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大陆中心》：：六年！

第一章：六年！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愣愣盯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一点点的水汽附在睫毛上。她紧紧咬着嘴唇，圆圆的脸上此时略白。

男子蹲下来，摸了摸女孩的头：”放心，爹爹这次还会平安归来的。赵叔是爹爹的兄弟，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可以和你一起玩，她很可爱的。珺儿开心吗？“

女孩重重摇了两下头。

”柳姨会把你当女儿，像妈妈一样。“

女孩眨了两下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像是霎时亮了。

”爹是去找妈妈吗？“女孩声音怯怯的，脆脆的，还有点糯糯的1。短短的头发扎成双马尾，像两个小铃铛别在头旁。发扎是两个红彤彤的毛球球，像两个小灯笼一样喜气。厚厚的棉袄套在身上，像个白白嫩嫩胖胖的小汤圆一样。

”不是。“男子收敛了一点温柔的笑意，”但和妈妈一样重要。“

”那，为什么这次要住赵叔叔家里？“

”因为这次比较久。“

男子的身影渐渐融入外面的大雪中，一点点地，像消失在世界里了。

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盯住开着的大门，紧紧咬着嘴唇。

······

血红色的世界。

地是红的，树是红的，人也是红的。天色昏黄，本是绚丽的火烧云此时也是血红色的瘆人。森林里影影绰绰有人，与兵器撞击相向的声音。

“狗贼！当我欧阳是猫吗！”持着一把血色大刀的男子狠狠啐出一口血——他脸上有一道大大的口子，从眼角划至下巴，还往外渗着血。方形大脸与密密的胡渣，粗眉大眼，此时狼狈中颇是凶狠。刀上已有缺口，有的像被蚂蚁啮噬出的，有的像是天狗狠狠咬过的月亮，甚至有口子贯穿而过——已残破不堪。

“嘿嘿嘿嘿嘿······猫儿，自然要好好逗逗~”无尽而阴冷的笑声从森林的四面八方袭来，无穷恶意。

另一边，前几天的大陆第一层。

“哈哈哈，欧阳果然宠女儿啊——瞧这小姑娘，多粉嫩！”浓眉大眼，半张脸的络腮胡，笑声爽朗。

女孩扯着衣角，仰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男子。

男子身旁的女子嗔道：“看人家小女孩都给你吓到了。”说罢，提起衣裙蹲下，柔声道：“珺儿，那是你赵叔叔。我们来接你回家。”

“回家？”女孩软糯的声音有点迷糊，“这里就是家啊。”

柳柔眉眼弯弯，没有一点不耐，依旧柔声道：“好吧，那就不是回家了。珺儿要去我们家做客吗？还有姐姐可以和你一起玩哦。”

“嗯。”女孩怯生生地点点头，“爹爹说，要和你们说谢谢。”

“不用谢！丫头懂什么谢？”赵雷明过来将她抱起，“叫赵叔！”

女孩怯怯地叫了声：“赵叔。”

“好！”赵雷明很是开心——家里那个女儿，一言难尽……

赵府在蓝山脚下，却也不远。

朱红门前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左顾右盼。

女孩握紧了柳姨柔柔的细手指。

“不要怕，”柳柔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笑意，“看她多期待你的到来啊。”

脚步顿了顿：“期待我的，到来……？”

欧阳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收到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鼻子抽了抽，青草的味道。

“哇呜，小团子啊！好可爱呐！为了等你姐姐连桂花糕都没有吃哦。”

欧阳珺艰难地从她的炽热的拥抱里挣脱出来，抬头。她看到这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的眼睛亮亮的。

赵以云看到欧阳珺这么呆萌的样子，更加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伸出一双“芊芊魔手”，狠狠在欧阳珺的头上揉了几下，继而捏了捏欧阳珺的小脸。

突然赵以云垂下手，细细的眉毛蹙起，弯出好看的弧度，很是苦恼的样子。

“姐姐不喜欢小珺儿吗？”软糯的声音响起，还有些怯怯的。

赵以云看着欧阳珺，咬了咬牙，一脸郑重地说道：“不行，我决定了：以后小珺儿在我心中和桂花糕一样重要！”

