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非我》免费试读_脑瓜有坑
画灵初现
无心天下,却赢一笔多情,我的山水落在你眉间,你肯入画吗?
御翊大陆,翎国,黄昏时分,天地被夕阳染成黄色的地毯,地毯上站着一少年,约莫十四来岁,衣着十分朴素。
汗水从他黝黑的额头滴下,也不见擦,任其从脸颊滴入泥土地上,只顾拿着树枝,在地上勾勒着什么,依稀可见是个人儿模样。
“纪林哥哥,我爸回来了,你快回去吧”一位年纪和纪林差不多女孩从路边跑过来,扎着马尾辫,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一双大大的眼睛透露着纯真。
见女孩过来,男孩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把地上画的人儿抹去,“呆瓜,你画什么呢?赶快回去吧,我爹好像有很急的事要说。”女孩说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纪林站起身,却避开了少女的问题,而少女也没有追问。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纪林不时偷瞄着身旁的女孩的侧脸,想着儿时他们俩玩耍的样子,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暖意。
纪林早年父母双亡,幸得陈伯收留,和陈芸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少无猜,如今少年心中情愫暗生,却只敢藏于心,忍受那单思之苦。
“明天我生日,呆瓜可别只记得画画,忘了我哦。”女孩甜甜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没有父母的缘故,村里的小孩并不是很喜欢和纪林玩,而纪林平时也喜欢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的画画,有时画得连家都忘记回了。为此陈伯不知道说了他多少遍,却也不管用,最后只能由他去了。
纪林转头直直的看着少女干净的脸庞,仿佛要将少女的模样印在心中,直到少女害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又发呆,还一直看着人家,果真是一呆瓜”此时她那红润润的圆脸蛋,像溢满浆汁的苹果。
纪林回过神说道:“到时给你个惊喜”。
在走一会,一座村庄坐落眼帘,横卧在群山之中,倚山而建一簇簇屋子,一家家的房顶上升起袅袅炊烟。
奇怪的是以前这时候本该热闹的村庄此刻却显得一丝冷清。纪林对陈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父亲不会急着叫我们回来。”陈芸回答道。
踏进村子,迎面走来了一位老伯。
“李伯伯好。”他们一起说道。
“小吴和芸儿回来了呀,今晚可别出门,最近可不太平,哎。
“还有你这小子别整天只顾画东画西的,到时冷落了陈家的丫头,我可饶不了你。”
“李伯你乱说什么呢”少女说完便拉起少年的手快速的朝自己家的位置走去。
纪林握住少女的手,感受到其中的温暖,不由握紧了一分,仿佛想让这一时刻永远的静止。
不久他们来到了一间小房子前面,门前站着一老头,年已半百,但有满头的黑发,唯有少许白发衬托着,背略微有些驼,眼睛和陈芸一般炯炯有神,眼角有条条明显的皱纹。这便是陈芸的父亲,纪林的养父。
陈伯看着陈芸牵着纪林的手,不由感慨道这小妮子长大了。
“赶快吃饭吧,这几天天黑了可别出去”陈伯道。
“爹,村子怎么今天紧张兮兮的?”
“哎,今天村长跟我们说隔壁村子出事了,全村几百号人啊,一夜之间除了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外没有一个活口,那个疯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嘴里还嘟嚷着说什么西瓜、豆腐脑。这些该死的匪类。”
“这样子啊,不过我相信爹和纪林哥哥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少女一脸纯真,显然没有把这件事很放在心上。
纪林听完心中一紧,拳头微握,暗自想道:“一定会的。”
晚饭过去,纪林回到自己的房间,点起一盏油灯,陷入了沉思之中,“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前世孤儿,这世孤儿,前世浪荡天涯,游历世间,唯画作伴,这一世我必守护好这一份美好,不会让你有事的。”
纪林良久之后从桌子抽屉下拿出一幅画卷,眼神之中满是兴奋,画卷打开,一个美丽的倩影跃然纸上,却独独少了脸部轮廓。
“今天一定要把它画完。”纪林说完,又点燃了一盏灯,拿起画笔,全神贯注的动了起来。油灯那雀动的火光,映着少年红红的脸庞,画中的少女在这一刻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第二天,纪林早早的拿着画卷和工具去了田间,“这画卷可不能被提前发现或弄丢,好不容易才完成的。”他这样想道。
耕作完之后,又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不多时,自天边出现一人一驴,驴上那人看了纪林所在位置一眼,轻咦了一声,一瞬之间就跟驴来到少年身前。
那人一袭灰色布衣,鹤发童颜目光炯炯,衣后黑纱随风荡漾。眉目分明,瞳孔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似是宇宙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仿佛这天地是为他生,为他存在。
