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祥纪》——汪长生01
第一章 玄冥河边
三十三天第九天上行天,人族旧都天京,威名响彻三千大世界的镇国公府内,曾经灯火辉煌宾客无数的大殿内,现如今躺满了尸体,瞪大了双眼,仿佛记住了杀手的样貌,来日下了黄泉也不敢忘却,血液慢慢的流淌,一点点的扩散,相融,形成了一片沼泽一般,染红了偌大的殿堂
今夜本该喧闹的天京城显得那么寂静,在黑夜中只有寥寥的几丝灯火与天上那明亮的皓月争辉,如被月光掩盖住的点点星光一般,那么不堪
银白的月光下,从镇国公府往东的玄冥河边,铺开了一条追杀之路,这条路上躺着很多具尸体,有护卫者也有追杀者,无一例外,这些人在外头都大有来头,甚至有些在天榜上都有不低的排名,但终究人死灯灭,也许过不了多久,人们便会彻底的将他们遗忘
深秋的夜还是有些寒意,也为这条死寂的路添加了一些灰色,这条追杀之路的终点,好像刚结束了一场打斗,一位女子站在玄冥河边,犹为引人注目,一身紫色的长裙,如瀑的黑色长发,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吹弹可破的肌肤,交织出一个倾城的身影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婴儿脸上的血污都未擦拭干净,玄冥河散发着幽绿的光,平静的河面泛不出一丝波澜,无数的萤火虫在河边穿梭,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如果不是站在这样的场景里,怕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的地方
绝色女子看着怀中的婴儿,面色苍白,颤抖着手抚摸着孩子的脸蛋,怀中的婴儿还在熟睡,完全不知现在处于何种危险的情况,女子脸上那慈爱的目光在流淌,温暖而清澈
转而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的一众杀手,目光转瞬间冰冷,久居上位的气息爆发了出来“莫道,来日我夫君与我父王归来之时,你该如何应对?”
“血债血偿”为首的白衣男子回道,一席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半边,分不清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原本仙风道骨的气质也变得有些怪异
“哼,你整个云梦泽都不够给我国公府填命的,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本该富贵一生的他却要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女子说道
“如果世子是平凡之人也就罢了,哪怕是绝世的天骄也不会招来那几位的杀心,可世子是革天之人,是要毁灭这三千世界的人,降临之时三千世界都在颤抖,这如何能够放任其成长”莫道眼中的杀意有些瘆人,盯着落秋怀中的孩子,闪烁着寒意
落秋笑了起来“仅凭万天罡的几句鬼话,便要我儿的性命,你认为可能吗?”转而背过身去,对着玄冥河说道“玄冥老儿,百年前欠我国公府的人情,现在还了吧!”
平静的河面渐渐泛起了波浪,幽静的可以听到水花拍打河边泥土的声音,从上游处浮现出一抹红色的光点,在水流的推动下渐渐而来
落秋抱着怀中的孩子,额头贴着他的脸蛋,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鬓角的发丝好像弄痒了他,挥舞着小手摩擦着落秋的脸庞,红色的光点也越来越近了,绿色的萤光照耀下,竟然是一个木盆,木质的盆壁上刻印了各种奇怪的图案,散发着奇艺的光芒
木盆渐渐漂浮到落秋的脚边停下,图案中的光芒也在这时刻熄灭了,落秋不舍的看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的一吻落在他的脸上
莫道有些急了,眼中凶光大盛“夫人,你就不怕,将来世子毁灭三千世界,你也跑不掉”
落秋将孩子放入木盆中,轻轻一推,小小的木盆便漂向了前方,玄冥河中骤然泛起大浪,一波接着一波,将木盆快速的向前推动,渐渐的消失在了远方
“只要我的孩子没事,三千世界毁不毁灭,与我何干?”落秋回首答道,目光看向木盆消失的方向,嘴角带着笑意
第二章 炎京城
极光世界,人族管辖的的大世界之一,因夜晚的天空光晕绚烂,灿烂如花,也在各大种族中被传播成浪漫的圣地,即使在漆黑的夜,当你抬头仰望天空时,也会被美景夺去视线
去炎京城的官道上,两个孤单的身影在五彩得极光下有些落寞,周围的树林也被照的五颜六色,马蹄踏着路面,扬起微弱的尘土,牵马的瘦弱老头,头顶着稀疏的白发,衣衫褴褛,微微一笑满口的黄牙,怕是可以熏死好几条街的老鼠了,背后背着一把样貌古朴的长剑,剑把处挂着的玉佩,闪耀着微弱的碧绿色光泽,这把剑与老者的气质相交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老者后跟着的年轻女子,看相貌也就二八风华,还在初长成的阶段,却已经有着绝色的风采,穿着一席男装,手握着纸扇,装出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跟在老者的身后,时不时心不在焉的抬头看看天上的美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古叔,来这极光世界也有一月之久了,这晚上的夜空却百看不厌,只是总感觉少了些许什么”男装姑娘看着天空甚是无聊的说道
前方牵马的邋遢老者回头呵呵一笑,满口的大黄牙显得憨厚与可笑“小姐怕是想小伙子了”
“想你个大头鬼,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我小姐,公子,要叫我公子知不知道”男装姑娘翻了白眼道,一路上说过许多次,可古叔这木头脑袋却总转不过湾来
“可你即便穿了男装,粟了头发,却还是一副姑娘模样”邋遢老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哎,随你开心吧”男装女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古叔哪里都好,就是太较真了,脑子太死板,认定什么就不会变通,无奈的很
绚烂的夜色中,两人一马偶尔几句打趣的话,在宽阔的大道上,渐行渐远
极光世界四名城之一,炎京城,最为出名之处是这里围绕着如火烧一般的云彩,每到傍晚之时,云彩中穿透出的霞光,照在人们的脸上,照在大地上房顶上,像泼了一层红漆,又像盖了一层滚烫的岩浆一样
何生每天这个时候就会收拾棋盘,将铺在上面的棋子收好,放入收纳的木盒中,然后回家,不过今天似乎遇到了些麻烦,准备收棋子的手被一只漂亮的手抓住了,何生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悠悠说道“时候不早了,公子,我该回家了!”