欧阳珺愣愣地看着她，转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她回头看向柳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阿姨，我也要吃桂花糕。”

时间飞逝，欧阳珺到赵府六年了，大概是长高了，人瘦了一点，不过依旧惹人喜爱。

正是大年初一的晚上，街上格外热闹。

小汤圆头顶着两个大红色的小包子，用红色的发带系着，十分喜人。红色披风，白色的绒边，领口还有两个小铃铛。此时正飘雪，她的鼻子冻的有点红。

“小珺儿，今年还吃冰糖葫芦吗？”

“吃。”欧阳珺笑了笑。

只见赵以云柳眉轻蹙，淡淡的忧伤：“好纠结啊。”

“不用纠结了。”欧阳珺笑嘻嘻地说道。

赵以云嬉笑着伸手就捏住欧阳珺的脸：“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年还是不吃冰糖葫芦，吃小珺儿牌的汤圆。”

“去你的！”欧阳珺佯怒，脸上笑嘻嘻的模样一点没有当初怯意。

两人嘻笑着在闹市里逛了好一会儿才回府。

“你先回房，丫头，你随我来。”赵雷明见两人回府似是松了口气——每年都是这样，也叫两人不解，但在两人激烈讨论无果后也就或多或少忽略掉了。

欧阳珺跟着赵雷明走进书房。只见赵雷明手指在墙壁上轻点几下，一个暗格突然弹出。欧阳珺睁大了眼睛。

“丫头，还记得你爹吗？”赵叔的声音不同于寻常，略是低沉，略显严肃，也，有些疲倦。

欧阳珺点了点头：“记得，一直记得。”

“你六岁来，今年已经十二岁了。”赵雷明看了她一眼，铜铃般的大眼此时突然略略湿润，“欧阳大哥却迟迟没有回来……也大概，回不来了。”

欧阳珺怔了半天，嘴唇动了动，但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的爹爹——她记得，她爹爹说过只是去的久一些……只是去的久一些……每一次不都好好地回来了么……不，赵叔怎么知道呢？赵叔说不定是与她开一个玩笑——但，赵叔是很崇拜她爹爹的。大概，也只是大概吧……

她微微低头，睫毛投下来的影子遮住了心中所有的心思。

“跪下！”赵雷明突然大喝一声。

欧阳珺身子一激灵，突然被拉回了思绪，就直挺挺地跪在赵叔面前。

“丫头，不能忘了你爹。”

“没忘。”欧阳珺低着头，双手抵在膝盖上。

赵雷明沉默了半刻，欧阳珺也跟着一起沉默。她想到了她的爹爹。

虽然六岁就和爹爹分离，但她从小记忆力就过人，她的爹爹，她没忘。

虽然两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忘了娘亲，但是也大概因此，之后的事她再也没忘过了。

她清楚得记得她的爹爹一脸胡茬，喜欢拿来扎她的脸，刺刺的感觉总逗得她咯咯笑；她清楚得记得她的爹爹每次回来都是一脸疲倦，却从不忘给她带一串冰糖葫芦；她清楚得记得她的爹爹总是用有力的双手将她高高捧起，和她玩“小鸟会飞”的游戏；她清楚得记得，他说，只是久一点……

“丫头，这是欧阳大哥留给你的。他说，如果你满十二岁了，就给你——而他……”

欧阳珺猛地抬头。

一个信封，一把木剑，这就是爹爹就给她的东西。

她伸出手，借过，双手却无力地颤抖。

爹爹，不要她了吗？

今天是大年初一。她玩得很开心。每一年，她玩得都很开心。

回房后，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手中的剑，无神。

终于，她双手微颤地拆掉了手中的信。

“珺儿：

爹爹失约了。对不起。珺儿现在应该长大了吧……爹爹错过了你六年，以后，也可能要错过了。

不要难过。”

龙飞凤舞的大字，每句话都那么生疏，字迹一点点的扭曲。

欧阳珺的眼前有雾气升起，下边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她使劲眨了眨眼。

“珺儿，爹爹走，是为了做很重要的事，没有回来，那就是殉职了吧。哈哈哈，你看，殉职听着多光荣啊。”

