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与王朝》： 奥木染町
第一章 奥木染町
(起先，我以为我们在为上帝而战。接着，我意识到我们是在为财富和土地而战。我们守卫城池，并非为保护这些石头，而是为了城内的万千百姓。)
层层乌云遮蔽着天空，为奥木染镇泼洒下绵绵细雨，雨水顺着破败的房檐淌下，使得本就潮湿不堪的小径更加地泥泞。
跨下的老马猛地打了个响鼻，两只前蹄焦躁地踢踏着地面，泥水四溅。
莱斯赶忙安抚着老马，同时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了看自己身上略显陈旧的镶铁皮甲，以及皮革饰带上拴紧的长剑，莱斯轻踢马腹，一人一马向前方的奥木染镇走去……
奥木染镇四面被群山环绕，农田开垦面积极少，且因为山路崎岖难行，这个边境小镇自创立之初便长期处于贫困之中。
不过说来也是，奥木染镇本来就是因洛丽塔王国早期的开荒令而建立的，与王国南部的繁荣地区形成了天攘之别，来此定居的无不是各地汇聚的贫民及因战乱逃亡来的流民。
不过奥木染镇长期处于一种安宁详和的气氛中，倒也成了这些流民心目中的“乌托邦”。
此时莱斯正端详着面前那堵两人高的木墙。
结实的圆木被两端削尖，深埋在潮湿的土地里，上端再由粗糙的麻绳绑紧，这就是眼前小镇所谓的“城墙”。
这样的城墙恐怕只能抵御野兽的侵袭吧，莱斯如是评价道。
这难道就是我今后所拥有的领地吗？！莱斯有点无法接受。不过想起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咽气前用微微颤抖的双手递给自己的贵族纹章和家族领地任命书，莱斯就再也抱怨不出来了。
老爹见证了自己的成长，自己也见证了老爹的半辈子，母亲早逝，对于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父亲”，莱斯也实在不想让他失望。
其实，光阴十载，早就冲淡了莱斯这个穿越众的隔阂，前世的记忆虽依旧清晰，但现在的莱斯，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
晃了晃略显昏沉的脑袋，莱斯打起了自己的贵族旗帜，继续策马前进。
来到镇前，只见一名身穿破旧皮甲的民兵搓了搓手，随手提起身旁的长矛，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莱斯身前。
他先是略带敬畏地瞟了眼莱斯竖起的旗帜，紧接着低下头道:“欢迎大人到奥木染镇，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莱斯见此，便直接了当地说道:“我是德拉贡-莱斯男爵，奥木染镇现已属于我的治下，带我去见此地的镇长。”
民兵听后回道:“大人请随我来。”便走在了前面带路。
莱斯轻踢马腹，跟了上去，一路上，莱斯被各种视线注视着，这让莱斯稍稍有些不适，通过路旁镇民的双眼，莱斯感到了他们隐隐的不安，敬畏…与惶恐。
这让莱斯不免感到有些悲哀，可悲的封建专治。
甩开内心的悲哀之情，莱斯跟随民兵走过了挤满破旧房屋的狭窄的道路，穿过了镇中心的碎石广场，爬上了一道陡坡，最终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领主宅邸。
“由于奥木染镇的上任领主并不居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郊外的庄园，故而修建的领主宅邸暂时由这里的行政官员，也就是镇长居住。”似乎是担心莱斯不满，带路的民兵小心地解释道。
莱斯见此，点点头便不再多语，民兵见状，便走上前去向守卫通报。
守卫扭头稍稍看了一眼莱斯，便向屋内走去……
很快，便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出来，只见他行了一个官员礼，便恭敬地问道:“我是此地的镇长，听说大人是奥木染镇的新任领主，不知大人能否出示一下贵族纹章及领土任命书呢？”
莱斯翻身下马，在马背上的包裏中取出了任命书，递给了老者。
老者郑重地核实后，将任命书递还给莱斯，便又直直地盯着莱斯。
莱斯被盯得浑身发毛，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道:不就是个领土继承吗，小爷可是纯种的莱斯家族血脉，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切，古人。(〜￣▽￣)〜
话虽是这么说，但莱斯还是老老实实地掏出了贵族纹章，炫耀似地展现给老者看了看后，莱斯将它收回了怀里。
老者打量着眼前少年稍显青涩的脸庞，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深深地鞠了个躬，说道:“您的统治是合法的，德拉贡-莱斯大人，您是奥木染镇的君主，并在此地拥有绝对的统治权。您可以自行任命新的官员来协助您管理奥木染镇，稍后我会尽快搬出您的宅邸。”
莱斯听后心想:小爷第一次来奥木染，人生地不熟的，你这小老头就撩挑子想跑？没门！
于是莱斯便笑眯眯地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莱斯大人，我叫凯恩。”
