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神之恒明决》——墨嶙

序章，极古将军

“我要当琮明元神。”

“不，我才是琮明元神。”

不远处，几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似是为了争夺今天谁来扮演天上最厉害的神仙的权利而吵嚷不休。

神仙，魔鬼，妖怪，这些连镇中的大人都讲不清楚的存在，却被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如数家珍的讲着。

镇上有个年迈的老妪，鹤发鸡皮，身形佝偻，令人看来十分讨嫌，因为经常念叨着这中阳镇中有黑魔王的鬼影而被镇中众人称为疯婆子。

中阳镇没有人能看到什么黑魔王的鬼影。

除了她和村子里的孩子们。

疯婆子格外喜欢跟旁人讲述那些令人费解的仙神鬼怪的预言，什么魔王要到人界大开杀戒，什么魔教要拿人的魂魄炼丹祭天，什么妖媚厉鬼人间横行连神仙都管不了。

可谁又愿意听一个天天”见鬼”的疯婆娘说这些呢？镇上的大人见到疯婆子都会像躲避瘟疫一般避之不及，于是，那些真正能看见魔影的孩子们，便成了她忠实的听众。

传说中孩子和大人不一样，他们的灵魂相对纯净，简单，所以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是对于这些心智稚嫩的孩提来说，即使那疯婆子天天念叨着“要出事咯，黑魔王要来索命咯。”诸如此类的话语，他们也从未加以理会，最多只是发出哄笑或感叹，然后便抛之脑后。

毕竟以他们纯真的观念，该如何理解中阳镇大难将至的的事实？

“行行行！你们去争当琮明元神好了，我呢，要当极古大将军！”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小胖子一扬下巴，双手叉腰道。

“极古大将军？这又是谁？”其他几个孩子不明所以。

小胖子一边叉腰一边得意的哼道，“你们不懂了吧，疯婆婆说了，元神开天，极古镇天，极古大将军是九天之上武力值最高的神仙，最关键的是，他是九天众多神仙里长得最帅的！这一点跟我很符合！”

“呕！胖虎你可真不要脸，瞧你那颗猪头，好意思说自己帅。”另外一个瘦瘦黑黑的男孩说道，“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来当极古大将军好了！”

“极古大将军……”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个男孩若有所思，口中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

男孩长着一副如玉一般清透白净的面庞，眉骨分明，眼波清澈，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不甚机敏，却温和无害，挺拔的鼻梁与思考时紧紧抿成一线的嘴唇，又给他的长相平添了一份正直感。

他的外表正如他的名字一般——路子玉。

路子玉的爹娘老来得子，一直求子未得的他们却在年逾四旬时迎来了这个新生命，因降生之时手中便抓着一块晶莹翠绿的元玉，故起名子玉。

邻里街坊都说，这路老头子的儿子长得，肤如凝脂，通透如玉，竟和黝黑粗糙的路老头长得没有半分相像，性格也颇为沉稳腼腆，与为此，他们二老没少挨闲话。

此时的路子玉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为什么，极古将军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如此熟悉，仿佛从哪里听过一般。没错，虽然记忆不甚清晰，可在他的脑海中，总是回荡着一个名字，极古……

”有一天，人界终将陷于水火，生灵涂炭，哀鸿遍野。那时，你将我祭出，我也会只孝忠于你。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变得强大，变回你原来的样子，知道吗？极古。”

那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的主人又是谁，但却一次又一次在午夜梦回萦绕在他的耳畔，极古，极古，极古……

“我知道了！我就是极古大将军！”路子玉站在所有孩子们之间，稚嫩的口吻满是发现其中奥妙的兴奋和笃定。

只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胖虎一把推倒，然后鄙夷地俯视他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我们不想和没娘的孩子一块玩儿！”

他这话倒是没错，路子玉的爹娘在他三岁的时候便双双西去，这样一来，本就在镇中饱受诟病的路子玉便更加成了其他孩子们口中笑话和排挤的对象。

虽然许多时候，年幼的路子玉也会亦步亦趋的跟在别的孩子后面，想和他们玩耍，却始终无法融入。

好在路老头子生前是镇中大户顾里长的门丁，而年幼的路子玉在爹娘死后，也顺理成章的留在顾府，当了个小门丁。

五岁的路子玉身子娇小，又比胖虎小了两岁，被身材”魁硕”的胖虎一推，连踉跄都没来得及便重重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众孩童纷纷指着在跌坐在地上路子玉，发出恶魔一般的哄笑声。

