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问神》——输给时间的风

国破城亡

狼烟起，战火烧。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城外尸骨成堆，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屠杀，压倒性的屠杀。残破的城墙再也阻挡不住兽人的进攻。它们野蛮的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发泄，它们在发泄。如果说战争是惨烈的代言。那这场战争就是毁灭的象征。

没死的士兵这时候已经退到内城。眼前惨烈的景象对他们打击实在太大。死去的士兵惨不忍睹。他们被兽人活活咬死。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骨。

士兵们已经没有抵抗的欲望，只想快速的逃离这个战场。王宫城门禁闭，城外兽人挡住了所有路道。

无处可退，无路可逃。士气，一但军人没有了士气。那就宣告起战争已经失败。

城墙上，她满身鲜血，银色铠甲如今已破烂不堪。凌乱的头发随风飘舞。大势已去。败局已定。作为王上亲封护国公主，她无愧于心。死在她手上的兽人起码超过三位数。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将领们，城内就是我们的家人，你们也看见了兽人的残暴。如果破城。我们家人将会被他们凌辱到死。人死魂散''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来鼓舞士气。

''虽然战斗下去我们必将身亡，但是能为我们的家人争取逃跑的时间。我们虽死必战。兄弟们，跟我御敌。''

如果实力的悬殊可以击垮人的信心。那家人的生命就能激发人的斗志。明知是死，何不死得其所。

''来吧，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器，跟我杀敌。''如今她的声音在兽人的吼叫中格外响亮。

果然，士兵们重新拿起丢掉的兵器，目光坚定。''我们虽死必战''

宫中。王座之上。王上的表情由开始的急躁变为平静。战场消息一道一道传来。谁都明白这次是无力回天了。

''轩儿，带着初雪走吧。''王上叹了口气，大势已去，援兵无望。这是他最疼爱的皇子，曾经一怒之下逐出王宫。十年未见。没想到竟在这种境遇相见。从此后怕是生离死别。

太子一个月前已去圣都求援，倒今天音信全无，怕也是凶多吉少。''轩儿，你是我南郡仅剩的血脉。父王要你好好的活着，以后远离王权，不要再回南郡。永远别再回来。''

柔和的话语从他几十年的帝王气势中说出又像是命令。

''父王，跟我一起走吧，天涯海角定有我们的安身之所。''沐辰轩从不贪恋王权。如今国亡山破。王室覆灭。父王如若能随自己离开。能敬养孝道，也算一件好事。

王上生于南郡，政于南郡，半身勤勉，民心归一。本来国泰民安，傲立九州。却不想被异族盯上。毁于蛮人。

''父王如今半身黄土，只想葬于南郡。轩儿，初雪还在城外杀敌。你快去，快去带她走吧。''王上话锋一转。目光如炬。

''沐辰轩，本王给你最后一道旨意，保护好护国公主。护她一世周全。''

''儿臣领旨，''沐辰轩跪着的身体站了起来。父王决意已定。劝是劝不动了。

王室尊严。我苦笑了下。自己当初追寻仙道，惹怒父王，被他逐出王室。

仙，你可以把它当成传说，更多的人却把它当成笑话。王上就是从不信仙，才觉得他痴迷不悟，走火入魔，扰乱人心。

''父王，轩儿走了。''沐辰轩转过身去，努力的控制自己情绪。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双眼。

沐辰轩已经走出大殿，王上看着他的背影。身体已经站立不稳。亡国之痛，亲子绝别。本来就已有病的身体更加苍老。

他努力的让身体坐稳，看着外面的烽火狼烟。''你也走吧。''

''王上，老奴跟随你大半辈子。已经活够，如今哪去不去，只想跟着你在另一个世界，在伺候你。''老宫奴跪在哪里。似乎没有离开的想法。

''你倒忠心，这偌大的王宫就剩我们主仆二人了。''王上闭眼叹了口气。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句句震人心魂。他已想到外面的惨烈程度。苍老的手慢慢举起酒杯，毒酒早已准备好了。

''一身戎马征天下，犹如昨日。四海皆臣。举杯望九州''一翻豪言壮语后。毒酒入肚，一代圣君仙逝王宫。南郡亡。。

几天前，王上就已安排城中人从密道逃跑。曾经繁华的都城已经变得冷清。沐辰轩走在城中。也有不愿离开得人站在窗户口看着他。

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相信王室的军队可以抵挡敌人。就像以前一样，战后可以到城门去迎接他们凯旋归来。

沐辰轩无法去说动他们离开，就像不能带自己的父王离开一样。他背着长剑快步的朝战场走去。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天，兽人已摧枯拉朽之势从边境打到都城。

兽人为什么会离开蛮荒平原，为什么又会攻击他们南郡。谁给他们打通的海道。沐辰轩实在想不通。

天下并不是只有四海九州。九州之外有蛮荒大陆。极寒之地北境雪原。海域尽头沧海千屿。以及未知的世界。

蛮荒大陆和南郡隔着万里海域，那里荒凉贫瘠。是兽人的领地。如果不是海道打开。兽人是不可能能来九州大陆的。

海道也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几千年来根本没人见过。古书记载当年神魔一战后，海道已被斩断。