“呃，那凯恩，你当镇长多少年了？”
“回莱斯大人，已经十年了。”
我滴个乖乖！老干部了！！莱斯沉吟一声，便说道：“凯恩，我决定再次任命你为奥木染镇镇长，协助我治理领地！”
凯恩愣了愣，便回答：“我的荣幸，莱斯大人。”
本来凯恩已经做好了卸任的心理准备了，像莱斯这样的年轻贵族，老头子见多了。
无不是刚继承领地就大肆行使手中的封建专权，结果造成了一系列混乱，没想到这位大人却选择任用自己这个经验丰富且颇有名望的老家伙。
看来这位大人还有点才能，凯恩心想。
“对了，凯恩，你搬走后，住在哪里？”莱斯突然想到老头之前一直住在宅邸，这要是搬走了，不会无家可归吧，自己可不能欺凌老人。
凯恩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回答道：“莱斯大人不用担心，在新房子建成之前，我们会找镇民借宿的。”
莱斯一听，这怎么行呢，竟然让自己的官员找人借宿，太丢脸了！
于是莱斯当即便拍板：“凯恩你不用搬了，就在偏屋住吧！”
听到这句话后，凯恩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感谢大人！”
“不…不用感谢我，你是我任命的官员，我只是不想让你给我丢脸而已！嗯，就是这样！”莱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点点星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大地上，为奥木染镇洒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早上我要召开一次会议，我需要你为我汇报奥木染镇的详细情况。老人家回去早点休息吧！”说着莱斯揉了揉略有困意的双眼，却没有注意到门口一闪而过的倩影，以及被夜风吹散的淡金色长发……
来到卧室，莱斯望着陌生的房屋，一股难言的寂寞袭上心头，莱斯也不脱下皮甲，只是将佩剑挂在了床头，就一头栽到了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有点，累了呢。
第二章 骑士与少女
(诸贵族及骑士皆血战阵亡，逃生既已无望，与其四散溃逃任人宰杀，何不奋勇死战，以成不世霸业。)
睡梦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温柔地铺洒在奥木染这个贫穷的边境小镇，为它带来了些许的生机与活力。
莱斯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伸懒腰，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眼角的余光却撇见了一个女人……
等等，一个女人？！莱斯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刚才还没有注意，现在看来，眼前的女性，与其称之为女人，不如称之为少女更为合适。
少女穿着一身单薄朴素的亚麻长裙，淡金色的长发随意地铺散着，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相较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身材已经颇为高挑了。
也许是长期照射阳光的缘故，皮肤显现出一种淡淡的小麦色，但仍然十分白皙。
微微隆起的胸部和修长匀称的双腿无不体现出少女娇好的身材。
只见她手中捧着一件贵族常服，畏畏缩缩地向莱斯走来，湛蓝色的双眼扑闪扑闪，琼鼻上泛起点点红晕，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紧张和不安。
莱斯见此，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
是个美人，莱斯心想。
少女身形微微一顿，贝齿轻启，轻声说道:“莱斯大人，爷爷让我来服待您，请让我来为您更衣。”
莱斯一边起身一边问道：“是凯恩吗？”
“是的大人。”
待站定后，少女走到莱斯身后，开始为他更衣。感受着少女双手轻柔的动作，莱斯心神一阵荡樣，不由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薇尔，我叫薇尔，莱斯大人。”
“薇尔？真是个好名字，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女仆吧。”
薇尔听后微微一愣，紧接着俏脸一红，连忙回答道：“好的大人。”
见此，莱斯心中了然，这凯恩打的一手好算盘，想通过自己的孙女来巴结自己，不过自己也蛮喜欢薇尔的。
想到这里，莱斯扭头看了一眼薇尔。
只见几缕发丝被汗水黏附在薇尔脸上，樱桃小嘴紧紧地抿着，再往下，透过衣领，两团雪白隐隐地晃动着，这一切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诱惑。
莱斯咽了口口水，扭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她。
在薇尔的服待下，莱斯很快就换上了绣有繁饰的贵族常服，简单洗漱后，莱斯随手将长剑系在了腰间，走出了卧室，薇尔则落后一个身位，小鸟依人般紧紧地跟上。