再说这一驴子,通体白色,耳长、颈短,鬣毛浓长,前胸宽,鬐甲高,腰部坚实有力,蹄大如碗,走起来蹄不着地,隐有雷霆跃动,尾巴却是光秃秃的,给它平添了一丝磕碜,当真是驴中异类。
驴前有根绳子,钓着一根萝卜,奇怪的是视觉上怎么看都是驴够不着这萝卜的,但驴前的萝卜总能被它一口咬下,这萝卜被它咬了之后却会再长出来,令人瞠目结舌。
“这人已经具备了灵胎,还是画灵,真是奇怪,古往今来,画灵的觉醒者哪个不是在年过半百的时候,并且觉醒之后就跟染了疾病一样,只管四处逍遥,各处云游,疏于修行,连踪影都不曾见过,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一位少年郎具有画的灵胎。这可是块宝玉咧”这驴子的口中竟能发出厚沉的人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初具灵胎,无我之境,舞勺之年,觉醒画灵的机会虽大,但亦难如登天。正事要紧,以免生灵涂炭,走吧。”那鹤发之人说道。
那蹲在地上作画的少年对着这一切恍然未觉,在他眼中,在这片天地之中,只有这画,只有这画中之物。
几只蝴蝶从林间飞来,落于画上,落于花上;又见几只鸟儿,站与画中,站与枝上;几只松鼠也探头探脑的冒出来,想要采撷画下的浆果。而少年依然未觉,若非那还在晃动的双手,别人会以为他就是一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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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坐于铜镜前,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盘起秀发,脸上点上些许胭脂;拿起口脂,嘴唇轻启,染得别样红,一身黄色长裙,一颦一笑之间,可爱如天仙。
“纪林哥哥,我非你不嫁。”少女回忆着年幼时分,少年拿着竹枝,于地上画了一座城,那城里有各种少女看不懂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少女问少年画的是什么,少年给她讲着画中是什么。少年兴高采烈的挥着竹,少女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小小的手牵着小小人,从此少女的心中住了一个人。
噩梦
等纪林从那奇异的状态醒过来才发觉天色已黑。
“怎么不见芸儿妹妹过来叫我。”纪林心中诧异,同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倏地站起,朝村庄的位置跑去。
纪林不知道的是,当他跑起来的一刹那,画中之物作鸟兽散。
纪林跑到村庄门口的时候看到往日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丝灯光的村庄现如今漆黑一片,像一只噬人的猛兽伏在这里时,心中猛的一颤。
记忆中的小屋到这里的路程并不遥远,但纪林却觉得是如此那般的漫长,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
推开小屋的门,一股血腥味挥之不去,纪林急的大喊:“陈伯,陈嫂,芸儿?”又叫唤了几声,却得不到一丝回应,点起一盏油灯,纪林推开陈伯陈嫂的房间门,却空无一人。
纪林转身拿起案板上菜刀,向陈芸的房间走去,听到房间之内似有响动,纪林闯了进去。
一双熟悉的鞋子映入眼帘,鞋子的颜色却不是少年所熟悉的灰色,房间地板上四分五裂的身体部位和散落在四周的脏器,不知是不是肠子破了,空气里充斥着排泄物与血液的腥臭味。
在这些肉块中,一位少女张着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那舌头,被鲜血染红的牙齿,还有残留的肉片,手上抱着一颗头颅,从头颅的眼中可以看出临死前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看到了地狱。精神早已崩溃,四肢无法动弹,视野也无法转换。
纪林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着少女手中陈伯的头颅,直到他手中的菜刀落在地上,发出噔的一身响,纪林才回过神来。
“芸儿,你怎么了”纪林咽了一口口水,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纪林哥哥,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芸儿带着哭腔,歇斯底里。
少女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在了纪林的心头,他低头看向掉落的刀,沉默无语。一行血泪从少女的脸庞上滴落在地板上,寂静无声。
“不愧是和三千年前的那女子拥有同一个体质之人,竟能暂时脱离我的控制。”此时陈芸盯着自己的肚子,口中却发出了老妇人的声音,那声音阴沉沙哑,宛若魔音。
“我的儿啊,不要急,我知道三千年前的第一次进食被打断一直让你耿耿于怀,但母后太久没进食了,就让母后打打牙祭吧,上回那破村庄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少女在自言自语,显得无比古怪。
“好好好,宝贝乖,这小子也不错,收拾完他马上就把这少女吃了。”
“你不是芸儿,滚出芸儿的身体”纪林此刻听了那老妇人声音的话语,已经想明白了个大概,不再犹豫,捡起地上的菜刀,作势要砍。
“咯咯,纪林哥哥,我是芸儿啊,你要杀了芸儿吗?”