神，如今的一个笑谈名称。世人谁又会相信有神这种玄幻的东西呢。

沐辰轩是相信神的存在的，十六岁那年他做了个梦。梦中的世界花语鸟香。仙鹤群飞。人们在空中自由飞行。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翻看了所有的古书记载，很确定神存在。起码以前存在过。

本来一个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就因为相信这种玄说，被王室除名，逐出王宫。

十年来的探寻，虽然没我发现神的遗址。但是得到一样东西。道门。

三年前，他在玉青峰的断崖处得到一样东西。断崖上的刀横。哪一刀不像人力可为。道口留下的裂痕有十米多长。而且是一刀所为。

沐辰轩坐在那里观看了三天三夜，终于从刀痕中看出玄机。那不是大刀留下的痕迹。而是什么人用练气劈出来的。裂痕中还留着练气留下的丝丝功法。若隐若现。

沐辰轩通过练习那些若影若现的功法，现在已经可以御剑飞行。

急促的赶到城墙。初雪就站在那里。倚剑而立，旁边横尸遍野。她已受伤不轻，鲜血顺着长剑一滴一滴流下。嘴唇发白，身体已经有些虚脱。

''雪儿''沐辰轩一剑封喉。杀死跑向初雪的兽人。

''轩哥哥''她太累了，喊出的名字只有自己能听见。激战了三天三夜，体力早已耗干。如果不是意念的支撑。怕是早已命丧王城。

看见出现的沐辰轩，他还是那样风采不变。只是清秀的脸上变得刚毅。是啊，十年未见。你已不是当年的小王子。

身体已经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向下倒去。沐辰轩跳跃过去，半蹲身体抱住她。手指轻轻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雪儿''

''轩哥哥，对不起，我保护不了南郡了''微弱的语气说出这句痛心的话语。视线已经变得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儿。泪水从眼角流下，为谁心痛。

''雪儿，我带你走。从此以后不用在为护国公主的身份所累。''沐辰轩抱起她。御起飞剑。腾空而起。从此后，天涯海角，我陪着你直到永远。

看着地上还在和兽人搏杀的士兵。沐辰轩虽然心痛，但是也无可奈何。对不起大家。我不能带你们一起离开。

人力不可为，就是指的现在吗。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御动飞剑。抱着初雪远去。

下面是兽人攻破城墙的怒吼。城中并未离去人们惊恐的呼喊。士兵皆已战死。火烟四起。断楼空悬。兽人肆意的虐杀。曾经繁华的都城一片凄凉。

南郡不复存在。。。。

姑娘好身手

孤月当头，星晨闪烁。四周一片寂静。夜晚的凉风把初雪从梦中吹醒。她把滑落到胸前的披风往颈上提了下。

铠甲已经换掉。身上如今穿着的是素衣。伤口也被处理干净。

''他弄得。''把头靠在树干上。看着火堆边的沐辰轩。曾经无数次想着能和他并肩携手，游遍九州各地。现在他就在眼前，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沐辰轩用一根刚劈的树干挑动着火堆，让火势烧的更大一些。上面烤着的兔子肉散发出阵阵香味。让人流口水。

看着已经醒来的初雪，他用小刀割下一只兔子腿。小心翼翼的送到她跟前，生怕掉在地上。

''饿了吧，吃点东西。''

初雪摇了下头，情绪还没从白天的战斗中走出来。现在心里空荡荡的，有点六神无主。

''你的肚子出卖了你的身体。''听见她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那是人身体的本能。

''别再想那么多，这种事情我们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沐辰轩安慰她，他的心情何尝不是和她一样。虽然他不在乎王权。可南郡毕竟是他的家。死去的是他的父王，至亲的人。

''可是，南郡没了。''这种时候人最怕听见安慰。初雪再也没能控制住情绪。嘶哑的哭声回响在夜里。让人格外心疼。

沐辰轩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安慰着。''你还有我，还有我，以后我会天天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好吗。''

''轩哥哥。''她抱紧沐辰轩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她被护国公主的身份压的太累了。守护南郡是她的使命。这一生都得为了南郡的太平而战。这是她许下的承诺。殊不知她的承诺为谁而立，为谁而守。

沐辰轩右手轻轻的从她头上滑到后背。不停的重复。''不要哭，吃点东西吧，再不吃就烤糊了''

过了会初雪也停止了哭泣，她不是矫情的人。情绪发泄完了之后接过兔肉就吃。

是真饿了，吃的有些着急。

''喝口水''沐辰轩看她快餐式的吃法拿了水壶给她。

接过水壶喝了口水，把咽在喉咙的兔肉吞了下去。看着沐辰轩关心的眼神''我吃像是不是很难看''

''嗯～～和我平常看见的有些不一样''语气有点玩味。。

''你都有多少年没看见我吃东西了''初雪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刺痛了沐辰轩心。