胖虎双手叉着腰，露出嚣张的嘴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路子玉道，“哼！让你小子吹牛皮，真是不识好歹。哈哈还极古大将军呢，我看你是鸡骨大将军还差不多！”

“是鸡屁股大将军吧！”那个黑瘦的小男孩在一旁附喝道。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路子玉胸口被突如其来的一撞，感觉心口都要被震碎一般，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年幼又无父无母的路子玉从来都是温和沉稳甚至有些卑微的个性，遇到的欺凌和屈辱多了，也深知像胖虎这种街霸一般的孩子他根本打不过，所以但凡遇到这种事，他也不去计较，只会默默站起来，强忍着泪水，寻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偷偷躲起来。

可今日不知为何，面对胖虎他们各种嘲讽和质疑，他却没能忍住，仿佛有口嗔愤之气凝结在胸口，渐渐令他血脉喷张，每个毛孔都像要燃烧起来。即使头被撞的嗡嗡作响，即使胸口剧痛，他也咬着牙站了起来。

胖虎和其他孩子们狂笑不止，丝毫不把路子玉眼中的盛怒放在眼里，他们甚至觉得这样自不量力的愤怒更加好笑。

用尽全身的力气，路子玉暗暗握紧了拳头，突然一拳朝着那笑得跋扈的胖虎的胖脸上打去。

谁知胖虎早有防备，那绵软的拳头又怎能伤的了胖虎分毫，他微微一偏头，便躲了过去，随后借力打力，飞起一脚直奔路子玉胸口而去。

路子玉被踹飞在地，这一脚力道着实不轻，让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费力的咳嗽了几口，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竟是吐出一口血。

“呵，这混球竟然敢偷袭我！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一落，六七个孩童一拥而上，拳脚如乱石一般朝着路子玉身体砸来。

年幼的路子玉用双手本能的护住头，即使疼痛钻心却吭都不吭一声，直到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

“住手！”这时，不远处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

“不好！顾家小姐来了！”黑子闻声望去远远的顾家小姐顾雪柔在数名随从的簇拥下快步冲他们这个方向赶来。

  被几个人围殴到耳鸣，在失去意识之前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这几个，又在欺负人！”

“快跑！”孩童们一哄而散，顾雪柔便快步跑来，在他身边蹲下，捧着他的脸细细看了看，潭水般清澈的眼眸中露出关切的神情， “你没事吧？”

路子玉摇摇头，从她手中挣扎了出来，在她眼里现在他狼狈的样子一定很可笑。他不想被顾家的人看到自己如此可笑的样子，尤其是顾家大小姐。

第一次进顾家已经是三年前了，那时的他只有六岁，被他爹带着到到顾家做小工，顾府庭院的繁华对年幼你路子玉来说实在新奇，他一时贪玩，竟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后院，后院是一个花园，方圆十里，奇花异草，怪石嶙峋，在那百花深处，深处却站着一个女孩。女孩背对着自己不动，看背影应是和自己同般年纪，身姿婀娜，秀发如墨，一身鹅黄色长裙明朗俏丽，微风徐来，鹅黄色裙摆随花枝轻轻摆动。

似是不忍心惊扰眼前此番景色，路子玉一言不发，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浑然不觉地走到她身后，离那女孩只有一步之遥。似是听到身后的动静，女孩回过头来，那一抹瑰丽的容颜，绝不输这园中任意一到风景，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世间万物也都失色。

年幼的路子玉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一刻觉得心弦一紧，或许直到后来，他也解释不清时有心头那一抹慌张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伸出手来，在那女孩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像是想要折花一样，只是那娇艳的花骨朵受到惊吓似的突然哭了出来，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潭水般清明的眼眸泪珠不断，白皙的脖颈都哭成了粉红色。

他还没来得及安慰，便被四面赶来的凶神恶煞的随从围了起来，随后他爹及时赶到，将他带了回去，好一番毒打。那个时候起，他便明白了自己所谓身份地位，有些东西万万碰不得。

“胖虎那些人，总是仗势欺人。”雪柔将路子玉扶起来，看着他的伤势，眼中尽是焦急，“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兴许是骨头断了，路子玉脚刚一站地，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便席卷而来。他痛苦的呻吟一声。