但是殉职什么的，看着就很碍眼啊……

她一直知道爹爹是个很厉害的人，脾气和赵叔一样——但是，她硬是给这样一个大男人带成了小汤圆……

“别难过，以后更要笑着对待世界。

你看看爹爹人老了不中用了，一只笔都握不住了现在。哈哈哈珺儿你可是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去疯狂啊！”

视线再一次模糊掉了，一颗颗泪珠脱了串。

她忙举起了信。她使劲睁大了眼睛，总要，把信看完……

但是，为什么呢，怎么也看不到啊。

是光太暗吧……等一下就好了，等一下就亮了。

“好啦，下面的话要仔细听——

“不知你会觉醒什么本命，但希望你以后开始练剑——那把木剑，你要时刻带身边，切记！尤其觉醒本命的时候，一定要放在旁边！

你和你娘一样，都那么可爱啊。你娘本是个没有功夫的人，爹无能……你娘——如果你能到第二层，也许能见到她吧……也或许，不，孩子，别去找娘了。她，不认得你的——连爹爹都不认得了哈哈哈。

珺儿，你不用多刻苦，有个功夫能傍身就行了。随便练练，我的小珺儿还是当自己的小汤圆好啦。在第四层好好呆着，再找个好小子嫁了，爹也就放心了。

哈哈哈，什么也写不出来了啊，那就这样吧。

爹爹”

字迹越来越扭曲，是她视线的错觉吗……

欧阳珺垂下手，低下头，几颗泪珠落在了纸上，混着墨水晕开了。她急忙抓在衣服里擦了擦。眼泪却越来越多，像要把衣服都给淹没了。

却见信下方的空白沾到泪的地方有隐隐的黑色。

她怔了怔，放下信想把眼泪往上面滴，却是一下子哭不出来了。

欧阳珺急了，抓着信就往脸上乱抹。抹着抹着，还是又哭了出来。手中的动作顿住了，她捂着信盖着脸，呜咽。

第二章：世界！

哭着哭着，欧阳珺把信丢在了一旁，号啕大哭。

门口，两个身影徘徊不定。

“为什么小珺儿哭得这么凶？”赵以云来回来回地踱步，有点烦躁，“老爹这次干了什么？”

柳叶站在一旁，柳眉轻轻蹙起，眼睛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叹了口气：“这孩子，没哭过吧……”

赵以云停下来：“她真的没哭过。现在哭得和一个二百五毛孩一样。——不行，我要进去。”

说罢，咬咬牙真就将门狠狠一推，大声道：“小珺儿！”

欧阳珺哭得鼻子通红，眼睛通红，嘴唇都发紫了，被赵以云这么一吓，愣愣地一抽一抽的，就那么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闯进来的鹅黄色的身影。下一刻，她狠狠地抱住了走进的赵以云，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大哭：“大姐！”赵以云一僵，小珺儿只有小的时候才叫她“大姐”，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乖，”她迟疑着将手贴在欧阳珺的背上，轻轻地拍，“哭出来就不难受了，啊。”

欧阳珺听了却是越来越凶，一发不可收拾。爹爹说，她是个不哭的，和他很像。

哭得久了，嗓子就哑掉了，发不出声音来。眼睛也哭得肿得不成样了。

欧阳珺戳了戳赵以云。

赵以云很有默契地放开了她，温声道：“好好休息。”

她关了房门。柳叶还在门外，听到动静扭头看向赵以云：“珺儿……”

赵以云摇了摇头，走了。

柳叶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嘴巴抿了抿。

房门内。

欧阳珺没有睡。

她坐着，重新拿起了那张书信。

褶皱的纸上，下边什么也没有多写。只有一句话——

做个好人。

不同于前边龙飞凤舞的字迹，这四个字，是一笔一划用标准的楷书写的——仿佛隔着纸张，她就能看到那个身影坐在桌前，紧锁眉头的严肃模样。

也许，他的手起又落下，也许，他在第一笔点下又提上——“做”字的第一笔撇的头，是个浓浓的大黑点。

这四个字，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以至于字迹到了“人”字的最后一捺微微颤抖。

做个好人。

这是她那个温柔的大老粗爹爹迟疑着，甚至用了特殊墨水写下来告诉她的。

她抓着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和下面。

“笑着对待世界。”