是啊，十年了，自己有十年没有看见她了。自己一心寻道却忘了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听到兽人攻打南郡，我是不是还要离开她十年。。。。

初雪看着表情凝顿，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轩哥哥，我没有怪你。你有自己的追寻，不要多想。。''

沐辰轩割下另一只兔子腿递了过来。她为什么这么懂事，我怎么能够负她。

''雪儿，你说的对，我已经离开你十年。以后我将陪你到老，余生不负。相守天涯''

沐辰轩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他从不许诺任何人。诺言一出。生不可悔。

''你不要让我哭，我不想在哭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喜极而泣，破涕为怜吗。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就是在逗笑呢。

''你不是应该感动吗，就算不感动起码也得表示一下吧。''沐辰轩不解的看着她。这丫头的思想不符合常人吧。

''那你想我怎么表示，''初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突然。。。。。

。她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朝沐辰轩的脸上亲了一口。''是这样吗''

她把头藏到披风里去，眼睛顺着缝隙看向沐辰轩。脸颊非红，双耳发烫。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

沐辰轩被这突然的偷袭吓了一跳，蹲着的身体向后弹开，坐到地上双手向后撑地。看着躲在披风里的初雪。

''姑娘好身手''当然这只是心里的想法。

初雪把头靠在沐辰轩的肩上，''我们去哪''

如今南郡已经沉沦，其他大州怕是早已得到消息。离南郡最近的是南诏。大哥求援无回，怕是南诏也凶多吉少了。

南郡南诏本为一体，只是千年前的大动乱把他们分开才各自形成一州，至于什么样的大动乱无人可知。也没想记载。只有民间流传的一些小传言可以找到点蛛丝马迹。

''它们攻打了我们南郡，别的州肯定会加强范。''它们想攻中州只怕不现实。既然我们都没有了王室牵挂，我们去中州吧。''

''轩哥哥，你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南郡吗，他们是怎么跨过万里海域的。''虽然从此以后不会在跟这些东西纠缠。但是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心头。

''你相信神吗，''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沐辰轩能想到答案只有这个，有神就有魔。如果魔族为他们打开海道，那就一切顺理成章。

''神，''初雪陷入了沉思。轩哥哥一直寻求神道，初雪以为那只是他的执念，少年时期天真的想法。不过如今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她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没有某种力量的支持，兽人是绝对不可能一夜之间出现在北域的。

''轩哥哥，你还在坚持那个不存在的梦境。哦，对了，你是怎么带我离开都城了，我记得那时候兽族已经把都城围的水泄不通。看你也没受伤。怎么办到的。''

''我会飞呀''

初雪被他一句话逗乐了，噗嗤一笑。''轩哥哥还是那么可爱，在难的事情都能被你化解为笑谈。''

沐辰轩自然知道她不信，也没去解释，明天她就知道了。现在她需要好好休息。

''睡觉吧，明天还得赶路呢。''虽然已经远离战场，不代表着绝对安全。兽人如今占领南郡，肯定会到处虐夺，凭它们的脚力，随时能到这地方来。

沐辰轩把披风盖好在她身上，就打坐休息，多年的修炼，如今他以能打坐入睡。

初雪也确实困了，不一会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吸声。她太累了。

一晚风平浪静。

清晨，清风徐来，秋高气爽，树叶上的霜露化为水珠滴在初雪的脸上，冰凉透骨。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吵醒了她的美梦。佳人就在眼前。清晨的微笑最是迷人。她伸了伸懒腰，深呼吸一口空气。

沐辰轩过来双手轻轻的按着她的颈背''没有枕头睡的不好吧，''声音温柔好听。简单的一句话胜过甜言物语。

''那边有一条小山沟，我们过去洗洗脸。''

''好啊''初雪开心的应到。跟在后面。这时候没有兽人，没有战斗，她就是一个少女。二十岁的年纪刚好含苞待放，少女心切。

''雪儿，你不相信我是带你飞离开的吗。''沐辰轩拔出长剑，用一块白布细心的擦着剑身。

初雪看见他认真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难道是真的飞着离开得。她满怀期待的问道''轩哥哥是用什么工具带我飞走的''

''是它''沐辰轩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挥起手中的长剑转了两圈。

初雪一愣，双手叉腰咯咯直笑''轩哥哥又逗我''

沐辰轩运用发力，催动御剑术。长剑漂浮空中，弥漫着白气。抱起真在弯腰逗笑的初雪跳上剑身。''雪儿，站好了''

初雪被他突然就抱住还没愣过神来，人已站在空中的剑身上。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在空中飞行。

''轩哥哥，你真的。。。。''吃惊，惊讶。后面的话咽在嘴里一时说不出来。

一直以为他在逗我，让我开心。没想到这是真的，真的在飞。山川河流，尽在眼下，青天白云，仿佛触手可及。飞鸟仙鹤，与我同行。这是真的，不是梦境。

古书上说的，御剑飞行，一日万里。这是神的坐骑。神真的存在。

初雪此时完全相信，沐辰轩追求的大道的确存在。