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溪》: 小小少年
第一章 小小少年
云烟缭绕,青山浅浅,远处有小舟泛于湖面之上,行于雾水之间,时隐时现。
舟上老叟不急于撒网,端坐舟头,取下腰间葫芦酒,独自饮之,不迫于生计,不醉于俗尘,怡然自得。
少年侧卧于湖畔,闭目听水潮,潮水不语自有声。
清鸣之声响于林畔,犬吠之声合于舍旁,微末之声振于草莽,刺波之声隐于湖中。心神随之游荡,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
拂过花草,知万物生长之有序,欣欣向荣,掠过虫鱼,感生灵存活之不易,朝生暮死。
感知,不侵,不扰,天地元气运行在其中,周而复始,身体内的真元也随之运作起来,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有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至,逐渐搅扰了此处的清净。
打水的妇人渐多,莺声燕语,行至湖畔水源,见少年卧于草堤也不惊奇,径自走过。
有初来此处打水的小姑娘见状,不免多打量了少年几眼,待打完水,往回走的远一些的时候,禁不住发问道。
“那是谁家的少年郎,怎么在草堤上卧着呢?”
经常在湖边打水的胡氏见状,决意要取笑于她,便回身大声喊道:“那小郎君,清儿姑娘怜惜你为何要躺在草堤上睡觉呢!”
胡氏嗓门大,声音响彻山林,清儿姑娘不禁俊脸羞红,大声争辩道:“才没有这回事,胡婶不要胡说!”
“你看你,脸都红了,还怪婶胡说。”
“我只是……只是见他穿的少,好奇他为什么躺在水草上而已。”
“你这还不算是怜惜他啊。”
清儿姑娘大窘,涨红着脸急得的说不出话来。
胡婶见她模样甚是可爱,又故意逗她,戏道:“婶怎么说都没关系,那小郎郎君是个聋子,他听不见。”
“他怎么会是聋子呢?胡婶你又胡说!”
“我怎么又胡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聋子啊?”
“我……我就知道!”清儿姑娘气鼓鼓的大声说道。
“你看我们这么大声的说他,他都听不到,不是聋子是什么啊?不然,你叫他一声试试,说不准,他就应了呢,哈哈哈哈!”
“我……”
清儿姑娘瞬间又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惹的一众妇人哄然大笑,争相起哄。
清儿姑娘哪里是这些妇人的对手,几番争执之下,眼眶都红了,羞的她提了水就跑,也不回头看看那少年是否起身。
胡婶见清儿害羞的逃开了开去,与其他几位妇人莞尔而笑,随即又打趣着其他的趣事往村里走去,也不曾回头看看那少年是否起身,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回头的事情。
世间有趣的事情很多,能拿来当谈资的事情更多,每一件有趣的事都比一个躺在草堤上睡觉的少年来的有趣。
更何况,自月初以来,这少年每天早晨都会出现在草堤上,似睡非睡。
开始时妇人们还有心提醒于他天冷加衣,但无论怎么言语,少年都置若罔闻,不理不睬。渐渐的妇女们便揣测他会不会是聋哑残疾,过了几天得不到回应也就失去了兴趣,对他不管不问也不起好奇心,直到此刻肆意的取笑毫不在意,仅仅只过去了七八天。
少年微微睁开了眼睛,没有起身。
人声渐远,犬声渐默,周围只剩下了林间的鸟鸣,和远处的小舟。
少许,少年运转周天,起身时,白日已经出了山头。少年对妇人们的取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那个叫清儿的姑娘,以后怕是不会再这样注意自己了吧。
极目眺去,湖中的小舟隐于云水之间,依稀可见一道黑影横于水面上,至于老叟与舟,早已相融为一体,难于分辨。
少年取出怀里的书册,小心翼翼的翻开来,默默的看了几眼,对书里的字句又有了一番心得。
合上书册,依稀可见书页上写着《寺夷志》,字迹拙劣,并非出自版刻,倒像是稚气未脱的小孩胡乱写上去的。
少年心神领悟书中之言与天地之间某种相连的奥妙,郑重其事的将书册放于贴身衣物之内。
心中再三确认无误,运功呼吸吐纳,神清气凝,目收精光,周天元气聚于足下,时有风起于松林,少年身轻如燕,随风而去,飘飘然过涧,落在了十几米开外的涧水之西旁,回首望去,喜不自禁。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少年心潮澎湃,难收雀跃之心,正举足欲回之际,突然脑袋像遭遇重击一般撕裂,天旋地转,肌肤寸寸萎缩,好似遭到雷击一般,发出焦臭的味道,一时疼痛难忍,栽倒在涧水之中!