“小心，先让他们送你回去，我去叫大夫过来。”雪柔温柔叮嘱着，临走前回头看着路子玉的伤，眼中尽是焦急。

顾家的人对他不算太坏，却也不算太好，只有顾家大小姐顾雪柔对他好，顾家给的他睡眠用的柴房，她用稻草堵住漏风的地方，给他的破旧棉被也被她换成了新的。

不过路子玉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她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好。

顾雪柔总是温和的笑着，叮嘱他不要称呼自己为大小姐，在他受到欺辱时候也会护着他。

“天黑的越发早了。”在大夫给路子玉看完伤势，雪柔静悄悄趴在床头，眼睛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听疯婆婆说，若是有一天黑龙王口诛伐人界，人界便会被黑暗所笼罩，永无天日。我将这事与娘亲说了，可娘亲说，她却说疯婆婆的话都是骗人的。”雪柔叹了一口气，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路子玉，“你说那一天真的会来吗？”

路子玉看着雪柔明亮的眼睛，一时不知如何解答，这个问题在那反复入梦的神秘黑衣人口中已然成了现实，人界定将遭受劫难，只是没人愿意相信，也没人知道，那一天何时会到来。

第一章，大逃亡

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在中阳一个普通的夜里，那曾让全镇的人闻之不屑的疯婆子的预言在其出世的第十五年变成了现实。毫无预兆，亦无防备。

在中阳镇一个普通的夜里，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撕开了夜的平静，巨大的宛如陨石的火球从东边的地平线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发出惊天的巨响，一条数十丈长通体漆黑的巨龙从火球升起的地方腾空而起，利爪如刀锋一般忽而下落，带着狠戾的风和滚滚黄土，将一座座房屋撵为平地。

发出惊天的巨响，霎时，只见一条巨龙从火球升起的地方腾空而起，又忽而俯冲下来。那巨龙体长足有十丈，通体漆黑，尖利如刀锋一般的利爪随着一声吟啸忽而下落，便带着狠戾的风和滚滚黄土，将一座座房屋撵为平地。

“啊——妖怪啊！”

“救命，救命！”

众人纷纷从家中跑出，顾不得睡眼惺忪，夺命逃窜，顷刻间绝望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你们快看！是那条黑龙！”又孩童停下脚步，指着往昔只能看到影子的巨大黑龙惊叫道。

“黑魔王来了，不得了了，黑魔王来了！”疯婆子夺门而出，边呼喊边步履蹒跚的跑着。

狂风骤起，黑色巨龙发出末日一般的悲鸣，它看着脚下仓惶逃窜着的人群，先是不动声色，目光却紧紧追着，忽而伸出鞭子一般坚韧的长尾，将背对它正在逃跑的村民掀翻在地，接着举起锋利如刀般的前爪，将正对他逃跑的胖虎一把举起。

“救命！救我！”身材壮硕的胖虎此时却是被那巨龙如拎鸡一般拎起到半空，启想此人平素在镇中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足以让镇中人望风而逃，而如今的他在恶龙面前却如蝼蚁般渺小。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他双腿不住的乱蹬，全身都在挣扎，发出尖锐而无助的呼喊。

可是谁又能救的了他，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最后的呼救随着一声哀嚎戛然而止，胖虎的身子被从两腿之间生生扯成两截，鲜血喷涌而出，腥臭味道瞬间蔓延开来。

可这噩梦却远没有一丝结束的征兆，那巨龙将胖虎残肢一口吞下后，布满血丝的双眼在逃窜的人群中扫荡，寻找着谁才是下一个被蚕食的目标……

此时的顾府内自然亦是一片狼藉躁动，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四处躲藏，连行囊也来不及背。

路子玉跟随着逃命的洪流向外奔走。今夜正巧轮到他值守火房，出事之时的他本是还算清醒，听到屋外有人喊有恶龙便第一时间拿了把劈柴火的斧头用来防身，除此之外并无他物。他本就没有什么行囊可以收拾。他拿了斧头，再出去时屋外早已一片狼藉火光冲天。

嘭——

正是慌乱之时，一声巨响却忽而从他头顶正上方传来，逃窜的人群随即响起一片惊骇之声，纷纷抬头去看，路子玉跟随众人抬头望去，赫然只见顾家天花板上原本错落有致的翎瓦此刻却被戳了一个大窟窿，瓦片沙土随着这一声巨响纷纷坠落下来，砸落到人群之中，众人发出惊叫声，只是这惊叫声被一声狂怒的巨吼盖过，就在此刻，一只占满鲜血的黝黑巨爪从窟窿里徒然伸出，直直朝着路子玉头顶压下。

