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源人》——气质痞子

第一章 起源空间

傍晚时分，夕阳温柔的笼罩着天空，为傍晚的天空镶上了一条金色的裙边，一片极目无际的大海映着半边天的晚霞，恰如一副美丽的图画。

流失城外，一个边远小镇，名为失落小镇，在小镇北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大海边，一块挺拔的岩石之上，伫立着一位十五六岁的灰衣少年，任由汹涌澎湃的潮水撞击着脚下的岩石，海风吹的他有些破旧的衣衫唰唰作响，少年却不为所动。

夕阳照耀在他瘦小的身体上，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这名少年已不知道在这块岩石上站立多久，稍显稚嫩的脸庞上透漏处一股悲凉的气息，同时眉宇之间盖不住彰显处一抹英气，一头碎发随着海风轻轻摇曳。

少年名为纪铭，今年十六岁，居住在失落小镇，今天早上他刚刚下葬了自己的父亲，然后便来这海边，一直站立到傍晚。

纪铭的父亲名为纪元，今年三十六岁，无病无恙，也没出任何意外，至于为什么三十六岁就去世，按照正常的说法来讲，他这是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极限，老死了，通俗的讲为喜丧。

而今天一天的时间，让他对失去父亲这件事也慢慢看开，生活总还要继续，怎么说父亲也是正常去世。

三十五岁就正常老死，这在失落小镇来说再平常不过了，甚至还有更早的。

“难道再过十几年我也要这么早死去吗？”纪铭嘴中喃喃自语，眼神动荡不已，小小年纪就想到了自己死时的模样，心里难免有些悲哀。

就在今天他下葬父亲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最终归宿。

在失落小镇，人们在十七八岁就开始结婚生子，而一旦年龄到了三十岁，人们就开始迅速衰老，直至老死，身体素质好点的能扛到四十二、三岁，不好的只能活到三十二、三岁，所以说他们的寿命非常短。

纪铭有些不甘心，因为他的身体很不好，在母亲生下她不久便离开了他和他父亲，从小就是喝羊奶和牛奶长大的，所以他可以预料到，如果不做出一些改变，他最多还能再活十几年，以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活不过三十几岁。

想要改变，就必须修炼，达到淬体境。

纪铭从五六岁懂事开始，父亲就开始教导他修炼，但一直到如今他也没能达到淬体境。

任何小镇中的人一旦达到淬体境，那他将有资格进入流失城，在流失城中，人们的平均寿命将延长至一百岁左右，比失落小镇整整高出一倍不止。

纪铭曾问父亲，为什么同样是人，流失城中的人寿命会那么长？

父亲告诉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不仅仅是失落小镇，还有周边一些小镇都以能进入流失城为荣，并且一旦进去了，没有特殊情况没人会再回来，因为谁也不想早早死去，还说这是自然法则，不可违背。

纪铭从小也以能进入流失城为目标，但他却不像那些进入流失城的人一样，他的想法很简单，一旦他修炼至淬体境，他要带着自己的父亲一同前往流失城，他不会丢下父亲不管。

现如今，父亲去世，他依然没达到淬体境，而他也将面临着父亲同样的命运，甚至更早。

“我不想死！！！”突然间，纪铭对着大海歇斯底里的大声宣泄着他心中的那份不甘，然而除了海风依然在吹，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纪铭腰间挂有一枚半个手掌大小呈椭圆状的玉佩，说是玉佩，更像是一块石头，黑不溜秋的，不管怎么洗，都是那个颜色，父亲说这是母亲专门留给他的，所以他一直随身携带。

现如今这枚玉佩被纪铭用力的攥在手掌之中，衣衫下露出的胳膊青筋暴起，可见他内心有多么的无助。

咔嚓！

突然间，纪铭听到一声脆响，猛地低头望向手中的玉佩，发现它竟是从中间裂开了，碎成两半。

纪铭有些木然的抬起手掌，看着碎成两半的玉佩，真是祸不单行，连母亲的唯一物品也损坏了。

忽然间，在纪铭神思恍惚的一刹那，他手中的玉佩发生了变化，此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化作了一滩黑乎乎的液体状态。

就在纪铭以为这滩液体就要流下去的时候，异状再生，只见这些液体竟慢慢渗透进了他的手掌之中，仅仅几息的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纪铭心中大惊，反复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

咣咣咣……

蓦的，纪铭的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一道道钟声，响亮而悠远，沉重而肃穆，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每一响一声，他的精神就像是在被吞噬一般，那种痛苦差点让他晕过去。