粼水扑面,少年近乎虚脱,趴倒在水里,身上那股焦臭的味道稍减,肌肤渐渐舒缓,痛感也缓解了许多,体内真元尽失,肺里空气尽无,不得不大口猛烈呼吸。
无数个为什么从脑海里一一闪过,暗中苦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成效,竟然还是一场空!
一时,万念俱灰。
……………………
道,是什么。
书上说,道是气,是五行,是万物之本,是风雨雷电,是日月星辰,是花草虫鱼,无形无情亦无名,万物得之以生,万物赖之以活。
鸟鸣之声再度传入少年耳中,潺潺流水,翩翩落木。少年仿佛忘却了身体上的痛苦,至于玄之又玄的境地,认真思索起来。
肺里的空气早已补满了,便不再需要大口剧烈的呼吸,镇定心神,吐惟细细,纳惟绵绵,若存若亡,似有似无,周身元气起于微末,行于四肢,汇于丹田,胸背萎缩的肌肤渐渐舒展开来,回复如初。
过了许久,真元恢复于内,少年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显然没有得到想知的答案。
没有人能够说清楚道是什么。
古往今来,著书立说者无数,大德行于天下者无数,分宗立派,各执一词,但无人能清楚明确的用世俗的语言说明,道是什么。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是以,道在人世间,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诸多宗派,据山筑观,立言著书,谈玄论道,玄乎其玄。
连这么多宗派的道人都未必能说清楚道为何物,少年小小年纪,自是自寻烦恼。
好在人间俗世,芸芸众生,不必清楚什么是道依然可以生存,日足口腹之欲,夜有牝牡之欢,恍恍乎一生数十载,慌慌乎命终而去。
这个时候你跟他说什么是道,有什么意义呢,道不能挽救于生命之将逝,与民欲相去甚远。
本是万物之基,终成了高谈阔论之物。
然而,道终究是万物之本,岂能无用。道人谈玄好辩,宗派之间曾互相派遣道诣最高之人,进行论道大典,以正道名。
最终辩出一套于世修行的法门,习之虽然不一定能延年益寿,但可以使人身形举止异于常人,行常人所不能及之事。
这套修行法门起于《道经》,在南北山门之间流传了很久,终于流入俗世,世人习之,武风遂起,一时多少豪杰。
少年怀着揣着的书册,正是当时流传入俗世的《道经》副本之一。
原刻本早已遗失于战乱,这本副本经历了千年的磨难,自是残破不堪,好在其中的内核并未缺失,其内容与现刻板于世的《道经》并于二致,只是多了一些前代收藏者的注释、见解和疑问。
这本书册,少年得于家奴寺夷,故名《寺夷志》。
万物生于道。
万法源于道经。
……………………
少年坐在涧边的石块上,双脚没于水中,心似明镜,眼神愈发显得明亮。
一道细不可见的松雾,自林间逐渐分离开,顺着松林间的风落在了少年的头顶上,隐于发线之中,竟似将少年与天连接在一起了一样,远远观之,说不上来有多奇特。
蓦地,一道极其细微的枯叶破碎之声响起。
少年心生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枯叶被猛犬经过时踹碎的场景。
一阵风掠过,少年头上云雾的连接就此断开,心生不详,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果然,少年心里的念想还没散去,一道黑影从松林里窜了出来。
披头散发,身形魁梧,望之不似中原人,衣服早已被林间的枯枝树木刺破的残败不堪,腰间胡乱包扎着几片脏兮兮的碎布,像是受了极重的伤,隐隐透着血渍。
虽受重伤,行动却十分迅捷,毫不为伤势所累,才看到人影,人便已经到了跟前!