纪林听到这句话,手中菜刀倏地在少女的头前停下,无法再进分毫。
“人类真是愚蠢啊,死吧。”陈芸,或者说是占据陈芸的老妇人才对,将长发一甩,如同蟒蛇一般卷住纪林的脖子和双手,把纪林往那已经张大得不可思议的嘴巴里送。
“要死了吗?这一世竟是如此下场,不过死在芸儿手中,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可惜那三个字终没有机会说出口。”纪林此时放弃了挣扎,心中想道。
正当纪林快要窒息的时候,嘭的一声,一把剑破壁而出,直刺在陈芸的侧身,在陈芸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剑贯穿了自己的身体,随后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停了下来。
这剑浑体雪白,连剑柄都是如此,全身没有一丝图案,除此之外是显得如此平凡,但在这满是血色的房间里,是那般的刺眼。
鲜血洒在纪林的脸上,是如此的温热,红色,点点的,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来,在衣上缀出一朵殷红的花。“不”纪林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少女无力的倒下,此时一个头生双角,赤眼长耳,鼻乃断鼻,四肢削瘦如枯骨,屁股后面有一根长长的尾巴,挺住大大的肚子,全身没有皮毛,血肉显露于外,当真恐怖丑陋无比的怪物从少女的身体里面走了出来。
“快走”这怪物却是对着身旁的空气说话。
一位面目狰狞的驼背老人自空气之中慢慢浮现,除了头上也长了一双角,其他体征倒是和常人无异。
“好,恳请母后屏住呼吸。”那老人一手搭在称为王后的肩膀,也做屏住呼吸的模样,之后竟和那怪物一起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不多时房间之内出现一人一驴,“还是迟了,又让鬼母跑了,那小丑着实可恶。”那驴说道,它后面的尾巴毛似是比以前少了几根。
鹤发童颜之人说道:“那小丑的灵太过诡异多变,实在难缠,不是有你相助,这一剑也无法掷出,此次将鬼母击伤,这几年他们应该闹不出什么风波,只是可惜没能拯救这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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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林……哥哥,这支笔…给你。”陈芸从怀中拿出一支崭新的画笔,只是这支画笔现如今沾满了鲜血,被一只同样沾满鲜血的手握着。
“芸儿,你别说话,这里有神仙,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神仙,求求你救救芸儿,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纪林抱着怀中的人儿,双目赤红,青筋暴起,眼前的一人一驴是他能握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鬼母附过身之人,我也无能为力,节哀。”
这一句话如一道天雷击在他的胸膛。
“咳咳,纪林…哥哥,我多么希望能再听你讲画中的故事,你要…好好…。”少女平静的看着纪林,话音未完,手无力的落下。
纪林多么渴望这是一场梦,希望自己能从梦中醒来,能够在看一眼那一抹倩影。
以后的路,又只有他一个人走了,两个人的世界,又只剩孤单一人。
村庄十里之外,鬼母和老人正屏着气前行,“这该死的司徒南,三千年来屡次坏我好事,幸好有你的灵在,不然也撑不到如今。现在时机逐渐成熟,王已快可以降生,到时这司徒南必将成为我儿的祭品。”鬼母与老人心念相通,在老人的心中说道。
“三千年了,就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到时这个世界就是我们鬼之一族的了。”
老人的灵取名为“神的不存在证明”,只要自己和手触及之人屏住呼吸,就能消失于天地间,仿佛不存在这世间一样,同时能视障碍若无物,山川河流如履平地。
除非老人自己解除能力或不再屏住呼吸,否则任何手段都无法发现,无法伤害。
虽有屏住呼吸和只能带上一人隐身的限制,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一天之内不呼吸是可以忍受的,也够做许多事情了。这样的灵用于暗杀和夺宝着实可怕。
“这些年一直留你在母后身边,本来以你灵的能力,应大有一番作为的,待王出生之后,你就自由了,也算是母后对你的补偿吧。”
“母后严重,儿臣唯誓死追随母后。”那老人急忙通过意念在鬼母的心中说道。
突然一口鲜血从鬼母的口中喷出,那气却是在也憋不住,两人现了身形。
“母后怎么了”老人问道。
“王生气了。”原来是鬼母腹中胎儿因为进食被打断生气踢了她一脚。
“不好。”鬼母意识到事情不妙,欲再次屏住呼吸。
于此同时,小屋之中的一人一驴在那一刹那感应到了鬼母的气息,身形一动,便不见踪影。
纪林一人抱着陈芸的尸体,哀嚎伤心悲痛欲绝,怀中的画已被鲜血侵红。
自此,在无边的这人间地狱之中,又仅剩纪林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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