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兽》——卿名小汐

第一章：朝云楚秀

两年以来，楚秀一直没有忘记他初入山门那天的情景。那时他刚凭借自己的双脚登上朝云山门，太阳初升，眯起双眼的楚秀看见了毕生难忘的情景——那散发万丈光芒的太阳，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球，在注视着世间万物。于是他想起了祖父曾对他说过的神话故事：“巨人开天辟地，以骨为山，以肉为地以经脉血液为江河湖海，以双目为日月”。

从那时起他就时刻想着那些神话故事是不是真的存在于历史之中。他也曾思考过何为开天辟地，可查阅典籍也不过得到“巨人一斧凿开混沌”这一句话。对于混沌的描述各种典籍也是含糊不清，有些说是“无”，也有些说是“混乱”。可这些词的意思却令人费解，“无”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混乱”又指的是啥？楚秀不清楚，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一定要站在最高处俯瞰这些天地间最令人着迷的秘密，他开始全力以赴的修炼。

楚秀听门中师兄说过，朝云门是出云州大门，大长老是蕴道境界的仙人。楚秀不知道蕴道是什么境界，他只知道有三个大境界，凡、仙、道，想必蕴道是在仙境之中，所以大长老才被称呼为仙人。

楚秀入门两年，如今堪堪达到凝神中期，离蕴丹还有不小的距离，他觉得自己和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人仿佛隔着一道天堑，心中一阵向往，突然又想起那只巨大的眼睛，对那只眼睛主人的境界揣摩不已，却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可以创造世界的境界？他在心中如此猜测着。

结束了清晨的打坐练气，楚秀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呱呱叫了，一看时间，早已过了早饭的时候了，顿时暗暗叫苦，不该胡思乱想错过了时辰。伸手摸摸口袋中的丹药瓶，拿出来时才发现瓶子空空，辟谷丹已经吃完了。

“啊，原来我已经走上了绝路吗？”楚秀大声叫起苦来，声音向远处飘去，并没有人回应。

“早知道辟谷丹吃完了就不么浪了，可怜了我的肚子。”说完楚秀还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然后收拾下房间，便走了出去。

来到门中坊市楚秀东逛逛西逛逛，不一会就发现了卖辟谷丹的摊子。

捻起一课辟谷丹瞧了瞧，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楚秀思考了片刻。

“小哥，你这丹药成色不错啊，比市面上的要好上三成不止，这丹药难道是你自己练的？”

那卖丹药的少年人顿时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说到：“不，不是，是我师兄练的托我来摆摊子卖。”

楚秀看着卖丹药的少年人嘴角挂着意思戏谑的笑：“看你年纪和我相仿，莫不是和那话本小说的主角一样捡着了奇怪的瓶瓶罐罐，然后就能练出丹药来？”

少年听了，顿时有些慌张：“不是，没有，你别乱说！”

楚秀看见少年这反应，觉得这事更加有趣了，他悄悄靠上去附耳说到：“要不要我俩来个合作，你在后面提供丹药，我给你提供销路？”

少年听了有些警惕：“合作？什么合作？我不明白。”

“什么合作？我也不知道，给我来一瓶辟谷丹。”楚秀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暗中将自己的房间位置告诉了少年：“想合作就来找我。”

少年递过一瓶辟谷丹，说到：“一颗下品灵石”。

“这么便宜？”楚秀扶了扶额头，无奈的说到：“辟谷丹正常的都是卖最低两颗下品灵石，你这成色这么好还卖这么低的价格，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真的吗？”少年将信将疑的问道。

“三个月前就有一个人因为抢了某个蕴丹境界的生意，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不信你问她。”楚秀和少年说话时来了一位女修士，和楚秀一样，女修士也是看一看，闻一闻，然后眼睛一亮。

“你这丹药真的只卖一颗下品灵石？”女修无视了旁边的楚秀，眼睛里放着光芒，“我全要了！”

少年看了看楚秀，又看了看眼睛放光的女修，弱弱的说了一句：“两颗灵石一瓶辟谷丹？”

女修恶狠狠的瞪了楚秀一眼，显然是听见了楚秀说他价格订低了的事。

楚秀被盯了一眼，感觉有点心虚，扔下一颗灵石准备走人，却被少年拉住：“两颗灵石。”

楚秀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多事，又掏出一颗灵石放在摊子上，跑似的离开了这里。

女修看了这一幕，掩嘴笑了。

“嗯......要两颗灵石啊，给我一半吧”女修看着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狡黠地一笑“人家买这么多，小哥哥给点优惠嘛......”