当响万第九声后，纪铭感觉脑袋似乎被钝器猛地击中一般，那股眩晕感再也抵挡不住，直至晕厥了过去。

夕阳依然还是那个夕阳，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最终整个沉入了海面之下，夜色渐渐笼罩了整片大地，夜是那么的黑，那么的静。

纪铭静静的躺在岩石之上，此时海水因为涨潮，刚刚好淹没了整块岩石，而他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一样。

“呜……这是哪？”

纪铭迷迷糊糊的醒来，有些朦胧的睁开双眼，刚想查看下自己的身体，却震惊的发现，入眼之处一片白茫茫，甚至有些云雾缭绕，就像是身在于仙境中一般。

而更让他大惊失色的是，他竟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甚至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这下可把纪铭急坏了。

“我这是死了？”

就在纪铭六神无主的时候，忽然一道比晕倒之前响在脑海中的钟声更为悠远的声音响起。

声音来自空间内的四面八方，又像是来自心灵深处，声如洪钟，浑厚而有力，更有一种年代的气息在里面。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源。

此乃起源空间，可生万物，生命者不可也，物物相连，凭空现不可也。”

在空间内，那些缭绕的云雾突然间风起云涌，慢慢汇聚成了这几个大字，充满了古朴的气息。

起源空间？这里是起源空间？纪铭心中默默的念了几遍，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起源空间。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看到自己的身体，并且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可不管纪铭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待那些古朴大字消散后，他眼前看到的依然是一片云雾缭绕的空间，没有任何其他色彩。

“放我出去！”纪铭忍不住心中的惊骇，心中大声呐喊道。

刹那间，白昼变黑夜，他眼前不在是白茫茫一片，而是变成了一片漆黑，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还闭着眼睛，纪铭记得自己刚才是睁开眼睛的。

当即，纪铭猛地睁开眼，从极昼到极夜，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一阵凉风吹过，将纪铭有些惊恐的心吹散了几分，他终于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慢吞吞的站起身，虽然因为太黑而看不到自己，但他知道自己还在那块岩石上，只是因为天色太黑，他什么也看不到而已。

“刚刚是怎么回事，起源空间是什么？做梦？”纪铭摇了摇头，他认为刚才应该是做了一个梦。

心中刚默想了一下，极夜又再次变极昼，毫无任何征兆。

又来了！纪铭顿时大惊，他又回到了那个起源空间。

再一次心惊肉跳过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想刚才是怎么出去的。

很快，纪铭就想到了刚才出去时的方法，顿时在心中呐喊了一声退出。

果然，极昼再次变极夜。

来回几次后，纪铭懂了，只要心中默念起源空间，他的视野马上就会进到里面，再默念退出，他就会出来。

“这是好还是坏？”纪铭心中惊喜参半，对于这个起源空间他没有丝毫的理解，除了知道名字，其他一无所知。

月亮渐渐浮出水面，漆黑的夜不再显得那么单调，透过月光，纪铭的视野好了许多。

随后一个跳跃，扎进了海里，几息的时间过后，他便游到了岸边，迎着微微夜光，慢慢的向失落小镇家中走去。

第二章 母亲

纪铭回到家中，刚推开篱笆门后的那一刻，身体却猛地一僵，家里的门窗处竟透出一丝灯光，他可不记得家里还有其他人，并且家里这么穷，他也不认为自己家会招贼。

屏息凝神，纪铭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前。

咯吱！

突然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名年轻的女子，先是盯着纪铭看了几眼，随后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而紧张起来。

“铭儿？”声音颤抖，两行泪水如决堤般流了下来。

纪铭微微皱眉，这位女子他不认识，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仔细看去，她身穿一袭蓝色纱裙，长腿若隐若现，性感抚媚彰显着成熟之美，一头黑发精致的盘在头顶，一根晶莹剔透的发簪更加添加了女性的魅力。

只是此时这名女子却在无声哭泣，精致的脸蛋因两行泪水显得格外柔美。

突然间，不待纪铭反应过来之际，这名女子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纪铭大吃一惊，这位仙女一般的女子是谁，为什么叫自己铭儿，她认识自己？

刚准备推开她，纪铭却惊讶的发现女子抱的他很紧，但自己却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你是谁？”纪铭轻声问道。

听到讲话，女子这才不舍的松开怀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纪铭的话。

她将双手缓缓抬起，仔细看去还有一丝颤抖，她想要去抚摸纪铭的脸，但多次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收了回来，没敢去触碰。

纪铭一直紧锁眉头，孤疑的望着这名女子，脑海中迅速筛选着，始终没有任何印象。

“我叫古新瑶，纪元的妻子。”女子紧张的望着纪铭，说这话的时候可见她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轰！