那黑爪骤然欺下，像是从天而降一座五指山，巨大的黑影瞬间笼罩在路子玉的身上，恐惧感随之而来，他看着那黑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明明应该躲避才对的，可那一刻脚下像灌了铅，除了颤抖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连握在手中的斧头也挥不动。那一时间他只能颓然的闭紧双眼，仿佛等待命运的审判。

他要死了么……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的头顶之上却传来一声绝望的叫喊，“啊！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

路子玉颤抖着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原来那巨龙此次的目标并不在他，而是抓起了在他身前只有毫米远的另一个门丁，那门丁被犀利的双爪缠住，整个身子在空中胡乱扑腾。

“救命！路子玉！路子玉！救救我，救——啊——”那门丁最后的呼喊声响彻天际，余音回荡在顾府每个人的耳中。鲜血从半空中一滴一滴的降落，将顾家奢华的院落染成血色。

路子玉呆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鲜活的人被撕成碎片，那门丁从五岁进府，与他从小一起玩到大，如今已有十年，交情甚密，甚至就在昨晚还在一起把酒言欢，而现在的他却被这恶龙撕咬得血肉模糊。

路子玉暗暗握紧手中那钝铁，全身因为害怕与愤怒而颤抖。那家丁呼喊的他的名字，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散。“你这恶龙，拿命来！”他手一抬，手中的斧头直奔恶龙而去。

然而那锋利的斧头用在那铜墙一般皮肤的黑龙身上简直如同瘙痒，那巨龙被斧子一砸分毫未伤，它一声狂吼，像是被激怒般将前掌一挥，一众便又落入它的魔掌之中

一时间惨叫声与血腥味一道蔓延开来。

路子玉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血染景象，脑海一个声音徘徊不去。

”你知道的，终有一天，人界终将陷于水火，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我不能允许这一切的发生，我想你也跟我想得一样，不是吗？”

“你可以拯救人界于水火，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快点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那个人说的人界的大难？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自己又是谁？

那个人说的一切和今天又有何关联，他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他要怎么做！

虽然路子玉自长大以后便不再理会那渐渐看不到的黑龙的影子，可那梦魇中的暗示却无法让他忽略。

他的双眼被赤红的鲜血浸满，他的耳朵听到的尽是此起彼伏的呼救的声音，他的鼻子闻着的是刺鼻腥臭味道，他的每一个感官，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这惨无人道的杀戮！可他却无能为力！

“啊——”

“啊——”

一声声惨叫接连响起，顾家姥爷和妻儿在前面仓惶的逃着，却始终没有逃脱死亡的宿命，他们被巨龙一把抓起，然后撕碎，然后变得血肉模糊。

“爹，娘！大哥！不要！”顾雪柔拼命的叫着，雪白的脸颊上是斑驳的鲜血，不知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恶魔残杀，她害怕，却也愤恨，柔弱的身躯站在那恶龙面前竟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那巨龙血口一张，朝着那娇小的身躯怒吼着，犀利的魔爪更是像一块巨石砸落下来，顾雪柔眼睛愤怒的瞪着恶龙，竟一动不动并无躲闪之意。

“喂！你在干什么！快跑！”路子玉一步上前，在那魔爪距离顾雪柔身体毫厘之间将她一把拉住，“快跑，你也想要死在这儿吗？”

“爹……娘……”顾雪柔没有灵魂一般被路子玉拉着，脚下瘫软，眼神决绝，“恶龙，它杀了我的爹娘和大哥。我要杀了它。”

路子玉狠命的拉住她，在她耳边大声呼喊，“你清醒一点，你怎么可能打的过它，这样下去只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不……”顾雪柔眼中噙满泪水，她绝望的抱住了头。

”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为了他们也要活下去！快点跑！跑啊！”

顾雪柔那浸满泪水的眼光渐渐清明，在路子玉脸上聚焦，为了他们也要活下去……没错。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一咬牙，反握住路子玉同样冰凉的手，两人一前一后，没命的跑。

在恶魔面前，他们是如此脆弱，即使挣扎也无法摆脱宿命的安排，生死的纠葛。

那一夜，龙吟长啸，火光冲天，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中阳全镇千余人除了两个年轻人外，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