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歌》——玉羽玄月
第一章:韩国残裔
火光与血迹,在一夜之间染红了韩都新郑,无数强秦的技击之士冲入新郑,将百姓的一切:食物,衣裳,以及银两尽数掠夺而去,百姓的哭嚎仿佛是送给韩国最后的挽歌。
是的,韩国,马上就要亡国了。
城中的韩王殿中,正在进行一次宣布韩君日后归宿的会面。
“颍川?”韩王安难以置信地再次重复道,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秦国大将军,内史腾——这名韩国曾经的大将,如今竟成了秦国灭韩的利刃。在得到后者的肯定后,韩王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中涌现出几丝泪光:“爱卿……不,大人,我韩国已降于秦,为何还要让我等迁往颍川,难不成,秦皇想赶尽杀绝?”
可是,他面前身披黑甲的秦将却不动声色地答道:“韩王不必多心,秦王不给您分封,并非居心叵测,而是自有安排。”那位黑甲将军顿了顿,继续说道:“据说,始皇帝……不,秦王大人要实行郡县制……”正说着,他旁边的副将拉了拉他右手的盔甲,他自觉失言,闭上了口,缄默不言,只是身后的军士如潮水般涌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旁,身着一袭青袍的青年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皇帝……郡县制……这个秦王政不简单呀……
正在此时,有一人飞奔来报:“张平张大人,贵夫人……诞下一公子,请赐名。”
青年年旁边的青衣老者想了想,叹了一口气。
“《周礼》曰:栈车欲弇,饰车欲侈。此子便名弇(yǎn)好了。愿此子敛心养性,日后成大业吧……”
〖十二年后〗
张良与身边的壮士,在博浪沙桥下,听着桥上车水马龙的声音。
韩国已经灭亡了十二年了,秦王政果然像内史腾说的那样,自称为始皇帝,并且设立了郡县制。不仅如此,他还进行了书同文,车同轨,就连货币也进行了统一。
不过,这种强度的赋税和徭役,是要干什么呀呀呀!!!真的会死人的说!!!
张良不禁想起了自己刚刚十二岁的亲弟弟,张弇。如果不是这么多的徭役,自己至于没时间照顾弟弟么?如果不是自己没时间照顾弟弟,弟弟怎么可能会死。想到这里,张良心中仿佛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突然,桥上车水马龙杂乱无章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马蹄声以及“始皇帝驾到”的声音。
“很好。”张良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弧度。然后,他轻轻的摇动腰间的玉佩。
点点金光不知从何处飞来,融入玉佩,然后又通过玉佩折出,在二人面前投影出一副金色光点组成的景象。
可是,在仔细地看过图像之后,张良的眉头反而蹙地更紧了。
“该死!”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什么江湖传言,说始皇帝会乘六驾车辇,在四架车辇中格外显眼?秦始皇会有这么傻吗?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想了一会儿,他指着那座最华丽的车辇,对旁边抡着铁锤的壮士道:“一会儿,我去引开那些方士的注意你趁此机会往这驾车上扔铁锤,越狠越好。”
然后,张良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道浩然的剑气如金光一般从桥下迸射而出,如同一道金虹。
金色的剑气将车辇截成两端,将长空也渲染成一片金色,令下方的秦军将士面色惨白。同时,一架架车辇之间,几道身影冲天而起,结成一道蓝紫色的大阵,形如北斗,与金光对峙。
忽然,金光中走出一道身影,被金光包裹,看不清面容,大喝一声:“吾得天令,将杀嬴政,尔等还不辟易?”
“真是小儿无知。当今之世,天意已不再显现,你哪里来的天令?况且,始皇乃天命之人,你这庶子安能杀之?”大阵中,为首的一人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金光中那人也不再多言,挥动手中之剑,一剑劈向那北斗大阵。
大阵只是微微晃动一下,并无丝毫损坏。
“呵呵,小道士,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北斗大阵中为首的那人嘲讽道。可是,话音刚落,就见大阵在一股无形的力量的包围之中,逐渐被瓦解。
“什么?儒家的浩然正气?你……到底是道家,儒家,还是杂家的人?”那人有些惊疑不定。
“无可奉告。”金光中那人一言以蔽之,然后又默默举起手中的剑……
“北斗大阵·真解,起,挡住他的术法!”