纪铭只感觉脑中一声巨响，身体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甚至还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嘴巴微张，面色有些僵硬，想说什么，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古新瑶一直注意着纪铭，在他后退的时候，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手不经意间轻轻一挥，纪铭的身影便稳住了，同时身上湿漉漉的衣衫也在一瞬间神奇的蒸干。

这一切纪铭都没注意到，他现在还处在女子刚才那句话的惊骇之中。

女子为纪元的妻子，而他是纪元的儿子，那这位女子就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他能一眼就认出自己，并且叫出名字？

慢慢的过了几息时间，纪铭冷静了下来，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怨恨。

“你来干什么？”声音冷漠，不带有一丝情感。

古新瑶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刺在上面一样，心痛的让他差点不能呼吸，“我来看看你，还有你父亲，他在哪里？”

一瞬间，纪铭心中那股怨气骤然爆发，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股凶狠，厉声喝到：“给我滚！”

千言万语，最后纪铭只说出了这三个字，这么多年过去，他对母亲这个词早已经麻木了，而他的亲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父亲。

古新瑶身子剧烈一震，差点瘫卧在地，无尽的悲凉自体内散发而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最后缓缓蹲下身子，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如果此时认识她的人见到古新瑶这般，一定会大吃一惊，在她们眼中的圣女竟然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颠覆了他们心中那个冰冷高贵的圣女形象。

纪铭在喊完这三个字后，静静的望着古新瑶，那股怨气也随着这三个字宣泄出去不少，眼神中光芒闪烁，复杂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良久，古新瑶站起身，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手中光芒闪现，一个暗红色小盒子出现手中。

“这个交给你，里面是两颗丹药，记得和你父亲每人吃一颗。”

纪铭微微低头，不再去看她，更不去理会她交给自己的东西。

见状，古新瑶的心更加内疚起来，最后只得弯身将盒子放在了门口。

“铭儿，再见。”

纪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未做任何回应，头都没有抬一下，古新瑶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

当她走到篱笆门时，再次回过头，不舍的望了眼纪铭的背影，而就是这一眼，让她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本来准备腾空而起的身影，瞬间呆滞在原地。

古新瑶看到纪铭衣衫背后竟然挂着一块黑布，而这代表的是什么，她心中非常明白。

片刻后，古新瑶疯了一般的来到纪铭身前，顾不上他怎么看待自己，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你父亲……他走了？”

纪铭一把甩开古新瑶的抓在自己双肩上的手，让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我父亲走不走和你有关系吗？你可以走了，难道还要我在说一遍吗？”语气依然不善，刺在古新瑶的心上。

听到纪铭的回答，古新瑶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久久未能回神，甚至忘记了站起来，就那么六神无主的呆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来晚了吗？元哥，对不起，对不起……”到了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嘴里全都是内疚的话语。

见状，纪铭的眉头越皱越深。

“你走吧。”纪铭冷声道。

“带我到你父亲坟前，我要祭拜下他。”古新瑶缓缓站起身，有些祈求的望着纪铭。

她眼神中散发出的无助，只要看到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揪心，尤其是纪铭，他明白这位女子是自己母亲，虽然心里有怨气，但看到这般，还是忍不住的心里难受。

“你还爱他吗？”纪铭问。

“爱！”

“你又嫁了吗？”

“此生我只是纪元的妻子。”

“当初为什么离开？”

“……”

“有难言之隐？”

“对。”

“跟我来吧。”

纪铭走在前，古新瑶在后，很快就走出了镇子，来到了一座山脚下，一个小鼓包坐落在那里，前面还有插着一块木板。

上面写着：慈父纪元之墓，不孝子纪铭立。

古新瑶有些蹒跚的走上前，对着木板跪了下去，眼神中一片死寂，她想不到自己最后还是来晚了，悔恨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悄然落下。

纪铭望着古新瑶凄凉的背影，有些迷茫，刚才的几句对话，她都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除了她离开的原因未说明。

可以感觉的出，她是一直爱着父亲的。

就这样，古新瑶跪在坟前，纪铭站在其身后，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元哥，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儿子，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许久，古新瑶神情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站起身后，古新瑶转身刚想对纪铭说些什么，瞳孔却猛的一缩，一股寒气猛然自体内爆发而出，瞬间望向了身旁不远处一个灌木丛。

“哈哈……真是想不到，我们鼎鼎大名的圣女竟然已经有了儿子，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啧啧……你猜清风殿会怎么对你？圣月宫怎么对你？”

一声冷笑在寂静的夜空响起，还带有一丝张狂之意。

唰！

纪铭只感觉到一阵风，古新瑶已是站在了他的身前，将其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