“做个好人。”

不知道多久过去。

外面已是晨光微曦。

是新的一天。

最后，欧阳珺长吐一口气，虚脱了一般瘫倒在床上。

“好想吃一次爹爹带回来的糖葫芦啊……”她喃喃着，睡着了。一个早上，欧阳珺都没有出房门。

太阳高高挂起——冬日的太阳是很温暖的。

“小珺儿，你醒了吗？”房门被震得天响。

欧阳珺没有回答，手里攥着那张信纸，肿着核桃般大的眼睛，几乎没有缝，却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小珺儿，娘亲又做了桂花糕。”房门震得地动。

碧蓝大陆是个好地方，任何植物在任意时节都能生长，要什么时候收获主要看下种的时间。

欧阳珺嘴巴张了张，咽下一口口水。

“小珺儿，你真的没事吗！”赵以云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只怕那门快要烂了。

“没事。”欧阳珺勉强提起一口气，冲门外喊了回去以作回应。她终究还是起来了。稍微洗漱一番，她看着镜中扎着两个小包子的自己。

推开门，外面，已经昏黄了。

“担心死我了！”候着的赵以云一把抱住她。

“我去找赵叔。”欧阳珺被抱了一会儿，推开了赵以云。

“还去找老爹干嘛！”赵以云嗔道，“他什么也不说。”

“有事。”

欧阳珺看了赵以云一眼，微微笑了笑，便往书房跑去。

赵雷明果然在那里。

“赵叔……”

赵雷明嵌在了椅子里，双目闭着。

“丫头，欧阳大哥……都和你说了吗？”他瓮声瓮气地说道，眼睛都没有睁开。

欧阳珺怔了怔，她看着赵雷明，答道：“爹爹什么都说了。”见赵雷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艰难地转了转眼珠子，继续说道：“爹爹让我去第二层找娘亲。”赵雷明没有动静。欧阳珺顿了两秒：“爹爹还说，他的任务很光荣。”

“光荣个屁！”赵雷明突然睁开了眼睛，本就铜铃般的大眼此时更是凸出，还布着血丝。

欧阳珺愣住了。

赵雷明只是径自地骂到：“他以为他能杀几个人啊！就那么五十级的水平，想杀几个人啊！每次都是用命去拼的啊！”

六十级，离八十级只差三十了。在落雪国，更是从未闻这种等级的人物。

赵雷明似是有些累了，又嵌了回去。

欧阳珺咬了咬嘴唇，握住了拳头：“赵叔，爹爹希望我继续……”

赵雷明突然弹起，死死盯住了她。

欧阳珺先是下意识地缩了缩，随即便是与赵雷明互瞪。

“丫头……”赵雷明双唇颤了颤，“你？”

“爹爹把剑给我了。”

赵雷明有些颓败地跌进了椅子里，双手插进他的浓发。

“那……他具体告诉你了什么？”

欧阳珺知道已经够了，也怕说多了穿帮，便是非常诚实地用沙哑的声音答道：“爹爹的信纸很短。”

“那，我来说吧……”

随着赵雷明的话，一个欧阳珺从未见识过的世界就此如出了嫁的大姑娘，展现在她的眼前。

“众所皆知，这是个玄幻的世界。到了十三岁，每个人都能进行一次本命觉醒——这个觉醒并不是没有一点可预知性，因为它能感知到你最适合的武器——比如，从小到大种田的那种孩子觉醒的一般就会是锄头之类的农具。”赵雷明说的一脸认真。

“当然，这个概率是百分之五十，还有百分之三十是随即，而另百分之二十就是——你只能当一个普通人。”

欧阳珺嘴巴张了张，却听赵雷明继续道：“除本命外，还存在着一种叫天赋的东西。欧阳大哥是青级，是个天才。”

欧阳珺闭了闭眼，听见赵雷明说：“天赋，决定你一个循环周天的跨度，是很重要的参考值——但，也不是决定性的决定了未来高度。还有技能，不过技能这东西，要看天命了。”