速度何其之快。
“你在做什么!”
声若洪钟,不似人言,震的少年两眼一昏,几欲控制不住身体倒下石去!
“走,去云梦,山道!”
不待少年发问,黑影抛掷出一个小袋子,钻入林间便消失不见。
少年拿起小袋子也往林间一钻,向着云梦的方向奔去,除了十分震惊以外,一些问题也不断的在他脑海里旋转。
这不可能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犬如此害怕?
后面追他的人是谁?
这半个月里,他去了哪里?
少年愈发惶恐,向前冲去,也不敢动用真元,在山坡上狂奔,传林过溪,耳朵全神贯注的倾听身后的声音。
除去自己奔走时惊起的一阵鸟鸣之外,身后一潭死水,连寻常的蛙声都没有。
身后没人。
少年倍感诧异,这不寻常。
不知在林间穿行了多久,远处依稀可以看到云梦城的城郭浮现于云雾中,少年大口喘着气,不复先前那般模样。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身后依旧没有声音,就连惊起的飞鸟仿佛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再落于原先的树林,改飞别处而去。
穿过疏林,一片广袤的丛林出现在了眼前,连绵数里,不知深浅,丛林一侧尽头有个陡坡,坡道杂草丛生,
少年心头一动。
若藏在此处,即便遇到不测,翻身便可滚下坡去,逃之夭夭。
从未见过犬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是什么人把他逼到如此境地,负着重伤也要狂奔不止。少年眼角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少年调整呼吸,逐渐将自身与环境融为一体,体内真元运转与山林自然循之道相通,如湖畔涧水边一样,只是不用去调动真元做动作,任其自然,循环。
这样的真元运行少年十分熟悉,显得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他就置身在周遭的大环境里,隐去了生息,非一般道行高深之人,极难发现这片灌木丛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人。
就在此时,蹄声响起。
第二章 有驴有狼惊少年
这不可能!
少年脸色沉重,一脸的不相信,眼睛直盯着前方来时的路径,身形隐藏在灌草之下,一动不动。
这地方根本没办法骑马。
林间崎岖不平,轻雾弥漫,溪水纵泻,泥潭横生,无数粗如牛腰细似柳条的树茎盘根错节的扎在大大小小的丛林里,长满青苔,马儿连落蹄的地方都没有,视线受阻,怎能疾驰?
正疑惑时,一道清风徐来。
少年耳朵微微一动,屏住呼吸,心道来了!
南方有大泽,豁然不知其方圆几百里,古人谓之云梦,云梦本身固然极大,又有不知多少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密布在周围,如众星拱月一般,没人能说清楚云梦究竟有多广。
有些湖泊终年都笼罩在厚厚的纱雾下,不见天日,不知时辰,与外界相隔绝。
少年今晨躺卧的大湖,被称之为“碧蝉”,因其水碧清,烟薄于蝉而得名,是众多拱月湖里的离云梦城最近一个。
平日里碧蝉湖都是早起大雾,日中便散去,今日却迟迟不散,令人奇怪。
这时,一双灰褐色的长矛耳小心翼翼的从树后面显露出来,耳朵边缘呈黑色,内有白色绒毛,十分机灵的左右转动着,像是在听取周围的动静。
一张马脸始出现在眼前,灰褐色的毛,宽长的嘴脸,左蹄还抬在半空没有落下,一双狡黠的眼睛不住的四下张望。
少年大感吃惊,这分明是一头驴!