混在人群中的楚秀看见这一幕，回想起女修瞪自己的一幕，顿时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摇了摇头，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离开了坊市，楚秀径直往后山走去。离开大路之后，楚秀沿着蜿蜒的小路走着，不一会就来到了一间屋子前面。

“方兄，我来看你了！”楚秀在门前大喊。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楚秀来了。”片刻之后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少年，年纪与楚秀相仿。

两人走进屋子，楚秀还没坐下就听见那少年说到：“楚兄是不是又因为修炼忘了吃饭，跑来蹭饭了？”

楚秀听了少年的话，神色明显一僵，随即故作正经的说：“怎么可能，我是来看望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的！”

“哈哈，你就别装了，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少年笑着说到，“正巧我这也是刚刚修炼结束。走，一起去烧烤！”

说完方姓少年就背起一个大包裹，和楚秀一起出门去了。

两年前楚秀刚入门一个多月，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起来打坐运气。楚秀本以为今天仍旧是在做无用功之时，一缕灵气从他丹田处生发，随即沿经脉游走运行起来。楚秀大喜过望，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搬运周天，绕是如此那缕灵气也不过稍微成长了一丝，但这足以令楚秀感到满足。

不过，当楚秀终于停止了打坐之时，他才发现外面漆黑一片。沉浸在练出自己第一缕灵气的喜悦之中的楚秀以为天还没亮，自己打坐运气不过片刻功夫。正在惊叹修炼的奇妙使得时间过得缓慢的楚秀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来到饭堂时才悲催的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三顿饭外加一顿夜宵。

感受着呱呱叫的肚子，楚秀做出了一个决定，去后山打打野味，找找果子吃。

一路来到后山，楚秀四处逛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的晚餐——一只在草堆里睡觉的赤尾鸡。

偷偷接近赤尾鸡后，楚秀一把抓住了它，在它吃惊的“咯咯哒”的叫声里，一把给它掐死了。

然后在黑夜里思考了许久的楚秀终究没能下去口吃带毛的生肉。

就在楚秀拿着赤尾鸡准备会房间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丝亮光。朝着亮光走过去，楚秀发现了一个在空地支起架子烤肉的少年。

那少年发现手里拿着赤尾鸡的楚秀之后明显一愣，随即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从他嘴角划过。

“道友，我这有食材，你给我烤了咋俩一起吃怎么样？”楚秀扬起手中的赤尾鸡朝着少年挥了挥手。

“可以，一颗灵石”少年回应到。

“你怎么不去抢啊！”楚秀明显被少年的话吓到了。

“不给可以，不过你这赤尾鸡怎么来的值得思考呀！”少年故作深沉的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据我所知，这片山上的赤尾鸡都是炊事房养的，难道你是炊事房的人？”

很明显楚秀不是炊事房的人，听了这话，楚秀感觉自己被勒索了，于是他转念一想，问道：“不知道友现在烤的是什么，我怎么看着像是一只鸡呢”。

楚秀借着火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哦，地上这不是赤尾吗？”

少年听了这话，嘴角一阵抽搐，随即无奈的说到：“好吧，这事你知我知，过来吧！”

“道友晚上好，我叫楚秀。”楚秀走过去递上赤尾鸡，随即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方跃。”那少年也回应到。

月光下两人吃着烤鸡，静默无言。

只是后来楚秀才知道，方跃的父亲是炊事房执事。

第二章：合作

在方跃那里蹭饭顺带说了一下卖辟谷丹少年的事之后，楚秀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少年早已等在那里。

看见楚秀回来，那少年紧张兮兮的凑上来说到：“这位大哥，你说的真准。”他转转脑袋看了看四周，继续说：“我丹药还没卖完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吓得我赶紧收了摊子”。

楚秀听了，得意的一笑：“我说的不错吧，你这是来找我合作的吗？”

那少年听了点了点头，随即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王飞，是炼丹房的外门弟子”。

“楚秀，灵峰外门弟子。”楚秀也做个了自我介绍，“你明天早上再来一趟，我带你去找方跃，他是内门弟子，所以不担心被人盯上。合作的事你负责提供丹药，他负责卖丹药。”

“嗯，谢谢楚大哥。”

“至于我，要的也不多，就拿你一成的利润吧。”刚刚说完感谢的话，王飞就听见楚秀的话，噎的他说不出话来。

随后两人寒暄了一会就相互告别了。

回去的路上，王飞想了想，觉得一成利润还是可以接受的，总比自己冒着风险摆摊卖丹药要好。而且有人负责卖丹药，自己也能省下不少时间，炼丹修炼都能更好的提升自己。

“喂，那个卖丹药的！”想着想着，王飞突然被人喊住，回头一看原来是买了自己不少丹药的女修。

“我叫王飞，不叫卖丹药的！”