第二章:刺秦王
“北斗大阵·真解,起,挡住他的攻击。”随着老者竭尽全力的嘶吼,整个大阵中溢出一道道蓝紫色的光辉,如同北斗七星的光芒,硬生生地将大阵表面那一层无形的浩然正气震开。
可是,金光中的张良并没有故技重施,而是轻轻地抚了抚手中的剑锋,金光随他的抚摸而消散,露出了那柄剑的阵容:那是一柄闪着凛冽寒光,令人望而生畏的剑。剑柄由紫色水晶雕成,其上缠绕着三条骊龙之首,剑身是黑曜石铸成,仔细看还可以在剑身上看到山川的纹路,令人感觉十分华贵。
“汝可知,此为何剑?”张良轻轻的问道,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北斗大阵中。
“不知。”北斗大阵中,为首的老者周身浮现出无数星辰的虚影,绕着他,缓缓转动。
“三天子鄣山在闽西海北。一曰在海中。中有剑,紫觚,玄身,在地中而蕴其灵,可摧风雷雨雪,一切巫术,曰:三天子鄣剑。”张良说着,举起手中之剑,一瞬间便已到大阵外围,阵中的星辰虚影虽然巨大,却被他如切瓜砍菜一般切开,然后消失,就连那七颗最亮的星辰,也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身影。
众多秦军将士还未看清他的身形,就见一道深邃的黑色剑芒从金光中射入蓝紫色的北斗大阵,并从北斗大阵中心穿过,沿途的星辰虚影皆被斩开,化作漫天光雨,从天空中洒下,就连大阵中心的七颗北斗星也不例外,只是周身光芒律动几下之后,便爆裂开来,其中的七道身影,也在一瞬间的停滞后,栽下天空。
张良刚刚停下剑光,松了一口气,便听见背后的秦军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贯穿天地。
“啧啧啧……小家伙很有趣呀!不仅是方士,还是剑客。闻所未闻的儒道术法,能在不知不觉之间禁锢灵力,似乎还和兵道有密切的联系。手中的剑是来自海外的灵器,可以无视灵力。最重要的是这剑法,即像韩弩,又像韩剑。小家伙,你是韩国的余孽?”
“前辈说的没错。”张良不敢怠慢,转身,仗剑,正气浩然地回应道:“韩弩者,‘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韩剑者,‘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这式剑法,正是自韩弩,韩剑中得来。”然后,犹豫了一会儿,他也向那个声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敢问前辈是何人?”
“呵呵……你在问老夫的名姓?”沉寂了一会儿,就在张良以为这位前辈不会再回答时,老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随着老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张良惊恐地看见,原本即将崩溃的北斗大阵,竟在这声音的作用下,逐渐稳定了下来,那些星辰化成的光雨,也被强行凝结起来。更令人惊讶的是,博浪沙桥上那些四架车辇,竟有不少瞬间瓦解为无数零件,然后飞上天去,组成一个又一个庞大的机械星辰,与之前灵力凝结的星辰重合起来,沿着固定的轨迹移动。在大阵中央,原本那七颗星辰已合为一个巨大的紫色星辰,同样与一个巨大的蓝白紫三色机械星辰重合,在大阵中心,一动不动,仿佛是大阵的中枢。
大阵的外围,也由一块又一块横梁,挡板等零件组成一层坚硬的半球形钢铁壁垒,将整个博浪沙桥上的空间封闭起来,好像一个鹅蛋。
有些不妙……张良皱了皱眉,心头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术法只是对灵力有特殊效果,对实体意义不大——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术法的通病,除了少数术法能产生强度极大的冲击,或引动自然的力量,如雷霆,树木等,其他术法,很难破坏这样强度极大的实体。同时,自己的三天子鄣剑虽然能破开灵力,却是黑曜石剑身,又在山中孕育,强度不大,也不够锋利,如果直接砍向这壁垒,大概会坏……
也就是说,自己没办法出去喽?想到这里,张良不禁一愣。
正在这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夫姓偃,至于名……你还没资格知道。”
听见老者的话,张良心中已有七八分底,便问道:
“前辈可是八百年前的神匠偃师?”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又怎么敢肯定我已活了八百年?”老者的声音竟出现了一丝颤抖。
“小子听说,若机关术达到一定境界,可以将自己的身躯换成机关,以达到长寿的目的。您就是这样活到现在的吧?”张良顿了顿,继续说道:“前辈有没有想过,如果始皇帝得知此事,会怎样想?”
此时,一架普通的四架车辇中,盘坐在其中的老者瞳孔猛然收缩成一点,细密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沁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么,只有把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除掉了……
老者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天空中那道金色的身影,开口道:
“不管怎样说,今天,你必死无疑。”他毫无感情地宣判道,仿佛在捏死一只罪恶的蚊子:“这可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方士们的机关结界——紫微宫。这道结界不仅由精钢构成,而且有灵力加持,坚不可摧。看见那些机械星辰了吗?每一颗都由精金,秘银,青铜混合而成,由结界中强大的磁场驱动,没有人敢用肉身硬抗。这些星辰已经锁定了你,很快,你就要被撞成肉酱了,自然就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始皇帝了。怎么样?鼠辈,尽情逃跑吧……”
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对:那个人竟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即使不远处有一颗机械星辰,身体也纹丝不动。
他为何会如此镇静?
张良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说道:
“我承认,你这紫微宫,确实是为方士所忌惮的险地。就算是我,被困到这里之后也没有什么脱困的方法。可是,如果面对一名天生神力的壮士的全力一掷,掷的还是相当于神器的一百二十斤巨锤,你的紫微宫,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说吧,他拽下腰间的玉佩,用力扔下去,在玉佩破碎的同时,他用灵力向桥下送出自己竭尽全力的嘶吼:
“壮士,就是现在,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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