只见这驴的胸前,肚子上都有数道明显的伤口,伤口深且宽,隐隐能见骨,胸前有一大片毛黏在一起,呈暗红色,前肢、腹部也有,像是是染上了大量的血,干了之后形成的。
难道是这驴把犬逼的四下逃窜?
犬是什么样的人物,少年无比清楚。
六年前,他犹如一只流浪犬一般突然出现,只一拳便把寺夷击飞出去三丈远,当场毙命,寺夷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若寺夷只是寻常百姓之流倒也罢了,少年隐约的记得,小时候家里横遭变故,是寺夷背着他双拳打翻了十数余人,连夜翻墙逃出墨京,这才活了下来。一路上躲躲藏藏,也不知杀了多少追踪的强者,直到遇见犬之前,寺夷都没有败绩。
犬是少年私底下给他取的名字,至于他叫什么少年并不清楚,也没见他提起过。
少年万万不能相信,往那驴的后面瞧去。
只有被云烟遮住的半截疏林,没有出现什么人,细细倾听之下也没有发现任何声音,除了驴的喘气声。
这驴贼溜溜的观察了半晌,似乎确认了没有危险,慢慢的放下前蹄往前踏了一步,低着头用鼻子在地面不停的嗅。
驴的生命力真顽强,少年不禁赞叹。随即心头一颤,望向驴的眼神严肃了许多。
如此深的伤口,不进行任何伤口处理,怎么可能在满是危机的树林乱跑!
定是有人给它封过血道。
这个人是谁?
少年凝视着驴后方那片的疏林,那是他来时穿过的地方,在弥雾的笼罩下,此时更显得格外的迷离。
那个人应该就是迫使犬落荒而逃的人。
只看他封驴血道的手法便可知此人的厉害程度绝不在犬之下。
一般之人受了重伤来不及医治,就会先想办法封住血道止血,尽量不要妄动,呼唤郎中过来或是将人抬到医馆去。
一旦妄动不小心使血道崩裂开了,就算是神仙也都回天乏术。
看这驴伤口的形式,还能在林间如此这般奔走跳跃,那人真是深不可测。
少年头皮发麻,有些后悔,方才不该随了妄念藏身于此。
那人现在何处?
疏林有雾好藏人,少年不能确定那人的方位。
此时驴也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刚向前走了几步,就开始往后撤,迈出去蹄子也收了回来,脑袋不停的晃动,眼睛里有一丝惊慌。
驴没有立即转身就跑,应该是疏林里有人。少年心中明白,扭头向另一侧望去。
驴为什么惊慌?
这一扭头,立刻把少年吓了一跳,寒毛倒竖!
只见十丈开外的草丛中,闪烁着点点如萤火虫般绿色的晶光,隐藏在大雾与草丛之中一动不动。
若非传来令人心惊肉跳的喘息声,少年绝对以为那是些折射光线的石头。
少年遍体生寒,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早已经告诉他,草丛里窝着的是一群体型庞大的野狼,至少有七八头!
它们应该是嗅着驴身上的腥味赶来的,此刻正聚集在草丛里,等着驴送上门去。
少年暗暗叫苦,若非他先一步隐去了气息藏身在灌草之下,定然会被狼群发现行踪。
驴一旦受到惊吓返身逃跑,狼群倾囊而出,只怕再无躲避的可能。
此时,疏林里藏的什么人已经不重要,少年更是不敢乱了自己的气息,连心跳都控制在最低限度之下,只求别被狼群发现。
偏偏就是,驴已经发现了狼群的存在,正一点一点的不停往后撤去,草丛里窸窸窣窣的窜出来几头狼,分向几个不同的方位潜行而去。
少年暗道不好。
果然,有一头狼往少年的方向迅速潜了过来,低耷着头,拖着尾巴。
“嗖。”
少年果断捡了数粒石子长身而起,随手便点出两粒,直击这头狼的鼻梁而去!