“哦，王飞，你好，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女修趁着王飞停下脚步拉进了距离。

王飞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修，心思涌动，不觉有些脸红。

“你，你干嘛！”王飞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嘻嘻，人家叫林曦，你不要离那么远嘛。”林曦刚上前一步就发现王飞连忙后退，于是她止住脚步娇声说到：“人家看你卖的丹药不错，以后卖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留一点，我俩建立个长期合作的关系。”

王飞思考了一会，觉得以后自己不出来卖丹药就想拒绝，一抬头看见林曦那楚楚动人的眼神，瞬间改口：“好，好的，这是我的住处，你要是缺丹药就来找我。”这一开口不仅答应了林曦的请求，还把自己住的地方泄露出去了。

“嘻嘻，小哥哥人真好”林曦掩面笑着，两人互换住址后同行了一会便各自分开。

回到房间的楚秀摸了摸略胀的肚子，开始打坐运气，炼化赤尾鸡肉蕴含的灵力。

第二天清早王飞就来了，楚秀洗漱一番后就同王飞一起去找方跃了。

“早饭吃了没？”路上无聊，楚秀随意找着话题。

“呃，还没吃呢。”王飞如实回答。

“没吃就好，今早带你吃大餐！”楚秀听了神神秘秘的说。

“大餐？”王飞不解的问道。

“待会就知道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方跃处。

三人刚商量完合作的事，楚秀就开口了：“方兄，你看我们俩个现在还没吃饭呢，你养的赤尾鸡能不能贡献一下自己。”

“昨天来我这蹭了一顿，今天又来了，真是交友不慎啊！”方跃听了楚秀的话只翻白眼。

“赤尾鸡？”王飞听了楚秀的话，显然对赤尾鸡很感兴趣。

“就这一次，下次我可不答应了，要是让老爷子知道赤尾鸡被我我这么吃，还不得打死我！”方跃对楚秀这个损友没办法，只得背起装着烤架和瓶瓶罐罐的包裹出门。楚秀和王飞两人紧紧跟上去。

世人对修炼之人的印象大多数不沾荤腥，甚至是餐风饮露不食五谷。其实这些印象大多是错误的，至少仙人之下还未辟谷，是做不到餐风饮露的。至于产生这种错误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修炼之人对食物的要求比较高。修士练气，食物中的杂质往往会被一同练入体内，肉食动物由于吃的东西比较杂，体内杂质较多，其次是草食动物。植物一般含的杂质比较少，不过由于种植方法不同，杂质含量也会变化。

当然，也有动物含的杂质比较少，那就是灵兽或灵禽。它们的体内蕴含灵力，吃了反而会助长灵气提升。所以楚秀才会对赤尾鸡如此着迷，三天两头来方跃这里蹭饭，虽然很少能蹭到有赤尾鸡的饭。

吃完饭后，楚秀和两人说了自己准备请假回家一趟，随后告别两人，一路来到杂务堂。

“李叔，我来请假了。”刚进杂务堂，楚秀就看见执事李叔在那看书。

“哦，是小楚啊，你要请假去哪啊？”李叔看见是楚秀，就放下书，拿起玉简记录起来。

“是回家探亲，请一个月。”楚秀回答道。

“嗯，烙下灵石烙印就行了”李叔把玉简递过来，楚秀借过玉简放在额头处，随即在灵识中“看见”灵峰外门弟子楚秀请假一月回家探亲的字样，他烙下自己的印记后吧玉简递还给李叔。

“谢谢李叔，不打扰您了，我先告辞了。”向李叔告辞之后楚秀便离开执事堂，来到了坊市。

一路瞎逛，楚秀买了些丹药，灵符。

就在楚秀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摊子居然在买法术书，他立马走过去问道：“这法术书怎么卖？”

“清瞳术，二十颗下品灵石。”摆摊的人看了看楚秀，随即说了下价格。

“我能看看这书吗？”楚秀试探着问道。

“可以，不过只能看前三页的内容，你知道有些人记忆力强。”

“好。”楚秀听见可以看，立即拿起法术书仔细看了起来。

前三页的内容有两页是介绍法术的，楚秀了解到清瞳术是一门提升观感的法术，修到深处可观微可望远，还能辨别灵力和妖力。是一门辅助性法术。

看完第三页，楚秀判断这法术应该是真的，随即经过一番激烈的讲价，楚秀最终忍痛以十八颗灵石买下这门法术。

回到房间，楚秀迫不及待的开始尝试这门法术，大概到了深夜才结束修炼，这时楚秀发现自己能在黑夜中看得更清楚了。

“不亏。”楚秀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到，一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十八颗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