来到议事厅，凯恩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莱斯注意到与凯恩同伴的还有一个沉默的中年男子。莱斯信步上前，坐上主位后，薇尔陪侍在莱斯身旁，调皮地向老凯恩眨了眨眼睛。
见状老凯恩脸上的皱纹仿佛舒缓了不少。莱斯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说道：“凯恩，可以开始了。”
看到莱斯发话，凯恩行了个官员礼，上前一步，展开了手中的羊皮纸汇报道：“莱斯大人，奥木染镇目前常住人口约有700人，其中青壮年约300人，其余300多人为老人妇女，还有100名左右身高不及马车车轮的儿童。”
凯恩接着念道：“此外因为山势陡峭的缘故，耕地面积仅有7千多亩，粮食年产量约2万1千斤，税金方面统计了通行税、关税、销售许可税等税收后，本月共收取1129银。”
莱斯听完汇报后，心情不由得郁闷起来，手指无意地敲击着木质的扶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各项物资都很紧缺呀，粮食就不提了，限于耕地面积，保持温饱都够呛。
税金是1129银，这在洛丽塔王国的城镇当中，已经是最少的那一批了，甚至抵不过一些富裕的村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莱斯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墙壁上的，白底黑十字的家族旗帜，心想便宜老爹真是给自己出了道难题呀。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
要想突破领地的发展瓶颈，还是得先解决粮食产量。
中世纪的粮食可金贵呢，要是能有多余的出口，倒也不失一笔资金的进项。莱斯心中计量着。
想到这里时，莱斯心中有了计较。于是他又开始观察另一边的中年男人。
男人剃了个精干的光头，身披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长袍，腰间被一根皮质腰带束紧，脚上穿着一双干裂的无底长靴，裸露在外的双手布满了厚实的老茄。
男人感受到了莱斯的视线，如鹰的双眼扫过莱斯的脸庞，便低下头去，身形微微晃动，单膝脆地道：“奥木染民兵队长巴利安，见过莱斯大人！”
“你就是军事长官？！”莱斯沉声道。
“属下卡顿-巴利安，现暂任奥木染民兵队长！”巴利安的回道铿锵有力，中气十足，莱斯不禁对其大有好感。
便大声问道：“那么巴利安，你可想继任队长一职？！”
“吾的剑与荣耀，将与您同在！！”巴利安神圣地念出了这段骑士誓词。
骑士？！！莱斯眉头一跳，内心十分惊讶。连忙询问道：“你还是一位骑士？”
“至少…曾经是的。”巴利安略带苦色地回答道。
“曾经？”莱斯好奇道。
“是的，曾经，我的骑士封号已经被废除了。”
听到这里，莱斯沉默了，骑士的封号轻易不会被废除，如果废除了，只能说明这个骑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以至于玷污了骑士的荣耀。
如果可能的话，莱斯不想失去这么一位骑士。
骑士，作为一种从小便在贵族家训练武艺，接受思想教育的特殊人才，在战场上是武艺精湛的杀戮机器，平时则作为预备贵族培养，接受各种礼仪训练。可以说，这样的人才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良久。
“解释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巴利安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只见他紧盯着莱斯身后的贵族旗帜，双眼逐渐迷惘，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洛丽塔王国受到北方蛮族部落联合入侵，斯德丁伯爵，也就是莱斯的封君曾派遣了一支数百人的军队，来接回自己在边境庄园游玩的妻子和女儿。
军队的带头人就是骑士巴利安。
一开始任务十分顺利，结果在返程途中，军队被一支千人左右的蛮族军队伏击。
凶悍暴虐的蛮人身披坚硬的兽皮甲，挥舞着沉重的石锤木棒，向斯德丁军队进攻，军士们手持剑盾弓拏，仍不是蛮人的一合之敌。
军队很快被杀散，重伤不醒的巴利安被亲信裹挟着带回了领地。
留在那里的夫人被粗暴地杀死，小姐则饱受欺辱，事后伯爵派人去搜救时，女儿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双腿间血肉模糊……
当巴利安醒来时，自己已经被愤怒的伯爵流放了……
迫于生计，才在奥木染当起了军事长官。说道这里，巴利安坚毅的脸庞淌下了悔恨的泪水。
见此，莱斯也不再犹豫，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问道：“卡顿-巴利安！你是否愿意成为我，德拉贡-莱斯男爵的封臣，拱卫我的统治与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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