接着腾空一个筋斗,向前方疏林翻去。
这番动作虽然不用使上真元,却要使全身的肌肉协调搭配完整,力道算计的完美无误,不然只消一根筋抽筋,少年便会葬身于狼口之下。
好在少年虽然道行不行,蓄不了真元,手脚还算麻利。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少年已到了驴的身旁。
那头狼显然被吓了一跳,它没想到前面的灌草里居然有一个人,顿时凶相毕露,往草丛一扑,堪堪避开少年飞击过去的石子,旋即便躲在草丛里,藏着身子向前而行。
驴也被吓了一跳,阵阵惊嘶怪鸣,躁动不安,几欲奔蹄而去。
草丛里的那几头狼受到了一些影响,一番动静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不用猜,这群狼全隐蔽起来了,它们躲在暗处,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只等时机一到,它们便会一拥而上,吞而食之,无论是驴还是人,都会成为它们的口下的亡魂。
驴好像知道了这群狼的战术,愈发躁动不安,少年前去安抚,反而被它用头撞开。
少年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但他知道肯定有人躲在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和驴。
单凭他和驴,是斗不过这群狼的。
少年想了想,又看了看驴,驴越来越显得躁动,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那份狡黠,只有无尽的恐慌,不停的在原地转圈,似要甩蹄而去,却又不知往哪个方向跑。
驴是怎么追过来的?
少年想了想,拿出一个小袋子。
那是在涧溪边,犬从松林里窜出来时甩给他的。
一线冰凉从袋子里透了出来。
驴仿佛感觉到了这线凉意,向少年身边靠了靠,瞬间安静了一些,只是眼神里的惊慌之色还未散去。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少年很好奇,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开,见驴安静了一些,便把袋子在驴的头上放了放。
驴很享受似的闭了下眼睛,一下子就镇定了,甩了甩头,眼神不再惶恐。
这是什么东西?
少年大感惊奇,很显然驴就是根据这个东西一路追踪过来的。
草丛里传来了细微的喘息声,见驴不再躁动不安,狼群似乎不愿意再等下去。
少年也不愿意就这样等下去。
林雾缈缈,落木无声,驴用后腿重重的踏在潮湿的地面上。
吃了它。
少年眼珠子咕噜一转,想了个主意,不管那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去。同时,两耳全神灌注,双目四下乱飞,提高警惕。
袋子极小,约莫手指粗细,若是真吞,肯定能吞的下去。
果然,破风声起。
一道残影极速从云雾里射了出来,直指少年的右手背!
少年冷声一哼,早有防备,然而心念刚起,残影便已出现在了眼前,所有的应对手段都来不及施展,那道影子就已经击中了手背。
“呲。”
一股剧烈难以忍受的酥麻疼痛之感,迅速从手背蔓延至全身,那只手仿佛被雷劈开了一个洞,整条手臂瞬间废如焦土。
少年大骇,手里的袋子随同残影一起跌落了下去。
世间,竟有快到如此匪夷所思地步的速度?
一截新生桃花枝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细嫩松软。
那人不用说话,不用现身,就已经展示出了他的境界。
清香悠然。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前方弥雾草丛里猝然窜出来两头狼!
少年来不及过多细想,拾起地上的小袋子就极速往后撤。
“嗖嗖”几声,伴随一阵狼嗥,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均又出现两头狼,将少年与驴团团围住,呲牙咧嘴,穷凶极恶,急促的喘着气,一副随时可以跃起撕咬的模样。
不多不少,刚好八头狼。
驴受大惊,极速向后退去,发现后面也有两狼的时候,一顿乱踢,几欲癫狂。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拿出小袋子,在驴头上放了一下,镇定了它的情绪,一面注意着这些狼的动态。
狼群在距离少年两丈远的地方,打着圈游走,有几头狼表情狰狞,不时做出凶狠要扑过来的模样虚晃一枪,圈子正在逐渐缩小。
有两狼在旁边挑逗驴,故意在它面前窜来窜去,惹的驴一直在不停的蹬腿。
那人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这附近好像没有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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