,负有异国他乡的气味。朱棣才对皇后介绍完这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走进来,说:“皇上,徐达徐大人此刻正在议事阁等候,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皇上。”
朱棣顿时面色凝重,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难道是有了她的下落?
一会后,朱棣已经到了议事阁,兵部尚书和京畿将军云道非也在。他们正热烈讨论着什么,见朱棣一来便行了礼,“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平身。”朱棣走到上位坐下,问:“找朕,发生了什么事?”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兵部尚书将一份折子呈给皇帝,说:“皇上,这是边关送来的加急密折。”
朱棣拿过太监呈上的折子,打开一看,寥寥几字写在密折上面:蒙军集兵于大明关外以北,抢掠大明子民财物,恐有战事。
朱棣的眉头一皱,拍桌大喊:“他蒙古人居然还想着大元帝国的旧梦,竟敢抢掠我大明子民的财务,太过嚣张了吧!”
云道非从席上挺起,对朱棣一拱手,“皇上,末将愿意为国分忧,率部北击蒙古!”
朱棣愣了愣,脑海中闪过一些念头。关外,关外,关外!寻她,寻她,寻她!朱棣摇了摇头,说:“不,朕亲自率兵出征!”心说,或许在哪可以有你的消息吧!
议事阁中的几人,除了兵部尚书不知朱棣亲征意图何在,另外两位心中却有数。皇上亲征绝不是为了寻战,而是寻人!
就在伐蒙大军已集结完毕,准备出征的那天,闹了一个小笑话。宁戚公主朱璇听说皇兄即将出征,于是自己做了一套盔甲,混在出征队伍里面,检阅时,朱棣发现这位士兵和其他士兵的军装不一样,便走到她面前。宁戚见皇兄走来,脚下一软,跪了下去,“参见皇上!”公主壮着嗓子喊道。
朱棣见此人很面熟,大眼睛小嘴巴高鼻梁白皮肤的……不正是宁戚么?
“将铠甲脱了。”朱棣微笑着说。
宁戚不敢抬头,照办了。脱下后,皇兄又说:“把衣服脱了。”
宁戚不敢再脱,再脱就是贴身衣物了!实在装不下去了,宁戚仰起脸对朱棣勉强笑着说:“皇……皇兄,你怎么知道我是宁戚啊!?”
“公主,”身旁的云道非啼笑皆非道,“你今天用的是上回皇上赐你的香囊!这种香囊气味最为独特,全天下只有两包,皇上一包给你了您,一包给你了皇后娘娘!”
“那就是这破香味暴露了我喽,”宁戚一抬头,仰着脸对朱棣哀求道,“皇兄,带我去蒙古玩呗……”
“玩?宁戚,皇兄这可不是去玩,是去打仗,是会死人的!”朱棣认真的说,“这个不能带你去‘玩’!”
见皇兄不肯,宁戚把脸转向云道非,云道非不敢直视她的眼,低着头,脸红心跳的说:“公主先请回吧。若是臣打了胜仗,击退了蒙军,臣便接公主去那蒙古草原游玩。”
还没等宁戚做出反应,远处的号角声已经吹响。时辰到,大军必须开拔!朱棣对宁戚笑了一笑,转身上马背走了,云道非跟上去,回头看着公主,那娇小的身体在风中伫立,清澈的眼睛里藏着数不尽的柔情。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秒,云道非收回视线,身体仿佛触电一般惊慌。远处是城楼舍宇,再远处是蓝天白云绿草,朱棣率领大军开向了蒙古。
关于蒙古,朱棣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他的记忆深处,住着那么一个蒙古女人。高贵,典雅,美丽!可是,女人却从未对任何人笑过,就是对自己都吝啬笑容。自己生病时,她满脸哀愁与泪水;自己玩的开心时,她不笑,还会流滴几滴眼泪。她给他讲过很多很多故事,其中讲过最多,也是最让朱棣记住的那句话便是:爱一人,到白头。恨一人,千万年!宁可轻言我爱,也不断言我恨!
八岁那年后,这个女人朱棣再也不曾见过。而眼下的那个女人,你在哪?
大明都城皇宫城楼。皇宫中最高的一座城楼上站着一个女子,她眼睛一瞬也不瞬望着北方,眼中一如月亮一般清澈,眼里有泪,有思。情愫催着人感伤,望着遥遥的夕阳欲离去却停留,欲停留却缓缓移下山:
“征人一去何时还,
窗女扶台盼情澜。
漠洋沙河三声号,
幕下闺中忆苦寒。”
“皇后娘娘,莺儿见你这般难受,莺儿也伤心了…..”宫女莺儿愁眉苦脸地叫道。
“傻瓜,我本不伤心,只是思念,思念不到,人就伤心了。”皇后低声说,“就像你思念你娘,思念到头,盼来盼去,你仍在深宫之中。”
莺儿叹了叹气,说:“皇上去打仗是一回事,也不说一句话就走,害的娘娘您这般盼望!“
“他去打他的仗,去寻他要寻的人!我思念我的,与他无关!”皇后泪眼朦胧地说。
“寻人?”莺儿困惑的。
“是的,寻人!寻他那位姓范,名如柯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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