“修炼这一块我不多说，等你进了学院自然有老师与你细细说。我和你讲讲欧阳大哥的……以及你的——任务吧。”

欧阳珺竖起了耳朵。

“首先，你要明确一点：大陆第一层是边缘——也是绝大多数人生活的地方。

第二层的势力有四大家族和落影部分势力。大体是相安无事……不，这几年，不一样了。十二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就不是很良善的落影变本加厉，几乎成了一日害百人的噩梦。于是，四大家族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执法队，专门与落影的人相抗衡。

你如果要问落影都干了什么——总之就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们没有是没有道德底线的恶魔，以害人为乐……”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珺有些难受，她好像，听过“落影”这个名字的。

是谁呢，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落影”……像风铃一样的声音，真温柔啊……是谁？她的妈妈吗？

“丫头。”赵雷明雄浑的声音将欧阳珺从幻梦的似真似假的未知记忆里拖了出来。

欧阳珺愣愣地看着赵叔有些不悦的大脸。

下一秒，她却第一次没有礼貌地打断了长辈的话：“哦……那我爹呢？”

赵雷明盯了欧阳珺两秒，开口：“欧阳大哥，就是执法队队员之一。他，坚持不退役——其实即使他姓欧阳，欧阳那一家也从不认他……”

眼看赵雷明又要暴躁起来了，欧阳珺问了一声：“之前呢？你说落影不是良善之辈，他们之前呢？”

“之前？赵叔不清楚，但这是第二层的人都知道的事。”

欧阳珺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那么第二层除了四大家族和黑盟，还有什么人？”

“大部分是四大家族的人，还有一些散修。”

欧阳珺没有说什么了。赵雷明也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思，因为他也曾经是执法队一员。

书房无声。

突然，欧阳珺沙哑着问了一句：“还有呢？”

“第三层，是落影的大本营。很小的一个范围。”

“那大陆中心呢？”

赵雷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夹杂着恐惧，敬畏，和一些欧阳珺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中心，是活腻歪的人才去的地方。”赵雷明冷哼了一声，道，“世界上总有一些所谓充满冒险精神的人……”

“赵叔，我不想打断您，因为打断人是件不礼貌的事，”欧阳珺说道，“但，赵叔，您老是叉话的习惯真要改改了……”她扶额。

赵雷明瞪了她一眼：“瞧你这出息！——但那个地方，确实不是我们能讨论的。”

欧阳珺眼里闪过了什么，但没有再多说什么：“那赵叔，您，好好休息。”

赵雷明却欲言又止。

欧阳珺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丫头，你好像……不是厌恶落影？”

欧阳珺歪着头思索了两秒，咬了咬唇：“因为我没有见过啊……”她还想加一句，但赵叔已经打断了她，

他问：“你好像……不觉得执法队多么光荣？”

那双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盯住她。

欧阳珺笑：“我还是没有见过。”

赵雷明板起脸：“那你爹呢？”

欧阳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爹说，我要笑对世界。

赵叔，也许您觉得我这样太冷漠，但，我会将爹爹的话记在心里，然后，不因我爹的死为哀。”

赵雷明眼神变得锋利：“丫头……”

“赵叔，有的人，头会抬起来的。”说罢，她挺直了脊背，走出了书房。

回到房间的欧阳珺在床上坐了好久。最后终是长舒一口气，拿起了木剑。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终究不太一样了。

“落影……”

余晖艰难地透过了格子纸窗，进了房间。格子纸窗的影子投在墙上有点扭曲。光线太暗了，构成一个晦涩不明的世界。

床上的人儿看不清神情，甩了甩那扎着两个包子的头。

她起身，挪步到梳妆台前。

光线太暗了，她也看不清自己了，只有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投在镜子上。

她抬手，摘掉了两只包子，已经有点长的头发披了下来，有一点波浪。

沉默的世界里，欧阳珺喃喃自语：“我想去看看啊。

“什么事，总要去看看才知道吧。”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她听到赵叔骂落影时升起的不适——她很像去看看。像一只小猫不停地挠着她心窝窝，落影，是一种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