“再下一局,最后一局,我保证!”清脆好听的声音从那只漂亮手掌的主人口中传来
何生弄不懂,为何明明是个极美的姑娘,却要扮作男人模样,还如此不像,甚至连那撒娇的模样都不加掩饰,俏皮又让人喜欢
何生今天破例了,七年来第一次起身之后又坐下,红色的霞光照在棋盘上,黑子显得更黑白子反射着红光,少女那散落在肩膀上的几缕青丝也被染成了妖异的颜色,在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庞上,添加了一抹妩媚
最后一盘棋下的很快,从布局到结束少女手中的白子都占据绝对的下风,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远方的太阳也变得近了些,高高的城墙遮挡住了它一半的身躯,何生眯着眼睛看了会,起身,拍了拍身上落了些的浮灰
“再晚些天就要黑了,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何生看着那撅着小嘴的绝美人儿说道
那美人儿似乎没有体验过失败的滋味,有些不甘,双眼紧紧盯着起身准备离开的何生,有些不赢回来不罢休的势头
何生看着棋盘上黑白两色分明,白子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希望了,心中暗自自责,以往和他人对弈他都会看情况放一两手,让人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可这局着急了些,竟然不过多久,往往这种被巨物碾压过的感觉不会太好,无力而又无法
头顶的星辰逐渐显露了出来,一闪一闪的,连带着天空中的极光,美丽而炫目,偶尔会有几对男女,或是在桥头或是在阁楼的窗口,窃窃私语,何生行走在街道上,回家的路不是太远,时不时会在路边碰到些外乡人,听着他们赞叹这绚丽的夜色,有些讽刺,他见过太多慕名而来的人,刚开始无一不流连这夺目的夜景,而慢慢的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就将注意力转向了赏景的人,极光世界的浪漫之名传遍了整个周天,能够跨界来此游玩之人没有深厚的实力也有庞大的背景,这里成为了金钱与欲望的圣地,男人变得傲慢,女人变得虚荣,权财变成了这里的代名词,每日灯红酒绿的阁楼与城角下那破旧的土屋变成了两条交界分明的世界
何生今天没有急着回家,似乎有些心事,炎京城内楼阁里的嬉笑声在夜里格外的刺耳,让心头有些烦躁
每到想寻一丝安静时何生就会来到玄冥河边上,这里总归是个清净的地方,疯老头还活着的时候就时常带他到这来,两人在城内无依无靠,白天混不到一顿饭夜里肚子饿的痛了二人就会来到河边,疯老头抓鱼的本领很好,何生怕水,水没过膝盖就不敢再往前了,每到这时疯老头就说“你个瓜娃子,老子就是从河里将你捡的,你囊儿个这怕水”
过不了两次何生就不下水了,而是自觉的到岸边拾捡柴火,当河边慢慢飘起一丝青烟,疯老头也适时的提着两只草鱼来了,何生烤鱼的手艺很好,每次都能将鱼皮烤得烤得微焦,吃在嘴里嘎嘣脆,疯老头每次吃完总说“老子都感觉是捡了个姑娘儿,别个家男孩舞枪弄棒,到你是天天棋谱端在手里,话都不说一句,你看看对门家的黑娃,碰到谁不是亲热的大妈大爷的喊,到你,隔壁王大娘都问我你们家何生是不是哑巴了。”那时的何生总觉得太烦,连这处安静的地方都有刮躁的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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